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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潮湿的走廊，石霄站在寝室门口等她，郝欢喜看到郝玉蓉游刃有余地和男生们聊着天，倒是有些佩服的，这真是一朵交际花啊。
　　在门口站了一会，几个男同学才浩浩荡荡跟着郝玉蓉出了寝室。郝欢喜本来和石霄落在最后面，不过走了几步，郝玉蓉就想起什么似的，跑回来和石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前面的男生招呼石霄一起走，郝玉蓉就急忙追上去，在一群男同学里边侃侃而谈，她被前后簇拥着，好不得意。
　　郝欢喜打了个哈欠，好像一点没注意到她是被郝玉蓉刻意排斥了。
　　不过有郝玉蓉在，听她和同学聊天，郝欢喜基本梳理清楚了这几个男同学的信息，包括名字，爱好，来自哪里，甚至能猜出这几个男同学的成绩排名，还有哪几个对郝玉蓉其实很有好感。一路上倒不会无聊。
　　领书需要签字，班主任既然叫郝欢喜带人过来，当然是她去签名。不过，没想到郝玉蓉这点都要代劳，郝欢喜也就随她去了。
　　好容易把书搬到教室，又有郝玉蓉仿佛班长一样，站在讲台上，积极热情地给同学们分发新课本。没来的就先放到课桌上，或者让同寝的人带回去。
　　郝欢喜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发现同桌还没来，她也没在意。
　　又过了两天，新生开学典礼过去，老师开始上新课，郝欢喜的同桌还是没来，不过倒是来了一个惹眼的转学生。
　　“这位是从滇南转来的新同学，叫卓美姝。”　班主任刚起了个头，同学们就炸开了锅，实在是这位新同学长得太有异域风情了，个子高高的，眉浓眼大，鼻子挺直，头发编织成美丽的辫子，还穿着不知道哪里的特色服饰，暗红色的条纹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她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好像常年在外晒着太阳，整个人焕发一种很强烈的活力和冲击力。
　　“哇，美女啊……”“好高啊，真的是初中生吗。”　“为什么穿成那样，是少数民族吗？”“她怎么会转到我们这种小城来上学……”
　　教室里议论纷纷。班主任只好压了一下手，四处看了一下座位，“咳，卓美姝，你就坐那吧。”他指着郝欢喜旁边的空位，嘱咐道，“欢喜，你就照顾一下新同学，帮助她赶紧融入到我们的集体中来。”
　　“哦。”郝欢喜点点头，又有些纳闷地问了一句，“我原先的同桌，不来了吗？”
　　班主任微顿了一下，说：“咳，嗯，她暂时休学了。”便不再多说。
　　“切，哪里是休学，分明是辍学了吧。”郝欢喜听到她背后有同学在议论。这种事也是有的，很多穷苦村庄光是养活一家都很艰难了，哪有条件送儿女千里迢迢到城里上学呢。
　　郝欢喜不知怎么的，有些伤感，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她也是这个时候辍学了。不知那时候班主任和同学是什么反应呢……
　　正想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扑面而来。
　　那位高挑的转学生走到郝欢喜面前，对她微微一笑，郝欢喜顿觉得山花烂漫，空气都是醉醺醺的。
　　她轻咳一声，赶紧站起来，给她让座。
　　一节数学课前半截上的分明让人心不在焉，大家多在偷偷打量这位耀眼的转学生了。连带着郝欢喜都觉得针芒在背，中途班主任还点她回答问题，才把她的心神拉了回来。
　　一下课，男生们就蠢蠢欲动，想过来跟卓美姝搭话，只是谁都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
　　郝欢喜感到有些好笑，看了一眼专注翻书的新同桌，女孩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浓密卷翘，仿佛蝴蝶的翅膀随时会飞起来，郝欢喜忍不住赞叹道：“你好漂亮啊，有人这样说过吗？”
　　卓美姝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郝欢喜，许久，才微微笑道：“这样说的女生，你是第一个。”
　　“哈哈，是吗。那一定是其他人嫉妒你的美，不愿意说出口呢。”郝欢喜也笑了。
　　卓美姝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俏皮地说道：“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感觉，我俩会很投缘呢。”　郝欢喜说。
　　卓美姝微愕了一下，忽然大笑，“英雄所见略同。”
　　看见女孩灿烂的笑容，郝欢喜扑哧一下也笑了。大概是看她俩聊得很愉快，教室里一直在围观的男生们趁机聚拢，七嘴八舌地开始搭起讪来。
　　“美姝，你是少数民族吗？以前在哪里上学啊？最喜欢什么科目啊？　……”
　　一个上午就这样热闹地过去了。
　　午饭铃响了，想起班主任的吩咐，郝欢喜邀同桌一起去食堂，想来她肯定没来得及买饭票菜票，郝欢喜还预备请她吃饭呢。
　　卓美姝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得回家吃哦。”
　　两人在楼下分开，郝欢喜静静地看着女孩鲜艳的那抹亮色融入操场的熙攘人群里，才往食堂走去。
　　几步开外，郝玉蓉和她的“爪牙”站在台阶上，不爽地看着卓美姝那高挑的身影。
　　“那转学生是什么来头啊，没有寄宿，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转来的，好神秘啊。”
　　郝玉蓉淡淡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爽，“你好八卦。关注她干嘛。　”
　　被甩下的那个女生撇撇嘴，朝着郝玉蓉的方向扮了个鬼脸，心想分明是你在意的不得了，干嘛还装作一点都不想知道的样子。


第91章　奇怪图腾
　　转眼一周过去了，郝欢喜熬过了最初的混乱时期，终于适应了久违的学生身份。
　　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清晨六点起床，洗漱一番去田径场跑步，再到花坛读英语背单词，七点到教室参加早自习，在第一节　课前还要预习一遍当日的新知识。
　　“欢喜，你真是我见过最爱学习的女生。”卓美姝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郝欢喜感慨道。
　　“是吗？你以前在学校没遇到像我这种浑身充满学霸气息干劲满满的优秀学生吗？”郝欢喜收起语文课本，又从课桌里拿出英语课本翻开，自卖自夸地笑道。
　　卓美姝弯着眉眼，不知想到什么，又有些落寞，“没有了，其实，我以前都没机会去学堂……”
　　啥？郝欢喜愣了，几乎失声嚷道：“你没上过学？！”她没听错吧？
　　“喂！”　惊的卓美姝立即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
　　郝欢喜这才意识到她太激动了，幸好早自习大家都吵吵闹闹，旁边还有背课文的声音，没有几个人听到她们的对话。
　　“是真的，我学的知识都是由我祖母亲自传授，和学校的教学很不一样。不过，倒是比老师教的要有趣的多。”卓美姝悄悄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一下。
　　郝欢喜大概听懂了，就像古代富贵人家找私塾先生上门传道受业一样，卓美姝只在家里接受教育。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突然改变呢？郝欢喜也很好奇这个同桌为什么不远万里来到这样一个偏远小城，据说现在还是寄居在一个亲戚家，应该是有苦衷的吧？
　　“我的事你要帮我保密哦，我不想自己因为这个变得特殊。”卓美姝谨慎再三地提醒道，她似乎一直以来内心都很为这个苦恼的样子。
　　郝欢喜点头。心里却想，恐怕已经晚了。因为卓美姝太惹人注目了，最近好几拨人都慕名而来打听她的消息，就连高中部的学生都注意到了她。恐怕不出半个月，就会有更多消息挖出来吧。毕竟学生们也是很无聊的，大家都在找乐子。
　　“美姝，我觉得哦，你还是入乡随俗，别再穿这么打眼的衣服比较好。”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新朋友，郝欢喜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她一下。
　　这个时候二中还没有统一服装，大家都穿着随便，可像卓美姝这样每日穿的像是去参加重大祭祀活动一眼隆重的特色服装，还真是独树一帜相当引人注意。别说学生了，就连老师都很好奇这个转学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穿的啊。”卓美姝的语气很无辜。
　　这到底是生长在什么样奇怪的家族啊，事实上郝欢喜也没见过有什么少数民族是这样穿的呢。她斟酌措辞，小心地问：“唔，你没有其他……呃，简单一点的款式呢。　”
　　美丽可爱的卓美姝还真歪着头想了想，说：“睡前穿的那种算吗？”
　　那是睡衣好嘛，根本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吗，郝欢喜晕倒。突然她想起什么，说：“对了，要不这样，我陪你去定做几套吧。我妈妈是裁缝，我身上的裙子就是她做的哦。”
　　“真的吗，好厉害！！”卓美姝双眼发光，兴奋地拉着她看来看去。
　　郝欢喜轻咳一声，说：“虽然和你身上的布料没法比，但我自认为性价比还是非常高的。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请务必带我去！”卓美姝激动地抱住她。
　　郝欢喜耳朵有点发红，这女孩这么单纯可爱她会有点内疚的啊，不过，到时候要老妈给她多打点折扣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上课铃都响过两遍了，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重重地咳嗽一声，提醒道：“咳，那边的同学，上课了，请把课本打开，专心听讲，不要搂搂抱抱。”
　　啊啊啊啊出糗了，郝欢喜连忙正色端坐好，摆出数学课本，专注黑板。
　　今天是周五，下午一放学，卓美姝就拉着郝欢喜急匆匆走出教室，郝欢喜很怀疑这姑娘一整天就没听课，光想着要出去买衣服了。
　　两人走到大门口，郝欢喜才猛地一拍脑袋，都怪同桌太热情，她都忘了要叫妹妹一起回家了。
　　“怎么了吗？”见她突然停住脚步，卓美姝问。
　　罢了，反正郝欢妮也不是小孩子了，该不会忘记家里门面的地址吧。郝欢喜就摇摇头，“没事，走吧。”
　　一路卓美姝的打扮和外貌果然受到了无数路人频频回头的目光。卓美姝倒是一脸无辜，郝欢喜虽说也没什么不自在，不过总觉得很碍事呢。不过这也侧面说明，她的提议是正确的，想要回到普通学生的生活，起码卓美姝应该从脱下这身太有辨识度的服装开始。
　　一走进市场，郝欢喜就看到她家开张的店铺招牌，简单明了，就叫“秀雅制衣”。卷闸门后还安装了透明玻璃门，摆了一些装饰品，弄成一个橱窗的样式，和先前灰扑扑的门面一比，简直焕然一新。
　　“妈！我回来啦！”一眼就看到田秀雅正在一块布料上比划什么，郝欢喜跑过去猛地抱住她。
　　田秀雅先一愣，后一喜，然后目光往郝欢喜身后一看，又一顿，“怎么妮妮没回……哎呀，这位是？”
　　“这我同学，卓美姝，怎么样，是个大美女吧？”郝欢喜把藏也藏不住的大美女往前一拉，亲昵地介绍道。
　　卓美姝甜甜地打了招呼，“阿姨好。”
　　“……你好。”田秀雅好久没回过神，看着突然冒出的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孩。不过，当她目光转移到繁复好看的特色服饰上时，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直到郝欢喜喊了她一声，田秀雅才猛然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抱歉，美姝，实在是你身上的服饰工艺太美了，尤其是这绣的图案，太好看了。”
　　“我也觉得好看，阿姨，这样的花纹，您能做出来吗？”卓美姝很高兴，摩挲着那暗色的花纹，问。
　　田秀雅还认真地考虑起来了，她凑过去，说：“我能摸摸看吗？”
　　“当然。”卓美姝走过去，捞起一点裙摆。
　　郝欢喜也好奇地凑近了观察了一番，先前她还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服侍像是用上好的锦缎做成，而上边的暗色图案与其说是花纹，更像是什么有深意的象征一般的东西，就好像什么徽章或者图腾，光是仔细盯着看，就能感到一种强有力的冲击力和张力。
　　“这图案太复杂了，我恐怕很难掌握好。”田秀雅实话实说。


第92章　首笔订单
　　卓美姝微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可也没有强求，而是道：“想也是啊，这些花纹连我都看不懂呢。”
　　郝欢喜心中有些猜测，试探着问：“这些图案，对你来说很有特别的意义吧？”
　　卓美姝模棱两可地一点头，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可没等郝欢喜再说什么，她很快定了定神，飞快就转移了话题，“哎呀，我说这个干嘛，都忘了，我今天是来定制衣服的，阿姨，你可要帮我好好设计一下哦。”
　　咦？田秀雅有些惊讶，郝欢喜这才解释带朋友过来的本意，“其实是她的衣服在学校太惹眼了，妈你给美姝做几套漂亮的裙子吧。”
　　“真的吗？美姝你要是在咱家做衣服，阿姨可真是荣幸极了。”田秀雅发自内心道。事实上她看到卓美姝的身材，就觉得这是一个人形衣架子呢，这样天然的人体模特哪个裁缝不喜欢呀。
　　“好啦，美姝你坐在这里，和我妈慢慢聊，我去洗点水果……”怎么说朋友第一次上门，三个人站在这里干瞪眼好像不太礼貌吧。郝欢喜把卓美姝按在椅子上安顿好，往后边走去。
　　结果，卓美姝定了两条裙子，一套规整的短袖套装，本来她还要做其他的秋装，被郝欢喜制止了。
　　田秀雅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实际上店铺自从择吉日开张以来，来看热闹的顾客多，可却没谈成一笔订单呢。没想到大丫头一下子就带来了一个大主顾。而且对方一下子下了这么多订单，完全毫无保留地相信她的手艺，让她感动不已。
　　田秀雅留她吃饭，卓美姝委婉地拒绝了。郝欢喜只好送她回家，两人到了大街上，卓美姝开心地挽着郝欢喜的手，说：“欢喜，你的家人果然和你一样可爱呢。”
　　她是属于可爱类型的吗，郝欢喜纳闷地想。
　　两人分开时，卓美姝约她第二天陪她逛街。虽然郝欢喜觉得这个小城没什么好逛的，不过一想到这个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个偏远小地方，说不定周末没什么去处，她便点头应了。
　　沿着原路回去，郝欢喜路过一家环境优雅的小馆子，忽然瞥见一抹水红色身影。仔细一瞧，郝玉蓉和几个男生坐在桌前，正在嬉笑打闹。
　　咦，郝玉蓉不回家吗？初中部学业不像高中那么繁重，寄宿生一般周末都会回家，从乡下提来半麻袋新米换一周的饭票，拿点腌酸菜家中自做的辣味压在玻璃瓶里，午餐就到食堂打三两米饭，就着带来的一点酸萝卜辣味凑合就是一顿。这样能把念书的开支节省到最低，上辈子郝欢喜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郝欢喜想，郝玉蓉怕是不需要吧。
　　回到铺面，汤汁浓郁的排骨汤飘香四溢，郝红旗竟在下厨房，郝欢妮也回来了，在一旁打下手。阿杰大概又被田秀雅训斥过了，闷闷地坐在一把折叠凳子上，对着课本在抄写汉字。
　　菜炒好了，四菜一汤，还有土豆烧鸡，在乡下算的上大餐了。郝红旗说为了庆祝闺女拉到的大主顾，特意给郝欢喜夹了一个大鸡腿。
　　后面的卧室已经拥挤的下不了脚，吃饭的桌子就摆在铺面的缝纫机旁，用硬纸板贴在下边，就当是桌布了。条件艰苦，可也苦中有乐。
　　“还是欢喜想的周到，把门面租在这里，周末一家都能坐在一起吃饭。”
　　“对了，要不以后欢喜欢妮饭就回家来吃算了。食堂里饭菜没有油水的，哪里比得上自家做的。”
　　郝欢妮没说什么，她都是无所谓的，就是看姐姐的意见。
　　郝欢喜不是没想过，可一来田秀雅要照看店铺，以后忙起来了肯定没时间做饭；二来她既然午休和晚休的时间紧迫，与其匆匆忙忙还不如就在食堂吃，食堂的物价比外边便宜，伙食也不差，就算要补身子，周末回来多吃两顿还补不够么。
　　郝欢喜这么一分析，郝红旗也没话说了。反正到最后他都得依了闺女的意见，多说无用，他就不浪费口舌了。
　　吃完饭，姐妹两个沿着桥边往学校走去。
　　店铺里没地给他们歇息，卧室空间还算大，可放两张床就已是极限了。郝红旗给儿子买了个行军床，白天不用的时候就折叠起来，这样能节省空间。郝欢喜莫名觉得阿杰这小子也挺可怜的。
　　“姐，我听说二中每个月都有摸底考试，都要进行年级排名的，是吗？”
　　“嗯，是有这么回事。”郝欢喜回想了一下，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好像有这么提过。
　　看妹妹面色担忧的样子，郝欢喜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拍拍她肩膀，道：“就是普通的测验而已，你不要有压力，你的毕业考成绩不差，只要正常发挥，肯定在前五十名的。”
　　为了鼓励学生上进，每次月考的前年纪前五十名都会张贴红榜公布，如果是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还会有奖状颁发。对于学生来说，每次考试都是一场厮杀。而对郝欢喜这样的贫困特优生而言，如果要想获得下学期的学费减免，还必须每次摸底考都不掉落在年级前二十名以外。
　　这些都是最近郝欢喜才慢慢打听到的，因为自己有十来年的空窗期，郝欢喜自从开学后，就在有意无意地复习初一的内容。
　　她找了一套初一各学科的全套试卷测验过，分数比她想象的要好，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