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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高二换了位置，陈城坐在教室左边，苏妍坐在教室右边，她常常忍不住往陈城的方位看，新同桌问她，你也喜欢看窗外的风景？她笑着点点头，心里的那个声音却在说：不，我只是喜欢窗边那个人而已。
　高中毕业聚餐时，她喝了整整一瓶啤酒，鼓起勇气打算告白，却在看见三三两两的女生拿着酒杯找陈城敬酒，每一个都笑着说以前暗恋他，那一刻她胆怯了。
　后来陈城留在了山城念大学，苏妍去了江城，再后来大一时高中同学群里有人偶然提起，说陈城和某校某系系花在一起了，于是大学四年里，她总是有意地错过高中同学聚会，从高中时的风云人物，变成了班里同学口中“神秘人物”。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畏惧什么，也许只是害怕重遇后，那份被自己拼命压抑的喜欢会再次喷薄涌出，害怕炙热的迷恋会再一次灼伤自己。
　很多年前苏妍看过一句话：我们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十五岁时喜欢的那个人，因为他是单纯岁月里最真挚的执念。是否一辈子都忘不了，苏妍不知道，但七年过去了，她依旧对那个有着好看笑容，说话声音很好听的男生难以忘怀。
　第二天她穿着条棉布连体裤，伋着人字拖去见林蔓，对方一边用手挡脸，一边小声吐槽道，“我的天，你怎么允许自己大白天穿着睡衣就出门了。”
　“。。。。。。。。”
　“我简直都不好意思跟你坐在一起，你现在浑身上下一副‘我很丧’的样子，不看脸活脱脱就是个失婚妇女。”
　“你对无业游民的世界有什么误解。。。。。。。大小姐，要不是我现在回去换身正装来见你？”苏妍有气无力地递了个白眼过去。
　“诶，不用不用，我们待会去逛街，你看上什么我送你，当毕业礼物。”林蔓财大气粗，招手让服务员点餐。
　“我先谢谢你啊，然而毫无兴趣。。。。。。”苏妍托着下巴，依旧有气无力。
　“一个女人如果连逛街都提不起兴趣，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事情。”林蔓一副见鬼的表情，冲服务员点好牛排后，顺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她。
　“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下个月你生日我应该还在主城培训，估计赶不回来陪你庆生了。”
　林蔓应聘上了锦秀银行，从此白富美开始艰辛的柜员生活。
　“我说，大小姐你这是体验生活吗，放着家里事业不继承，跑去当个小柜员，你爸豪气一挥手，都能买下那个你上班网点那一条街的商铺。”
　“我才不要，生命价值在于自我奋斗，在于为人类世界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在于。。。。。。”林蔓看着好友嫌弃的眼神，笑着编不下去了，“我啊就是不想去看人眼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后妈，那是恨不得这个世界就没我的存在，她好和我爸共享人世繁华，我要真去我爸那儿上班，天天看她嗲着声音冲我装腔作势，我会少活二十年。”
　“我等平民理解不了你们豪门的恩怨。。。。。。”
　“对了，妍妍，你不还没找到工作吗，要不你去我爸那儿？”
　“别别别，你一亲生女儿都没在找工作上麻烦你爸，我怎么好意思。”想也没想，苏妍果断拒绝好友提议。
　“谁说我没麻烦。”林蔓优雅地喝了口咖啡，“我爸把他们公司的一半资金业务转到了锦秀银行。”
　“那也不一样。。。。。。再说，我也挺怕见到你那后妈的，上次她拉着我问你的事儿，我比见系主任还恐怖。”想起那个打扮雍容华贵，笑容端庄大气，说话温柔的萧女士，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位萧女士凭着一腔斗志干掉了林蔓妈妈正宫地位，从此稳坐林太太宝座多年不倒，她完全可以给那些梦想靠嫁人改变命运的姑娘们开讲座，名字苏妍都替她想好了，就叫“豪门阔太升级路”。

　　　　“你那天碰见陈城。”苏妍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现在怎么样啊？”

　　　　“哈哈，距离咱俩见面才过去十分钟，你果然绷不住了，你啊，是不是如果我昨天不提到陈城，你还不准备出来了，见色忘友的家伙，不过还好还好，我还怕你真对这滚滚红尘失去兴趣。”林蔓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打趣道，“好奇我说的他和一个女孩一起吃饭吧，我跟你说他还给那女孩买冰淇淋，完了还特温柔地替人家擦嘴哦”

　　　　“。。。。。。’”苏妍感觉自己心揪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打算岔开话题。

　　　　“那女孩啊长得挺可爱的，不过啊，就是年纪小了点，才6岁”看着对面好友猛然抬起头，林蔓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那是他小侄女，你大可放心而且，姐妹儿我替你打听到他现在的工作单位，就在西南设计院，刚进去是桥梁设计师助理，不过前程还是一片光明”

　　　　“他的前程关我什么事儿”苏妍低下头故作轻松地切牛排，但嘴角的笑怎么也掩不住。

　　　　有那么一个人，你每一次想起都忍不住微笑。这句话清晰地描述了每一个暗恋女孩的心境。

　　　　晚上逛完街，车停在小区门口，等她解安全带快下车时，林蔓突然开口。

　　　　“陈城那天问起你了，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把你手机号给他了，让他自己问你，不过”

　　　　苏妍开车门的手停顿了下，小声打断好友，“我知道了，谢谢你木木回家早点休息，你明天还得去报道。”

　　　　目送林蔓的车驶过视线外，苏妍才转身朝小区走去，内心因好友那句话难以平静，或者，从昨天听到陈城两个字开始，心就一直不平静。

　　　　她知道林蔓没说出口的那半句话，这么多天过去了，陈城拿着他的号码并没有跟她联系，她不是十几岁看着少女漫画的小姑娘，无法用偶像剧式的错过来欺骗自己。

　第十章职业是生存所需

　　　　在网上广撒简历的第三天，终于有一个电话里听上去挺靠谱的公司约苏妍去面试，是一家教育培训机构，三天里接到为数不多的电话中，有一半是让她先交什么培训费体检费，剩下一半是卖保险卖黄金卖理财产品。

　　　　所以即使这职位和她主修的金融专业貌似没一点关系，她也瞬间兴奋地开始挑衣服化妆，翻出压箱底的教师资格证和英语专四证书，郑重其事地拜了拜，放在了装简历的文件袋里。

　　　　到了招聘的公司，一起应聘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会议室里，等着HR单独面谈，苏妍打量了下这家据说在市里数一数二的教育辅导机构，文艺的装修风格，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见繁华的商业街，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再扫了眼旁边穿正装的竞争者，暗自给自己打气。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她，赶紧抓紧时间掏出镜子看了看妆容，站起身按秘书指引进了面试的房间。

　　　　房间里坐着三个面试官，苏妍问了好坐下后，坐中间的女HR皱着眉头翻看她的简历。

　　　　“你不是英语专业的？”

　　　　“我主修的金融学，但大学期间辅修了商务英语，而且考过了英语专业四级和商务英语高级，我一直对英语挺有兴趣的，过去对出国留学这方面的信息也很关注。”苏妍赶紧递上自己的辅修学位证书。

　　　　对方接过后看了看，沉默了会儿，示意旁边坐着敲电脑的女生拿抽签条给她，转头对她说，“你准备一个三分钟的英语演讲，还有一个三分钟的中文演讲，准备时间是二十分钟。

　　　　抽好签条看了看，中文演讲题目是《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英文是一个话题，推荐一部你最喜欢的电影。题目都不难，苏妍定下心在草稿纸上列提纲。

　　　　到演讲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题目不难了，HR叫了十几个学生进来，还好自己读书期间大小场合也见过不少，并不怯场，英文演讲聊到《BckSwan》（《黑天鹅》），台下学生中间有几个似乎也很喜欢这电影，等她讲完之后一个劲地鼓掌。

　　　　初面结束后，HR难得笑了笑，语气也温柔了些，“你回家等通知，24小时内我们会给你发短信告知你的面试结果。”

　　　　苏妍全程自我感觉挺好的，回家路上特意去买了爸妈爱吃的卤菜。

　　　　等苏爸爸苏妈妈回家时，她已经煮好了饭，正坐在书桌前翻以前的英语课本恶补。

　　　　“妍妍，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还把饭煮了。”苏妈妈一边穿围裙准备炒菜，一边问女儿，“找工作还顺利吗？什么公司啊”

　　　　“成功一半了吧。”苏妍想了想感觉既期待又没底。“创才国际教育培训，我应聘的留学班带班老师。”

　　　　“这不是和你的专业压根不沾边吗？”苏妈妈拿着锅铲惊呼道，“你怎么不去应聘那些银行啊？我看还有银行在招人啊？”

　　　　苏妍扁扁嘴，无奈地走到厨房，掰着指头给老妈讲现实。

　　　　“我也想去银行啊，但校招不是错过了吗？现在人家是招人，可人家要工作经验啊，你女儿我现在能找这样一份工作都不错了，况且人家还没打算要我呢嫌我专业不对口。”

　　　　“那你这也好歹找个听上去好点的工作啊，说得好听是老师，不就是培训机构那种忽悠人去上课的吗？”

　　　　“还真不是，忽悠人的是课程顾问，我没投那职位”苏妍一本正经反驳道。

　　　　“我说妍妍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吧，只有公司正规，妍妍自己开心就好。”苏爸爸看母女俩争执起来，赶紧打圆场，“你快炒菜，妍妍买了你爱吃的夫妻肺片，炒好菜咱们就好吃饭了。”

　　　　晚饭后一边意兴阑珊地翻着英语书，一边不时看手机等二面消息，结果直到第二天下午，面试通知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二面比初面少了很多人，苏妍到的时候，看到上次第抽签条给自己的女生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你好，我叫陈念，你可以叫我Daisy，Vivian，就是上次面试你的女老师，她现在在开会，让我告诉你先去小会议室等一会儿。”

　　　　苏妍笑着道谢，想起网上有个段子，每个需要取英文名的公司，总有一个Vivian。她喝着水，坐在会议室，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忙里忙外的男男女女，时不时翻翻自己昨晚整理到大半夜的笔记本。等到一杯水喝完了，正犹豫要不要再去接一杯的时候，Vivian终于来了。

　　　　“你好，我是创才国际教育的重庆区的人事主管Vivian。”Vivian放下文件夹，为苏妍介绍身后的中年男子，“这位是我们公司重庆区的部门主管David，上次面试是对你个人能力的一个初步考量，今天主要是想再和你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呃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今天不会再考文化相关的知识。”Vivian看了眼苏妍面前写满字的笔记本，加了一句。

　　　　“好。”

　　　　“我长话短说吧，你的整体条件其实并不符合我们公司对留学班带班老师的要求，虽然确实你大学有辅修英语，并且通过了专四考试，但缺乏相关教学经验，也没有留学的经历，也没有雅思托福考试相关的经验”

　　　　苏妍感觉自己手心一直在冒汗，她瞄了眼坐在一旁的David，见对方一直保持微笑，暗暗安慰自己，主管应该不会对不想招的人浪费表情的。

　　　　“但考虑到上次面试你对于教育行业确实很有想法，而且你认真的态度打动了我们，所以还是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只是职位变更一下，做学管师，和你应聘的带班老师工作性质很相似，只是不是负责留学班，而是中学生课外培训这方面的，你可以考虑下。“

　　　　“然后还有一个就是，学管师除了带班负责学生档案，安排课程、组织活动之外，有一定的销售任务，这个和你主修专业也有一定相关性。”Vivian说完静静地等待苏妍的答复。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说实话她并不太喜欢学管师的职位，特别是Vivian提到销售任务，但想想这几天求职的经历，她又犹豫了。

　　　　“好，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半响，苏妍抬头问。

　　　　“明天早上九点到公司找Daisy办理入职手续，然后是一个星期的培训，会有操练，是全封闭式训练，记得明天带上换洗衣服。”Vivian站起身和她握手，“欢迎加入创才国际教育，另外，我们公司因为大部分业务都是出国培训，虽然你不是留学部门，但建议你还是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

　　　　“我有英文名。我叫Alice。”

　　　　“你喜欢《生化危机》？”

　　　　“不，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有童真挺好的，希望你能在我们团队工作愉快。”Vivian抿嘴笑了笑，转身和David一前一后离开会议室。

　　　　苏妍忘记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把最爱的事情当事业把能养活自己的事情当职业。而此刻的她发现，于自己而言，事业也好职业也罢，当下得选择更像是一种生存所需。谈不上对这份工作有多期待，只希望能随着了解深入，油生出更多工作激情。

　　　　一个星期的全封闭式培训，让人恍然间有种回到大学军训的错觉，除了训他们的人完全没有教官的颜值，不过他拥有教官的严厉。

　　　　连着一个星期从企业文化到工作技能培训，每天还要早起晨跑，晚间竞走，累得让人想哭。同批进来和她分在在一个宿舍的阿美，每天晚上睡觉前雷打不动给男朋友聊两个小时电话，以至于苏妍每天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

　　　　阿美是个特活泼的女孩，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第一天跑步时两人都是队列拖后腿的，于是迅速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我给你讲哦，刚才我去上厕所，听见给我们培训的那个李老师和别人闲聊，你猜我听到了什么？”阿美一脸神秘地冲趴在桌上补觉的苏妍八卦。

　　　　“除了告诉我今天不用跑步，其余的不用说了”

　　　　“不是。但也非常劲爆”

　　　　“今天不用培训？我正好回宿舍睡会儿！”苏妍猛地抬头问。

　　　　“诶，你有点出息行不，怎么每天都一副睡不够的样子！”阿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关于咱们公司高层的八卦原来咱们公司人事主管Vivian是大老板的老婆，够劲爆吧！”

　　　　“”苏妍忍住想说还不是因为你每天秀恩爱，默默趴在桌子上继续补眠。

　　　　“诶，你怎么一点没反应啊我还听说，咱们公司明明就不是外企却实行英文名制，是因为大老板是牛津留学回来的，在国外待了好多年，特迷外国人那套”阿美完全没理会对方有没有在听，兴致勃勃继续给她科普各路听来的八卦。

　　　　“阿美，求求你让我安静地睡会儿吧，待会又是一个小时的课”前排的张超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说，这都培训的最后一天了，你们能不能有点激情。”

　　　　“我说，阿美，这都培训的最后一天了，你怎么还这么生机勃勃的样子？”

　　　　“那是因为本少女还年轻”阿美得意地甩甩头发。

　第十一章小白的职场初体验

　　　　怎么形容第一天上班的感觉，两个字：尴尬，三个字：很尴尬，四个字：非常尴尬。如果你有心去网上各大论坛发帖问第一天上班是怎么过来的，相信99的回复都会是描述一段尬班的经历。

　　　　培训结束后，公司非常人性化地给新入职的员工放了一天假，苏妍在家狠狠补了一天的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到公司，阿美和她在一个部门，也幸亏有个熟悉的人，少了孤零零坐位置上的尴尬。

　　　　在陈念那儿领了办公用品后，苏妍就一直在安排的位置上发呆，她和阿美被安排坐在经过改良的简易办公室里，是打印室旁边的一间储备间，阿美翻着白眼吐槽这屋子靠近辐射源。苏妍笑着安慰她买一点绿色盆栽放桌上也许会好一点。

　　　　开早会的时候，主管David只对她俩交代了句，“这两天你们先熟悉工作环境，Emma你带一下Alice，Lucy你负责带May。”

　　　　会后她找到Emma，对方笑得特温柔地对她说了句，“等我把手头这点事做完再和你细说可以吗？”

　　　　她赶紧表示自己可以帮忙，Emma继续大打温柔牌，“不用，你第一天入职，先看看公司宣传页，逛逛公司网站吧，或者去茶水间喝喝茶吃点零食。”

　　　　于是一个上午，苏妍拘谨地在座位上看阿美被Lucy使唤得进进出出，无聊地点公司网站。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中午吃饭时阿美一直抱怨自己一上午不停在跑腿。

　　　　“我感觉我就是个文秘啊，各种打文件录信息就算了，复印也叫我烦死了，还是Emma对你好，多体谅你啊。”

　　　　“我也很烦啊，公司网站宣传页培训那会儿都看了多少遍了，再看下去，我觉得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苏妍觉得自己和阿美是两种极端，互相羡慕对方的状态。

　　　　午休后，刚在位置上坐好，Emma踩着细高跟优雅地走过来，“Alice，你帮我把下周2班的课程排出来吧，排好了发给陈老师问下她的意见，抄送一份给我就OK了。”

　　　　“好的请问Emma姐，那个课程表是要怎么排，还有陈老师的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