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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陆离这样的人，他若爱一个人，就是全心全意去爱了，若是不爱，也定然吝啬付出，哪怕只是一丁点时间。

　　　　这一次的婚姻，就像是与谭惜结婚的那次，只是迫于家庭压力，上一次是为了帮陆父兑现那句戏言，而这次，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梦烧集团的总裁，不可能一直单身，上流社会里赫赫有名的陆家，儿子也需要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陆离坐在烤串摊子上，吃着签子都烤成黑色的烤羊腰，心想：她们想让他结婚，那就结好了。至于结婚的对象，既然总要有这么一个人，他不妨选一个稍稍顺眼的。

　　　　能在对方身上看出谭惜影子的，最好。

正文　第237章　生日

　　　　第237章生日

　　　　眼看快到了七夕，虞瑞在美国赶不回来，那一天又是等等的旧历生日，谭惜原本是想带着等等出去玩一玩，可陆家事先打来了电话，称要让等等在陆家过这个生日。

　　　　谭惜心里一千一万个不舍，她即便再大大咧咧，也绝无可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和后妈一起过生。

　　　　“伯母不怕祖瑜会知道我和你的那段过去了么？”谭惜和陆离通了电话。

　　　　“祖瑜知道我有个孩子，只是接来的话，并没有什么，她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陆离平静地说。

　　　　“是，你的女人，自然都是温柔大度善解人意。”谭惜讥嘲了一句，想到他曾经也说顾之韵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陆离面无表情，将手里的一叠文件递给助理，打发他出去之后，才冷然道：“谭惜，等等今年四岁了，他连一个生日都没有和我一起过，你真的觉得这样合适吗？”

　　　　“那你觉得我同意你把等等接过去，让他认了祖瑜这个后妈，合适吗？”

　　　　她的话让他微窒了片刻，显然，“后妈”两个字扎痛了他。

　　　　“陆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最好连等等这个联系都断了吧。”谭惜软下了语气，思虑着说，“像曹家那样的家庭，眼里必定容不得沙子，他们对你和我过去的事情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吧？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依然藕断丝连……”

　　　　“谭惜，你的心是不是在美国丢掉喂狗了？”陆离声声冷笑。

　　　　谭惜默然，她这也是在为他考虑。以曹父的官职地位，陆家虽说不惧，可也到底不能过多得罪。

　　　　但他好像并不领情。

　　　　“我真的很怀疑，我从前认识的那个谭惜是不是早就死在了美国，现在的谭惜，只是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冒牌货。”陆离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吐得咬牙切齿，“而且，还是个没有心的冒牌货。”

　　　　即便他从前犯下再多过错，可他到底还要被她判多久的无期徒刑？这样不杀不放地任由他心里的疯狂与日俱增，他真怕自己哪天会真的疯掉。

　　　　事实上，他已经疯了。纵使在商场上再怎么杀伐决断，可在面对她的时候，大脑都在不断放空，心也像是患了隐疾，不消她说什么往人心窝子捅刀的话，就已经在殷殷地痛。

　　　　“陆离，你神经病。”谭惜语气平缓地骂他，“只许你往巅峰上攀，就不许我成长吗？”

　　　　“巅峰？”陆离反问了一遍这个词。

　　　　看来她还在以为他过得很好。

　　　　的确，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他的生意越来越大，在全球大多数发达国家都有分公司和酒庄，集团名下的企业也遍布了全国各地。

　　　　那些不懂他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羡，懂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真应了那句话，旁人只关注他飞得高不高，至于他心里有什么伤又受过什么痛，没有人在意。

　　　　或许在他们眼中，伤痛都被成功的表象所覆盖，掩得严严实实。也或是，根本无人想去揭开看一看。

　　　　“陆离，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你是什么原因选择了祖瑜，你都要负责到底。”谭惜压了压梗在喉咙的涩意，问他，“难道你又想像当初对我那样，再次用冷暴力逼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离开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陆离皱眉。

　　　　她说的话真的令他厌烦到了极点。

　　　　无论何时，他只想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当初他用冷暴力逼迫她离婚，这种做法的确卑鄙可耻，可他那时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所以残忍起来，不留余地。

　　　　但现在到底不同，他心里的女人是她，让他情窦初开般喜悦开怀的人是他，让他冰冷着心行尸走肉般活了三年的人也是她，他早已丧失爱上别人的能力，她的名字，早就已经深烙在了他心上，即便刀子削掉那一片肉，里面也是明明白白地装着她。

　　　　“等等我不会让你接走。”谭惜冷了语气，“你要是真的想陪他过一次生日，七夕那天，我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唯独不能进陆家。”

　　　　等等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想让他小小年纪就接受那样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

　　　　陆离还是答应了。

　　　　谈好之后，他们彼此匆匆挂断了电话。他们之间除了等等这个不断的联系之外，也再没有别的话题可谈。

　　　　一个心理负担过重，一个心里灼得太痛。

　　　　今天是周末，她没有课，也就给月嫂放了一天假。谭惜在客厅里静坐了一会儿后，起身上楼去给染染换尿布。

　　　　染染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却无法像等等那样被她饱含热情爱意地对待。

　　　　她的到来本就不受期待，甚至她一度想要扼杀。

　　　　只因她是陆离的孩子。在她身边守着一个那样痴情的男人，她已经决心踏进眼前的光明幸福时，意外到来的孩子。

　　　　像是印证着此生离不开陆离的魔咒，也再度戳破了她即将结痂愈合的旧伤疤，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对陆离，到底还是存有恨意。

　　　　……

　　　　等等生日的这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谭惜收到了配送来的蛋糕。

　　　　“肯定是粑粑订的。”等等踩着小拖鞋走出来，惺忪着眼睛去拿蛋糕盒子夹层里的贺卡。

　　　　他说的粑粑，是虞瑞。

　　　　“果然是粑粑。”等等一屁股坐下，费力地认着贺卡上的字。

　　　　谭惜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你爸爸没错。”

　　　　“我认识‘生日快’这三个字，可最后一个字怎么读啊？”等等困惑地抬起小脑袋问谭惜，“明明应该是‘生日快乐’，这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情况啦？”

　　　　谭惜弯起唇，宠溺笑着：“这个字也是快乐的乐，可它是‘乐’的繁体，我们祖先用的版本，嗯……当然，现在也有很多人在用，等你长大之后就能认得了。”

　　　　“我就说嘛。”等等释怀，亲了一口贺卡末端虞瑞的名字，“谢谢粑粑。”

正文　第238章　肃谈

　　　　第238章肃谈

　　　　虞瑞发来一封邮件，上面是一封简约的贺卡图片。

　　　　“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他大约是抽不出空打电话过来，所有的柔情暖意，都附在这一封邮件里面了，对等等的，对谭惜的。

　　　　蛋糕不是很大，却制作得十分精致。谭惜看到蛋糕的牌子略微眼熟，心下一动，上网查了一下。

　　　　黑天鹅，这么一块售价就到了四位数。

　　　　“不懂勤俭节约的男人。”谭惜将那张标签收在自己的钱包里，准备等虞瑞回来的时候再好好教育他，给他彻底灌输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等等用两只小爪子捧着蛋糕，不舍得吃，只眼巴巴地看着，泫然欲泣。

　　　　“怎么了？”谭惜连忙问他。

　　　　“虞瑞粑粑什么时候回来？”等等努力眨着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好想他。”

　　　　谭惜低垂了眼，将他揽到怀中抱紧。

　　　　“妈妈也想你虞瑞粑粑，可是虞瑞粑粑在美国赚钱钱，只有赚了好多钱钱，才能再给等等买蛋糕吃呀。”

　　　　等等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难以抗拒蛋糕的诱惑，收了眼泪，委屈巴巴地点了头。

　　　　谭惜笑开了，捏了一把他手感极佳的脸蛋，说：“先去洗漱穿衣才能吃蛋糕，不过不许吃太多，中午你还要和爸爸一起吃饭。”

　　　　“哪个粑粑？”等等抬眼，“是陆离粑粑？”

　　　　谭惜点头。

　　　　等等的小脸上现出喜色，“我好久没有看到粑粑啦，终于能和粑粑在一起过生日啦。”

　　　　他天真的话让谭惜心里有了些愧疚，虽然等等还小，可他也能够懂一些事了，他对陆离的喜欢是父子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旁人理解不来。她心里揣着明白，却碍于各种原因，只能装着糊涂。

　　　　“那就乖乖去洗漱穿衣。”谭惜将等等放下。

　　　　等等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撒着欢跑去了浴室。

　　　　下午一点的时候，谭惜将等等送到了陆离短信里所说的地点——居然是一家麦当劳店。

　　　　“哇哦！”馋麦当劳馋了许久的等等见了麦当劳的牌子就开始流口水了，谭惜将他送进去，送到坐在床边的陆离手上。

　　　　“一起吃吧。”陆离淡漠看她。

　　　　“不了，这附近正好有商场，我也正好有东西要买，你什么时候要走了提前打给我就好，我来接他。”谭惜又嘱咐了陆离几句，“别给他喝冰饮料，他会肚子痛。”

　　　　陆离将等等放到他身边的位置，满眼疼爱地注视着有些害羞起来的等等。

　　　　“我先走了。”

　　　　确认好没什么问题之后，谭惜转身离开了店里，头也没回一个。

　　　　“粑粑……”透过窗看到谭惜的身影消失不见，等等语气有些犹豫。

　　　　“怎么呢？”陆离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他的儿子，他的身体里流着他和谭惜共同的血，每每想起这一点，他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冰冷的五脏六腑有了回暖的迹象。

　　　　“你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稚嫩的童音落下，陆离顿时怔在了那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不知道等等这个小人儿的小脑袋里到底明白多少，只是他要在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面前承认自己即将再婚的事实，即便等等不会觉得如何，他也到底是缺了那一份勇气。

　　　　“我听宁甜干妈说的。”等等见他不答，再次开了口，“我看过那个姐姐的照片了哦，很漂亮，很像我麻麻。”

　　　　陆离想要脱开这个话题，起身就要去柜台前为等等点餐，“等等想吃什么？最近好像有新出的套餐，爸爸给你点一份……”

　　　　“等会再吃。”等等却是出奇地执拗，拉着陆离的衣袖就不放，迫使他重新坐下来。

　　　　他小大人似的满面严肃，好似这不是普通的聊闲话，而是在进行庄重的父子谈话。

　　　　陆离无奈地去拉他扯住他衣袖的手——他袖子上有一颗有些尖利的铂金袖扣，他怕会伤了等等幼嫩的皮肤。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呢？”陆离问他。

　　　　等等慢悠悠地开口，大眼睛里出现一种绝无可能在小孩子眼中出现的鄙夷神色——

　　　　“粑粑，你一点都不像个高大上的总裁，做事套路太老旧，也太幼稚，连韩剧里都懒得这么演。”

　　　　陆离被他说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了。

　　　　虚心求教？恼羞成怒？

　　　　“就因为你从前做错了事，麻麻一时半会没办法原谅你，所以你就自欺欺人，找了个长得和麻麻很像的姐姐来做麻麻的替代品，韩剧早就不这么演了，美剧也从来没有过这个套路。”等等小脸酷酷的，一本正经地对陆离训话，“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既然已经打算放弃我麻麻，那又为什么又要圈在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笼里不走出来呢？”

　　　　小家伙人小鬼大，说起话来还真像个大人似的。

　　　　“你没有爱过，你不懂。”陆离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让周围人听了哭笑不得的话。

　　　　等等立刻反驳，“我在美国的托管所里有好几个女朋友，我爱过！”

　　　　陆离差点一头磕在麦当劳的桌子上，暗自感慨这孩子到底是随谁。

　　　　“总之我听了干妈说的那些事后，很不高兴。”等等做出了总结，“我觉得你该忘了我麻麻，也不要找个长得相似的替代品摆在眼前，你看着那个替代品，就会一直烦心不如原来的那一个，你不高兴，替代品也不高兴。”

　　　　“你这股子爱说教的劲头像谁呢。”陆离伸手去捏他的脸，轻缓着说，“儿子，咱俩都是男人，以后你就会明白，爱着一个人却只能远远看着她和别人幸福，这种滋味太难受，只要她还在这世上，还在你眼前，你就永远忘不了，永远放不下，就算你暂时忘了，可是总有一天你还是能想起来，我也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可是要是骗骗自己就能好过些，我不会拒绝。”

　　　　等等听得云里雾里，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这些还是太难理解了。

正文　第239章　冤家？

　　　　第239章冤家？

　　　　“算了，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做什么。”陆离觉得自己神经已经不大正常了，居然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讨论这种话题。也或许是他抑郁太久没有纾解，所以才会和等等吐露这些他从未与人说过的心声。

　　　　他的话等等并非听不懂，却也肯定不会完全听懂。

　　　　“这些话是我们父子二人的悄悄话，你不要同别人说起。”陆离摸了一把等等头上细细碎碎的头发。

　　　　“娘里娘气，只有女孩子才喜欢说悄悄话。”

　　　　换来等等毫不掩饰的鄙夷。

　　　　陆离心里又气又爱，也不知等等这个性格是随了谁，要说是随他么，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向来都是乖乖顺顺，只有长大了才有些自己的主意。

　　　　可要说是随谭惜，也不太像。谭惜大学时候那股子活泼可爱的劲儿，若是他没有先遇见顾之韵，也未必不会那爱上那样无邪肆意的谭惜。而等等的性格让人看不大懂，有时天真得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可有时候却又展现出完全异于常人的成熟与冷静，偶尔还会毒舌几句，哪里像是四岁。

　　　　等等对陆离的探究毫不在意，转头盯紧了柜台上方的广告牌，上面有着新出儿童套餐的图文介绍。

　　　　“看得懂吗？”陆离问。

　　　　“看不懂。”等等摇头。

　　　　那些字他有的认识，可更多的却是不认识的。

　　　　陆离哑然了一下，对自己刚才问出的问题深感疑惑。那些字并不是什么笔画简单的字，他怎么就认为等等能够看懂呢？他才只是四岁而已。

　　　　“粑粑，你四岁的时候，能认得这些字吗？”等等转过头来问陆离。

　　　　“不认识。”陆离坦诚回答。

　　　　他四岁的时候大概在学牛津词典，背的是英文，请的是英国外教，陆家人一心想把他培养成高贵绅士的豪门公子，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香辣鸡腿堡”“麦香猪柳蛋堡”这些汉字。

　　　　等等心里平衡了一些，继续转头美滋滋地去看套餐上的诱人图片去了。

　　　　从麦当劳里出来，等等十分依依不舍。自从虞瑞去了美国之后，再也没有人偷偷带他来麦当劳吃“大餐”了，苦得他整天形容憔悴，肉乎乎的小脸都掉了二两分量。

　　　　“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叫爸爸来带你吃。”陆离安抚了他一句。

　　　　“算了，麻麻会不开心。”等等打了个饱嗝，小手摸着滚圆的小肚子，抬眼看到陆离的表情有些不对，又立刻补了一句，“麻麻说这些快餐食品没有营养，对身体无益。”

　　　　陆离牵着他的小手，感受着手心里那一团暖暖的柔软，心更是被等等的心细如尘暖得热腾腾，好似原本就没有冷过。

　　　　“想去哪里玩？”陆离弯了腰问他。

　　　　等等转了转眼珠，小手一伸指向不远处高耸巍峨的宝泰大厦。

　　　　“想去买玩具。”

　　　　陆离心下一动，却摇头拒绝了。

　　　　“买玩具我们可以去别处，你麻麻在那座大厦里，她见了我，会不开心。”

　　　　“可是那里的玩具都是最新的。”等等鼓着腮帮子不乐意。

　　　　最终还是心软了，陆离无奈地牵着等等的小手向那座大厦走去。不忍心不舍得看等等气鼓鼓的小模样，真的难以想象，若是以后等等在人生的道路上受了什么挫折，他的心该会有多疼。

　　　　父子俩来到了宝泰大厦里面，直接乘了电梯奔向卖儿童玩具的六层。

　　　　“好可爱。”等等看着柜台上用精致盒子包装着的一款毛绒玩具。

　　　　陆离诧异地看着那粉嘟嘟扎着两根小辫子的……说不清是什么生物的东西，有些怀疑地问等等：“喜欢？”

　　　　“嗯！”等等毫不犹豫地点头。

　　　　柜台小姐见了直笑，一边恭维吹捧着：“先生，您的儿子真可爱，一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很喜欢这种东西的。”

　　　　陆离淡淡瞥了她一眼，有点怀疑人生。

　　　　他小时候也喜欢玩具，可他喜欢的，是遥控玩具车，是飞机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