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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胖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次，她跑到柳南去找他，就隔着二十米远，她朝他挥手蹦跳的模样。
　　　　“蕊儿，这次，我要是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第334章　醒了

　　“小蕊……”顾荣压抑着心里的痛苦。
　　　　他要是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就在顾荣第三次寻找，突然废墟尽头传来了南方口音的诅咒。
　　　　说的大致意思是：这是什么鬼天气。
　　　　“地胶都灌水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赖头还没回来。”
　　　　走？
　　　　走得掉吗？
　　　　顾荣蹦起来就爬上了一座在废墟里最高的那堵墙上，这么一张望，就看见了原夜市东边的那两个在暴雨中的人影。
　　　　他跳了下去，心脏也跟着晃动的厉害。
　　　　他小跑着冲过去，他没舍得走路，而是翻墙，他怕一个猫腰就看不见那两人了。
　　　　“雨太大了，街上的人少，卖不出去！”
　　　　那个叫癞痢的回来了，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那脑袋就跟被弹弓打坏的腌菜缸一样。
　　　　就在三人说话的空当，一个人从三米多高的山墙上跳了下来。
　　　　人还没落地，一拳就从半空落下，就落在了那赖头的脑袋上。
　　　　那一拳，直接把那人砸趴下了。
　　　　半个脑袋直往外冒血。
　　　　血水顺着暴雨下的急流汇聚成了红色的小溪，流向了远处。
　　　　“我的小蕊呢？”
　　　　那二人吓愣了，其中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胡子拉碴，手里还拖着赖头拿回来的戒指，那手眼瞅着就跟筛糠一样。
　　　　顾荣没留意，一把抓过这个人的衣领怒吼道：
　　　　“我的小蕊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说着，一膝盖就顶在了那人的小腹上。
　　　　那人连喊一声都没喊出口：“呃……”
　　　　随后，顾荣趁着他俯身的动作，用肘重重的捣了下去，直中后背心。
　　　　那人当时就吐了一口血，手里的戒指滚在地上，落在了水里。
　　　　“不要打我，这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
　　　　那第三个人已经吓傻了，两腿直打摆子。
　　　　地上趴着的两个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他能不怕吗？
　　　　“说！小蕊呢？说……”顾荣已经红了眼。
　　　　他嘶吼着，就像呼唤着自己的命。
　　　　“在……在地下室……”
　　　　那人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废墟说道。
　　　　顾荣抬脚揣在了这人胸口。
　　　　那人整个身子跪在泥水里往后滑了半米远，随后捂着胸口在泥水里打滚。
　　　　顾荣已经狂奔到了那地下室。
　　　　地下室的水已经被暴雨填满，正在从那一米宽窄的木门里往外冒。
　　　　“小蕊！”顾荣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她不会水啊……
　　　　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那狭窄的地下室门内。
　　　　漂浮的木头棍子，浑浊的废弃水里能见度只有半米的样子。
　　　　而且这里随时都会倒塌。
　　　　顾荣的肺要炸了，他还是坚持着，就像寻找自己的命一样。
　　　　他知道，如果找不到小蕊，他要命还有什么用？
　　　　他已经……已经把命给了她。
　　　　他已经把嘴里的气往外吐光了，他感觉撑不住三分钟就要跟她去了。
　　　　…………
　　　　外头，几人的血汇聚成溪，流到了马路上，钻进了下水道。
　　　　寻找赵小蕊的人络绎不绝，当时就被发现了。
　　　　公家人赶来的时候，把那三个半死不活的人给带走了。
　　　　废墟之地，汇聚了很多人。
　　　　眼瞅着公家人就撤离了，身后轰隆一声，屋框塌了下去。
　　　　把那地下室的水挤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的手伸了出来，公家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拽出来，赶紧通知同事前来救援，说里面还有人。
　　　　来来去去的人群，没有人留意到那泥瓦里的戒指。
　　　　每一个脚印或是踩住了，或是溅起了水花。
　　　　它都那般寂静的，像是一枚陪葬品，躺在水里，无人问津。
　　　　…………
　　　　天放晴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爱梅被公家人看护着，她的情绪太过激动。
　　　　天赐吓傻了，他的姐姐和大哥，被活埋了，他唯一的亲人，像疯子一样的哭嚎着。
　　　　他怕极了，怕的不敢哭，怕的……不敢看。
　　　　郑果香和胡老爹都来过好几趟了。
　　　　他们掩着口鼻，尽量让自己不当着小蕊母亲的面儿哭出来。
　　　　陈爱梅哭嚎完了，竟变得出奇的平静。
　　　　她木讷的看着来往探望的人，各个她都不认识。
　　　　有人称呼女儿是赵老板，有人称呼她小蕊。
　　　　“俺年纪大了，理应不该叫你姨的，可俺也想叫，小蕊是个好老板，她对我们员工处处都照顾着。
　　　　去年俺家闹旱灾，没啥收成，她嘴上不说，逢年过节都给包个大红包。”
　　　　“俺想她能好好的……”张启妹说不下去了，刚一开口就哭了：
　　　　“俺愿意当牛做马，俺愿意一辈子无偿跟随赵老板。”
　　　　“小张，别哭！”
　　　　胡杰红着眼眶忍着，虽然他看不见，可他的心是敞亮的，小蕊对他有再生之恩，他可以拿命跟她的命换。
　　　　胡老爹却转身出了门，蹲在外头哭的肩膀一怂一怂的。
　　　　陈爱梅呆呆的看着这些哭的人，还有红着眼眶的人。
　　　　原来，她的女儿……这么善良。
　　　　“人还没死呢，你们哭啥呀！”公家人看不下去了。
　　　　可说着说着自己不也眼眶红了吗？
　　　　一开始接任务的时候，都知道她是个企业大老板，可接触了之后呢？
　　　　她不只是个大老板，还是个为社会做出这么大贡献的企业家。
　　　　为保障人身安全，他来医院里看护，才知道这么一个企业大老板竟然那么善良。
　　　　“都……都还在抢救呢……你们就哭……哭！”
　　　　这小伙子说着，就脱下帽子流出了眼泪。
　　　　“阿姨，别哭了，小蕊醒了！”
　　　　这话言语平静，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宋思翰脸色苍白，眼里有着一丝窃喜，更浓的却是害怕。
　　　　“就是嘛，哭啥子嘛！”
　　　　那公家小伙子还没说完，人都跑光了。
　　　　市第一人民医院外，围堵了很多人，还有挑白色横幅的。
　　　　上面写着救死扶伤，救苦救难，救恩人！
　　　　很多丐王府的老弱病残，拄拐杖的，还有撑不住叫自己养大的孙子给撑着的。
　　　　也有围在医院门口等消息的。
　　　　可外头涌进来一群人，把这横幅冲撞的歪歪扭扭。
　　　　这群人直奔医院里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赵老板在抢救，你们不能进去打扰医生！”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朽拉住了宋思翰，手都在颤抖。
　　　　“爷爷，我们不是去打扰医生的，你们也都散了吧，小蕊她醒了！”
　　　　这么一听，老朽就愣了半晌，死死地抓着宋思翰的衣袖不松开：
　　　　“你咋知道的？确定不？”
　　　　“确定，我打电话问的！”
　　　　此话一出，歪扭的白色横幅歪歪扭扭的倒下了。
　　　　“大家伙不要着急，咱们就在这里过夜，不能打扰蕊儿静养！”
　　　　老朽似乎鼓足了胸口里的最后一口中气，声音比往常提高了无数分贝。
　　　　说完，就猛烈咳嗽起来，被孙子扶着坐在地上。
　　　　这位老朽，并不是别人，就是赵小蕊当年主动把他请到丐王府的强大爷。
　　　　如今一晃已经是六七年的时光啦，孙子长大了，他已老的不成样子。
　　　　可赵小蕊呢？她曾说过，只要她将来有能力，会给各位老人送终……
　　　　

第335章　急救

　　陈爱梅领着顾天赐。
　　　　宋思翰，郑果香搀扶着丈夫胡杰，还有胡老爹，以及公家人，都进了医院。
　　　　今天的人民医院似乎是个不眠夜，各个科室的病人和医生都在急救室门口的走廊里等着。
　　　　医生护士之间说着闲话，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很严肃。
　　　　赵小蕊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可她却没有醒。
　　　　陈爱梅进了病房后就被郑果香关上了门。
　　　　她习惯性的给小蕊把脉。
　　　　“不是说醒了吗？”
　　　　陈爱梅的眼泪都哭干了，一遍遍摸着女儿的脸，女儿的手，痛苦的自言自语：
　　　　“俺再也不埋怨你了，俺再也不管你的事儿了，蕊儿，妈对不起你！”
　　　　这一次怄气，就是一别。
　　　　她后悔在分别的时候，在车上没理女儿。
　　　　郑果香何尝不心疼，可她是个中医传承者，她理智。
　　　　小蕊的各项指标都很虚弱，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死了。
　　　　她想了很多病例，甚至连假死症（植物人）都分析过了，不可能的。
　　　　她掰开了小蕊的眼皮，这瞳孔一点都没涣散，说明医生抢救的效果还是很到位的。
　　　　可为什么不醒呢？
　　　　这个时候，外头走廊里传来了天赐的哭声。
　　　　“我大哥呢？我大哥呢？我大哥……大哥……”
　　　　郑果香一愣，这男孩她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爱梅听见了天赐的声音，突然一疼，竟然没有人关心过他大哥。
　　　　陈爱梅赶紧出去找医生问。
　　　　可人还在抢救中，希望不大。
　　　　“这怎么可能？”现场救助人员不乐意了，这明显就是女子先被绑架，然后下了暴雨，贯穿了地下室。
　　　　按理说，救不活女的有情可原，可男的是潜水下去的，要死也是前者先死。
　　　　既然前者都救回来了，怎么可能救不回男的呢？
　　　　“他内出血！”
　　　　医生说着，叫人都散了，院长都亲自主刀了，要是真救不回来，堵在这里也是徒劳的。
　　　　白天还是晴天，这会儿，又下雨了。
　　　　外头的人渐渐疏散了。
　　　　雨水汇聚成河流淌进了下水道。
　　　　那片废墟之中的泥瓦里，刚露出睡眠的金戒指，又被雨点敲打着，眼瞅着又被掩埋住了。
　　　　那坍塌的屋框砸塌了地下室的楼板，陷下去一大块。
　　　　“蕊儿，你活下去，我便能活下去，你若是死了，我也就死了！”
　　　　看着浑浊的水里，怀里的女人已经不省人事，他把最后一口气输给了她。
　　　　就在这时，水里的压力猛地加强，屋塌了，他抱紧了女人，用身子拖住了下压的重力。
　　　　他嘴里的那一口气混着血沫子连接在小蕊的唇角。
　　　　她的身体有了反应。
　　　　可一切都等不及了，他把她拖出“洞口”。
　　　　…………
　　　　“这孩子这么不懂事呢？医生们都在尽力抢救，你就不要在外头大呼小叫了，你懂什么叫内出血么？”
　　　　护士急了，她们都知道这个人必须得救。
　　　　最可怕的外伤就是内出血，那血块要是能流出来，兴许会好办点儿。
　　　　天赐吓得不敢哭了，感觉自己哭，大哥就活不了了。
　　　　他忍着痛苦，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所有人，他的大哥，会死的。
　　　　“小李，到血库取一千ccB型血！”声音浑厚带着一丝苍老。
　　　　“好的！”护士带着手套，双手腾起小跑着从手术室里出来。
　　　　很快，就拿着几个血包冲进了手术室。
　　　　那回弹的门来回几下，阻隔了外头所有的人。
　　　　天赐不敢哭了，转身进了小蕊的病房，他晃悠着小蕊：
　　　　“姐姐，你让哥哥活下去好不好？好不好，我再也不喊你坏姐姐了。
　　　　你让他活下去，呜呜呜……”
　　　　小蕊的身子被晃悠的很厉害，连铁床的四条腿都发出摩擦地面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赵小蕊从来没这么轻松又紧张过。
　　　　她哪里舍得醒来。
　　　　你看，那天海一线之间站着的人是谁？他回过头来冲着她招手——小蕊，来，我们一起看海。
　　　　——那是什么？
　　　　赵小蕊指着海中央，那个越来越近的黑点，最后，呈现了一座小岛。
　　　　小岛上繁花盛开，朵朵争艳，几乎看不见是小岛，就是个花海。
　　　　——你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
　　　　小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是来迎接他们的巨轮。
　　　　那长满鲜花的巨轮却在眼前一下子消失了。
　　　　海洋成了暮色下的丛山，毫无生气。
　　　　赵小蕊侧目一看，身边的人也不见了，她开始呼喊，到处寻找。
　　　　咦？小胖哥，你在干吗？她在河边发现了小胖。
　　　　小胖冲她招手，指着家乡那条河道说，你的影子被水冲走啦，我去把它捞上来。
　　　　“别去……”别去……不要去，不要去啊……
　　　　那看似平流的河面在小胖哥哥跳进去之后，变得波涛汹涌，就像大海一样……
　　　　他的身影，一下子被海浪淹没了。
　　　　“小胖哥……”她哭着喊着追逐着那巨浪，她要那浪把她的哥哥还给她。
　　　　可那巨浪越来越远，不管她怎么努力的狂奔，都没有追上那大海。
　　　　浪……平静了，小胖哥也不在了。
　　　　她沮丧的看着那天海一线，以及那消失的只剩下天际的，空旷的世界。
　　　　她猛地意识到，这好像是一场梦。
　　　　她抬眼看去，那天海一线越来越近，长满鲜花的小岛也越来越近了。
　　　　脑子里的梦就像是倒放的影片。
　　　　一直退回到河流边。
　　　　“不要去……不要去……”
　　　　小胖看了看河里被水冲走的那个小蕊妹妹的影子，他笑了——我知道，那是假的，我的小蕊妹妹，不会水，一直都会在岸上等我。
　　　　“再取一千cc！”
　　　　“再取两千……”
　　　　“院长，不能取了，血库备用血袋就这么多了！怎么办……”
　　　　“打电话给总院，马上送血袋！”
　　　　

第336章　急救2

　　“实在不行，就近的看看有献血的没有！”
　　　　“我！”顾天赐一个十多岁孩子举着拳头，那眼神透着坚韧。
　　　　“未成年，不行！”
　　　　顾天赐失望的放下拳头，无辜的看向陈爱梅，她已经靠在走廊椅子上眼神涣散了。
　　　　“B型血嘛，我就是，尽管抽！”
　　　　这个人就算赵小蕊站起来也认不出来，她帮助过的人太多了。
　　　　“呃，我也是B型血。”
　　　　原来宋思翰一直都没走，他站出来说道。
　　　　“我也是的！”
　　　　“还有我！”
　　　　一时之间，外头雨里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各个都上去献血。
　　　　有些连自己血型都没弄明白的，也上去抽，但是经过检验不少人都垂头丧气的出去等结果。
　　　　血样的及时供应，医生放了顾荣胸腔内的积血，凌晨四点半转入了高危病房。
　　　　顾天赐隔着玻璃看着里头的大哥。
　　　　他不停地抹眼泪，怕视线模糊会看不清玻璃里头的人。
　　　　这里边躺着的是他最亲最亲的人了。
　　　　这个最亲的人浑身插满了管子，看上去，让他特别害怕。
　　　　……
　　　　“绑架？绑架？……老子叫你绑架！”
　　　　公家审讯室，那重伤的人一样得审。
　　　　“你们几个亡命徒，绑了谁不好，竟然绑了赵总，你们这命是打哪儿捡来的？这么不值钱？”
　　　　“有没有同伙？说……”
　　　　“没有真没有！”
　　　　赖头被打裂了左边头盖骨，现在已经跟三岁孩子一样的智商了。
　　　　大胡子被一胳膊肘给砸断了胸椎骨，就算是活下来，也是瘫痪了，要是感染了，至少是眉毛以下截肢。
　　　　这剩下的这人就是顾荣没顾得上下死手的老三。
　　　　此刻他连连摆手，多次强调没有同伙。
　　　　没有？你想尝尝小黑屋？
　　　　执法警官出了审讯室去汇报：“我想揍他怎么办？”
　　　　“还在联系柳南那边的派出所，你最好不要下死手！”
　　　　领了命的执法者重新回到审讯室，那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把就薅住了老三的脑袋往桌子上猛的磕了几下，磕的他头晕脑胀。
　　　　“说，有没有同伙！”
　　　　不说？
　　　　把他拽到警署外头，脱掉警服，松了领带，脱下裤……那小伙子感觉裤子不用脱，又重新把皮带扣上。
　　　　“我说我说！”
　　　　“我是蒋大虎的小舅子……”
　　　　蒋大虎的第几任小舅子……
　　　　这一查，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蒋大虎有钱了之后一脚踹了家里的黄脸婆正妻，在外头养了好几个情人。
　　　　这所谓的小舅子根本不是情人的弟弟，还真是曾经被蒋大虎给一脚踹回娘家的正妻弟弟。
　　　　要说妻子还是一手的好，可真是一点都不假。
　　　　可这刑事案件转到柳南公家的时候，两个市的代表汇聚一堂。
　　　　原来蒋大虎一脚踹了正妻是真，可一直都给予孩子的抚养费，只要正妻需要钱，他当时就甩出去四位数以上每次，一年下来在正妻身上也得花个十多万。
　　　　这人一死，正妻是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几年的查找，才找到了赵小蕊的老底儿，这本是打算报仇的，可知道赵小蕊是个企业老板，在当地很有钱，比自己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就打算不弄死她，把她想办法弄到柳南去，最好是能威胁她，成为她的长期饭票。
　　　　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也没什么权利，手底下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就把自己弟弟给推出去干这事儿。
　　　　这蒋大虎的正妻孙兰玲已过中年，长相富态，一被抓捕归案，连唬带吓，半盏茶的功夫，全都招了。
　　　　…………
　　　　三天后，邵阳市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