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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出发还是？”她笑问。
　　　　“明天，我安顿好了就出发，谢谢你。”长舌鬼语气认真地道谢，没了之前的轻视以及戒备。
　　　　萧半离指指身边一脸茫然的岁间道，“你应该谢谢他，是他帮你找到的。”
　　　　长舌鬼朝岁间的方向鞠了个躬，说道，“你替我道谢吧，反正他也是个瞎子。”
　　　　她噗地笑了一声，“他没有我这双眼睛，所以看不见你们，但他可不瞎，好了，你要去忙先去忙了，我们也要休息了。”
　　　　长舌鬼点头，“下次再会。”
　　　　她点点头，把岁间扶起来，岁间挪开她的手道，“我能自己走，它已经听到了吧？我看你们聊得那么愉快。”
　　　　萧半离嗯了一声，“是啊，它还叫我替它谢谢你。”
　　　　“哦，那睡吧。”岁间嗯了一声。
　　　　两个人各自回了房间，长舌鬼伫立在萧半离家门口许久，才飞身离开。
　　　　地府
　　　　座上的黑影翻看着手中的奏摺，黑无常站立在台下，身边站着白无常，白无常的右手边则站着一行百官。
　　　　黑影一目十行，一百来本奏摺唰唰唰地摊开，叠好在手边，地府肃清的这段时间，那些弱小的鬼魂死去了不少，而被萧半离收取了魂魄的那一群鬼魂则因缺少半魄，只能待在锤炼厅，这件事情锤炼官已经领罪了，黑无常更是被阎王削走了三百条鸡毛掸，白无常作为地府监督官监督不到位，导致事情发生了将近一年才发现，也被罚每日浸泡火焰山。
　　　　至于被吸走生气的那十几个娱乐圈里的人类，即不到死亡时间有些甚至长寿，如今都被锁在十魂地厅里，保住了七魂六魄。
　　　　还有生死本的遗失。
　　　　根据调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鬼撩界。
　　　　鬼撩界的嫌疑最大。
　　　　黑无常现一提到鬼撩界就恨得牙恨恨的。
　　　　“白无常，你看过这些奏摺吗？”座上的黑影合上最后一本奏摺，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
　　　　白无常上前，低头道，“看过。”
　　　　“你可有何看法？”
　　　　“据调查看来，鬼撩界半生被盗之事并非意外，而是蓄谋已久，更甚至有理由怀疑，鬼撩界目前有魔头的余党。”
　　　　“当年，我已将所有魔消灭了，若是魔，又怎么可能进了我们地府，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哪里遗漏的。”
　　　　白无常恭敬地道，“是。”
　　　　黑无常气愤道，“把鬼撩界全部抓来审问一番不就行了，还一个一个地查，查到什么时候？爷，你的长相思在人间也顶不了多久。”
　　　　黑影轻轻晃动，倒没有动怒，只道，“你记住，那只魔能活在缝隙里上千年，铁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你们按照我的安排下去做，待时日一到，收网之时，就是有千万个夹缝界也未必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百官俯身，皆道，“爷英明。”
　　　　待百官退去，黑影转身回寝室。
　　　　黑无常揪着白无常便道，“哼，爷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他就是要锻炼他的长相思。”
　　　　白无常扫了他一眼，嫌弃道，“距离婚配时间仅有半年了，爷经历上万年得来的姻缘就要守得云开见明月了，以后你就不能老喊长相思了，你就别抱怨了，爷的考虑也并非是错的，再如千年前那样劳师动众地去消灭那只魔，地府又得修复个上千年，周围其他的界都在虎耽视视，就连通灵界……”
　　　　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黑无常立即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白无常冷笑，“你就是有头没脑。”
　　　　“滚！”

　　☆、第六十九章　面具之命

下一个要死之人叫罗茗，刚刚被吊销律师牌的女人，长期患有精神分裂症，恋爱次数几乎为零，养了一只淡褐色的吉娃娃，终日喜欢跟狗作伴，出门次数少，但由于精神状态不好，跟人□□流少，性格沉闷，时辰于今晚六点，她终是受不了而跳楼自杀。
　　　　看完了罗茗的资料，萧半离与岁间都沉默了。
　　　　岁间说道，“你隐身术不能久用，那……你只能变成一只吉娃娃了，噗。”
　　　　说完他先笑了起来。
　　　　萧半离瞪了他一眼，摸了摸浴形池道，“你说我若是变成……一只狗，杀伤力会不会变小？”
　　　　岁间哈哈一笑，“当然不会了，吉娃娃身手敏捷，是最古老的犬种之一，你不用担心，到时不是还有我嘛。”
　　　　“我就怕那些利爪鬼。”阎王已经上来警告过她了，这次她绝对不能失败，若是再失败又是替浑浊做嫁衣，她非疯了不可。
　　　　“长舌鬼已经出发去台湾了，现下他们这群孤魂野鬼没了主事，恐怕会被利用得更彻底，那只高级孤魂野鬼，也就是秦泷，它生前智商那么高，手中又握有百鬼，就怕……”岁间担忧道。
　　　　“算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她叹口气。
　　　　来到罗茗的楼下，她拎着岁间飞入罗茗屋子，找了个罗茗不常待的房间，把岁间塞进去，包括那只吉娃娃。
　　　　岁间洒了些药米分，吉娃娃张着小嘴巴吐了个泡泡就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岁间将吉娃娃抱起，放到软绵绵的床上。
　　　　她看着那只吉娃娃的外形，手心鬼火跳跃，半秒后揉上脸，随后她身形刷地一声缩水。
　　　　一只淡褐色的吉娃娃站在岁间跟前，舔着前爪。
　　　　岁间见状，眼睛发亮，“哎吉娃娃真是可爱，尤其是萧半离变的。”
　　　　萧半离暗自翻了个白眼，就听得门外罗茗的喊叫声，“小琪琪，你在哪里？妈妈很想你。”
　　　　岁间推了下吉娃娃的小屁股，“走，去找你妈妈。”
　　　　萧半离被拱了一下，狗屁股扭动了一下，心下有些怪异，扫了眼岁间，便顺着门扭出去。
　　　　罗茗带着满身的药味一转头就看到小琪琪，惊喜地伸手把它一把抱住，“跑哪里去了？妈妈一没看到你，心里就发慌。”
　　　　萧半离乖乖地伏在罗茗的胸前，罗茗身上的死气已经很浓郁了，她被精神病折磨得有时甚至会神神叨叨的。
　　　　罗茗抱着吉娃娃来到餐桌前，给它倒了狗粮，而她的跟前则摆放着一盘水果，这就是罗茗的午饭。
　　　　她已经吃水果吃了将近一年了，在她的精神病世界里，她总想着吃少点就能飞天当神仙。
　　　　萧半离盯着她鼻前的碗，碗里的狗粮，小小的眼睛却看向罗茗碗里的水果，比起狗粮，她……真的更想吃水果啊。
　　　　“吃啊，怎么不吃了？妈妈最喜欢你舌头卷起狗粮的样子。”
　　　　“……”窘。
　　　　罗茗的爱好真是与众不同。
　　　　萧半离作为一个人，不作为一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生物，现变成了一只狗，心里百般挣扎之下，只能伸出舌头□□着狗粮，在罗茗慈爱的眼神下，泪流满面地啃下了一碗的狗粮。
　　　　其中差点呛到。
　　　　罗茗立即给她倒了牛奶，闻到牛奶的味道，萧半离像是又做回了人，喝得那叫一个撒欢。
　　　　只可惜，狗的嘴巴太小，舌头太小，碗太大，脸又小，等萧半离从碗里抬起头时。
　　　　她那张狗脸已经被牛奶泡得白嫩嫩的，惹得罗茗哈哈大笑，笑到后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罗茗却哭了起来，她丝毫不嫌弃地抱起吉娃娃，搂在怀里，脸埋在吉娃娃的褐毛里，咽哽道，“琪琪，不是妈妈要抛弃你，是妈妈要升仙了，恐怕再也不能照顾你了，你记住，将来如果死了，就要到天堂来找妈妈，知道吗？”
　　　　身上的毛发被罗茗的泪水侵透了。
　　　　萧半离静静地伏在这个一生几乎可悲的女人身上，罗茗在大学时期还曾经是导师最看好的学生之一，但由于她参与工作之后，所接的案子全都是大案，办了不少的贪官还有奸商，也得罪了不少有权有势的人。
　　　　她的案是办成了。
　　　　可是她个人却遭受到不少人的威胁甚至恐吓，有些甚至装神弄鬼，短短十年间，把一个能力超强的女人逼出了精神病。
　　　　尤其是这两年，她精神状况更严重了，导致在工作方面一直出问题，这才被吊销了律师证。
　　　　萧半离心里难过，但她……现在是一只狗，只能安静地靠在罗茗的身上，伸出小巧的舌头□□罗茗的手心，罗茗欢喜地抱着她走来走去，“小琪琪，你是不是也想跟我一块飞仙呢？不如我带你一起跳楼好不好。”
　　　　“……”囧。
　　　　她就算跳应该也死不了吧？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死不死得了，如果死了不是便宜了阎王吗？
　　　　他就可以直接拿走她这具身体，然后将她的魂魄抽出来，扔到地府某一个阴暗的角落。
　　　　自从她得知她即使反抗也没用，依然会成为地府的长相思，她无数次地想着自己死后的下场。
　　　　但若是魂魄可以跟萧笑她们相聚。
　　　　那也无妨。
　　　　岁间悄然在整个房间里贴了血符，血符贴在墙壁上，只有她看得见，距离下午六点还有两个小时。
　　　　罗茗摸着吉娃娃的毛发，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瞌睡，萧半离的后背被摸得软绵绵的。
　　　　直想也跟着打瞌睡。
　　　　只能不停地磨着爪子保持清醒。
　　　　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浑身的毛发顿时竖了起来，罗茗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她急忙汪了一声跳到罗茗的脚边，咬住罗茗的裤腿，罗茗走了两步就被拖住不动，低头看着吉娃娃，拍拍它的脑袋道，“小家伙，妈妈去开个门，肯定是妈妈买给你的衣服到了。”
　　　　“汪！”一只狗穿什么衣服啊。
　　　　她就不让罗茗去，罗茗一直将它扯开，它就是不让，罗茗大声喝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说着就用力地将吉娃娃抓起来，抱在怀里，萧半离为了不伤到罗茗，只能乖乖地松了爪子，而门口的铃声隔一会又响了起来。
　　　　萧半离浑身的毛发一直竖得直直的。
　　　　直到罗茗来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顺丰快递工作服的男人，戴着低低的帽子，萧半离急了，朝那人“汪汪汪”了几声。
　　　　那男人捧着盒子，盒子上的手全是细白的爪子，萧半离心知肯定又是那些利爪鬼，蹄子一动，从罗茗的怀里挣脱，飞向那个男人。
　　　　岁间从屋里冲了出来，手刀将罗茗劈晕。
　　　　那个男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进攻，手臂被人提起似的，往后退了两步。
　　　　萧半离呲牙再次冲向那个男人，谁知那个男人被提向长廊的窗户，它想追过去，但依然避讳着调虎离山之计，站在门口，不停地“汪汪汪。”
　　　　而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的背影停了。
　　　　从那个男人的后领钻出一只白面鬼，面色和善地看着她。
　　　　萧半离一愣。
　　　　那个男人再次冲向窗户，跃窗而出。
　　　　她没再追出去，调转狗头，回到房间，把门一关，罗茗已经被岁间抱到床上，岁间问道，“怎么样？那个男人……”
　　　　萧半离汪汪汪了几声。
　　　　岁间唇角一抽，“我听不懂狗语。”
　　　　而就在这时，屋子里的血符闪着极其耀眼的光，屋外有一阵阵阴气不停地想冲进来，连同屋子里的摆设都在这一阵阴气的冲撞中摇摇欲坠，桌子上的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响声。
　　　　萧半离走到窗边，往外望去，只见秦泷手拎着长剑，身后携带着百鬼，被血符震得往后退，但依然不死心，试图挣脱那些血符。
　　　　浑浊从地里爬了出来，神色阴冷，与秦泷交头接耳。
　　　　她冷冷一笑，转身叫岁间把罗茗抱到窗户边来，岁间拿出乾坤镜，对准窗外。
　　　　窗外的浑浊像意识到了乾坤镜，拉着秦泷往旁边退，伸手一抓，抓住一只弱小的百鬼，扔向窗户。
　　　　那只弱小的百鬼就这么被乾坤镜一吸，没了踪影。
　　　　她冷冷地对上浑浊那双浴血的眼瞳，浑浊神色扭曲，眼眸里带着阴狠。
　　　　秦泷对上她的眼眸，又转开了视线。
　　　　他的脸色不如过去那样好了，身后的百鬼残的残，坏的坏，被血符震坏的不计其数。
　　　　她看着看着，泪水就从眼眸里流出。
　　　　秦泷身子一震。
　　　　浑浊冷笑，拎着秦泷，转身，再次进入夹缝界。
　　　　岁间看着她……一只狗……在掉泪，将她抱了起来。
　　　　五点十分，罗茗醒了，她脑海里现在就只剩下我要死了，我该死了，我现在就得去死了。
　　　　但她还是抱着吉娃娃，不停地说着话，交代了很多萧半离听不懂的话语。
　　　　按理说萧半离得将那只真正的狗放出来，但为了以防万一，怕浑浊去而复返，她便没有将那只吉娃娃放出来。
　　　　从罗茗话里的意思，她真的起了要带着小琪琪一起跳楼的心思。
　　　　如此，她更不能让那只真的吉娃娃出来。

　　☆、第七十章　面具之命

　　　　钟声敲响，正好下午十八点整，罗茗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萧半离静静地趴在她怀里，随之她的步伐，看着她慢慢走上逃生楼梯，来到了顶楼，罗茗住在二十二楼，这栋老旧的房屋，最高的也就二十二楼，仿佛就是在为罗茗的死做准备的。

　　　　岁间见萧半离没有跳下罗茗的怀抱，惊恐着追了出来，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半个字，只能跟在罗茗的身后。

　　　　跟着罗茗上了顶楼。

　　　　顶楼有个摇椅两张，被风吹日晒之后，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没有任何护栏。

　　　　罗茗站到边缘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景象。

　　　　岁间担忧不已。

　　　　这萧半离怎么还不从罗茗的身上跳下来呢，而就在这时，罗茗她该交代的也交代了。

　　　　脑海里只剩下死一字。

　　　　在她怀里的萧半离已经知道罗茗要跳的气息了，萧半离还没有动弹，而就在罗茗纵身一跃的时候，她突然把吉娃娃往身后一扔，身子直线堕落，岁间举着乾坤镜，急忙跑到边处。

　　　　萧半离站在岁间身边。

　　　　小小的眼睛里印着落地的尸身，罗茗面朝上，鲜血从她的脑后溢出来。

　　　　周围的孤魂野鬼站在罗茗的身边，安静地看着这个人类，萧半离对上白面鬼的视线。

　　　　白面鬼朝她一笑。

　　　　她跃下边缘，换回了真身，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罗茗落地的样子。

　　　　希望所有进了地府的好人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岁间扶着她，两个人返回阁楼，今晚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浑浊没有得逞，跟浑浊斗这么久，第一次占了上风，她想起刚刚几次见到白面鬼，那个顺丰的人依然是被利用的利爪鬼，但在利爪鬼还没有攻击的时候，是白面鬼把它拎走的。

　　　　今晚她跟岁间都没有受伤，走时那只原装正版的吉娃娃已经被放了出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扭动着身子，她看着那只可爱地褐色吉娃娃，本想带走，但想到会惹上警方，就算了。

　　　　在阁楼休息了一会，她跟岁间就离开夹缝界。

　　　　刚到家门口，就见门口半空飘着无数的鬼魂，她愣了一下，白面鬼飘到她跟前，说道，“长舌鬼走之前叫我们要听从你的安排，但利爪鬼太没有头脑了，我还没留意，它们就被那只高级孤魂野鬼给带走了，幸好我及时赶去，你顺利完成任务了吗？”

　　　　她点头感激道，“谢谢你们，完成了，他们没有得逞，死去的那个人也顺利回到地府了。”

　　　　白面鬼说道，“那就好，可以下地府，那该多好。”

　　　　可以听得出白面鬼话里的羡慕，萧半离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它，只能笑笑，恶鬼凑上前，盯着萧半离道，“如果那只高级孤魂野鬼找上门来怎么办？他会撕了我们的。”

　　　　萧半离说道，“你们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

　　　　恶鬼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萧半离在门口跟这群孤魂野鬼聊了一会，便以休息为由，进了屋里，岁间凑上前，问道，“刚刚我们斗那只魔的时候，是不是这群孤魂野鬼帮的忙？”

　　　　萧半离点头，“长舌鬼让它们帮我们的。”

　　　　岁间啧啧，“那就好，以后就如虎添翼了。”

　　　　她笑笑没再说话，拿了衣服去冲凉，岁间跟到洗手间才发现跟错地方，摸摸鼻子道，“我看客厅你父母还没睡，我去找他们聊天。”

　　　　她嗯了一声，推开洗手间，进了去。

　　　　冲好凉后，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今晚看到秦泷，秦泷转开的视线，至今她都没有机会跟秦泷说上话，她想叫秦泷回心转意，他已经是高级孤魂野鬼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而他若是要跟她做对，为什么还要把不破魂给她。

　　　　难道只是把小宝送进来吗？

　　　　小宝在她体内感受到她的震动，啾地叫了一声，“妈妈~~”

　　　　她翻个身，枕着手臂，笑道，“小宝，你爸爸把你塞进不破魂里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小宝呀了一声，脆生生地道，“没有，当时，爷爷想用火把我烧死，是爸爸把我抓住，说他来动手，然后，我晕了，醒来就在这块石头里了，我闻到石头上有爸爸的味道，就不跑了，不过我试过，好像也跑不出去。”

　　　　她唇边的笑容僵住了。

　　　　拳头捏到一起，没想到浑浊一直没有放弃让小宝死的想法，幸好当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