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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
　　　　“我真的做得很好了，真的很努力了……”
　　　　她哭的满脸的泪水，一张好看的娃娃脸湿漉漉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知道。”
　　　　崔雨妍在她身旁坐下，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说道。
　　　　身为经纪人，有一点必不可缺的就是挖掘艺人的特长，看来她还没有找到何宜蓁的闪光点。
　　　　“妍妍姐，我要是一直都选不上怎么办，公司会不会放弃我，我是不是又会变成普通人？”
　　　　何宜蓁的问题，她没法回答，对于没有任何“贡献”的艺人，方皓宸会怎么处理，她还没有接触过。
　　　　“不会的，那么多戏，再努力就行了，总会有适合你的角色。”
　　　　崔雨妍小声的安慰着，眉间紧锁着，张永向来都很注重细节部分，何宜蓁经过三天的高强度训练，照理来说，在培训班也算是比较有优势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或者，她亲自去找张永了解情况？
　　　　还没把何宜蓁完全安慰好，崔雨妍就听到另外一个让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消息，徐思歆被选上了，虽然只是一个丫环的角色，但是对于还没有毕业的培训班艺人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当小李站在她面前，汇报结果的时候，她用手托着下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如果徐思歆只是一个无脑花瓶的话，想要打败她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偏偏徐思歆是一个有脑子有心计还有相貌的聪明女人。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再帮我查一下张导今晚住哪家酒店。”
　　　　小李听了，面露难色的说道：“妍妍姐，这不太好吧，何宜蓁还那么小，这次不行，就下一次吧。”
　　　　看来，小李是误会了什么，以为一次选角不上，就投怀送抱。
　　　　崔雨妍抬起眼帘，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脑子都是用来装什么的？”
　　　　娱乐圈里面，投怀送抱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新闻，守身如玉才是大新闻。
　　　　小李听她这么呵斥，奇怪的问道：“既然不是那种事，那妍妍姐去找张导做什么？”
　　　　难道喝茶聊天？
　　　　没错，就是喝茶聊天。
　　　　如果是刘金奎那种导演，只要安排几个美女上去就搞定了，对付张永，那就难很多了，好在她曾经和张永接触过，还算是了解。
　　　　张永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晚饭过后，喜欢一个人找一处静僻的地方，独自揣摩剧本的走向和拍摄手法，以及表现形式。
　　　　晚上八点，崔雨妍准时来到凯悦大酒店，酒店七楼有一处宽广的空中楼阁，露种着很多高大的宽叶灌木，露天设计让客人抬起头就能看到天空，感受自然风。
　　　　她准时出现在空中楼阁，穿着方皓宸为她买的衣服。
　　　　虽然不喜欢，但是要去见大导演，她那些地摊上买来的衣服，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张永是一个挺具艺术气息的导演，头发有些长，随意扎在脑后，留着大络腮胡，总是烟不离手，所以手指和牙齿都被烟熏得发黄。
　　　　崔雨妍走上前去，上一世她和张永还算是有点交情，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从头开始。
　　　　“张导，晚上好。”
　　　　她看着张永，打了一声招呼。
　　　　张永抬起头，眼底闪过不耐烦的神色，眉头也皱得紧紧的，这种场合他早就司空见惯，索要签名，拍照，闲聊，或者是某个三线演员想要个角色；总之，各种离奇的要求，他都见识多了，也烦了。
　　　　“你不知道现在是私人休息时间吗，你们这些人，从来都不顾我在做什么，随着你们的喜好，像苍蝇一样，整天在我耳边嗡嗡叫。”
　　　　才一见面，马上就招致一顿骂。
　　　　幸好这里的光线比较暗，看不清楚此刻崔雨妍脸上的无奈。
　　　　上一世，她何曾求过谁，太一帆风顺了，仿佛所有的好运都降临在她身上。而她似乎也懵懂的知道，所有的好运，都来自方皓宸；上一世，那个男人虽然不曾和她有一丁点儿的接触，可是却在背地里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去拥有一切。
　　　　重生再来一次，对未来的洞悉，就是她唯一的金手指。

　　☆、059　就是要牙尖嘴利

“张导，我叫崔雨妍，是KMG的经纪人。”
　　　　说着，崔雨妍走上前去，也不等张永发话，就拉开椅子坐下来；有时候就是要脸皮厚，要是因为一句话就转身离开，恐怕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张永说话。
　　　　看到她坐下来，原本就不是很开心的张永，顿时把脸拉了下来，厚脸皮的人见多了，但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厚脸皮，还真的少见。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马上离开，否则我叫保安。”
　　　　张永的语气变得十分不好，站起来准备去喊人。
　　　　“张导想赶我走，也请先让我把话说完，有关这部剧的一点瑕疵，你愿不愿意听？”
　　　　她看着生气的张永，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张永有些迟疑，想了一下，张永看着她，似乎也被她所说的话挑起兴趣，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瑕疵，你要是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我就告你扰民。”
　　　　“张导的新戏，主打女性坚强，能撑起半边天，从一个织布女成为大宅当家，的确很励志，这种故事题材，有很大的受众群体，但是张导忽略了一件事。”
　　　　崔雨妍见有戏，笑了笑，慢慢的说着。
　　　　听到她对自己的戏进行评判，而且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经纪人，张永的脸色根本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站在崔雨妍的面前，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有那么一句话说不好，就别怪他不客气。
　　　　“虽然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一般说来，剧中女主有几种品质是绝对不能少的，比如坚韧，善良，博爱，聪慧等；在《平安镇往事》里，女主可谓是把所有优秀的品质都占全了。”
　　　　“电视剧是引导作用，难道找一个狡猾奸诈，唯利是图的人做主角，影响风气吗，就算我这样做，总局那边也过不了审。”
　　　　对于崔雨妍的问题，张永毫不留情的反驳，真是一个无知的女人。
　　　　“我没有说这样不好，只是戏中的博爱和善良，稍微有点过了，让人诟病而已。比如面对一直加害自己的好姐妹，一次次的原谅，一次次的帮着找借口，就有点太白痴了。”
　　　　崔雨妍不以为然，看着他，目光锐利的继续说道：“还有在剧中最后那几集，原本可以来个快刀斩乱麻，给人畅快淋漓的结局，可是为了体现女主的博爱和善良，愣是拖了两集的篇幅，这是败笔。”
　　　　上一世，《平安镇往事》播出以后，因为题材合适新颖，加上演员有号召力的缘故，几乎占据了黄金档，在网络上的重播也很热门，但是败笔却落在最后两集；女主的善良，不禁原谅了所有人，还帮坏人找借口，谱出一幕幕的哭戏，使得观众的口碑一面倒。
　　　　“你怎么知道剧情？”
　　　　张永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平安镇往事》目前只是选角，除了宣传团队公布的宣传片段以外，根本没有向公众透露其他消息。
　　　　“呃……”
　　　　说的太激动了，忘记了这些事情都还没发生。
　　　　崔雨妍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刚才的那番话，想不让人起疑都很难。
　　　　“张导，重要的不是我怎么知道，而是避免瑕疵吧。”
　　　　幸好她还有一张尖牙利嘴，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都是还没有公开的，要是张永控告她，说是剽窃机密资料的话，她还真的有的麻烦。
　　　　果然，等她说完以后，张永看着她，满脸的狐疑，但是总算是没让保安把她赶走。
　　　　好一会儿以后，张永才拉开椅子坐下来，脸上紧绷着，看起来既愤怒又不满。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张永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比起追究崔雨妍为什么知道剧本的内容，他更加想知道这部戏的瑕疵，以及修改的办法。
　　　　钓鱼就应该这样，知道这条鱼喜欢吃什么鱼饵，就去准备什么样的鱼饵，才能保证上钓。
　　　　“张导是大导演，应该怎么做，那是张导的决定，我无权发话。”
　　　　出谋划策这种容易出错的事情，她才不会淌着浑水。
　　　　但是张永却不吃这一套，他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看着崔雨妍说道：“你来找我，该不会只是为了说着长篇大论，和我卖关子，没有任何好处。”
　　　　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被牵着鼻子走。
　　　　“我只是希望，能和张导做一个小交易而已。”
　　　　既然目的被识破了，再继续装下去也没意义，崔雨妍明媚的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恰到好处，既然她能来到这里找张永，就把所有的后果，都预计到了。
　　　　最好的。
　　　　最坏的。
　　　　张永听了，冷笑一声，长篇大论以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但是，崔雨妍刚才所说的话，让他很介意，他是力求完美的导演，稍有瑕疵都无法接受，而崔雨妍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他想把所有好的都加诸在女主身上，也许会适得其反。况且现在的观众的需求和从前不一样了，白莲花圣母已经不是主旋律，反而稍带手段，耍心眼儿的更加讨得观众喜爱。
　　　　怎么在两者之中权衡，是张永一直捉棋不定的。
　　　　“什么交易？”
　　　　“想在《平安镇往事》那里，要一个小小的角色而已，这对张导来说，不难吧。”
　　　　见张永不说话，崔雨妍继续说道：“我很清楚张导对演员的要求，所以我只是想要一个小角色，不起眼的丫环就行了。”
　　　　“崔小姐这么口齿伶俐，演一个丫环太委屈了，我觉得你演男主那个刁蛮的妹妹，倒是挺合适的。”
　　　　原本这次来KMG选角，就是为了给这个角色选一个合适的演员，但是一轮下来，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就勉强要了徐思歆，当老太太身边的丫环，出场次数不多不少。
　　　　崔雨妍一怔，果然重活一次，一切都按照轨迹走，上一世她在《平安镇往事》里得到的角色，就是刁蛮的酱油妹妹，没想到这次再和张永见面，他给出的意见还是一样。
　　　　“张导过奖了。”
　　　　她客气的笑了笑，稍微坐直了身体，回答道：“是我带的一个艺人，叫何宜蓁，虽然只是一个新人，但是如果张导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很努力的。”
　　　　“何宜蓁？”
　　　　今天才面试完，所以还有点印象。
　　　　“那个圆脸的女孩？”
　　　　张永有些恍然大悟的看着崔雨妍，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戒备，到慢慢欣赏起来：“她的演技是你教的吧，很不错的演技手法，可是她不是演戏的料，你再捧也没用。”

　　☆、060　迟到的橄榄枝（二更）

张永阅人无数，到底是不是演戏的料，一眼就看得出来。
　　　　虽然何宜蓁真的很努力了，按照崔雨妍所说的去做，但是那也仅仅学到一点皮毛而已，长久下去，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我知道。”
　　　　对此，崔雨妍只能是一声苦笑，其实她又怎么看不出来，虽然她不敢说和张永一样，阅人无数。但是在这个圈子里面沉浮十年，她接触的人也不少，到底是不是这块料子，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换一个好一点的角色给你，不管是外形还是性格，都很符合。而且那个女孩的演技是你教的话，那么演艺这一关，你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连张永都有些意外，刚才他还把崔雨妍当做是追风者，可是才聊了几句话，马上就想把她招到自己的麾下，成为得力干将。
　　　　对于张永的橄榄枝，崔雨妍只是笑笑，如果她像成为演员的话，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十年的历练，她足以胜任所有的新人，可以比上一世更加的耀眼和瞩目；只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谋这一世的幸福，还要把曾经加诸她身上的痛，都一一还回去。
　　　　“张导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要是我去演戏的话，谁来当经纪人呢，总要有人在后台写稿，才有台前的风光，是吧。”
　　　　这句话，还真的说到张永的心坎里面，在圈子里，他是著名的导演，所有演员艺人恨不得巴结的对象；可是对于观众来说，只是知道张永这个名字，却连他是什么模样，都记不住。
　　　　他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崔雨妍说道：“你的要求没问题，丫环的名额还有，而且有你在一旁，演技这方面不需要担心。但是……”
　　　　张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崔雨妍微微抬起眼帘，安静的看着他，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好处，就要付出代价。
　　　　就算是张永，也不可能就这样，把一个角色免费给出去，虽然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丫环的角色。
　　　　崔雨妍很清楚他的意思，好在张永不是刘金奎，不会提出那种恶心的条件，所以还是可以点头答应的。
　　　　“要是张导以后用得上的我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她礼貌的笑着，嘴里说着客套话，仿佛不需要经过思考一样，与人周旋的熟练，和她的年纪十分不相符合。
　　　　“这句话，我就当真了。”
　　　　张永到底是老练，逮到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对此，崔雨妍也只能苦笑，她是一心想要帮何宜蓁，却不想和自己也给卖了，虽然不知道以后张永会拜托什么样的要求；其实她也没觉得自己亏多少，这么努力的帮何宜蓁争取角色，其实有她的私心在里面，她想要赢徐思歆，自己不出手，那么就只能派棋子。
　　　　何宜蓁不过只一枚棋子而已，在有用的时候，就加以利用。
　　　　要是哪一天，何宜蓁对她而言，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她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
　　　　“多谢张导。”
　　　　“那你就把那个女孩的资料发给我的助理吧，剩下的都是打酱油的角色，尽量挑有多台词的吧。”
　　　　张永说着，心里想着还有什么角色，这部戏是讲民国时期大染坊的，所以会有很多酱油染坊女工的角色，随便给一个，然后安排几场无关重要的对话，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对他来说，能用一个酱油角色，来换崔雨妍的人情，是赚大了。
　　　　“资料我已经带来了。”
　　　　她说着从背包里把何宜蓁的资料拿出来，放在张永的面前，这个有备而来的举动，让张永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
　　　　“你知道我一定会答应？”
　　　　怎么说，前世也是有交集的，对于张永的软肋，她也算是拿捏得准确，只要在他的剧本上挑刺，就绝对能引起注意。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当着张永的面说，太容易引起怀疑。
　　　　“我怎么可能会猜测到张导的心思，只是我做事喜欢有备无患而已。”
　　　　搪塞的话，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怎么回答，也打消了张永的怀疑。
　　　　张永接过资料，可是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足以见得，他对何宜蓁一点兴趣都没有，一个没有天赋的艺人，当导演的，根本不会在她身上花费半分功夫。
　　　　崔雨妍把他的举动全部都看在眼里，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她带的第一个艺人，竟然是如此坎坷的命运。
　　　　还要把自己给卖了，才能换来一个小小的配角。
　　　　“正事都谈完了，那么我就不打扰张导，今晚的唐突，还请不要见怪。”
　　　　她说着，拉开椅子站起来，看似说了几句话，实际上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有专车接送的大明星，要是晚一点，连回公寓的巴士都没有了。
　　　　像她这样，非但没在艺人身上拿提成，还贴钱花时间，想要自己买车不再挤公交，还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张永见她要走，也不阻拦，只是抬起头，用一种审度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入行当导演已经快三十年了，依照你的外在条件，和你教那女孩演技的能力来看，想要在这行霸据鳌头，不会太难，何必做经纪人呢。”
　　　　他阅人无数，做出的判断，很少有错。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有些太晚了。
　　　　崔雨妍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不再应声，转身离开。
　　　　不管是张永，还是童艳，都对她抛了橄榄枝，只要她再踏足演艺，就会给她铺路，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可惜霓虹灯下的闪耀，已经吸引不了她了。
　　　　崔雨妍辗转了好几趟巴士，才回到紫荆花公寓，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才刚打开家门，就闻到香甜糖水的味道。
　　　　她不会做饭，不代表姜瑾不会。
　　　　但是学霸一向都是吃快餐，怎么会那么好心情亲自下厨煲糖水呢。
　　　　“雨妍，你回来了？”
　　　　姜瑾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勺子，满脸兴奋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
　　　　前些天的姜瑾看起来，还是一副生气的河豚，稍微一碰，就能鼓成一只气球，现在却变得这么欢快。
　　　　“亲自下厨，犒劳自己。”
　　　　姜瑾把她拉到餐桌上坐下，然后端了一锅热腾腾的莲子雪耳糖水出来，一副心头大石放下的口气说道：“姐姐我，总算找到工作了。”
　　　　崔雨妍也有些意外，上一世她和姜瑾没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