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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照片发给Lily那一刻，你有为会伤害到我而犹豫过吗？”起身离开前，苏妍犹豫片刻，开口询问道。

　　　　“如果我说有，你信吗？”Lucy并没有抬头，声音却有些轻微的沙哑。“我以为Lily会晚几天回来，而且我没想到那天正好我在开会，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打你我只是想让她找Frank闹，马上年底考核了，David这一年的业绩并不好，也许”

　　　　“我信。”

　　　　Lucy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眶红红的，面上的神情却异常坚定。

　　　　“谢谢你，哪怕已经把我定义成作风不良的那一类女孩，却依旧会对我有些许怜悯。”

　　　　临走时，苏妍吸吸鼻子，斩钉截铁地告诉Lucy，“我打算辞职了，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以后有缘再会。”

　　　　“你就这么辞职？因为我给你讲了创才这些肮脏的故事？”

　　　　“肮脏？其实只是个人不同的选择罢了，或许Vivian和Frank，David和Lily之间是真爱也不是不可能。并不是我觉得创才有什么，我只是来工作的，又不是过来做道德审判员的，但你讲的这些确实让我想了许多，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这里。”

　　　　苏妍弯了弯嘴角，“就算没有这些，或许，我也很快会离开创才，我们应该在年轻时努力为自己的梦想勇敢一次。”

　　　　她脑海里想起莫莉，那个笑容甜美说话秀气的女孩，毕业前夕，她们宿舍一起合唱了《最初的梦想》，如今四个人只剩下三个，陆璐的考公之路一直在迈步，郭侠的梦想已然开始照进现实，而她的梦想呢？也许这次的纷争是命运给她的契机，让她停下来思考自己的未来。

　　　　“诶，名片。”

　　　　“不用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有什么单纯的环境，与其逃避环境，不如想好怎么面对它。”

　第六十九章辞职

　　　　苏妍回办公室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下，庆幸大家都知道她要调岗，倒也没谁大惊小怪。中午那么一闹，汪彦博大抵也有些尴尬，几次和她照面都埋头装没看见，不过，平心而论，苏妍也没啥心情去理他。

　　　　等人事部的同事到了后，她悄悄去找陈念要了一张离职申请表。

　　　　“辞职？”听完她的话，陈念一惊，“你要辞职？怎么这么突然，我刚听见说你要调岗啊？难道消息传错了？”

　　　　“之前确实是要调岗。”想到上午在David办公室里的场景，苏妍不经苦笑，“但我考虑了下，我还是不想离家太近，不然当初毕业后就不会一门心思赶回来了。”

　　　　“唉，也是，说起来，出了那事儿，我还以为”陈念嘀咕了一句，声音越说越小，倒是爽快地把表给了她。

　　　　“我估计David那儿你可能得费些口舌，听说一开始Vivian是打算直接开除你的，David硬是找到Frank保下了你，我觉得他对你挺愧疚的。”

　　　　苏妍埋头没接话，拿着表格认真填了个人信息。

　　　　敲开David办公室门后，他正在打电话，似乎对方说的话并不称心，挂了电话后他面上的神情依旧不太好。

　　　　苏妍小心翼翼递上了离职申请表，呐喏了半天没开口。

　　　　“离职？”David抬头，面上神情更难看了，“我以为上午我的意思你能明白？”

　　　　“我明白，我也理解公司在人事调动上的决定，就团队发展和谐而言，包括我个人自身的发展，我相信都是有好处的，毕竟去C区也算是历练一番但是，确实我不太习惯一个人去离家太远的地方工作，我”

　　　　“苏妍，你不用说那些刻意找的理由，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在计较之前发生的事儿？还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被突然打断，又彷佛说中了心事，苏妍在David目光下坚持了两秒不到就败下阵，低着头没说话。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过你先去那边待一段时间，等回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恰当的位置，你也不要多心，我只是珍惜你这个非常有想法有干劲的员工。”

　　　　David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苏妍心中的天平不停地晃动，她捏了捏衣角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David，你问我是不是还在计较之前发生的事儿，说实话，每次想起那些场景，我确实还挺膈应的。我想你也算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我这口锅背得有多冤你也应该了解，而把我调到C区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还是只是一个牺牲的结果，我想我们大家其实都清楚。”

　　　　苏妍并没有给David回答的机会，她像是多日来的苦闷委屈终于得到了宣泄口。

　　　　“当然，就个人在工作上而言，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我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优秀，甚至很多坏毛病，做事也毛手毛脚的，我很感谢你当初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进入创才，也很感谢这半年里你对我成长的有些指导，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信任和期许。”

　　　　“苏妍”

　　　　“请你理解我，麻烦你签一下字。”苏妍弯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在她的前方，那一瞬间，David的手抖了抖，喉咙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拿起笔在主管意见那儿，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同意。

　　　　拿着离职报告返回到人事部，陈念看了看David的签名，不可察觉地撇了撇嘴。

　　　　“我得明天才能交给Vivian那边签字存档，或者你要是急的话，也可以自己去总部那边。”

　　　　“算了，明天就明天吧。”一听要去总部，苏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地方对她而言，就是人类禁区，不宜她这种小虾米生存。

　　　　“其实也没什么了，David这边都签字了，我待会给Vivian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这走程序的事儿，咱们都好说嘛。你打算接下来干嘛啊？有另外找好工作吗？”

　　　　“还没有，也不急，先好好休息下，出去转转吧。”

　　　　和陈念一阵寒暄，走出人事部后，苏妍脸上的笑瞬间松懈了，辞职后的情况远比她刚才所说的要难，这么急匆匆地辞职，还不知道怎么跟爸妈开口解释，实话实说就得牵扯出之前的被小三事故，怎么看都是一出惨剧。她揉揉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和办公室同事告别后，苏妍抱着打包好的私人物品，一个人乘电梯下楼。对着电梯里锃亮的壁面，她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当初送阿美走那天，没想到她们俩谁都没留下来，甚至她们没有一个人熬到了年终，那笔年终奖确实有魔咒啊。

　　　　走出办公大楼，苏妍回头看了下正门处挂的牌子：创才国际教育十五楼。这半年经历的人和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扛着菜刀来的周旭妈妈，那时候自己还感慨怎么那么像怒怼自己抢人老公了，万万没想到才几个月，她还真被人扇耳光骂小三。还有阿美，那时候和自己争破头的想要那个留下来的名额，结果如今她们都成了几方博弈后的牺牲品。

　　　　这难道就是职场么？或者说，这就是生活么？糟心的事儿用于排着队在前路上候着，无数负能量叫嚣着要打倒你。原本以为创才是挺单纯的工作环境，结果竟然也能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了几分钟，任周围人来人往，待马路上传来公交车入站的声音，苏妍抱着箱子步履轻快地往站台走去：人总得往前看，哪怕前路依旧坎坷。

　　　　抱着东西刚到家，收到陈城的短信：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苏妍回了短信打算出门，走到电梯处迟疑了片刻，返回屋子里换了一套衣服，算算日子，她和陈城也确实有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她拿起香水往上空喷了喷，带着夏日果味的甜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

　　　　到约好的餐厅，陈城还没到，苏妍自顾自地选好位置点好了餐，拿出手机修改自己的简历，和陈念说得再轻松，她心里依旧还是焦虑的。

　　　　刚改好简历，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苏妍正准备说再等等，视线中就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城似乎没休息好，浑身上下都透出一丝疲惫。

　　　　“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就做了会儿可麻烦你们可以上菜了。”苏妍转头吩咐服务生。

　　　　待菜上桌后，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吃菜，像熟悉的老夫老妻，又想一对拼桌的陌生人。

　　　　苏妍闷着头正胡思乱想，一双夹着蔬菜的筷子伸到她碗里。

　　　　“吃菜，你老是只吃肉，会营养不均衡。”

　　　　“哦。”

　　　　又是一阵沉默。

　　　　结账后，坐上陈城的车，苏妍犹豫了下，默默选择走向了了后座，刚钻进半个身子，身后一只手大力拽过她，瞬间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力的臂弯紧紧地拥着她柔软的身体，干净气息中带着些许野性的深吻袭来。

　　　　恋人是多么奇怪的一对生物，当你在疏离与陌生之间徘徊时，一个拥抱一个吻，曾经对彼此所有的熟悉感顷刻间充斥大脑。

　　　　在她被吻得头晕目眩时，陈城终于放开了她。

　　　　“苏妍，不要再这样不动声色地远离我，也不要这样默不作声地在我们之间划开界限。”陈城看着苏妍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浅浅地叹息了一声，“我很想你。”

　　　　被这么一搂一吻，苏妍整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迷醉懵住了，以至于陈城提出晚上直接去他公寓，她面色桃红地应了。

　　　　坐上车后，她一边纠结怎么给老妈说，一边暗骂自己刚才没把持住。转头看看正专心开车的陈城，那点滴后悔瞬间烟消云灭，其实她也非常想他啊。

　第七十章争执

　　　　等陈城停好车，苏妍给老妈打电话说自己晚上住林蔓那儿，大抵是习惯了她最近老蹲在林蔓的小窝里，苏妈妈也没多想地应了。

　　　　挂了电话，陈城在一旁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要是林蔓知道你这么拿她当挡箭牌，估计会炸毛。”

　　　　苏妍眼神闪了闪，睫毛微微一颤，上次没忍住把李婷那事儿和林蔓说了，她气得当下一拍桌子要找陈城算账，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她的火爆脾气，要是她知道自己就这么怂怂地回来了，估计炸死陈城之前会先劈了自己。

　　　　“咦，你这么一说还提醒我了，我得给木木通个气。”苏妍话音未落，手指已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敲字。

　　　　过了会儿，林蔓回了一个白眼加一个OK的表情。

　　　　被这么一打岔，苏妍那被美色蒙蔽的理智终于上线，她犹豫片刻，拽着陈城的手晃了晃。

　　　　“所有那天你和李婷到底在家里干嘛啊？”见陈城面上神情依旧辨不清喜怒，赶紧又补充道，“我知道你觉得这就是小事，可能也不太在意，但是这么件事一直卡在那儿也不行啊，我就是会胡思乱想，所以，你还不如趁现在全都说了，免得我瞎想嗯，我保证，我会全程保持理智和冷静。”

　　　　陈城扭头看了看站一旁故作淡定的苏妍，嘴角弯了弯。

　　　　“真的就是工作，那天你就那么急匆匆跑出去了，也不听解释”

　　　　“你根本就没有解释啊！”苏妍辩驳道，见陈城面上露出那种“我就说吧”的表情，面上一红，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我设计图出了点问题，你也知道那几天在忙着投标的事情，设计院人来人往也不方便，所以就只好在家里了。”

　　　　“设计图出了问题？解决了吗？”苏妍一惊，着急地脱口而出。

　　　　“已经没事儿了，别担心。”陈城顿了顿，伸手拍拍她的头，语气轻松地回答。他把那天的情景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们在家办公就是为了保密？可是，李婷干嘛把行李箱带到你这儿来？处理工作需要很多天？”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像是底气不足，又像是真正触碰到内心最介意的部分，反倒越发怯弱。

　　　　“行李是因为她刚出差回来，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

　　　　陈城耐心地解释着苏妍每一条疑惑，两人就这么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公寓。

　　　　苏妍一进屋，看见桌子上放着自己买的那套杯子，细心看，会发现单独放的那个是碎片重新粘合起来的。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转身抱住陈城，对方呼出的灼热气息吹到她耳上，撩拨着她的心。

　　　　陈城的吻从蜻蜓点水到轻柔的吮吸，在感受到她的回应后，他开始疯狂地攻城掠池占据了她的口腔，唇与舌的抵死缠绵。

　　　　氛围正是浓烈时，苏妍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铃声响起打断了正是情深意浓的两人。陈城的手松了松，下一秒被苏妍勾紧了脖子，原本处于劣势的她开始反站攻势，两人浑身的欲火燃烧到了极致。铃声停了，可是几秒后，对方似乎真有急事，铃声又尖锐地响起。

　　　　苏妍睁开双眸，有些懊恼地放开陈城，伸手掏出手机。

　　　　“喂，陈念怎么了？”

　　　　“苏妍，Vivian不放你走。”似乎终于等到她接电话，那端的陈念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闻言她一惊，眼里最后几丝迷朦散去。

　　　　“Vivian说你这辞职不合流程，让你去总部和她解释。”

　　　　“怎么不合流程？组长Lucy签了字，区域主管David也签字了，之前流程不一直是这样么？阿美也是啊？”

　　　　“我知道，原则上讲流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Vivian说你工作交接没完成。”

　　　　苏妍咬着唇没说话，脑子里顿时一时间乱成一团。

　　　　“可是我不是已经把所有工作移交给汪彦博了吗？还需要做什么？”

　　　　“Vivian的意思是在没有招聘到新入职的员工之前，你还不能走。”陈念斟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传达着刚收到的信息。

　　　　“也就是说我还得一直在这儿待着啊？”

　　　　“呃不是在这儿，是C区。”

　　　　“我XX。”苏妍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引得对面陈城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两眼。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起身往阳台走去。

　　　　“哪有这种规定，我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去C区才辞职的，之前走的那几个人也没见这么麻烦啊。”

　　　　“苏妍，不好意思啊，Vivian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你看你有什么问题的话，要不你明天去总部找Vivian说一下。”陈念陪着她抱怨了几句，象征性安慰了她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苏妍挂了电话忍不住在寒风中翻了个白眼，一想到电话里陈念话里话外透出白莉莉在这之中的作用，她就想爆粗口。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非要把自己弄去C区，所以她们到底在那边准备了些酷刑等着自己。

　　　　思考了几秒钟后，她翻出Lucy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讲清楚了刚才陈念转达的意思，表明了自己是坚决不去C区，最后虚心向她请教自己该怎么办。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收到回复，看看时间快十点了，估计对方已经休息了，只好明天先去公司看一下。

　　　　打定注意，苏妍暗暗吐出一口浊气，回到客厅，陈城递了一杯牛奶给她。

　　　　“工作上的烦心事？”

　　　　“嗯，我辞职申请被扣下了。”一仰头把杯子里的牛奶大口喝尽。

　　　　“辞职？”

　　　　“对，一言难尽，糟心死了。”苏妍把杯子递回去，一屁股坐沙发上，酝酿着情绪开启吐槽模式。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后，抬头看见陈城神情有些古怪。

　　　　“你怎么了？干嘛这个表情，你不应该和我一起义正言辞谴责无良人事吗？”苏妍凑过身子，挽起陈城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上，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按正常辞职流程，合同上一般都有规定离职前需提前一个月提出申请，所以人事要求你再留一段时间是合情合理的。”

　　　　“合情才怪！她就是和白莉莉合谋打算坑我。”苏妍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台。

　　　　“苏妍，你要把工作和私人情绪分开看待，不要把自己无端的猜测带到工作中去，职场中遇见小人的情况确实有，这是避不开的，与其一直纠结于小人的陷害，不如仔细思考让自己的言行没有漏洞。”

　　　　“诶，你到底在帮谁说话啊，我才是你女朋友吧！”苏妍坐直身子，眉头一蹙，不耐烦地打断陈城的话，“而且我怎么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了？是我先带进去的吗？她白莉莉冲到公司来污蔑我时，那不是私人情绪吗？你怎么总是指责我啊，我才冤死了。”

　　　　“你看你又一点就炸，我只是和你分析人事的决定，哪有指责”

　　　　“我不想听什么分析，现在只想感情用事。”苏妍嘟起嘴，顺手拿起一旁的抱枕砸到陈城身上。

　　　　一件熟悉的酒红色针织衫从沙发角露出来，在莹莹灯光下，刺得苏妍眼睛生疼。

　　　　她站起身伸手拿起针织衫，转头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我的衣服？”

　　　　陈城揉了揉眉心，“苏妍，这是误会，你先听我解释。”

　　　　“这是李婷的衣服？所以那天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工作，到要脱掉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