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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度扫了一眼，冷哼一声。
　　凶狠的将游戏对面那人杀的片甲不留。
　　手机屏幕暗下，敌方也死了，易度将鼠标一扔，望着手机。
　　夜晚是黑的，屏幕也是黑的，台灯是亮的。
　　他戳了下屏幕，手机重新亮了起来。
　　那一条消息出现在眼前，他伸出手握着手机，看了几秒。随后，“咔嚓”一声，锁屏。
　　凌晨两点钟。
　　易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
　　日与夜在交替，时光匆匆如流水。
　　当夏日过去，秋风飒起，初冬的阳光照进屋中。这才感觉到阴暗的地方是如此冷，哪怕开了空调也觉得不痛快。
　　同一片天空下，身处两个不同城市的人都拿起了手机。
　　打出几个字：
　　“度哥，我就快回来啦，等我。”
　　“闻爷，我很快结束了，等我。”
　　两个人的默契呀，真是。
　　闻桃笑了笑，发了个bobo的表情。
　　程幻端着咖啡，走到她旁边：“看什么呢，这么傻乐。”
　　“嘿嘿。”闻桃穿着高领白毛衣，站在阳光下，如若透明一般。
　　“得，你也别说了，瞧你这模样我也知道跟谁在聊天了。”入了冬，程幻早就换下了奶奶灰，换上了橙红色。
　　“队长，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闻桃挑了他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揉搓。
　　“肯定是帅破苍穹的无敌美少年。”程幻道。
　　“错，像麻瓜，红头发的麻瓜。”闻桃毫不留情给他泼了一头冷水。
　　“小桃子，你这嘴到底是喝了什么□□，这么毒？”程幻愤怒。
　　“你要不喜欢麻瓜，那就是火烈鸟，这总行了吧。”闻桃说。
　　“我不跟你说，你行！你厉害！”
　　哼！
　　程幻气的将咖啡杯剁在桌上，气呼呼的坐下。
　　“哎哎哎，行行行，队长你最帅了好吧，你是天下无敌帅的队长！”闻桃连忙好言道。
　　“真的？比你家易队都帅？”
　　“哎呀。”一说起易度，闻桃就会一脸甜蜜样，女孩子家家的。
　　众所周知，E神实力爆棚，双商高的匪夷所思，处理问题能力一流，IAK直接给了他个副队长。大家都知道，乘风归去属老牌，今年这场比赛打完应该就退役了，现在的易副队长，其实也就是正队长。
　　“行了，我不逗你了。”程幻看她耳朵都红了，正了正神色道：“今年我们的形势很严峻。”
　　“哪年不严峻了……”闻桃小声道。
　　“今年不一样。”喝一口咖啡，程幻说道：“你说你，怎么不把你男朋友拐来我们队呢？本来IAK就那么有钱那么强，来友情赞助我们不好吗？非要跑去IAK，也不知道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程幻眯了眯眼睛：“而且现在竟然连直播都不开了，这是全心全意投入训练了？”
　　“队长。”闻桃也搬了个凳子，和他坐在一起晒太阳。
　　“这一路比赛打下来，你们都累了吧。”
　　龙牙挺进总决赛，不容易。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比赛问题，更是后院起火，张老板决定撤资。
　　当时，王董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眼见着今年总决赛在即，却出这么个幺蛾子。一时间人心惶惶，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最困难时，据说有神秘老板决定注资龙牙，硬是将龙牙从鬼门关给扯了回来。
　　“小桃子。累，是必须的，可对冠军的执着，也是必须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失去初心，喜欢就是喜欢，想赢就是想赢。不累，不付出，你以为冠军都会自己长腿朝你奔过来？。”程幻老神在在的酌了口咖啡，硬是被他喝得如同上好老酒一般。
　　“记住，不仅仅是电竞，所有行业都一样。不一步一脚印，谁会理你？所以，就算再累，我也会坚持到最后一秒，况且，这不是有你吗，你是我们战队的黑马，是我们的底牌。你养精蓄锐，就是为了最后一积薄发。”
　　“不过，我虽然这么说，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毕竟是第一年打比赛，老实说，战队把这么多希望压在你身上其实很不应该，你应该从头开始跟我们慢慢走，这突然把你拉到这个位置，可能对你心理也或多或少有些影响。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冠军是目标，但只要我们努力了，就算输也不怕。反正我相信，龙牙总有一天会站上冠军的领奖台！”
　　程幻每次一说起冠军，双眼都是明亮的。
　　这个时候，他像个大男孩一样，充满幻想，充满希望，充满期待。
　　看着他，看他的笑容，看他那么纯粹的喜欢电竞，闻桃也不禁笑了出来。
　　“放心啦队长，我会加油的！今年，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年年都一起！”
　　“傻瓜。”程幻刮了下她的小鼻头：“明年也就是我最后一次参赛了，之后，大概也要退役了吧。”
　　闻桃猛地站了起来：“队长？！”
　　“哎哎，快坐下，嘘嘘嘘，别说，别人都不知道呢，这时候要被大家知道了很影响士气的。”程幻连忙拉她坐下。
　　“你才多大啊，怎么就要退役？！”闻桃不理解。
　　“呵呵。”程幻又喝了一口咖啡，享受似的啊了一声。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天生就有那样的天赋？”他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我是靠自己一点一滴练出来的。几年前，我比现在拼多了，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全在练习，没日没夜，拼了命一般。长时间用手，早就留下伤病了。能坚持到今天已经不容易，虽然我很想留在比赛场上，和大家一起拼搏，一起奋斗，但我更明白，留下，或许会拖累你们。当我不再是巅峰，当我实力开始下滑，我就知道，这个队伍我不该再留下了。”
　　“队长！你闭嘴！”闻桃急了，伸手捂他的嘴。
　　程幻无奈，“唔唔唔”了半天，喷了闻桃一手的咖啡。
　　即使这样，即使手上全是咖啡，闻桃却没有对他发火。
　　看着程幻没心没肺的笑，看他那一头火红的头发在眼前招摇，看他宽而瘦的肩膀。
　　这些年，队长到底扛起了多少。
　　闻桃鼻子一阵发酸。
　　“你别笑了。”她都快哭了：“笑的丑死了！”
　　队长，我一定会加油。
　　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我一定不会让你留有遗憾。


第56章　
　　时间在消失。
　　一场又一场晋级赛在进行。
　　热度掀上最高；　人们期待；　紧张。到处都是Joker总决赛的宣传海报，一位位电竞选手穿着队服在海报上以睥睨之姿去看对方，一轮轮涮下，最终两只队伍顺利出线。
　　与最初的神之预言一样——就是他们。
　　龙牙对阵IAK。
　　IAK五位选手以乘风归去为首；　这一组宣传照拍的是气势夺人。
　　有种老香港无间道的味道。
　　黑衣，黑裤。
　　残破柳巷里参杂着废铜烂铁，灯光低迷而又混沌。仿佛四周充斥着难闻的烟尘；　被灯光照的无所遁形。
　　隐藏在黑暗中的彩灯带像弯曲延伸的蛇；　潜藏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爬行。
　　这张海报最抓人眼球的莫过于易度，尽管他站在最旁边。
　　以乘风归去为首，他清冷且傲，双眼漠视前方；　宛如对对手完全不屑一顾。
　　身后紧跟而上的三位以他为中心；　步伐坚定，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而易度，则是个另类。
　　他靠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上，单脚支地，另一只只足尖虚晃点地。
　　他微低着头；　却抬眼望着前方。
　　这招照片抓拍的极其出色，特别是易度的这个眼神。
　　他一身黑西装，特意将发做出凌乱的效果，颈肩纹着纹身；　画着鲜红如血的图腾。
　　而嘴角那抹轻蔑的笑容，简直完美！
　　当时，这张海报出来时，E神的迷妹全部沸腾！
　　明明中心在于乘风归去，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了易度身上。
　　这……大概是颜值碾压的后遗症？
　　龙牙也出了宣传海报，只是他们处境四人，最后一人打了马赛克。
　　身高看不清，模样更看不清。
　　网友议论纷纷。
　　“龙牙这是在搞什么？怎么还不让我们看人？”
　　海报出来的第一天，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吊足了大家好奇心。本来都以为龙牙会一直拖到比赛当天公布，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开了发布会。
　　正式官宣他们龙牙第五人——暗鬼。
　　这可不得了。
　　那可是暗鬼啊！
　　看现场直播的网友那一瞬间都忘了刷弹幕，屏幕一片寂静。
　　【前面的朋友们……你们在哪里，我有点紧张，我没听错吧？】
　　【大哥，你没听错，就是暗鬼。】
　　【操！操操操操！我就说暗鬼这么长时间没直播去干什么了！别人整天在她直播间呼唤也呼唤不回来，原来是去龙牙了！】
　　【对啊，他连个微博都不开，完全人间蒸发。】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了？】
　　【暗鬼在龙牙，E神在IAK？？？？？这是怎么活久见的组合啊！】
　　【……】
　　【操……对啊，这他妈！人间惨祸啊！！！天啊，妖兽了！两大大神又特么要干架了啊！】
　　昔日这两位大神初次见面闹出的风波如今还历历在目，才一年不到，这把要玩真的了？
　　Joker总决赛啊！
　　惊诧过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但，除一人外。
　　闻桃盯着宿舍里的海报看了半天，望着易度连叹三口气。
　　“你今天把我叫这来就是为这事啊？”程幻指着墙上的海报说。
　　“是啊。愁死我了快。”闻桃无奈的仰着脑袋，两条腿架在桌上，这老板椅晃来晃去。
　　“怎么办，队长，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个字，认！”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是你男朋友，不是其他什么人，你哄哄他，诚心诚意跟他道歉，告诉他以后再也不骗他了，他还不能原谅你吗。”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闻桃不堪回首，因为暗鬼，易度不知道在她这出了多少次洋相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就是暗鬼，那铁定惨了。
　　可，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
　　她原本就想着，能拖到多久拖多久，总会有机会跟他解释的。
　　只不过没想到，这训练根本连个周末都没有，二人这几月完全异地，根本没机会解释。
　　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今天，下周就是总决赛了，看见易度的一点好心情全都没了。
　　“保护好我，队长！那天如果他太激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闻桃一副奔赴沙场的视死如归感。
　　“行行行，不用你说。我一定保护好你。”
　　“哎？小桃子，如果IAK给你抛出橄榄枝，你会去吗？”程幻忽然问这个问题。
　　闻桃没回答，她反问道：“你呢，队长，如果IAK邀请你，你会去吗？”
　　“我想去啊。”程幻哈哈笑道：“可是我不能去啊。”
　　“我对龙牙，有责任在。”
　　他闭着眼，脚尖点着地，看似轻松，实则闻桃知道，他内心不知道有多无奈。
　　“队长，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龙牙。”咬咬牙，闻桃说出了她内心潜藏已久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因为这些队友，我恐怕已经离开龙牙了。”
　　程幻骤然睁开眼，坐直身体看着她。
　　“小桃子。”
　　“之前，在酒吧被易度抓住的那天，我听到了一些事。”闻桃决定将这些事告诉他，她缓缓将之前在办公室碰见张老板，张老板对她的态度，王董对她的态度，以及酒吧那晚听见吴哥和王董谈话的内容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程幻听。
　　“这么久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张老板只是让你陪他喝酒。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就连程幻，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可是震惊过后，他捂着脸，揪着自己的刘海，沉默良久。
　　“队长，你怎么了？”闻桃拍拍他的肩：“没事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傻桃子。”程幻声音里充满疲惫：“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龙牙对你而言是特别的，事情既然没发生，那就不要影响它在你心中的形象。”
　　“我不知道这几年，这个战队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低低笑了两声：“我以为，不论再缺钱，至少底线还是有的，原则还是有的。”
　　“哎呀，没关系啦。”闻桃不忍心见程幻这样：“你这样，搞得我都后悔告诉你了。”
　　“小桃子，对不起啊。”程幻扯了扯嘴角，笑容一闪而逝。
　　“跟你真的没关系，队长。你很好，真的很好，队员也都很好。如果不是你们，我不可能坚持到现在，而且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
　　“我明白，很多事根本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你也不用太自责，龙牙只是领导层出了问题，你们冲在第一线的选手都很好，都还是初心未改。”
　　“抱歉。”程幻仍旧只说这两个字。
　　“哎，队长，见外了吧。我是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才告诉你的。你要对龙牙有信心，总有一天它会好的。”闻桃抻了个大懒腰，打开电脑说道：“别想那些啦，来，咱们复盘一局。”
　　*
　　这一日，当真是一票难求。
　　崇阳体育场外挤满了人，有票的眉飞色舞激动万分，没票的鬼哭狼嚎在地上撒泼打滚，失落伤心之意溢于言表。
　　今天，正是Joker总决赛之日。
　　龙牙vsIAK。
　　由于人太多，怕出安全事故，连武警都出动了。
　　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兴奋的，摩拳擦掌的，按奈不住尖叫的。
　　这还没进馆，就已经快晕过去了。
　　休息室中，闻桃带着鸭舌帽，口罩，大黑超。
　　这造型，怎么有点眼熟？
　　“桃子，摘了。”程幻说：“你可是打总决赛的选手，这干嘛呢，做贼啊？”
　　闻桃哀怨的看了队长一眼：“队长，你就让我带吧。”
　　“带什么带，不行，拿下来，你是要上台的，下面多少万人都看着你，整个体育场爆满，你这样子信不信会被大家轰下去？”程幻给手腕做着放松按摩，偏头对闻桃说。
　　闻桃哭丧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这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易度现在就在她隔壁，主办发特地将两队安在一起，待会儿各路记者媒体就要进来给他们先采访一轮，多的是人想拍两队后台掐起来的样子。
　　主办方还真是有心了。
　　“桃子，不紧张吧？”程幻问。
　　“不紧张。”闻桃摇摇头。
　　哪还有心思紧张啊，她只剩下害怕了好吗，见到度哥的害怕。
　　这几个月没见，一见面自己就成对手了，还是……还是仇恨值拉满的对手。
　　“完了。”闻桃仰天嚎叫：“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这一声刚吼完。
　　“笃笃笃。”门被敲响。
　　休息室内忽然安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吴哥也在里头，他准备去开门。
　　“等等！”闻桃忙喊道，又赶紧捂住嘴，生怕一点点声音传出去。
　　“桃子，你总要面对的。”程幻笑道。
　　“队长，帮我问问是谁，是记者吧？？？”闻桃祈求。
　　“不一定。”程幻道：“也有可能是IAK，更有可能是所有人。”
　　“帮我问问吧。求求你了。”闻桃搓着双手可怜兮兮道。
　　“行吧。”程幻瞧她这样也实在不忍心，看把这姑娘吓得。
　　“谁？”他走近门外，问道。
　　“您好，我是IAK经理人，赵华烁。带队员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话音入耳，闻桃猛地跳了起来，到处找地方藏。
　　屋中众人清一色都将眼光投到她身上，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闻桃忙做“嘘”的手势，急的到处窜，最终选定沙发后面，一猫腰，藏在后面不动了。
　　伸了个手出来：ok。
　　“您好您好，幸会幸会。”伴随着程幻的客套声，门开了。


第57章　
　　门开。
　　赵华烁站在最前方；　朝程幻伸出手；　礼貌微笑道：“程队长，你好。”
　　程幻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在队里没什么人管他，冷不丁见着烁哥这样规规矩矩典型处女座的男人；　一时有些慌忙的擦了擦手才去握，生怕他有洁癖。
　　赵华烁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的锃亮；　鼻骨挺而直；　上头夹着一副金边无框眼镜。说儒雅也儒雅，说禁欲也禁欲。
　　他见人带着三分笑，发型一丝不苟的梳着，只站在那就让人莫名觉得有些难以接近。
　　程幻与他握手时吴哥就已经过来了。
　　赵华烁被吴哥领进门，程幻一眼就看见了正玩手机的易度。
　　“嘛呢。”他一把勾住易度的肩；　一边对乘风归去几人打招呼。
　　易度看了他一眼；　没理。
　　程幻捏起他外套的一角，啧啧啧了好几声：“有钱就是好，就是任性，队服想换就换，什么样式都有。”
　　易度继续打字；　走进房间，头也不抬的说：“那你去找有钱的战队啊。”
　　“切，马上我们龙牙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