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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路口相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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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两下，没等里面回音，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萧启正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不过，这会已经恢复了以往威严正经的形象，看到怒气冲冲闯进来的萧一凡，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反而格外沉静，像是意料之中。
萧一凡难掩心中愤懑，走到桌子前，看着父亲，语气僵硬问道：“爸，我们不是已经谈过，我的事您不要管，为什么又找她？”
“你气冲冲站在这质问老爸，就是为那个女人，她就那么让你上心？”萧启正瞪视着萧一凡，厉声问道。
“爸，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感情的事勉强不得，您不要总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安排别人的命运，您没有这个权利，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尊重，不要再参合我的感情。”萧一凡强压心中的不满，一字一顿说道。
“就为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吗？你宁肯为了她不惜放弃萧氏的前程，来和爸爸理论为她讨回公道，她就那么大魅力？”萧启正勃然大怒，铁青着脸，“啪”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在这沉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
“我说值就值！”萧一凡没有因父亲的暴怒而胆怯，反而显得更加沉静，骨子里爆发出来的越挫越勇的气势。
萧启正眼神一怔，完全被儿子身上这种坚定震惊，他看到萧一凡眼神里流露出任何人无法改变的决然。
萧一凡接着又说：“爸，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萧氏，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除非是您让我离开……我知道，萧氏是你一生的心血，也是爷爷用命换来的家业。只要我经手一天，我就不会让萧氏在我手中沉沦，萧氏，只会更加向前发展。这些年我们在同行之间不断创新、改进。不说萧氏有多出类拔萃，至少也是佼佼者，在国内市场，名气也是家喻户晓，这些成绩，不都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和实干争取来的？”
萧启正说：“有些事说着容易，做着难，别人只看到我们萧氏的光鲜，但我们所经历的艰难过程，只有自己心里清楚。所承担的风险和压力，谁人也替代不了。一步错步步错，决策和发展息息相关，我们不能出现一步错棋。否则，就会出现全盘皆输的惨状。”他语气稍微缓和，第一次这么推心置腹地和儿子袒露心声。
萧一凡也沉下气来，走到父亲对面沙发坐下，沉声说道：“爸，我理解您想扩大国外市场，近几年外贸出口是比较热门的一个趋势，出口的商品比国内需求量大，薄利多销也是一种销售途径，回款比较及时，利于循环开拓市场。我很佩服你的眼光。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无法预知未来，但我明白一个道理，把需要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都是希望。我们争取用自己的实力站稳国内和国外市场，不更稳妥？那么艰难的岁月你都扛了过来，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失去信心？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萧启正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额头的几道皱纹，显得无尽的沧桑，他叹了口气，缓声说：“也许是爸爸老了，失去了当年那股敢闯敢冲、敢作敢为的干劲。现在考虑事情，就多了一些瞻前顾后的心理，特别是对一些决策性的问题，顾虑重重，凡事就想求个稳，不想再去冒险。对于联姻这件事，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联姻只是一个跳板，我认为也没什么不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鲍蕾，等我们这个项目站稳了脚，二三年后在和她离婚也不是不可，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就算你结婚，也是可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没人非要把你们拆开。”
萧启正一番话，令萧一凡万念俱灰，心情极其消沉，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从小到大崇拜、尊敬的父亲。但是，刚才此话确实出自他口，他对父亲失望至极。
他站了起来，声调里带着悲凉，“爸，如果你坚持自己的做法，我只能与你背道而驰。如果我有哪些地方做的让您生气，也请您理解，我是被逼无奈。您注意身体，我会按时去看您。”话说完，无力向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萧启正一声喝令，声音不高不低，沉着有力。
“您还有什么事？”萧一凡停下脚步，转身，缓声问道。
“你确定不改变主意？”萧启正起身，走近他问。
“确定。”萧一凡沉声答道。
“好！希望你不要后悔。”萧启正冷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含义的光芒。
“我不后悔！但是爸爸，我有一句话也想提醒您，您就那么确定，下的这步棋，是对棋？您现在对待问题不是经常顾虑？请你对这件事也认真考虑一下吧！”萧一凡淡淡地声音，说完，深刻看了父亲一眼，转身离开。
萧启正愣神凝着那扇门，今天这两人好像商量好的一样，给他上完政治课就甩手而去，一点都不照顾老年人情绪，弄得他不得不自我安慰。
他起身接了杯水，端着茶杯来至书柜旁边，书柜里面放着一个相框，他打开柜门，能更清楚的看清照片。他凝神端详着相片里的女人，这是一个端庄典雅的女人，上了些年纪还丰润犹存。记得这张照片是在她出事之前，他带她去海边吹风时拍下的，没想到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合影。夏日的艳阳天下，照片里的女人当时笑的那么开心，海风吹着她凌乱的头发，让他想起他们年轻时那会。
年轻时，他们也经历过刹那心动和爱情里面的眼神交汇。他们在一起深深浅浅的日子，经历过阳光明媚，也经历了阴霾黑暗。他常年忙于繁杂事务，无暇顾及到家庭生活，她并不要强，甚至很纤弱，但她依然挑起了家庭、事业的担子，为他分担了不小的压力。她吃过不少苦，当初办厂没有那么多资金，也没钱聘请太多工人，她毅然钻进车间和工人一起干活。她很麻利，一个人抵两人的工作量。那段日子，她手上长满了茧，还有很多因工作受伤而留下的疤。她很能吃苦，从没叫过苦，那段岁月，虽然艰苦，却是他们在一起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后来，他们的生活不在浪漫，被一种世俗渐渐淹没，她不在像从前那么通情达理，身上更多出一些抱怨和唠叨。他开始逃避，他们的生活一度低至冰点，他承认，对她母子，他欠他们很多，失去的光阴永远无法弥补。
照片里，她看似灿烂的笑容，但也难掩饰眼角深处的那一抹忧愁。
从内心来说，他很感激她，她陪他走过创业最煎熬的时期，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后来两人感情分裂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归家庭。
萧启正长叹了口气，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极其阴郁。过去，回忆起来总让人那么感伤，时间慢慢逝去，人也慢慢走开，远离的日子，时常的让他感到一丝寂寥，他心底有一种永远无法抹去的内疚。
他轻轻关上柜门，表情里多出一种沉痛和悲戚，显得更加冷峻，漠然中似乎有一种意味深长。
☆、第八十五章节 情不自禁
夏冰回去的路上，接到齐刚的电话，询问会议讨论的内容，夏冰耐着性子给他转述，之后问：“你今天能不能把事办完？”
齐刚叹口气说：“哎！别提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又蹦出个广告公司，在我报价的基础上，直接低于咱们的价格竞争。谈了一上午，愣是没谈出结果。”
“还有没有希望？”夏冰淡声问道。
齐刚说：“我感觉有，对方公司现在还在犹豫，价格降低质量肯定跟不上，他们担心会直接影响装修效果。还想便宜还想好，哪有两全其美的事，他们现在还是倾向我的方案，下午接着谈。”
夏冰一听，有点着急，冲着话筒嚷道：“听你话意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我不管，萧氏这个方案这两天就得做出来，明天还得去开会，我是不替你去了。”
齐刚一听更急，“姐，那怎么成，我这不是分不开身嘛，这边我也不能半途而废，就差这么一点火候，要是这个时候离开，不就把机会白让给那家公司了。我还得在这盯着，晚上还准备安排饭局呢，肯定是回不去。那边，还得麻烦你继续给我顶着。”
“我不去。”夏冰语气坚决，坚决得让她感到一丝抽痛。
“姐，算我求你了，萧氏那方案只有你去才能办成事，别人我还真找不到谁能比你更合适。”齐刚哀求。
“你在捧我也没用，说不去就不去，你自己想办法吧……”夏冰话没说完，一脚刹车停在原地，一慌张，手机也掉在了腿上。原来，她只顾接电话，差点闯红灯。
“夏姐，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话筒传来齐刚焦急地声音。
“该死……”
夏冰定了定神，看见路边的交警正往她车走来，摆着手示意她往路边停。
她咬唇，在心中暗迭，今天真够倒霉，总是撞在点子上，人霉运来时，躲都躲不过，而且来势凶猛，她猛打方向把车停往路边。
“你好！请出示驾照。”执勤交警走过来，敲了敲车玻璃说。
落下车窗，她冲警察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跑神。”说着，从包里拿出驾照递给警察。
警察接过驾照，翻开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夏冰，“女士，你不知道开车打电话是要罚款扣分的？”
“我知道，警察大哥，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下次再不会。”夏冰不得不说软话相求。
“最近上面查得严，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为了大家的安全，请你配合。”警察说着从兜里掏出相机对着驾照拍了一张照片，又绕到车头映着车牌照拍了一张，然后，走过来把驾照递给夏冰，“你去交警队交一下罚款就可以了，开车打电话很危险，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以后注意点，特别是过十字路口。”
夏冰眼巴巴看着警察例行公事，她也总不至于去给人家闹一出妨碍公务吧，拍都拍了啦，干脆就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吧，于是，不得不露着笑脸说：“好的，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
警察摆摆手，示意她从右拐道离开。
回到公司，齐刚的电话几乎和她同时进办公室，座机一声接一声“嘟嘟”，夏冰气不打一出来，冲着话筒嚷道：“齐大总监，我怀疑你就是扫把星，你就算着我今天点背，非让我给你跑腿，然后算着有交警在路口等着，你就给我长说短说。刚到公司你就打过来，我现在接你电话就犯怵，怕电话一挂指不定又什么”好事“摊上我。”
齐刚电话里陪着笑说：“夏姐，我刚才一直担心你遇到麻烦，打你电话又不接，我这不是担心嘛！刚才又给祁美美打电话问，刚好你回来，我就打你座机了。你被交警点了？”
“是呀！这不都是你的功劳嘛！”夏冰没好气回他。
齐刚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放心，今天的损失由我来赔，都是我给你添的堵，我来承担。”
“行呀！说话算话，还有那个五五分，一起兑现。”夏冰毫不客气地说。
“姐，真够狠，都已经吃喝过了，又回头要账来了。”齐刚不忿。
夏冰能想象出齐刚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能堵着他的嘴更好，“不同意算了，我在忙，挂啦！”
“同意，同意，别挂。”这招果然灵，齐刚连声答应道。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敷衍。”夏冰故意着重语气
“我也是认真，给你又不是别人，你帮我那么多忙，工作中也不少照顾我，给你，我愿意。”齐刚又一次爽快答应。
夏冰暗自扎心里想，算你还有良心，帮忙的事他还记得，看来，这忙又要帮到底了。
“夏姐，咱还是说正事吧，明天……？”齐刚拉着长音，似乎有意停顿，听这边动静。
“明天的事我记住呢，再说我又要提条件啦？”夏冰也故意拉长音。
齐刚那端叫起来，“别、别，再提条件，我这趟就白辛苦了。谢谢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齐刚每次求她帮忙，嘴巴都像喝蜂蜜似的，满舌生花。
第二天，去往萧氏的路上，夏冰以为自己会紧张，没想到直到车停在萧氏楼下，她一直都是平心静气。下车，一眼就扫见他那辆耀眼的红车，那么张扬的车型，无论停在哪都是最吸引眼球的亮点。
看来，他今天没有出去，就在这楼上，或许正在忙碌。她忍不住抬头望向眼前这栋高耸大厦，越往上看窗子越小，即便是他站在窗前，她也看不清楚，她在楼下更像一只蚂蚁。
阳光格外刺眼，有扇窗子被人推开，大概是想放阳光进去，这栋大厦，临街而立，采光很好。
夏冰收回视线，从容踏进萧氏，她感觉自己像被注射了镇静剂，从未有的泰然自若。她设想着种种可能，如果再遇萧启正，她会主动上前，微笑着给他招呼，绝不在气势上先认输。
她要用行动告诉他，她没有被他打倒，虽然她很渺小，但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挫折，面对他的打击。她认为敢于面对就是对自己的尊重，这种想法一出，她又不觉自嘲，感觉自己把自己美化得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如果遇到萧一凡呢？他还像昨天那样，对她发出邀请。她深吸口气，决定就答应他，好多天都没好好看看他的那张脸，她甚是思念。想起，内心不由又一阵抽痛。最近这种感觉折磨她常常想起他那张面孔，心就会跟随着痛。
她要和他一起好好享受一次美餐，自从跟他提出分手，她就没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饭，更不要说味道，她感觉味觉都快休眠了，每天的饭都是一个味，吃什么都没食欲，思念是如此煎熬。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她坐走进会议室，也没遇见一个想要遇到的人，她发现最近就是有些点背，好事离她十万八千里，厄运倒是连连光顾。
她直接怀疑，是不是齐刚那小子这个月晦气，让她也跟着倒霉。
会议进行中，她正心无旁骛的听策划部研讨方案，突闻一股咖啡香气，她深吸口气，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从背后递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过，疑惑看公关小姐，女孩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身边萧氏的工作人员猜疑地目光看着她手中的咖啡，夏冰看见他狐疑的目光，感觉有些尴尬，她也莫名其妙，公关小姐出其不意送来一杯咖啡，而且就一杯，送给了她，显得与众不同。
这种待遇，也不像是萧氏待客之道，因为昨天同样坐在这里，好像是她连口水都没喝嘴里，更别说人给她送咖啡。今天的声势造的大了些，引来萧氏几个人不同的目光，使她这会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被众人展览，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如坐针毡。
所好的是李部长站起来讲话，把大家的目光转移了过去。夏冰这才轻嘘口气，心中莫名生出暖意，她有种直觉，这温暖贴心的安排，一定是他的授意。这种直觉，使她又想起一开始来萧氏竞标时，他让人上咖啡的细节，一定是他无疑。这么一确定，温暖在心中蔓延开来。
尽管刚才被众人盯着有些不自在，而此时，她满心充溢的却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暖，甚至带着一丝惆怅的甜蜜。不管他们之间正在遭遇什么，也不管会是什么结果，无论如何，这份爱还是让她有几分满足。
他信守约定，如她说的那样，彼此淡出对方的生活，在冷静中思考。
如果经过时间的洗涤，最后还是选择在一起，她不至于会对他带着愧疚。
即使是他选择了理智，她也能理解，他毕竟不同于她，他身负家业之重，身不由己，岂能任由儿女情长牵绊。而她不过就是一个对生活还有抱负，正在为梦想拼搏还不算消沉的女人，这也是夏冰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地方，至少她没有自甘堕落，一直微笑着面对生活。
但现在她所面对的现实，她曾为之骄傲的资本，在某些人看来，不过就是不自量力罢了。
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令夏冰最深有感触的就是做人很难，活着有时候确实很累，永远无法满足所有人，总会有不同的声音，不同的眼光。
不过，她相信，懂她的始终会陪伴到最后，不懂的永远无法相守。
离开萧氏，依旧是风平浪静，平静得令她感觉昨天遭遇的一切恍如隔世。当走近他那辆车时，她身不由己停住了脚步，一股思念的浪潮汹涌扑来，那种被刻意伪装出的不以为然，不在受任何意志力控制，脆弱涌现情不自禁的当口。
她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鬼使神差般围着车身慢慢绕至车头，如果此时夏冰还有半点清醒，她肯定会骂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像白痴一样对一个披着坚硬外壳的庞然大物寄托思念。
妩媚的阳光投注在玻璃上，和后视镜下挂着的一串水晶形成折射，阳光一照，色彩斑斓。夏冰猛一愣，感觉很熟悉，和自己车上挂着的那串很像，她伸头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车上的挂坠嘛？水晶里镶嵌的是她的照片，什么时候跑他车里来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跑车，竟然挂上去一串女人的水晶坠，太不相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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