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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半个月别人的电话他都没接，他们只能转变方向去找张磊，事情也被逼到不得不解决的地步，张磊倒是忙的跟屁眼夹着蛋的大白鹅似的。
　　　　东奔西走，到处找地方下蛋。
　　　　“你是不是很累？我怎么听着你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小蕊感觉到了。
　　　　“不累，就是不想跟你大声说话。”
　　　　顾荣心里很暖，哪怕只是女人的一个声音，他都觉得整个世界都暖了起来。
　　　　随后，二人打了半小时的电话，竟都顺着顾荣的话茬子聊起了未来孩子的事情。
　　　　对于赵小蕊来说，她和顾荣三观相同，如果是女儿，她就一定不会让她吃自己吃过的苦。
　　　　他们都太累了，家庭不幸，给孩子带来的负担特别重。
　　　　最后，聊到了顾天赐的事情上。
　　　　最近他挺乖的，也没有说她是坏女人了，而且整天跟着陈爱梅屁股后头去割牛草，陈爱梅待他跟亲生儿子一样。
　　　　别人家孩子有的，陈爱梅一定给他买。
　　　　就比如，昨天这货就站在山脚下看着一群孩子吃棒棒糖，玩变形金刚。
　　　　那模样特可怜，再加上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玩。
　　　　都知道他娘杀了他爹，是个杀人犯。
　　　　顾天赐也十多岁了，知道自己现在吃饱都是梅姨赐给他的，所以，陈爱梅问他想不想要的时候，他总是会摇头说不想要。
　　　　可陈爱梅就嘿嘿一笑，第二天保证赶集给他买一个一样的玩具，买了两斤糖果。
　　　　他高兴的抱着玩具和糖果在屋里围着梅姨转圈。
　　　　“梅姨你比我妈妈还好！”
　　　　梅姨因为这句话，眼眶都红了。
　　　　后来，顾天赐就记得赵小蕊说的话，不能白吃白喝，吃饱了，要洗碗，现在，他也要帮忙干活。
　　　　陈爱梅每次都把他割的牛草单独拿去上交，挣的钱也都一分一毛的给他存在铁罐子里。
　　　　…………
　　　　赵小蕊就纳闷了，她两个月前的那次交通事故，硬是被外婆要走了除了医药费和营养费外多出来的一万。
　　　　小蕊不是没钱，她也不是变得软柿子了，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正在往她前世的梦里发展，没有什么比一家团圆更叫人觉得不枉此生的了。
　　　　为了外婆不会到家里去闹，赵小蕊愿意多给一万。
　　　　可小舅陈爱豪还是拄着拐杖把多拿的一万块给她送去了。
　　　　龙湖小区，赵小蕊住的地方他和大哥陈爱杰去过，所以轻车熟路就找到了。
　　　　“蕊儿啊，别怪舅舅，以前就感觉挺对不住你们娘俩的，这一万块钱，你自己拿好。”
　　　　上次，他和大哥陈爱杰抢了赵小蕊的钱，后来上告，找彭叔叔假扮公家人可把他兄弟俩给吓尿了。
　　　　陈爱杰因为抢劫被判了五年，陈爱豪迷途知返，做了污点证人，才使得案件正常执行，不过现在陈爱杰已经出来了，王春华也跟人跑了。
　　　　整天酗酒，十天半个月不刮胡子，已经老的跟他死去的爹一样了。
　　　　陈爱豪心心念念的兰兰姑娘也没娶成，因为陈爱豪没钱，太穷了，兰兰出嫁那天，他坐在井口很想跳下去死了算了。
　　　　可想想老娘没人养活，他还是活下来了。
　　　　后来听说都流行去城里打工，村里的好多年轻小伙子都出去了，那一逢年过节回来，都带着一沓一沓的票子回来，穿的也比乡下人体面。
　　　　他重新振作，借了个洋车子跑到城里找活干。
　　　　刚好那时候赵小蕊厂里扩建，招工启事到处都是，工资待遇也好，他就捉摸着去那个厂里面试。
　　　　没想到一拐弯就撞上了车。
　　　　更没想到的是，是这外甥女把他给撞了。
　　　　而且现在的外甥女可了不起了，一把就掏出来好几万给他治病。
　　　　这要是在乡下，真的就是万元户，那都得住二层的洋楼。
　　　　“你留着娶媳妇吧！”小蕊没打算收回这一万块。
　　　　她知道自己外婆是个什么德行，她还肯定这一万块并不是外婆让他还回来的，而是小舅自作主张。
　　　　回头要是外婆知道了，那这事儿，肯定跑到赵家寨去闹去。
　　　　“哎……娶啥啊，兰兰都嫁人五六年了！”
　　　　一提到娶媳妇儿，陈爱豪就跟掉了魂一样，一屁股坐在门口的草地上。
　　　　他无助的看着远处，眼里映不出任何倒影：
　　　　“除了她，俺也不想娶别的姑娘了！”
　　　　他起身走了，很安静，一瘸一拐的。
　　　　他没有怪自己当初没能贪到抢姐姐的钱而错过了娶兰兰。
　　　　他也没有怪兰兰不等他就嫁了人。
　　　　他只怪自己没出息，耽误了兰兰三年。
　　　　如今他已经三十五了，依旧是个光棍，他谁都不怪，就怪自己没出息，没本事。
　　　　赵小蕊看了一眼他坐过的草地上，一万块钱躺在那。
　　　　赵小蕊没有追上去硬塞。
　　　　陈爱豪打车到了长途汽车站，母亲已经气疯了，正坐在地上哭骂。
　　　　硬是拉着一个胡子拉碴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说是他偷走了她的一万块钱。
　　　　人墙围了一圈又一圈。
　　　　等陈爱豪赶到的时候，挤开人群，冷冷的说了一句：“钱，俺拿去还给小蕊了。”
　　　　他这当舅舅的，从来没照顾过这外甥女，这本来就是多要的，他觉得没必要帮不上还占人便宜。
　　　　“啥？”叶再英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那还含着眼泪的眸子眼瞅着就要吃人了：
　　　　“你再说一遍！”
　　　　“还给小蕊了，娘，你哪能那么磕碜大姐她们母女俩呢，大姐好歹也是你闺女！”
　　　　陈爱豪这么一说，彻底把叶再英给惹恼了。
　　　　闺女有什么用？嫁人了，那就是外人。
　　　　女儿再有钱也一样将来要嫁人，嫁了人那就都是外人，有什么好顾念的？
　　　　她把十六块钱的车票都给撕了，当时就回头去龙湖小区找赵小蕊去说理了。
　　　　“娘，你不能这么为难大姐这孤儿寡母的，你要是再这样闹，俺反正是光棍，俺现在就跳了这陀螺河一了百了！”
　　　　陈爱豪拄着拐杖撵了二里地。
　　　　可叶再英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也就这一遭了，她能眼瞅着到手的钱又飞回去了吗？
　　　　“你还想死？俺还想死呢，死了一了百了，死多容易？俺死你都没资格去死，你连个女人都找不到，你对得起俺吗？
　　　　你还没孝敬俺，还没给俺送终呢就想死？没那么容易！”
　　　　

第325章　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娘……”陈爱豪一瘸一拐的哪里追的上。
　　　　一个人在车站等了两天都没等到娘回来，他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条，是当初外甥女留在医院的电话号码，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了过去。
　　　　一问才知道，赵小蕊根本没见到他娘，而且她在自己离开后就去厂里了。
　　　　陈爱豪以为母亲肯定是跑小区门口等去了，毕竟她不知道小蕊的公司在哪里。
　　　　想着母亲毕竟是他亲娘，在市里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车多人也多，万一出事儿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索性又回到龙湖小区去找，打听了可能遇到的所有人，就从零散的两个人口中得知。
　　　　叶再英来过，但是骂了一会儿没找到人的样子又走了。
　　　　这就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找了两天，陈爱豪想着他娘该不会去车站找他了吧，找不到他肯定也坐车回去了，索性当天下午就回了老家陈家庄。
　　　　这一到家就找遍了家里各个角落，连大哥家都找了，他正喝的烂醉如泥，就躺在门口的泥沟里。
　　　　叫都叫不醒。
　　　　陈爱豪头一次觉得无助了，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他舒尔想起了大姐，虽然当初一家人都不待见大姐，那也是怪她不听母亲的话，非要嫁给赵大川，才扬言说要断绝母女关系的。
　　　　可他始终知道大姐是个好人，要是跟她说母亲不见了，她一定会帮着找的。
　　　　他辗转去了赵家寨，见人就面色和蔼的打听。
　　　　陈爱梅在山上割草，陈爱豪还没到跟前，就有人站在对面的河坝上冲她喊话，说她娘家弟弟来了。
　　　　陈爱梅狐疑的想了想，招呼天赐看着她割的草，还对几个妇女说，回头要是她没回来，就帮忙给她送去，再把天赐给送回家。
　　　　下了山，老远就看见拄着拐杖的弟弟，这一晃都五六年没见了。
　　　　他竟老了许多，而且面相越来越和她死去的父亲长得像了。
　　　　“你咋来了？”陈爱梅一边说着，一边开门：“进来坐！”
　　　　在娘家，从小到大也就她父亲最疼她了，要不是因为她父亲说儿女平等，恐怕陈爱梅连读小学的机会都会被母亲剥夺。
　　　　“阿姐，俺……俺就在这说吧，说完俺就走！”
　　　　看看这新瓦房，再想想五年前他和大哥都对姐姐做了什么事？
　　　　“咋还见外了！”陈爱梅看着他怯懦的表情，这些年，肯定过的不如个人。
　　　　“没啥，俺就想让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找找咱娘，俺在城里出了车祸，她上城里照顾俺，这……这就走散了！”
　　　　陈爱豪实在是没有脸进去，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堂屋，电视机，收音机，还有座机电话，都齐了。
　　　　这日子过的确实不孬，那就更不好意思进去了。
　　　　“啥？走散了？”陈爱梅这时候才把目光挪到他手里的拐杖上：
　　　　“车碰的？严重不？人跑了没？”
　　　　陈爱豪抬头看着这大姐，喉咙间竟有了些许哽咽，他背过面去，不叫大姐看出他眼里的泪：
　　　　“不打紧，医生说伤筋动骨的，好歹也得几个月才能好。”
　　　　“哦，那你找了没？在哪儿走散的？”
　　　　陈爱梅一边解下围裙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叶儿，打算也去帮着找找，好歹是她娘不是，要是出个意外，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她死在外头吧。
　　　　陈爱豪跟在后头说了来龙去脉。
　　　　陈爱梅打算去老马家说一声，天赐托他照顾两天再走。
　　　　这还没到老马家就听说撞人的是小蕊，她顿住了脚步：
　　　　“这丫头，咋就没跟俺提半个字儿呢！”
　　　　陈爱梅有点生气，说她长大了啥都自己当家做主，那也一点都没说错了她。
　　　　这么一来，陈爱梅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这还是自己娘家人，不行，她现在就得去市里找找去。
　　　　到了老马家才知道，人家也没空，老马出远门给人瞧病去了，马婶子也带娃儿，孙子才俩月大。
　　　　去了老张家，也是最近因为养牛场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她也没好意思开口，只能带着天赐去城里。
　　　　到了长途车上才给小蕊打电话：
　　　　“你赶紧放下手里的事儿去找你外婆去，你碰了人咋一个字都不跟俺说？”
　　　　“啥？不想叫俺担心？那出了这事儿，俺就不担心了吗？你这丫头，叫俺说你啥好呢？赶紧找你外婆。”
　　　　小蕊心里是不服气的，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就凭当初她还打了自己的母亲，死了赵小蕊都不想去烧纸。
　　　　当初碰了舅舅，小蕊就想过自己母亲会不计前嫌低声下气的去处理这件事，到时候指不定又被欺负，所以小蕊才没有跟陈爱梅提半个字。
　　　　现在好了，躲也躲不开了。
　　　　小蕊当时就报了警，这找人的事儿有她现在上市的事情大吗？
　　　　直到陈爱梅回到龙湖小区也没见小蕊回来，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小蕊也没看就挂掉了。
　　　　她现在正式申请外审集团的人来公司考察，考察通过了颁发系统认证证书，然后就可以申请上市了。
　　　　这些人很难伺候，不塞红包，没问题都会给你挑出毛病来。
　　　　这么一来，可把陈爱梅给气坏了，陈爱豪在一旁劝说：
　　　　“这事儿也不怪小蕊，当时天都黑了，俺就捉摸着郊区也没啥车，骑得快，拐弯都没分左右道儿。”
　　　　“这跟那也不是一码子事儿，你先歇着，俺去打听打听！”
　　　　陈爱梅觉得既然她来过，门口保安，附近邻居都能打听个清楚。
　　　　陈爱豪叹了一口气，可他除了着急，除了麻烦大姐，他还有其他办法吗？
　　　　等陈爱梅回来的时候，都晚上十点多了，小蕊喝了些酒，晕乎乎的就回家了。
　　　　陈爱梅正跟陈爱豪说着打听来的消息，说是有人看见叶再英出了小区骂骂咧咧的朝东去了，还不小心踢翻了杂货铺门口的几个拖把。
　　　　跟老板理论了几句，就走了。
　　　　这一看女儿脸上飞着红霞，眼神略显迷离的模样，上去要问她，走近就闻到了酒味。
　　　　“小蕊，你这是咋了？咋还学喝酒了？你这么晚回来就不怕在外头出啥事儿吗？”
　　　　陈爱梅的心都碎了，想都没想就打了小蕊一巴掌。
　　　　“大姐！”陈爱豪愣了：“怎么打……”
　　　　小蕊也愣了，酒也醒了：“妈！”
　　　　陈爱梅看着自己的巴掌痛苦的咬着下唇。
　　　　“妈，难道你没发现你自己，其实跟外婆一模一样吗？”
　　　　赵小蕊心疼的想哭，可她还是忍住了，声音平淡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326章　再也不打你

　　说完，赵小蕊转身走了。
　　　　“蕊儿，蕊儿……”陈爱梅后悔极了，也心疼的不能呼吸。
　　　　“阿姐，你怎么这么冲动？俺要知道是这个结果，俺就算跑断了腿也不会找你说这事儿。
　　　　小蕊是个好孩子，你咋就不知道珍惜咧！”
　　　　陈爱梅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却哭不出来。
　　　　“俺说句不该俺说的话，你对人家的娃儿都这么疼爱，咋就……”
　　　　陈爱豪看了看傻呆呆站在里屋门口往外看的小男孩。
　　　　车上的时候问过，所以也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俺就是觉得自个的娃儿就得俺自个管着，俺怕她变坏，怕她变的跟赵大川一样，什么都怕……”
　　　　“就是不怕寒了小蕊的心！”陈爱豪始终是顺着话茬子说出了心里话。
　　　　…………
　　　　赵小蕊去了丐王府，那儿还有两间两居室的小房子。
　　　　为了好出租，里面都是买好了简易家具的。
　　　　她想了很久，从刚才那一巴掌想到了母亲的原生家庭。
　　　　表面看上去她比外婆要温柔通情达理的多，可实则不然，多多少少都带了原生家庭留下来的病种。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赵小蕊也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被这个破碎的家庭所影响，她也不会爱憎分明，更不会性子尖锐的像是一条野狼。
　　　　可随着日子与梦想的实现，好不容易磨平的棱角却被母亲一点点的给削尖了。
　　　　这种无形之中的伤害，难道和外婆不是同出一辙吗？
　　　　再比如她今天，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赵大川那副跟狗见了屎一样的嘴脸。
　　　　那眼里身上到处都隐藏着哈巴狗一般的卑躬屈膝。
　　　　而今天，她为了照顾好外审集团的人，她全程陪着笑脸，还塞了红包。
　　　　不随便喝酒的她，竟喝了一瓶干红。
　　　　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不正向着曾经那个她最讨厌的人模样发展吗？
　　　　什么时候，她把初心给丢了？
　　　　想到这里，赵小蕊早就忘了母亲那一巴掌，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借着酒劲儿就睡了过去。
　　　　干净的床上连保护膜都没撕掉，被子还在衣柜。
　　　　到了下半夜，赵小蕊裹紧了西装，抱紧了肩膀，凌晨天没亮就被冻醒了。
　　　　顾荣的电话总是很准时的在早上七点钟响起，他们约定好的，每天至少要通话三次。
　　　　顾荣一听就紧张了，这明显是感冒了，鼻子都塞住了，说话鼻音特别重。
　　　　小蕊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平静的问小胖：
　　　　“我是不是变了？”
　　　　“没有啊，想什么呢？”
　　　　小蕊跟他无话不说，就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提陈爱梅打她一巴掌的事情。
　　　　重点全放在了她为了过审，还学会贿赂了。
　　　　“那是你长大了！”顾荣到底还是没觉得小蕊变：
　　　　“社会就是这样的，没走进社会，没到达一定的年龄层次和一定的高度，是无法理解那个年龄阶段带来的“惊喜”！”
　　　　“长大了？”赵小蕊挠挠头：“要不……我们结婚吧！”
　　　　“……”顾荣明显呼吸急促了：
　　　　“好，明天？还是后天？”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小蕊捂着嘴笑的像个傻子，心一下子就回到了孩童年代。
　　　　脑子里一点杂念都没有，就连目前最大的过审的事儿，她都忘了。
　　　　“小胖哥，你真好！”
　　　　那头又紧张了：“我……我也不好……就，就对你好吧！”
　　　　挂了电话，小蕊乖乖听话，这就去吃早饭，然后去买了点儿感冒药。
　　　　下次终审安排在下周，这天晌午，小蕊闲来无事，去了一趟首饰店，她也想给小胖哥买个男士戒指。
　　　　乍一看才发现，这个社会从三八妇女解放日以后，女人的地位开始慢慢提升。
　　　　瞅瞅，这男人的戒指就一个款式，正方形的，这女式的就不一样了，花的，心的，三角的，梅花的，牡丹的，镂空的，实心的。
　　　　细的，圆的，粗的，方的，手表，手链，项链耳坠。
　　　　哎呀，这个男人活在世界上是不是有点太可怜了呢。
　　　　既然没啥选的，那就要个方形的吧，还让店员找匠人刻了“顾蕊”二字，她以后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