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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沈宴高中时不喜欢她，那她的告白肯定失败了吧？
　　心疼自己三秒钟，初暖翻到下一页，也就是‘3月26日’这天——
　　【20XX年3月26日，星期四，天气晴
　　不开心。不想记录。】
　　就两句话。
　　没了。
　　连字数都没有凑，整页几乎是空白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初暖看着纸上‘不开心’三个字，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闷堵得很。
　　再往后翻——
　　【20XX年3月27日，星期五，天气晴
　　金女士建议我做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可是高中这么无聊，除了学习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呢？
　　算了。烦着也是烦着。那就学习吧！】
　　……
　　……
　　初暖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把整本日记本看完，里面记录了她发愤图强改变自己的点点滴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利用一切时间做模拟题，随时随地背单词背课文……
　　从吊车尾到名列前茅，她只用了71天。
　　在这71天的日记里，她一共提到过沈宴两次——
　　【20XX年5月6日：突然看见我的名字离他好近。有点开心。】
　　那一天是出光荣榜的日子。想必她指的是在榜上的排名好近。
　　【20XX年6月8日：高考结束了。听说他想报南大。如果和他报同一所大学，会不会被他误会？可是……我挺喜欢南大呢。】
　　初暖望着最后几个字，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写下那句话时的心情，抿着唇笑：我也很喜欢呢。
　　日记只写到了高考结束，里面只记录了学习过程，没有记录她瘦身的过程，她猜想估计是学习太累，自然消瘦的。
　　……
　　收起日记本，初暖的心情好极了。
　　虽然她高中时被沈宴拒绝了，但她很高兴自己那么早就喜欢上他了。
　　不过……‘3月26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熄灯后，初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问题，以至于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回到了高中时期。
　　梦里的她穿着宽松的蓝白色校服，扎一个高马尾，厚厚的齐刘海耷拉在额前，被风一吹在额上画了个八字，露出眉毛，看起来有些滑稽。
　　她躲在湖边的一颗大树后面，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准备什么重要的发言。
　　过了一会儿，她从树旁探头往外看，看见沈宴坐在树下画画，心扑通扑通直跳，羞怯不已地走到他面前：“同学……”
　　她一开口脸就红了，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他打断。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说了什么，可没有声音。
　　她呆了两秒，然后泪奔而去。
　　“叮铃铃铃”——上课铃声陡然响起。
　　初暖惊得浑身一颤，睁开眼，脑中是渣渣系统的日常催魂曲。
　　“……”
　　这辣鸡系统，连梦都不让她做完整。
　　初暖心有不甘闭上眼想继续睡，却完全没了睡意，躺尸挣扎了一会儿，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努力回忆梦里的场景，却怎么也记不起沈宴到底说了什么，让她那么伤心。
　　渣渣系统：“你还是先听听我有什么话要说吧。毕竟关乎你的小命。”
　　“……”初暖生气地闭上眼：“说。”
　　渣渣系统：“每日任务：向不少于五百个人公布你和沈宴的恋情。”
　　……公布恋情？
　　又不是明星，向谁公布恋情？
　　朋友圈吗？
　　她的朋友圈里连五十个人都没有，更别说五百个了。
　　难道要她站到广场上去喊？
　　就算喊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听啊！
　　初暖发现自从她和沈宴开始谈恋爱之后，任务就变得越来越刁钻了，简直就是以把她弄死为标准来发布的。
　　……她偏要顽强地活下去，长命百岁气死它！
　　初暖斗志昂扬地爬下床，踩着拖鞋蹭蹭蹭跑进盥洗室，对着梳妆镜快速扎个丸子头，刷起牙来跟打了鸡血似的，跟镜子里的自己一搭一唱，宛若精分——
　　五百个人是吧？
　　简单！
　　去微博买五百个僵尸粉。
　　公布恋情。
　　搞定！
　　“……”渣渣系统被初暖的机智惊到了：“你有钱买粉吗？”
　　初暖：“僵尸粉一块钱一百个。我少吃一顿饭，就能买一千个。”
　　渣渣系统：“但一千个僵尸粉的背后，很有可能只站着一个人。”
　　初暖：“……”
　　还真有这种可能。
　　现在的僵尸粉都是批量生产的。
　　一个人操控几千甚至上万个僵尸粉，她买一千个，不就等于只买了一个粉？
　　任务要求的可是五百个人……
　　初暖又犯难了，吐掉嘴里的泡沫，自暴自弃道：“那我就去校园里发传单，传单上印我和沈宴的合照，再附一句话——‘我们恋爱了，望周知’。”
　　“……”渣渣系统：“心疼沈宴，交了个蛇经病女朋友。”
　　初暖：“……”还不是被你逼的？
　　……
　　初暖琢磨了一上午没想到公布恋情的好办法，下午下课后，去建筑系找沈宴，顺便向心思活络的陈树同学请教。
　　不料她来到教室时，这位求偶欲极强的少年不在位置上，而沈宴则在画图，他好像有画不完的图，一点点空余时间都不浪费。
　　——不过她喜欢他认真画画的样子。
　　——超帅！
　　初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沈宴旁边坐下，身体微侧，双手托腮笑眯眯望向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只弯唇说了句：“来了。”
　　表情那是相当的淡定。
　　初暖：“……”
　　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我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你好歹表现出一点儿情绪波动嘛！
　　负面的也行啊！
　　咳——负面的还是算了。她害怕他释放冷空气。
　　初暖收起腹诽，问：“你知道我会来？”
　　“早上没来，中午没来，下午再不来……”沈宴语气顿了一下，侧头看她：“我就要去找你了。”
　　初暖眉眼弯弯：“你找我做什么？”想我了么？
　　沈宴：“看你是否已另结新欢。”
　　初暖：“……”
　　这什么脑回路啊！
　　初暖美眸一瞪，佯怒道：“我就一天不来找你，你就怀疑我出轨？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天天都没来找我，我也没有怀疑你啊！”
　　沈宴眼底含笑欣赏着女朋友娇嗔恼怒的样子，半晌，说：“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你每天都会出现在我面前。”
　　初暖：“……”都是任务的锅。
　　沈宴：“若是你突然之间不来了，我不能怀疑？”
　　初暖：“……”能。
　　如果我哪天不再天天到你跟前报道，那多半是因为我和渣渣系统说拜拜了。
　　……心情竟然有点儿复杂。
　　莫非她真是个抖M的，竟然对这辣鸡系统因恨生爱了？
　　……不管怎么说，她能和沈宴在一起，它功不可没。
　　渣渣系统：“我感动得泪流满面。”
　　“……”你就是一系统，流啥泪啊？流代码还差不多。
　　……果然还是嫌弃多过爱。
　　初暖收起思绪，对沈宴说：“按照你的这个逻辑，你现在天天都不来找我，若是哪天突然来找我了，是不是表示你做贼心虚？做了亏心事想讨好我？”
　　沈宴：“不是。”
　　“……”双标——
　　初暖不满地掀起小嘴儿。
　　下一秒听沈宴又说：
　　“表示我想你了。”
　　唔……初暖脸颊微热，羞得睫毛啪嗒啪嗒颤了几下，须臾，故意找他话里的漏洞杠道：“原来你现在天天都不想我？”
　　沈宴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把‘不’字去掉。”
　　嗯？
　　去掉‘不’字——原来你现在天天都想我。
　　……杠不下去了。
　　她选择好好谈恋爱。
　　……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陈树和AB君姗姗来迟，初暖给他们一个‘哈喽我又来了’的微笑表情，然后在微信上问陈树，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引起路人的围观。
　　他回得很快，就两个字：跳楼。
　　初暖：……
　　村里有棵草：你又想作什么妖？向全世界秀恩爱啊？
　　初暖：“……”这么会猜你怎么不去买彩票呢？
　　初暖：如果我说是……
　　村里有棵草：再见拜拜慢走不送。
　　初暖：……
　　一分钟后——
　　村里有棵草：拉横幅。
　　初暖：太高调了。
　　村里有棵草：……
　　村里有棵草：同学，秀恩爱这件事本身就高调得令人发指好吗？
　　村里有棵草：正常人谁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谁——会？！！
　　初暖：……
　　初暖：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我其实是帮一个朋友问的。
　　村里有棵草：你猜对了。我真不信。
　　初暖：……
　　村里有棵草：你要是害羞，可以去论坛上发帖。
　　对耶！
　　在论坛上发个帖子，昭告天下，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虽说也挺……高调的，但好在不需要她露脸。
　　……
　　找到完成任务的办法后，初暖顿时没压力了，在沈宴旁边欢快地做了两节课的英语阅读。
　　下课后从教学楼出来，看见对面的青青树木，她忽然想起早上的那个梦，于是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三时有一次我去学校后山的湖边找你，你对我说过的话？”
　　沈宴闻言看她一眼：“秋后算账来了？”
　　“……”初暖尬笑：“不是。我就想知道，你还记不得那些年被你扎过的少女心。”
　　沈宴：“你又没有抱着我的照片睡觉，怎么会被我扎心？”
　　初暖：“……”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哦。好像有点儿联系。
　　他想表达的是，她并没有暗恋他，所以不管他对她说了什么，她都不可能被扎心。
　　“……”
　　考验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那时候根本没有把表白的话说出口，就被他丑拒了。
　　所以……
　　她还可以再演一集。
　　初暖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甚是坦然地说：“同学之爱也可以被扎心嘛！其实我当时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旁边的人沉默须臾，然后她听他说：“你一个多月前来撩我时，也说只想和我做朋友。”


第41章　
　　初暖：“……”
　　说不过你，但喜欢你。：）
　　初暖直接跳过‘扎心’的话题，说：“我看你是忘了吧？亏我还为此伤心难过了好久。”
　　话音一落，沈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无比，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初暖：“对不起。”
　　“啊？”初暖不太适应突然的气氛转变，怔了一下才笑说：“不用说对不起啦，又不是你的错。要是每一个向你……呃……想和你做朋友的人，被你拒绝之后，你都要为此感到抱歉的话，那你岂不是每天都要活在对别人的愧疚之中了？”
　　“没有人想和我做朋友。”沈宴眸光深深，说得极认真：“况且，你不是别人。”
　　初暖嘴角翘了下：“高三那会儿，我对你来说不就是一个路人甲嘛。”
　　沈宴：“没有像你这么好看的路人甲。”
　　“……”
　　初暖脸红了，垂着头嘀咕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扎心了？”
　　沈宴：“……”
　　如非必要，那件事沈宴是不想提的。毕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但眼下初暖一再追问，他也不想再隐瞒，便实话实说：“那天我不知道是你。”
　　“嗯？”初暖抬眸望向他。
　　沈宴：“文艺社想让我在毕业晚会上演奏大提琴，我拒绝了。他们不死心，每天派人来游说。我以为你是文艺社的人，才说出那句话。”
　　……居然是个误会。
　　初暖：“哪句？”
　　沈宴：“没兴趣，别再来了。”
　　初暖：“……”
　　这句话对文艺社的人来说倒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想必他们已经被沈宴拒绝习惯了。
　　可对一个鼓足勇气正准备告白的少女来说，那就——
　　超、过、分、了！
　　我话还没说出口呢，你就说没兴趣，还让我别再来了。
　　是有多嫌弃？
　　……这打击简直太大了。
　　难怪她会伤心难过得连日记都不想写了。
　　初暖突然愤愤不平：“你就不会解释一下吗？”
　　沈宴看着她不说话。
　　他倒是想解释。
　　可她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发现来人没有说起文学社那一贯的说辞，感觉不对劲，侧目一瞧，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刚要解释，面前的人就跑没影了。
　　从此以后她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以前每天都能碰到的人，突然之间就碰不到了。
　　再次见面，是高考结束填报志愿那天。
　　那天……
　　沈宴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目光重新在初暖的脸上聚焦，温声说：“是我不好，让你误会了。”
　　“算了算了。”初暖一副‘看在你不是故意的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的大度样，说：“其实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学业那么重，谁闲的没事还记得那种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啊！”
　　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的沈宴：“……”
　　……
　　沈宴晚上还有课，初暖没有跟过去，吃完晚饭回宿舍后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登录论坛注册账号，准备发帖昭告天下她和沈宴恋爱了。
　　不料……
　　论坛对新注册的账号需要进行实名制审核。
　　审核周期——三天。
　　……三天够她凉得透透的了。
　　初暖瞬间丧得不行，虚弱无力地往后一仰，靠着椅背，转头在宿舍里喊了一嗓子：“谁有校内论坛的账号？”
　　“没有。”钱小米：“我从来都只看热闹。”
　　谢玲玲&卢颖：“我也没有。”
　　初暖：“……”
　　其实初暖知道有个人肯定有账号。
　　那就是陈树。
　　可陈树上次在论坛上自导自演了那么大一出戏，揭发单雅云给她泼脏水的那个帖子现在还飘在首页上，而校内论坛虽然允许用户披马甲，但实名验证后每个人只有一个固定马甲，陈树的马甲显然已经出名了。
　　若她再用他的马甲发布和她相关的事，只怕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猜疑。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不太想用他的账号。
　　可没有账号，她怎么发帖呢？
　　初暖正纠结。
　　钱小米又说：“你要论坛账号做什么？回帖吗？对了，那个单雅云到现在还没有出来道歉。她都被人扒了个底朝天，还能这么沉得住气，心理素质也是够强大的。”
　　谢玲玲：“网线一拔，什么骂声都听不到了。她当然沉得住气。”
　　“无所谓了。咱们初暖也不稀罕她的道歉。”卢颖望向初暖，说：“你要上论坛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尬撩大法？”
　　初暖：“……”
　　同学咱能好好说话吗？
　　什么叫做‘又’想到啊？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好吗？
　　都是被系统给逼的。
　　渣渣系统：“少女你这个锅甩得过分了。我是逼你去‘撩’沈宴，可没逼你‘尬撩’。那都是你自作主张。”
　　初暖：“……”
　　任务那么奇葩，能不尬吗？
　　初暖：“说起来，我一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一开始我觉得你是想玩死我，后来我又觉得你可能不是想玩死我而是想撮合我和沈宴。现在我和沈宴都已经在一起了，你还发布这种要命的任务，你到底想做什么？”
　　渣渣系统：“我只是个发布任务的系统。我什么都不知道。”
　　“……”初暖：“你知道你的语气听起来很心虚吗？”
　　渣渣系统：“我不心虚。我底气很足。”
　　初暖：“……”足个鬼。你要是个人的话，现在这句话起码是跪着说的。
　　渣渣系统：“虽然我不知道主系统为什么会发布这些任务，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任务都没有违背你的意愿。”
　　“……”显而易见的睁眼说瞎话。初暖：“我这怨气都快冲到天上去了，你还说没有违背我的意愿？你是不是瞎啊？”
　　渣渣系统：“……我指失忆前的那个你。”
　　呃……初暖有点晕了。
　　难道她在失忆前看到过任务清单？愿意做这些任务？
　　可是为什么呢？
　　她失忆前就已经和沈宴分手了，怎么还会愿意做这种没节操的任务？
　　等等……
　　初暖忽然想起来，刚和渣渣系统绑定那会儿，它说等到任务执行完毕，她的心愿自然就会达成。
　　难道……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中闪现。
　　初暖：“我的愿望是不是和沈宴重归于好？你发布这些任务，强行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帮我实现愿望？”
　　渣渣系统：“差不多吧。”
　　又是那种心虚到只差没跪下的语气。
　　初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
　　渣渣系统：“以上都是我基于数据分析的猜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初暖：“……”
　　渣渣系统：“我只知道等任务全部做完，你的记忆恢复，一切就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