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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每天都在悲剧主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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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傲的夫人没有办法原谅侯爷的不忠,就如她没有办法割舍对儿子的母爱,在圣女巨大的复仇阴影下,她终于想出了一份双全之法。
    偷梁换柱,移花接木之法。
    她要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
    ***
    孩童晶莹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别到腰间的墨清玉翎,在安静的月夜里,墨羽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燃烧着,吞噬了段侯府的金字牌匾。
    今夜以后,再没有段侯府,正如今夜以后,再没有段家大公子一样。
    这是他母亲以生命的代价,为他换来的机会,今夜以后,他便摇身一变。
    他成了圣女之子,也只能是圣女之子。
    墨羽静立在燃烧的大门前,门后已经没有了卿灵绝望的哭声,那些木材燃烧迸裂时的噼啪声响,让他有了一种恍惚的错觉,就好像他真的不在乎主角的死活一样。
    但他终究是在乎的。
    所以,他踮起脚尖,解开了那被他母亲亲手挂上的铜锁。
    也正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促使着段卿灵,在很久很久以后,将一把长剑直抵墨羽眉心的时候,依然不能痛下杀手。
    那个幼年时,为他诵书捉蝶的兄长,终于和那个一身玄衣,权倾天下的,天一阁少阁主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不过,那毕竟是红尘十一年后的事情了。
    至于今夜,侯门外的锦袍孩童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自称为他生母的圣女,带他远避火场,受教天一阁。
    等待着门后的那个火场受刑,不明身世的孩子,死里逃生,阁府寻仇!
    今夜,火依然在烧。

  ☆、第47章 谋士礼

天一阁的总坛落在秀美险峻的缥缈峰上的,摆明了是一个隐于山林的门派。而这独特的地理位置,也逼着整个教阁中的人都染了那么几分神鬼的气质,也难怪他们的教众会以圣字自居,不过,那山下的世界,那人间的烟火,却是可让仙女入俗,圣子浊心的……
    墨三手拿着请帖和信函,在少阁主的住所前停下了脚步。她的面容隐在一张银制的面具后面,让人无法识别。但依然能通过洁净整洁的衣着,和少女清秀挺拔的身姿,给人以一种圣洁肃穆之感。
    抬手抚了下腰间的弯刀,却正瞟见缥缈峰秀丽山色间的远山亭台。墨三心里知道,随着少阁主这些年往来应酬的礼单帖子,这样的出尘飘逸之景,便怕是不会长了。
    所幸,她这种从尸骸刀尖上走来的人,也不在乎这样的景致。
    “进来说话。”墨羽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墨三也便停了思绪,恭敬地推门而入。
    这房间里并不只有墨羽一人,还有跪坐在软席上,与墨羽对弈的谋士楠尚。
    “朝廷的?”楠尚挑眉,抬眼瞟了眼墨羽接过来的烫金请帖,嗤笑道,“真是叫我教招安呀。”
    墨三嘴上不答,心里倒是清楚,她作为在天一阁中排的上号的人物,是亲眼地见证了,自家教派的发展和壮大。而这其中,楠尚出的点子做的谋划还算少吗?这般不满,只怕是条件还不满意。
    果然,“收了多少礼钱?”楠尚收了手上的白子,发问道。
    这一次,墨三倒有了底气。“去年的三倍还多。”
    这样的回答就不只是楠尚了,连墨羽都觉得吃惊。二人隔着棋盘对望了一眼,均表示此事蹊跷。
    每一个教派的立足与昌盛,都包含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这也促使着各大门派和国家政府之间搞好平衡关系。但天一阁却是个异数,因为它是从商的。
    和那些开着武馆收徒的大派们不同,独特的经营模式让天一阁在很长时间里,避人耳目,免受打压,而等到朝廷和其余门派反应过来的时候,以医理为产业基础的天一阁,已然悄然壮大。
    但是无论再怎么壮大,也是有一个数值是可以评估的,可今日给出的筹码,却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天一阁本身的价值。
    “你动心了?”墨羽开口询问道。
    楠尚微微一笑,倒也不置可否,这样的礼数,自然是蹊跷的,但也自然是让人动心的,只是,这到嘴的肉,敢不敢吃,能不能吃,就是两句话了。
    “武林盟的帖子。”墨羽将手里的信函,递给楠尚,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的,却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普天之下,均为王土,哪有什么真正的武林?无非是小教依附着大教,大教又联盟结党,到最后,还要那朝野上的红袍官印,九龙玉玺,说是武林盟的帖子,但其实都是段姓皇室的走狗,而天一阁与段家侯府的灭门之仇,也早已是缥缈峰上秘而不宣的禁忌。
    复仇的火焰烧不到禁卫森严的皇城宫阙,但是仇恨会,怨气会,然而,利益也会……如今的天一阁,在阁主失踪的三年时光里,承接权柄的少阁主已经有了向朝廷合作的趋势。
    但是,朝廷会容得下他们吗?
    房间里静静的,只有楠尚收棋子时悉数作响的声音,“是盘好棋,”他抬眼看了下对面面沉如水的墨羽,语气淡然道,“只可惜,没心思下了。”
    可直到最后一枚白子落入棋盒中,墨羽也没有明确地开口表态。
    长发如墨的少年,脊背挺拔地端坐着……尽管他掌管着这座山峰上最高的权势,即便他的睿智和老辣总让人忘记他的年龄,但在这个房间里,但在这个决策间,他显得那样得平凡无奇。
    他不是楠尚,生性风流,也愿四海漂泊,靠着舌灿莲花的本事,周游于三教九流之间。教中虽担了谋士之职,聚少离多间,却恨不得天下再热闹些才好。
    他也不是墨三,自幼被阁中收养,在竞争和遗弃中杀出一条血路,却有着无法背离的忠诚,目之所向,也不在意沿途的风景。
    天一阁的少阁主,段侯府的遗孤,阁主圣女名义上的儿子,这么多的身份,不仅逼着他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不容差池,还要合情合理,没有端倪。
    “其实你也知道,天一阁和朝廷的合作,是大势所趋。”
    许是墨羽太久不回话,楠尚便想一条条地分析解释。他自然知道事态蹊跷,也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只是送上来的真金白银,还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朝廷既然敢送,那天一阁自然是敢要的。
    而墨羽的睫羽也在此刻恰到好处地轻轻一颤,他的谋士,在逼着他走进那山下的世界——自欺欺人的时光,终究是要结束了,所以,该和仇家讲和了?
    但朝廷是真的想和天一阁讲和吗?
    当然不是!
    他不信朝廷会查不出十一年前的灭门真相,可这债长得紧,天一阁愿意慢慢玩,总能翻得了牌。但促使他表态的最重要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武林盟的帖子,也递了好些年了,是该亲自会会了。”墨羽在软席间缓缓起身,顺手将他看过的信函也展示给对面的谋士,口中调侃道,“只是这礼单里有一条却趣得紧。”
    楠尚伸手接过,极快的浏览了一遍,然后,这个天一阁中公认的第一谋士,当即就黑了脸。
    只见,在一大串金银绸缎的后面,那礼单的最后一块角落里,用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送盲眼谋士一位。

  ☆、第48章 香炉怨

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武林盟的这份礼,其实是逾越了的。
    阁中的第一谋士楠尚对段卿灵的初见印象算不上好,厢房内的少年背门而坐,单薄身影间带着一种病态的颓废之感,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具被人精心打扮过的白衣人偶。朝廷和武林间的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楠尚看得清,却不一定看得懂。
    墨三跟在楠尚的身后,因这厢房里的诡异气氛而微微蹙眉,二人对换了一个眼色,谋士才缓缓地移步转到少年的对面坐下。
    桌案上的东西很是简单,无非是一鼎香炉,一盏清茶,香气氤氲袅袅,给这寂静的空间里填了一份暖意。
    路上早就听墨三报告了情况,所以对着段卿灵那张骇人的脸,楠尚并没有感到惊奇或不适。只是下马威什么的,倒还是不能少的。
    “你就是那个武林盟送来的瞎子?”楠尚朗声问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含笑,言语间尽是鄙夷和嗤笑之情,却偏偏语气温和,直叫人受得说不出话来。对着眼前背井离乡的少年,楠尚莫名地有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礼单上说这个人是谋士,那谋士又该怎么回另一位谋士?
    然后,楠尚就感到眼前一黑。
    ……
    “他居然敢拿香炉砸我?!”两个时辰后,昏迷醒来的楠尚对前来探望的墨羽如是嚷道。
    一直跟在楠尚身边目睹了全过程的墨三,在听到这句元气十足的叫喊后,也没了担忧的心思,直接去了门口等候。其实说实话,楠尚的这一下真挨得挺冤的,不说别的,墨三的武功在阁中可是一等一的好,事发时离楠尚连三尺都不到,该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吗?
    对着墨三转身离去的背影,楠尚也不好拿个女子来出气,只得拽着墨羽的胳膊逼问道。“那小子现在在哪?”
    墨羽微微一笑道,“伤了我阁中第一的谋士,自然要在牢里待着反省,”说罢,轻轻松松地卸了楠尚手上的力道,方才缓缓补充道,“不过天一阁禁用私刑,你就别想了。”
    楠尚再想争辩,就被墨羽一勺子汤药灌了下去。“大夫让你好生修养,再说武林大会迫在眉睫,你又伤的是脑子。”
    ……
    两个人这样一闹,墨羽从楠尚的房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却瞧见墨三一个人还立在门外,这让墨羽有点意外。
    “夜深露重,在这做什么?”
    “等人。”
    墨三的这句话答得干净简洁,莫名的竟还带了点冰冷。这让墨羽有点意外,饶有兴趣地打算听下去,就听见一句闲闲的陈述,“那人不在牢里。”
    段卿灵当然不在牢里!
    那是墨羽等了十一年才等来的主角,怎么舍得丢到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如此的势单力薄,如此的命如草芥,只恨不得将所有的机缘功法都堆上去才好,还怎么愿意放到牢房里虚度年月。只是这道理墨三不懂,墨羽也无法向其解释。可现在墨三却在明明白白地要讨个说法——少阁主在护着那个谋士,但是,为什么啊?
    在缥缈峰上,墨三的位置十分特殊,她不同于其他教众,可墨羽知道她的软肋……
    “何必这样较真呢?”墨羽冲着眼前的女子调笑道,“就像我,我从来不问你是不是真的拦不下那个香炉?”
    墨三神情一愣,她没有想到墨羽竟然会这样回答,却又听见墨羽冰冷的声音道,“就像我也不问你是不是想去武林盟?不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叫我少阁主一样?”
    这世上的好多事,还是不问清楚的好。
    ……
    缥缈峰的傍晚有一种寂静的冷淡,就好像是从那声色犬马的红尘里偷来的似的。墨羽被这样的凉薄牵引着,和墨三分别后,竟又忍不住转到了段卿灵的小院。那厢房里点着烛火,映着段卿灵单薄的剪影,竟莫名地有一种斯人已逝的美感。段卿灵是不需要火光的,这般点着,那只有是在等人了。
    “既然来了,就该进来说话。”厢房里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却不同于同龄少年的干净清朗,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一种仿若金属质感的命令。
    只是这命令里带着乞求,这冷淡里压抑着热情,墨羽没有不听的道理,就这般推门而入了。
    ……
    墨羽了解自己的主角,少年的灵魂曾被场烈火一分为二,一半狰狞恐怖不可亲近,一半又浴火重生绝世独立。此时,就算和天一阁的少阁主对面而坐,也不会有半分惭愧之态。更何况……寄人篱下的主角还在逼少阁主认他!
    反客为主,背水一战的人物,当真是少见了。“你倒是不怕。”墨羽瞧着那眼前的小案说,自砸香炉事件后,段卿灵的生活用品就被苛刻地减少到没有金属制品的地步了。
    段卿灵不答,只是微微地扬了下脸表示倾听。流年暗转,时光荏苒,但是十一年后,重逢却是这样的平静,白日里主角和楠尚是见过的,那个时候的他无所顾忌,敢拿香炉往人头上砸,到了晚上却是重换了衣衫,连面容都用白纱遮了,这般心思,小心谨慎间也惹得人心疼。
    本应是这天下间少见的风华之人,如今却被当做礼单物件送来赠去。墨羽也没了隐藏的心思,戳穿坦然道,“你刻意惹怒我手下的谋士,不就是想看我容不容得下你,但这又是何必,你我二人……”
    “不是的!”段卿灵蓦地一叫,这一声答得太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清厉得像是一句哀嚎。墨羽也没有想到段卿灵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停了言语望他。就看见对面的少年已是肩膀颤抖,声音哽咽。
    来之前,墨羽只当是主角反客为主,逼他现身,却不想竟是这般的唐突莽撞,无理取闹,这哪里是计策,分明是委屈呀!
    分明是委屈呀,原来,不过是委屈呀!摇曳的烛火下,墨羽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忽然意识到——段卿灵没有变!

  ☆、第49章 旦夕客

剧本没有变,照样的手足相残,照样的你死我活,但段卿灵也没有变,照样的恭顺稚气,照样的一心赤诚。墨羽忍不住蹙眉,明明是十一年的天道轮回,却怎么好像仅仅是一朝夕的造化弄人……
    “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这是来自段卿灵的发问,十六岁的少年端坐在烛台前,素衣白缟,语气平静得骇人。但是墨羽知道那故作老成后的心酸和激动,正如他知道那白纱掩映下的狰狞面孔,那岁月尘封后的愤慨和无奈。
    ——你知道是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明明是最平常的提问,却怎么也等不来那人的回答。
    烛火将墨羽的脸晃得明明灭灭,垂首一笑间,就没了敷衍的心思。“我知道。”有人大大方方地坦言。
    他当然是知道的。每一次穿越,每一场剧本,每一个故事的套路,起承转合,字里行间,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也正是因为他只知道,所以才会在幼年时就禁了兄弟的称呼,才会在烈火里,埋下重生的生机和种子。
    “卿灵。”墨羽用手撩开那层层的白纱,静默地凝视着对面人露出来的狰狞烧伤,在那些令人厌恶的伤疤附近,还有一些完整的,得以保存的皮肤,它们提醒着段卿灵灾难前的稚龄岁月——他也曾经享受过这世间的种种美好,他也曾经那样得平安,健康,富贵和快乐。
    而这快乐里有一位兄长……墨羽眼神微动,他在脑海里再次过了一遍剧情,方才压下心中最后一丝疑问,开口承诺道,“我会对你好的。”。
    ***
    其实即便是在墨羽原本的世界里,穿越也不是一份很平常的工作。虽然总有一些年轻的毕业生们对光怪离奇的世界大肆向往,但真正选择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相较于薪资问题,人们会更在意一些传统的精神寄托。
    而穿越,恰恰是最易杀死这种精神的行为,甚至有学者将其称之为‘透支感受’。
    试问,当一个人通过穿越享受过这世间最豪华的盛宴后,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小屋里廉价孤独的晚餐?在穿越者拥抱自己妻子或情人的同时,难道就不会怀念那些曾经对他一见倾心的绝代佳人?
    自古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毕竟繁冗无趣的社交应酬,同肝胆相照的赤诚情义比起来,没人愿意选择前者。可悲的是,那却是生活的常态。
    ***
    墨羽就是怀着这样一种感慨从段卿灵的房内走出来的,时间已到了戌时,夜幕降下来,带着一种朦胧隐晦的美感,这个时代的夜生活少得可怜,这样的时辰就是在宣告着一天的结束了。
    这般想着,身后的门就被再次打开,只见段卿灵抱着一袭披肩立在门边,白纱遮着,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墨羽知道,他应该是在笑。
    物是人非,落得一身残躯,可阔别重逢,那人竟还是在欢喜的?!
    “莫着凉了。”段卿灵说着,就将手中的披肩递了过去。
    在那袭温暖的关切里,墨羽想起了一个很老很老的典故。此外,他是分得清假意和真情的,段卿灵对他,是真的敬重,真的依赖,真的欢喜,对比着剧本,总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辜负之感,仔细想来,就连初见时的那番死死逼问,也无非是要一句承认罢了。
    承认他是在乎他的。
    将段卿灵递来的披风系好,又难免心中嗤笑,“你只问我知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刀剑相向地争个你死我活?”
    庄周梦蝶,梦蝶庄周,就算真的是梦,也是一梦一世,因此穿越者的工作,也就颇有一种‘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无奈之感。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墨羽离去的时候,段卿灵还没舍得合门。
    ‘倚门回首’这个词造得有点太深情了,等到曲终人散还不离席,不就是害怕吗?骨肉分离,一朝变革,此去经年,手足相残,世间之哀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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