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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和艳明是白虎部落的人。”
　　冰想起以前的事；　有些不堪回首，他的表情很痛苦：
　　“白虎部落的族长之位不是世袭的，是靠实力争取过来的，十四年前我争取族长之位失败，被对手打残了一条腿，偏偏那一年，艳明怀崽了。”
　　“我的腿残了，就打不到猎物，我记得那一年的旱季特别长，长到好多花草都枯萎了。长角兽群大群大群地提前往南方去。还没有到收获季，所有的兽人都在提前储藏食物，如果不提前储藏长角兽的肉，那个雪季大家很可能都会饿死。”
　　说到这里冰叹了口气。
　　“当时的族长是个虎族，我们从小就认识，也一直是对手。他找到我，让我离开部落。只要我离开部落，他就可以保艳明母子平安度过雪季。”
　　“我相信了他的话。没想到．．．”
　　冰突然很愤怒：
　　“没想到他是骗我的，我知道他喜欢艳明，但没想到他会那么卑劣！艳明生下幼崽以后，他撺掇族巫拿我的幼崽祭天神，把幼崽放在篮子里让会飞的鹰兽人把他扔到悬崖顶上去。”
　　说到这里，冰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我没有走远，我不舍得离开艳明不舍得离开幼崽。从周边的族人那里听说只言片语后，我返回部落，尽管当时废了一条腿，但还是杀死了当时的族长，当时我也受伤不轻，如果有新的族人向我挑战，我肯定不会赢。”
　　“我没有贪恋族长之位，带上艳明上了雪山，到达山顶以后，只看见．．．只看见空了的篮子。篮子旁边的雪地上是有脚印的．．．”
　　“这么多年，我心里其实一直都当那幼崽死了，但是艳明一直都不相信那个幼崽死了，她觉得有人把那个幼崽带走了。因为艳明刚刚生产完就上了雪山，从此就留下了病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养好，都是我没用．．．没想到，没想到还能看见他。”
　　冰的眼神突然有了神采：
　　“这个小兽人我不会看错，他的眼睛和艳明的眼睛一模一样。艳明说他看见这个小兽人的头顶也有两个旋和当年那个幼崽一样。不会错的，这孩子就是当年我们那个被祭天神的孩子。”
　　“冰，这个小兽人是白虎族的人，你应该明白．．．”
　　齐恒有点不忍心说下去，都是做阿父阿姆的，那种痛苦齐恒也能了解一二，如果现在有人把晨曦拿去祭天神，齐恒也会和那人拼命。
　　可是，冰和艳明当那个小兽人是亲生幼崽，那个小兽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心里会不会有恨！齐恒想起那个小兽人闭着的眼睛却攥紧的拳头，他看到艳明的眼睛与冰的头发，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么？还有他对待自己的断腿的样子，怎样难捱的生活才会把一个幼崽变成这个样子！
　　为了部落的安全，齐恒不得不说：
　　“冰，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会帮助你把小兽人的腿养好，在小兽人养伤的日子里，你得多关注他一些。我的意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关心．．．你明白么？”
　　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辩解的话来。
　　“我明白，请族长和族巫放心，我和艳明会看好他的。”
　　“冰，你是从白虎部落出来的，你觉得白虎部落的族人都和流一样喜欢欺压别的部落么？”
　　“没有这种事，白虎部落的族人都是很善良的，那年雪季如果不是靠他们接济，我也活不下来的。”
　　“白虎部落以前有天蛇族的兽人么？”
　　“没有，我在白虎部落的时候连鹰族兽人都没有几个。”
　　“你太长时间没有回去了，也许他们变了。”
　　蓝说。
　　“不会的，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变成流那样的。”
　　冰急忙为他部落的人辩解道。
　　现在争论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样吧，蓝，你和你的族人负责侦查白虎族现在的情况，你要负责统计出白虎族大概有多少兽人，每个种族大概有多少人，这两天来我的房子，我教你继续数数，数到千位。”
　　“好的”
　　“杰，你应该熟悉周边所有部落的位置吧？”
　　“熟悉，我们以前经常给各个部落送陶罐，这附近的所有部落我们都熟悉。”
　　“你和你的族人分散开来，到各个部落走一走，打听一下白虎部落走过多少部落了，他们是不是愿意反抗白虎部落。”
　　“好的。”
　　“冰，你就负责照顾好小兽人就可以了。”
　　“族巫，您是不是不信任我了？我可以帮忙的。”
　　冰往前一步说。
　　“不是不信任你了，你别多想，正是因为信任你，才让你看着那个小兽人，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幼崽，你和艳明欠了他那么多的爱也应该补偿给他一些。冰，没有什么是爱化解不了的，当然他也需要时间。不要太着急。”
　　“好。”
　　“族长，族巫，这个小兽人先留在这里，我要回去了。”
　　“勇，你回去怎么向他们交代？”
　　“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断了腿的伤口不可能好那么快。琼和我阿父阿姆都在青云部落，我不放心，我得回去，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有所准备。”
　　“勇，你回去以后，尽量顺从他，别激怒他，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明白。”
　　“多保重。”


第41章　
　　齐恒原本设想着；　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部落，轻松开心地过着不愁吃穿的小日子，保证族人的生活质量。
　　学经济的他甚至曾经想要在兽人世界里推行货币；　建立一个经济贸易中心；　当初在选择部落地址的时候；　他还特意选择了所有部落中间的位置。
　　但是经济发展是建立在和平的基础上的；　没有一个良好的生存氛围；　什么梦想都是空谈。他们现在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残酷的大自然，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兽人。
　　他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恃才傲物与妄自尊大，他不应该忽略白虎族长那样阴冷贪婪的眼神。那次集会上的短暂一瞥他就应该想到，拥有那样眼神的上位者，不可能满足于现状；　他的眼神透漏着他的野心。
　　希望从现在开始计划，还不算太晚。
　　如果真的要发动战争；　那么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部落没有建围墙；　齐恒原本打算无限扩大的，现在开始建防御只怕来不及了。
　　齐恒头痛地在房子里面打转，他这几天没有办法照顾晨曦了；　已经把晨曦送到了冬花和紫藤阿姆那里。
　　白虎部落会飞的兽人至少有几十个，地面防御根本就没有用；　最好的防御只能是进攻。
　　“冰，你走过那么多部落；　有没有见过武器？”
　　“武器是什么？”
　　“就是；　不用爪牙；　人形的时候，手里拿着的用于打猎的东西。”
　　冰沉吟了一会儿：
　　“健全的兽人没见过谁用过武器，残疾兽人倒是有人用过，我看见过力用石头打雪兔，他用石头打雪兔很准，雪兔只要被他碰见，一个都跑不了。”
　　冰的眼里闪着赞赏，力的年纪不大，成年以后刚过了两个雪季，不知是不是因为残疾的原因，没有结伴。
　　去年雪季之前，只有他不管部落有没有发食物，坚持每天出去打猎，自己原来储存的不少雪兔皮都是和他换的，他打到的雪兔皮毛很完整。
　　“用石头打猎．．．”
　　齐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用石头做武器，在旧石器时代中期就已经很普及了，更不要说注重发展农业的新石器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武器应该是长矛！
　　“帮我把力叫过来，我想让他做一种武器。”
　　“好。”
　　这个年轻的残疾兽人，齐恒是有印象的，人很聪明话不多，盖房子盘烟道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学会的，做事严谨认真，成功率还很高，是个人才。
　　力走进来，先对着东和齐恒行了礼。
　　“族巫，您叫我。”
　　大概不经常和雌性与亚兽说话，兽人低着头，不敢看向齐恒，只说了几个字还红着脸。
　　“嗯，我叫你过来的，听说你会用石头打雪兔。”
　　“会打。”
　　“你是怎么打的？”
　　“挑选一些细长的石头，把其中一头磨尖一些，看准雪兔的眼睛，打进去，雪兔就会立刻死，这样打死的雪兔，皮毛很完整，可以换不少食物。”
　　力抓抓头，说起他在行的事情，才多说了几句。
　　“我想让你做一种东西。”齐恒顿了顿继续说：
　　“打磨一根长木棍和你差不多高就行，要直一点，像我们房顶的木板那样直，最好是圆的，有这么粗。”齐恒用手比划了一下粗细。
　　“木棍前面，镶嵌上这样形状的石头。”
　　齐恒把刚才在等力的时候画在兽皮上的菱形石头镖拿给力看。
　　“好。”
　　“这是一种打猎的武器，做好之后，你试着拿这种武器去打长角兽看能不能行。”
　　“好。”
　　力不知道武器有什么用处，他觉得石头就很方便，到处都有。当然用得顺手的石头并不多，他保留了几块，其中有两块和齐恒给他的图很像，力把那两块石头挑出来，按照齐恒给他的图细细打磨。
　　打磨好之后，找跟粗细差不多的火树枝，修理齐整，把石头嵌了进去。
　　力掂量掂量手里的东西，这么长的东西不太顺手，族巫让他用这个猎长角兽！力无奈地摇摇头。他都三年没有猎过长角兽了，那东西很警觉，跑的也快。
　　虽然觉得猎不到，但他还是听话地找到一群长角兽，看准其中一个长角兽幼崽，瞄准以后用力扔了出去，那东西从手里飞出去的时候有点失控，并没有插中那只小长角兽幼崽，而是越过了它，直接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力愣住了，这东西飞得太远了，他好像还没有用多少力气！不管那群四散惊开的长角兽，走过去把那东西从地上拔了出来，他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下这个东西，记得族巫说这个叫武器。
　　力已经知道了武器的好处，扔出去的时候力量很足，飞得很远，比单独用石头飞得远很多，还可以用很多次，仿佛突然之间世界为他打开了一扇门，他知道，如果用这个东西，他是可以猎到长角兽了。
　　力很兴奋，找块空旷点的地方，实验了几次，大概能够把握武器的最远射程，然后又试了试不同的力度扔出去，它能飞多远；不同的角度扔出去，它能飞多远，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
　　当天夜里力完全睡不着了，这东西太好用了，他着了魔似的就想用它快点猎到一头长角兽，好带给族巫看看。
　　三天以后，力一瘸一拐地拖着一头肥壮的长角兽，走到齐恒的房前，走在部落中心的路上，引来好多兽人围观。
　　齐恒看了看那头肥硕的长角兽，一看就是壮年的长角兽，又看了看力手中那根明显做得很成功的长矛。
　　“好用么？”
　　“好用。”
　　“能射多远？”
　　力有些迷惑，他心里知道能射多远，但表达不出来，看准远方，直接用力扔了出去。
　　齐恒眼看着那根长矛从眼前消失不见了，兽人手臂的力量很大，看似随手这么一扔，至少扔出去八／九百米远。
　　“打猎准么？”
　　“准。”
　　“木木，你知道刚才那个武器飞到哪里去了么？”
　　“知道，我看见它了。”
　　“好，帮力把它捡回来。”
　　“好的。”
　　小兽人冲着刚才长矛飞出去的方向跑过去，一会儿功夫就捡回来了。
　　力拿在手里四处看看，只见从部落边刚刚飞起来空中几只大鸟，飞得还不算太高。瞄准其中一只，猛地向上一扔，其中一只大鸟嘎嘎惨叫着被射了下来，长矛从大鸟的身体胸腔穿过去，大鸟扑棱了几下，没有再飞起来。
　　围观的兽人一阵惊呼，就是健全的兽人要想捉住一只鸟也是很不容易的。
　　东和冰震惊地看着齐恒，然后双双又定睛在那根长棍子上，这就是他前几天所说的武器么！他们忽然明白了齐恒的用意，如果用这东西，不等敌人走到跟前，就被打死了，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冰看着齐恒，心里忽然窜出一股凉意，那大概就是畏惧。
　　自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小族巫，看见他从容不迫地记录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那点草药知识，他就知道他的不寻常！就算前几天知道了那个蛇身鹰翅的恶魔，他也没有畏惧过，在这个瘦弱的亚兽面前，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知道了畏惧的滋味。
　　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是站在齐恒这一边的！
　　东一开始就知道齐恒的与众不同，他不害怕他，在东的心里，齐恒一直都是善良的，甚至是被动的，每次被生活所迫，出现不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齐恒的智慧才会打开一点，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让大家好过一点。东为自己的亚兽骄傲，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聪明的亚兽而感到庆幸。
　　“路，诚你们带着人跟着力，尽量多制作一些长矛，这种武器叫长矛。”
　　“要做多少根？”
　　“至少部落里每人两根。”
　　齐恒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雌性和亚兽也要有。”
　　“好的。”
　　“力，做这么多长矛五天时间够么？”
　　“够，够了。”
　　“等做完长矛，你负责教大家学习怎么用。”
　　“好，好的。”
　　力有些不知所措，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的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这样受人瞩目的时刻仿佛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长矛对付陆地上的敌人会很有威慑力，但要想对付空中的兽人最好要有弓箭，因为弓箭的射程更远。等这一批长矛制好了，就要进行有计划的训练了，部落里人数不多，雌性和亚兽也要学会怎么用长矛，要做好没有外援的准备。
　　如果大家都能做到力那个水平，那么就算对方人数多一点也没什么可怕的。
　　齐恒心事重重地走回房子，也不知道杰和蓝他们打探得怎么样了，怎么好几天过去了还没有回来，千万要平安回来才好。


第42章　
　　部落里如火如荼地制造长矛的第二天；　蓝带着队伍先回来了！
　　一共去了六个鹰兽人就飞回来了六个，看来他们这次行动还算顺利，一个兽人都不少；　东和齐恒都松了口气。
　　蓝飞回部落立刻遣散了队伍；　没有回家；　直接落在了东和齐恒的房子前面；　东在房子里面看见蓝回来了；　急忙打开房子迎上前来和蓝来了个对拳礼，这是兄弟之前对于见面很开心的一种表示。
　　几个鹰兽人在上空旋转一周才落地，部落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回来了。蓝一向以大局为重，原来做族长的时候就是这样，美琪知道蓝已经平安回了部落就放心了；　带着小崽安心在房子里等他回家。
　　蓝坐在炕边，仔细地想了想自己与伙伴打探到与看到的情况；　先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
　　“白虎部落很奇怪；　除了那些会飞的兽人和少数守在部落周围的兽人之外，几乎大部分的陆地兽人都像是病了一样没有力气。”
　　说到这里蹙了蹙眉：
　　“还有一点更奇怪，部落里几乎看不见雌性和亚兽；　全是兽人。”
　　“什么？你再说得详细一些，部落中大部分兽人都怎么了？”
　　大部分的陆地兽人都像病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东询问了一句。
　　对于此事蓝也很疑惑，他的表达能力有限；　不太容易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绞尽脑汁地想了想：
　　“就是；　那些兽人就像随时都能睡着一样，走到哪里倒在哪里。他们走路的样子像生病了，非常慢，走路不太稳当，不像健康的兽人。他们还都很瘦，瘦的能看见骨头的形状。”
　　蓝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恐惧又有点难受。他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旱季特别长，就曾经见过这样的兽人————快要饿死的兽人。
　　“我们在外面观察那么多天，没见过他们出部落打猎，明明都快饿死了……而且足足有三百多人，我数过。”
　　听见蓝的描述，齐恒感觉有些云里雾里，走到哪里就像要倒在哪里，走路还不稳当，那是一群酒鬼么？但快要饿死了居然不出部落打猎这又是为什么？
　　“他们不打猎，就等着饿死么？他们有食物吃么？”
　　“我们在那里蹲守了五天的时间，有一天，外围有一个强壮的兽人曾经扔进去一头长角兽还有一堆草，就一头长角兽，根本就不够三百多个兽人吃，我看见他们饿得抢着去吃草…大概是留着肉给别人吃吧！”
　　太惨了，蓝都说不下去了。
　　吃草？兽人连紫根都不愿意吃，会去抢着吃草？齐恒觉得这事很怪异。
　　“那他们部落的雌性和亚兽呢？有没有线索？”
　　“我们在白虎部落周围查看了一下，白虎部落后山有几个山洞，门口有很多守卫，里面有雌性和亚兽的哭声。负责在那里蹲点的翼说，那个天蛇兽人每天傍晚都会挑选一个山洞进去，随后里面就会一直有雌性和亚兽的哭声。”
　　蓝的表情还是很怪异，他没有想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齐恒大概可以想象得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