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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我吧,叶思远-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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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我一直以为这是缘分。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陈同学才得意兮兮地告诉我,当时,她已经守株待兔了一个星期。
哦……原来我才是一只兔子。
当然,这是后话。
认识以后,我和陈桔之间发生了很多事,短短六天,我们天天都见面,我竟然还同意让她喂我吃饭,天知道,这曾是多让我抗拒的一件事,可是面对陈桔,我竟然觉得很坦然。
她经常会穿一件暗红色的羽绒服,里面配一件黑色的大V领毛衣,然后围一块花围巾。
到了我的寝室,她会把围巾摘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这时候,我就能看见她清晰优美的锁骨,和纤长白皙的颈项。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用手指轻轻从她那两道锁骨中间的一抹深陷,沿着锁骨的弧线,渐渐滑到末端的肩窝,一定会是很美妙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我永远都不能体会到。
受伤以后的头几年,我还能记起有手的感觉。
看见一样东西,会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拿,我经常会忘记,我的肩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每当这时,我所剩不多的手臂残肢只是徒劳地抬起了一点儿,伴随着的,是空袖子轻微的晃动。
我低头侧脸,看我的双肩下方,它们是如此安静,剩下的那点肢体,已经不能起什么作用。久而久之,我终于开始忘记它们的存在,只有在穿上衣时,还需要它们的帮忙,帮我配合着脚撑开衣服,使我可以俯低身体,将上身钻进衣服下摆。
甚至是做梦时,我都记不起有手的感觉了。
我做事的样子不好看,很不好看。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不可能永远直挺挺地站或坐在那里,等待别人的照顾,别人的帮助。
我还有健康的双脚,有肩膀,有嘴,有眼,有耳,我聪明的头脑依然在,我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样的我就是一个怪物,但是,老天收去了我的双臂,给我留下了一条命,我没的选择,只能坚强地活下去。
本来,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不便的生活,世人的眼光,艰辛又叵测的未来,还有偶尔产生的无助感,这些都没什么,我都可以克服。
可是,我认识了陈桔。
这究竟是幸,亦或不幸?
很久以后,陈桔剥着桔子对我说:“废话!当然是幸!恩?叶思远,你不想认识我?那你想认识谁?”
我笑,她就把一瓣桔子,塞进我的嘴里。
恩……真甜。哦,扯远了,这都是后话。
圣诞节后,一直到期末离校,一个月内,我和陈桔没有任何交流。
这期间,我只见过她一次。
是在男生寝室楼这边的第三食堂。
刘一峰在排队买饭时,我一眼就见到了正在低头吃饭的陈桔。
我的视力很好,也许和我从小就用脚写字,眼睛离书本比较远有关。
陈桔离我并不近,可是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她低垂的眼睛上,那浓密的睫毛。
她抬头时也看到了我,但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去。
我看到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两个月前,她曾经说过:叶思远,我喜欢你。
一个月前,她曾经说过:叶思远,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我觉得,不是因为她善变,而是,和我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她会很辛苦,很累。
她终于想通了,这样很好。
我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这十年,我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学习,然后,我一生的任务,就是要努力又坚强地活下去。
有个叫陈桔的女孩子曾经出现在我身边,我想珍惜她,但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
她会离开我,是必然。
期末考试以后,离校那天,曹叔叔来学校接我。
他帮我把行李提下寝室楼,我跟着他一起走去停车场。
车子开出校门前,我看到车窗外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桔。
她扎着一个辫子,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衣,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浅绿色双肩包,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又红又绿,我觉得她看起来很可爱,很喜庆。
陈桔走路有点蹦跳的感觉,她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摇摆,我竟然一直盯着她看,直到车子驶过她身边,再也看不见她为止,我才扭过头来。
正值期末,校门口的车子排着长队,Q大的校外车辆进出校门都要登记,排队时,我看见陈桔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校门。
我们终于驶出学校,我左右张望,寻找她的身影。
终于,我看见那个红衣小人儿,站在右前方的公交车站。
我对曹叔叔说:“曹叔叔,麻烦你在前面那个车站停一下。”
“大少爷,有什么事么?”
“我看见了一个同学,我们带她一段吧。”
“好。”
陈桔看见我,有点吃惊,但没有推辞,就上了车。
在车上,我们随意地聊了几句,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然后,我没话找话,问她:“陈桔,你最近好吗?”
她竟然看着我,摇头说:“不好。”
我盯着她,没有说话。
然后,她抬头看我,她的眼神柔情似水,说:“因为——”
她用左手食指在我的右边大腿上写了一个字——你。
我低着头,看着她的手指一笔一划滑过我的裤子,她的手真漂亮,十指尖尖,看起来白净又柔软,指甲剪得短短的,没有涂指甲油,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甲面上还有月牙状的小太阳。
我想象着谁能牵住这只手,在街上自在地散步;我想象着,谁的脸颊,能享受到这双手的轻抚;我想象着,谁的身体,能接受这双手的拥抱。
总之,不会是我。
送走陈桔,回到D市,已是晚上7点。
爸爸妈妈和思炎看到我都很高兴,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我们一起吃了饭,饭后,我陪着妈妈聊了会天,8点多,我回了房间。
我的手机响了。
我用嘴咬着手机绳,坐到床上,低下头,用脚趾打开短信。
是陈桔发来的信息:我刚吃了一桶泡面,好饱,你呢?吃过了吗?
我一笑,双脚大拇趾一同操作按键,回了她信息:吃过了,我7点就到家了。
她很快又回了:叶思远,我开始想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
我想到了许多许多事情,我和陈桔之间发生过的,我和陈桔认识之前就发生的,我甚至想起了久未想起的受伤时的事,我还想到了我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
我这样一具残破的身体,能不能给一个女孩,承诺。
很久很久以后,我坐起来,脚趾夹过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她发去一条信息:
陈桔,我不确定。
她立刻就回了:可是,叶思远,我确定。
这一晚,我失眠了。
Valentine's Day(下)
回家第二天,午饭后,秦理叫我去他的王国泡温泉,我去了。
和他一起泡在温泉池子里,水深刚好够我们俩露出肩膀,我沉默着不说话。
秦理在边上看着我,拍拍我的肩,问:“怎么了?”
我扭头看他,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女孩?”
“恩。”
“她喜欢你?”
“恩。”
“你喜欢她么?”
我转移开视线,不敢回答。
我喜欢她。
秦理说:“思远,你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肩。
我的双臂残肢藏在水下,水池壁是深色,所以水色也挺深,光线又昏暗,令我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这时候,如果有陌生人看到我,一定不会觉得我有什么异样。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身体,是残的,是破的,我失去了人类最常用到的身体部件——手臂。
我很优秀?
秦理没有再说话,泡完温泉,我们一起晒着太阳,喝了下午茶,在他的王国,我觉得自在。
我挺羡慕他,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一个我的王国。
傍晚回到家,吃过晚饭,我陪着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响了。
我盯着它看,妈妈问我:“小远,你有短信,不看看?”
我说:“没事,一会儿再看。”
妈妈帮我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放到我身边的沙发座椅上,说:“说不定别人有急事找你呢,看看吧。”
我想了想,终于把脚搁到沙发椅面上,夹过手机,打开短信。
果然是陈桔发来的,她说:我快要到家了。
我回:累不累?已经26个小时了。
她回:还好,胜利在望啦。
我想象着她的表情,她在火车上,硬座,一共28个小时,我不知道现在她是以什么姿势在发短信。
妈妈在边上看着我,说:“小远,短信很有趣?你在笑什么呀。”
我脸红了,对她说:“没什么,妈,我回房了,同学找我。”
“好,去吧。”妈妈拍拍我的肩,我伏低身体,用脚趾夹起手机,把手机绳咬进嘴里,快步回了房间。
我坐在电脑前,快速地帮陈桔充了200块钱话费,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她在外省,接长途,而且还是漫游,应该挺贵。
充值成功,我给手机接上耳机,躺回床上,我思考片刻,拨通了她的电话。
她的声音终于在我耳边响起。
我笑着和她聊了几句,她竟然又对我说了露骨的话。
我沉默了很久,问:“陈桔,你真的确定?”
她立即回答:“是,我确定,叶思远,我确定!”
我所有的防备轰然倒塌,在那一刻,我做了决定,我想要,赌一把。
不管结果会怎样。
这一年的寒假,是一段很奇妙的岁月。
我有了一个女孩,我的女孩。
我和陈桔,通过电话,通过短信,每天都在联系。
我们向对方汇报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她会告诉我在超市上班时碰到的趣事。陈桔是个很矛盾的结合体,有时我觉得她很外向,嘻嘻哈哈,好像一点儿心事都没有;有时,我又觉得她很内向,会有一些小女生的多愁善感,我不太了解她,其实,我不了解所有的女孩子。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女孩并不多,虽然也有一些女孩曾经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是,面对我这样一具身体,面对我的拒绝,她们都退缩了。
只有陈桔,她好像什么都不怕。
我经常会想到她,想她的时候,我就打开手机,看她发给我的那张照片。
她的手机像素并不高,大概只有30万像素,照片上,她的脸有点模糊。
可是她的笑,却如此灿烂,看着她的笑脸,这阴郁的冬日仿佛都洒满了阳光。
正月里的一天,我跟着爸爸妈妈去姑姑家拜年。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8点。
曹叔叔放假了,是妈妈开的车,爸爸坐在副驾驶座,思炎和我在后座。
思炎一直在动,爬上爬下,有时赖在我腿上,有时拽过我的两只大衣空袖子玩,有时又伸长两条腿搁在爸爸的椅背上,妈妈呵斥他几句,他才安静一会儿。过不了两分钟,他又动起来,吵着要吃巧克力,扒着爸爸的座椅靠背说要听广播,爸爸帮他换了几个台,我觉得奇怪,几乎每个台都在播放浪漫的情歌。
听着曲调婉转的动人情歌,我看向窗外,因为过年,天气又不好,街上的行人稀少。
可是有许多情侣。
我看着他们一对一对走过霓虹闪烁的橱窗,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幸福的神情。
有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有男孩揽着女孩的肩;
有女孩挽着男孩的手臂,有女孩藏在男孩的怀里躲风。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的。
我想起我的女孩,她是否渴望得到这些?
有一对小情侣走出街边店铺,女孩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我一愣,突然问妈妈:“妈,今天几号?”
“今天?2月14,怎么了?”
“哦……没什么。”
爸爸一拍脑袋,笑起来,说:“老婆,我们都忘了,今天是情人节呢。”
妈妈恍然大悟,说:“是啊,正好过年,都给忘了,咳!老夫老妻了还提什么情人节。”
爸爸回过头来,问思炎:“叶小炎,今天有没有小女生给你打电话呀?”
思炎迷惑地看着爸爸,说:“没有。她们干吗要给我打电话?”
爸爸说:“你平常不是老说有谁谁谁喜欢你的么?怎么到了今天反倒没人给你打电话了,你太失败了。”
思炎嘟着嘴,却冲我眨眨眼睛,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虽然他才9岁,但我相信,他已经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只是他不愿意在爸爸妈妈面前说。
这时,妈妈说:“叶小远,你呢?有女孩子给你打电话吗?”
我笑笑,说:“没有,我和思炎一样失败。”
思炎嘻嘻地笑起来,剥了一颗巧克力就塞进我嘴里,说:“哥哥,那你要加油啦!”
我低头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是满溢的甜味。
回家以后,我洗完澡,开足空调,躺到被窝里。
10点15分,我的手机铃音很准时地响了。
我戴着耳机,听到那个熟悉又甜美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
“叶思远,我到家啦!”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但是有点哑,我知道她在超市里站了8、9个小时,还要不停地向顾客介绍产品,一定很疲倦。
我说:“很累了吧?”
“还好,哎!你不知道,今天我卖巧克力,生意有多好!补货补了无数次!”
“哦……”
“还有还有,我们超市的那个花铺,今天的花儿都卖得脱销了!”
“哦……”
“……”
她没再吭声,我说:“小桔,怎么不说话了?”
她哼哼了两声,低声说:“叶思远,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什么话?”我装傻。
“没有就算了……”
我笑起来,问她:“那你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恩……恩……叶思远,我给你唱个歌吧。”
“哦?你还会唱歌?好啊,唱来听听。”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喉咙有些哑,唱得不好,你别笑我哈。”
“不会,你唱吧,我听着呢。”
她唱起来,是我没听过的一首歌:
“我是天使,一个孤单浪漫的天使。
喜欢绕着地球飞,却为找不到甜蜜爱情而心灰。
你是海豚,海是座没有围墙的城。
仰望有彩虹的天空,你心里有失去爱情的伤痕。
当天使懂得海豚的伤悲。
当海豚疼惜天使的心碎。
我们的相逢变得好可贵。
我们在风中,流下了喜悦的眼泪。
天使好想去学会了游泳。
海豚在梦里飞到了半空中。
这样的恋爱或许不轻松。
可是只有你让我深深心动。
天使好想给海豚一个吻。
可是情海那么神秘,那么深。
海豚想给天使一个拥抱。
可是天使的家住得那么高。
有爱就难不到。
我要对你好……”。
唱完以后,我们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陈桔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好听啊?”
“没有,很好听。”
“哦……那,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你早点休息。”
“小桔。”我叫住她。
“恩?”。
“Ti amo。”
“……”她默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听清就算了。”
“哎哎!不是没听清,是没听懂!”她急了。
“只说一遍,听不懂拉倒。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叶思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听不懂鸟语,是你们那儿的方言么?”
“不是,今天只说一遍,以后再说给你听。”
“哦……好吧,那我挂了,晚安。”
“晚安。”
我从被窝里坐起来,按掉电话,拉下耳机,伸脚关了床边的台灯,又躺了下去。
很久以后,我还是睡不着,干脆起床打开电脑,我找到了她唱给我听的那首歌。
歌名叫——《天使与海豚》。
我给电脑连上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首歌。
妈妈进我房间的时候,我并没有听到。
她走到我背后,手搭上了我的肩,我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她。
“抱歉,儿子,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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