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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红旗来接他们，田秀雅的笑脸又重新挂回脸上，和刚才木偶一样坐在车厢的她判若两人。回到家里，田秀雅偷偷把那张纸条的电话号码抄在自己的记账本上，和几个布行老板的电话写在一起，只在旁边做了个记号。
　　郝欢喜泡完脚，就跟郝欢妮一起回宿舍休息。中途郝欢妮告诉她，下午卓美姝来找她了，见她不在，就走了，也没说有什么事。
　　次日清晨，郝欢喜照例早起去锻炼，因为是周末，田径场人少的可怜。
　　她正跑着，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很是吃了一惊。
　　“张翼？”她喊了一声。
　　张翼带着汗水的俊脸转过来，在原地慢跑着等她。
　　“你不是今天要走吗。”郝欢喜很惊讶，没记错的话，张翼是周日赶最早的大巴去市里。
　　“八点的车，还早的很。”张翼笑道。
　　“哦。”郝欢喜倒是佩服他来了，正常人这种时候总想偷懒一下的，可见张翼是真的下决心要练田径了吧。
　　周日当然没课，也不用早自习，但郝欢喜还是一如既往读英语美文，背英语单词。等她忙完准备出外吃早餐，经过田径场时，看到张翼才做完早上的训练，李娜娜不知什么时候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他旁边的，递了一块毛巾给他擦汗。
　　郝欢喜愣愣地看着，不太能消化眼前的状况。
　　李娜娜看到她了，还笑着和她招招手，开心邀请她，“待会我们要去车站送阿翼，你要去吗？”
　　阿翼？啥时候这两人这么亲密了？
　　“唔，我就不了……　”郝欢喜摆摆手。她并不打算去送张翼，毕竟他只是去参加一个两个月的训练，并不是好几年不回来了，没必要弄的这么兴师动众吧。
　　张翼似乎知道郝欢喜怎么想的，趁着李娜娜自告奋勇去给他买水时，悄悄对郝欢喜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前天晚上后，她就一直这样了。”
　　是说生日会那晚吗。郝欢喜那天早早地就回去了，当然不知真实情况如何。不过，她倒是知道张翼的性子的，和陌生人比较自来熟，异性缘也很好。可这也是张翼的缺点，他的真心表白别人以为是开玩笑，遇到不喜欢的他又不擅长拒绝。


第141章　你被骗了
　　郝欢喜都有些同情张翼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道：“自求多福吧。”
　　张翼苦着一张脸，“你倒是帮帮我啊。”
　　“没门。”郝欢喜笑得很大声。
　　她才不要卷进这种麻烦事呢，张翼的爱慕者众多，可不止有李娜娜，她最怕惹祸上身，才懒得去管呢。而且，郝欢喜觉得，张翼这种性格也是要改改为好。否则以张翼这样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还不知要惹上多少桃花债。
　　“欢喜，你和阿翼学长关系真好哦。”李娜娜捧着两瓶矿泉水跑过来，很是羡慕地说道。
　　郝欢喜连忙嫌弃地离了张翼好几米远，说：“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不熟。”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哈。”没等张翼哀怨的眼神投过来，她立即逃之夭夭了，
　　郝欢喜小跑着到了石桥，买了油条豆浆，　回到制衣店里，却看到卓美姝坐在店铺里，看样子是在等她。
　　“美姝？”郝欢喜疑惑，卓美姝像有什么急事，否则周末她不会这么早出门的。
　　不过，郝欢喜心中已然猜到了一些。果然，等她一问，就听到卓美姝有些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送张翼吗。”
　　她们什么时候说好的，郝欢喜完全不记得了。而且，她刚才当着张翼本人拒绝了人家，再去的话好像不太好吧，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马上得清点货物了，恐怕没时间。”
　　她的文具摊生意就靠每周五和周日下午。周五所有学生回家，周日所有学生返校，两个点都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郝欢喜自是要早做准备。
　　“哎呀，待会我帮你嘛。走啦。”卓美姝急了，抓住郝欢喜的手就往外跑去。
　　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郝欢喜自认她也不娇小啊，怎么被卓美姝拽着就像大人牵着小孩，呼啦啦地脚步都往外飘呢。
　　跑到前边拐角，碰到了骑自行车的石霄，他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两人，有些惊讶，　“你们去哪？”
　　郝欢喜疑惑了，卓美姝更疑惑，“张翼不是说……　你们已经答应要一起送他吗。”
　　“你被骗了吧。”郝欢喜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一定是张翼想要卓美姝去送自己，可是怕她不愿意，所以才拉了石霄和郝欢喜做垫背，只是这个谎言也太容易被戳破了把。
　　石霄瞬间也明白了，皱眉道：“那家伙……”
　　郝欢喜叹了口气，“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们就去一趟吧。”
　　到了车站，郝欢喜远远就见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围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生。不用说，那被红花簇拥的绿叶就是张翼了。张翼看到卓美姝，双眼发亮，立即跑了过来，“美姝，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开心死了！”
　　郝欢喜心想，你背后的那群虎视眈眈的爱慕者们，怕是对卓美姝嫉妒死了。
　　“你这家伙，竟敢骗我！”这段时间的相处，卓美姝跟张翼之间早就不见生疏，卓美姝直接捏住了张翼的耳朵，很是生气。
　　“痛痛，美姝，你下手轻点，给我留点面子嘛。”张翼佯装吃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完全没了刚才英俊潇洒的风范。
　　“哼！”卓美姝放了手，饶了他。
　　张翼围着卓美姝又说了好多肉麻话，郝欢喜都怀疑这家伙脑子里是不是装的都是徐志摩，动不动就口出情诗，直教人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边气氛正好，那边的李娜娜可是眼红的紧，她跑过来，不动声色地把卓美姝隔在身后，嗲嗲道：“阿翼学长，快走啦，车子就要开了！”
　　她不合时宜地拉着张翼的手，脸色微红，面露激动地带人跑了。
　　张翼还在喊，“美姝，记得给我写信啊。”
　　这个年代，还很流行写信。每个班级都有专门的邮箱编号，由生活委员或者其他管事的同学拿着钥匙，每隔几天都去教学楼楼梯间的格子邮箱里收取信件，回到班上，照着名字一念，就到了收信人手中。
　　张翼几乎每周都给卓美姝写信，郝欢喜看过，冗长的很，从没少于三页信纸。虽然大多都是些口水话，但每个字都端正有力，张翼写的时候一定极其认真。
　　不过卓美姝从没回复过，看完后，就夹在一本黑色笔记本里，塞进书桌里。
　　郝欢喜猜想，卓美姝是怕乌奎看到情书，所以不敢拿回家。
　　这样的信收到第五封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有天早晨，卓美姝藏在书桌的信，不知被谁撕的粉碎，扔在垃圾桶里。
　　这个人还在黑板上，画了一幅极其生动的彩笔画：一只雄赳赳的公鸡——当然这跟性别没什么关系，然后把卓美姝的名字写在里面，暗指什么，三岁小孩都一目了然。
　　这实在令人气愤。
　　“谁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让我查出来，让她好看！”班上也有卓美姝的爱慕者，看到黑板上的画，为她叫屈。
　　一连几天，同学们看到卓美姝的脸都指指点点。
　　背后幸灾乐祸的很多，想看卓美姝笑话的更多。学校的生活大概太无聊了，平凡的中学生们普通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生活需要调剂品。
　　但始作俑者始终没查出来。张翼的花痴粉丝很多，自从卓美姝转校来了后，张翼就对她极尽讨好和追求，这几乎是全校皆知了。所以，有动机针对卓美姝的同学多如牛毛。
　　“钥匙在生活委员那里，她说自己前一天锁了门才走的。”
　　“可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同学却说，教室门没锁。”
　　“难道有人在说谎？”
　　谈话陷入沉默，郝欢喜思忖了下，说：“门没有撬锁的痕迹，会不会是有人悄悄拿了钥匙，复刻了一把。”
　　教室的钥匙管得也不严格，同学们值钱的东西都锁在寝室的柜子里，书桌都只放几本参考书，来偷书的还真是少。所以即使钥匙由生活委员保管，谁有什么事要借用一下，说一声就可以拿走。
　　卓美姝挠了挠头，叹气似的道：“算了，这事就不追究了。”
　　石霄和郝欢喜表情错愕地看着她。
　　卓美姝耸耸肩，“我不想怀疑班上的同学。”
　　对卓美姝这仿佛不在意的态度，郝欢喜反而有些担忧。
　　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不懂卓美姝。卓美姝有时候的表现，真的不像是处在青春期的十五岁女孩。


第142章　比较防备
　　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郝欢喜就没再刻意提起。况且，她必须承认，卓美姝这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流言蜚语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被大家淡忘。没过几天，黑板上那副含沙射影的彩笔画就没人提起了。
　　但，隐在幕后操纵的人坐不住了。
　　这日晚自习，铃声已经响过三遍，卓美姝还没到教室。郝欢喜有些奇怪，传纸条去问石霄。
　　拿到纸条，石霄有些惊讶，道：我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回复完这条，转头瞥见郝欢喜担心的脸庞，石霄又写了一张：别担心，或许她只是迟到了。
　　坐在后排的郝玉蓉见两人上自习时眉来眼去的，简直咬碎了一口牙。
　　等了半刻钟，还没见到卓美姝来，郝欢喜忧虑更甚。卓美姝虽平时随意懒散，但还不至于逃课吧。
　　下课后，她坐不住了，跑到电话亭给卓美姝家里打电话，不过没人接。
　　于是，郝欢喜就去找班主任报告情况，范东光不在，反而她因为迟到被纪律委员警告了一番。
　　“郝欢喜，你自习就自习，别以为自己是好学生，就可以无视班上的纪律了。　”
　　郝欢喜莫名其妙，她这是有原因的呀，“是因为美姝……”
　　“我不听你的解释，总之你传纸条，还有迟到，我已经记在本子上了。”说完，这个女生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自己座位了。
　　郝欢喜无力吐槽，只是见到同学们都朝着她这边看来，只好翻开书心事重重地自习，免得她一高声说话，又被记一笔。
　　终于熬完两节自习课，安静的教室热闹起来，郝欢喜怕石霄先走了，忙叫了一声，“石霄！”
　　她的声音很急很响亮，好些个同学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她上课给石霄传纸条的行为引起公愤了，　郝欢喜觉得有几道目光有些不善。
　　不过此时她也没法管那么多了，轻咳一声，道：“你出来一下。”
　　石霄神色淡淡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走下楼梯，郝欢喜发现背后一直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是郝玉蓉那群人，那个纪律委员也在里面。
　　到了教学楼下的花坛，石霄停住了脚步，往某个角落看了一眼，问：“是美姝的事吗？”
　　郝欢喜点头，急道：“你待会可以去美姝家一趟吗，我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寄宿生，没有班主任签字同意的请假条，是不可以随便出校门的，所以只能拜托石霄了。
　　她把打电话可没人接的事说了一下，石霄应了，“可以。”
　　郝欢喜把卓美姝家的地址说了，那栋宅子应该是很好找的，不过郝欢喜很怕石霄进不去门，就说：“……那个，你准备一张纸条吧，万一没人应门，你留个纸条塞进门缝。”
　　石霄多少猜到一些卓美姝不是寻常人家，就说：“……如果没人应门，我明早会再去一趟的。”
　　“那样就太好了。”郝欢喜很感激石霄愿意走这一趟，毕竟卓美姝的家位置还挺偏僻的，而且石霄其实性子比较冷淡，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
　　以防万一，郝欢喜又把卓美姝家的电话也抄给了石霄。
　　看到郝欢喜脸上的笑容，石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说：“你赶紧回寝室吧。”
　　目送郝欢喜走进宿舍大楼的铁门，石霄才把那张纸条揣进兜里，往校门口走去。
　　一直隐在角落的郝玉蓉走了出来，有些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次日早自习石霄也迟到了，到了教室就给郝欢喜传纸条，只有四个字：生病住院。
　　郝欢喜皱了皱眉，生病？　昨天下午卓美姝还好好的啊，不可能吃个晚饭就身体不舒服了吧。
　　其实石霄去了两次都没见到卓美姝，那栋宅子他都没能进去。还是最后他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男人盘问了他一大堆问题，最后得知是郝欢喜拜托他来问的，才告诉他的。
　　“……　我还没问清楚，他就挂了。”回想起那通电话，石霄面露古怪。
　　“唔，那个，你别介意。她大哥对外人比较防备。”郝欢喜有点窘地解释道。她一直也觉得乌奎这个监护人对卓美姝管得似乎太严格了点。但无法置疑的是，他对妹妹的关心比任何人都多。
　　“对了，石霄……”　郝欢喜突然问道，“这几天和美姝一起回去，你们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吗。”
　　这话问的让人费解，她又解释道：“比如什么奇怪的人来搭讪啊，之类的。”
　　石霄凝眉回忆了下，说：“搭讪……还真有，两个高中部的，我有印象。”
　　也是，以前有张翼在一旁保驾护航，这些人找不着对卓美姝下手的机会。现在石霄虽然经常和卓美姝一起回家，可毕竟他毕竟心思在学习上，而且高年级的看他只是初中部的学弟，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近来蠢蠢欲动来找卓美姝的多了起来。
　　“这有问题吗？”石霄有些疑惑。
　　虽然他不爱管别人的闲事，但不代表他冷情。何况张翼在去市里训练前，也曾拜托过他对卓美姝注意一些——　虽然石霄不知道张翼是以什么立场拜托的。
　　“没什么，应该是我多想了吧。”郝欢喜支吾了一声，摇摇头。
　　或许卓美姝真的只是急性发烧。别看卓美姝现在长得高挑匀称，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小时候身体可是非常孱弱，几乎每日都吃靠吃汤药吊着生命，所以到了现在，家族还是非常注意她的身体，三餐都是药膳滋补。这些都是卓美姝零零碎碎告诉郝欢喜的。
　　之后，郝欢喜又朝卓美姝家里打了两次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到了第二天下午，卓美姝竟来上课了。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她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也有擦伤，脸色看起来很差，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看到她这副模样，别说郝欢喜和石霄了，所有同学都震惊了。
　　因为在上课，物理老师也愣了，反应过来，忙摆了摆手，说：“这位同学，先回座位吧。”
　　郝欢喜赶紧扶着卓美姝坐下，卓美姝对她笑了一下。
　　还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笑脸，只是在郝欢喜看来，怎么都有几分苦涩。


第143章　别有深意
　　教室里的同学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物理老师用教鞭敲了敲讲台，可交头接耳的私语声还是好久都没平息。
　　郝欢喜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卓美姝摊开自己的作业本，在空白处画了一幅涂鸦，一个女孩被几个丑八怪欺负欺负，吐血吐血的。那血还被她用红色墨水涂得红艳艳的，像喷泉一样冒出来。郝欢喜看的心惊肉跳，她干瞪着画，傻了眼。
　　见郝欢喜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卓美姝抿嘴偷偷笑了。笑的时候扯到伤处，她龇着牙，又萎了，趴在了桌子上。
　　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该！
　　下课后，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围了过来，对卓美姝嘘寒问暖。就连郝玉蓉几个，都坤长脖子看向这边。
　　“没什么大事，不小心碰到混混打架，被波及了。”
　　这是卓美姝给出的正面回答。除此之外，她没给出更多的细节。有追根究底的，她就笑笑敷衍了过去。
　　“好啦，你们别追着问了，让美姝好好休息吧。”看出卓美姝不想细说，郝欢喜把人都赶走了。
　　卓美姝睡了一下午。这丫头以前也会上课装睡，所以郝欢喜看不出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不过她难得没去打扰她。
　　快到晚休时，班主任把卓美姝叫了出去。下课后石霄和郝欢喜去年级办公室等她，蹲守了好一会，才发现办公室是空的。
　　郝欢喜联想自己上次因为郝玉蓉波及的意外被教导主任问话的经历，就到学校的办公楼下等着。
　　果然，等了十几分钟。看到卓美姝出来了，她身边还站着乌奎。班主任范东光也在。与此同时，郝欢喜还看到落后几步的李娜娜，还有几个女生，郝欢喜只记得一个叫做“美美”的，都是六班的。她们都如同落败的公鸡似的，没了平时耀武扬威的气势。
　　“欢喜，石霄！”卓美姝看到他们，就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一样，飞奔了过来。
　　那边范东光还和乌奎在说着什么，很是客气的模样。乌奎朝着郝欢喜他们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
　　“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吧。”郝欢喜没好气地问。
　　石霄亦是看着卓美姝，他这两天可是一直相信乌奎的说辞，以为卓美姝是真的生病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