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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昂终于看出了端倪，“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疲劳而已。”邹红笑着说。
　　“那不赶紧休息？还跑这里来干什么？”
　　“这不是有事要谈，”邹红继续说，“你这么心疼你妈，就赶紧的回来帮帮我，再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邹红说着，又看向曲渠，“对了，你上次说科研处的王可可是王教授的女儿对不对？”
　　曲渠连忙说：“是的。”
　　邹红点点头，又看向路昂，“你认识王可可吗？”
　　路昂摇头，“不认识。”
　　“你不应该在科研处吗？”邹红问。
　　“是，可我今天第一天到。”
　　“哦。”邹红看了一眼路昂，“赶紧回家一趟，妈妈想和你多聊聊。”
　　“好，我知道了。”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又走了一阵子才到王安的办公室，门是敞开的，里面没人。
　　既然门是开着的，就是欢迎任何人，于是路昂招呼邹红和曲渠进去。
　　三个人坐下没一会儿，王安就回来了，身后还呼啦啦跟着一群人，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什么，走进办公室才发现邹红已经在等了。
　　“邹总来了，对不起，我刚刚去了下实验室，抱歉抱歉。”
　　王安见过邹红，在她和路健民婚礼的时候，后来就没有见过面，再后来就听路健民说他们离婚了。
　　邹红比年轻的时候变了不少，刚刚结婚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快五十岁，但比那时候更有气势，人也精致了不少。
　　邹红也忙站起来，“王教授那么忙，我们也刚到。”
　　王安又嘱咐了其他人几句，便呼啦啦撵走了。
　　刚一出门，就听到那群人里有人叫，可可，你来一趟，帮我看看数据。
　　路昂猛的一抬头，原来接他的人就是王可可，明明上午刚接了他，他就忘记别人的名字了。
　　邹红在办公室里也听到了，眼睛看过去，就见一个身高中等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走了过去。
　　邹红看向曲渠，和曲渠交换了下眼神，曲渠确定的点了下头。
　　邹红又转头看向王安，“王教授，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也不敢耽误你的时间，马上就要全运会了。”
　　“哈哈，好。邹总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好好，正和我的脾气，对了，上次的射箭冠军赛不就是建宏冠名的，怎么样？”
　　邹红笑了，“不错，效果不错，所以，我们这不是又来了嘛。”
　　“还是看好了射箭队？”王安笑着问。
　　“这次我想赞助整个全运会队伍，王教授。”
　　“哦。那你就要和我们这里行政上去谈了，咱们今天就谈我的专业吧，走，我带你去看看实验室，我们科研队伍啊，现在最少不了的就是高精尖的实验器械，做数据模拟啊，数据仿真啊，少了这些，是什么都做不成啊。走吧，邹总。”
　　“好。”邹红立刻站起来，加上曲渠，四个人便往实验室去。
　　实验室在四楼，整层楼都是科研处的实验基地。
　　路昂也是第一次到四楼来，首先他就被墙上悬挂的一些科普知识吸引住了，看着上面的字，路昂从兜里掏出眼镜盒，水白色的眼镜框，规规整整的挂在鼻梁上。
　　邹红看了路昂一眼，满意的笑了。
　　这就是他的儿子，只要有字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吸引到他。
　　王安对着邹红招招手，邹红和曲渠跟着王安继续往里走，谁也没再打扰路昂。
　　路昂正看的起劲儿，王可可看完了同事的数据后从实验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路昂正在那里看东西。
　　王可可往前走了几步，放轻了脚步，站在他不远处看。
　　走近后，王可可才发现，和刚刚见他时不一样，此时的路昂戴上了眼睛，他鼻梁挺直，一双眼睛漆黑，本来就容易让人着迷，戴上眼镜后，又丝毫没有削弱他迷幻的模样，只觉得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王可可心里琢磨着。
　　“哦，对，君子如玉。”
　　王可可差点念出声，就是这四个字，面前的路昂就像一个翩翩君子，挺拔昂扬，又有些温柔的意味在里面。
　　王可可站在一旁看的入了迷，也忘记了叫他，而路昂丝毫都没有觉察到旁人，还在专心的研究上面画的图示。
　　这时，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哇，路老师。”
　　路昂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转过头。
　　宋暖手里抱着一些冰袋正走上来，身后还有那个男人，孟浩。
　　路昂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只觉得血液似乎开始倒流了。
　　

　　　　
第22章　
　　孟浩送冰袋，等运动员都用完后，便走到宋暖身边，悄声道：“走，跟着我送冰袋去，办公室有你爱吃的小龙虾。”
　　宋暖立刻睁大了眼睛：“真的？”
　　“真的。我去给你们教练说。走吧。”
　　孟浩打了招呼后，宋暖就装模作样的拿了两个冰袋跟着孟浩大摇大摆的走向五楼医疗队。
　　上到四楼，她就看到路昂在那里站着，正要叫他时，又看见楼道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正盯着路昂，眼睛都要冒出电了。
　　宋暖气哼哼的往上走，张口喊：“哇，这不路老师？”
　　路老师？
　　路昂突然回过头，是她。
　　蓦然一回头，宋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时候她的小叔叔戴上了眼镜？
　　她第一次见他戴眼镜的样子，却也这么好看，和之前又不同了，有点……
　　宋暖抱着两个冰袋往上走，走到路昂身边时，从上往下的看了路昂一眼，最后视线停在他的眼睛处。
　　宋暖火辣辣的盯着路昂的眼睛，半天才说：“路老师也戴眼镜？”
　　路昂嗯了一声，然后看了她身后的孟浩一眼。
　　孟浩站在宋暖的后面，微微一笑。
　　路昂没有回应，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目光收回来，又放在宋暖身上。
　　宋暖瞅了一眼楼道里的王可可，瞬间一股酸劲儿上来。
　　她看着路昂说，“路老师戴上眼镜，一副那什么的样子。”
　　“什么？”路昂知道她肯定没什么好词，接了话之后立刻后悔了。
　　果然，小太阳光芒四射，齐耳短发一甩，抱着冰袋就往楼上走，看都没看路昂一眼，声音清脆响亮，“斯文败类。”
　　“哈哈哈哈。”王可可听了倒是先笑了，她心里暗自不服气，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词，比我那个君子如玉贴切多了！
　　宋暖和孟浩并排往楼上走，王可可在一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留下了呆若木鸡的路斯文。
　　宋暖跟着孟浩走到五楼，五楼靠近楼道左手边第一个办公室就是他的，打开门，扑鼻就是麻辣小龙虾的香味和辣气。
　　宋暖瞪大了眼睛看着孟浩，“真的有？”
　　“我还骗你不成？”孟浩笑了笑，他185厘米的身高，正好挡住了门口，孟浩特意没有关门，办公室的门大开四敞的，楼下的人恰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王可可被宋暖的一席话逗笑了，却也发现自己不声不响的站在一边看路昂被他发现，正想说什么化解尴尬，却见路昂站直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可可只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后就听到楼上的惊呼声：“孟队医，这不是咱们经常去的那家？”
　　孟浩点头笑着，“就你嘴叼。”
　　宋暖早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抓起一个小龙虾就开始剥壳。
　　她向来心急，典型的白羊座少女，剥了一会儿见剥不好，直接就丢到嘴巴里，带着皮就嚼起来。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孟浩走过去接了杯水，放在宋暖手边。
　　宋暖又抓起一只，嘴巴里吸着凉气，“特辣？”
　　“没有，中辣。”孟浩本来想点微辣的，毕竟天气特热，本来就燥，怕宋暖身体受不住，可是又不想她吃的不痛快，才硬着头皮点了中辣，特辣是她的最爱，但可不敢让她吃。
　　宋暖撇撇嘴：“我说怎么差点。”
　　“好了，吃吧你，等比赛结束了，我带你去吃特辣的，给你点上二十斤！”
　　“二十斤？”宋暖笑了，“你说话算话啊，那家小龙虾本来就贵，二十斤得多少钱，我还没一个人吃过十斤呢。”
　　“我啊，就怕你吃到吐。”孟浩又指了指杯子，“喝水。”
　　宋暖戴着手套的两只手举着晃了晃，表示自己没办法拿杯子，然后又说：“一会儿给萌萌带点回去，她也爱吃。”
　　孟浩喝了口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宋暖又说：“刚刚怎么没叫萌萌一起来啊，趁热吃多好。”
　　孟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暖，那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可是一想到马上就比赛了，孟浩依然没开口。
　　两个人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到王可可的耳朵里，还有小龙虾的香气，早就飘到了楼下。
　　王可可看着路昂，路昂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眉头似乎皱的更深了，王可可以为路昂是因为刚刚宋暖的那句斯文败类生气了，就说：“她还是个小孩子，你别跟她生气。你刚来不太习惯，我们和运动员关系比较好，互相说起话来都比较直接。”
　　“路老师。”王安带着邹红已经出来，看到路昂就叫了他一声，“你今晚先回去吧，不是刚从国外回来。”
　　路昂看着邹红，她正对着他笑，点头同意。
　　“好吧。”路昂说，“正好我有一些资料没有拿来，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好。”
　　邹红和王安一行人已经下了楼，王可可见路昂没有动，便回头找他，看到他时，他依然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王可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在看墙上的图示，这一会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王可可说不上来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不开心，而且还很不开心。
　　王可可只能叫他，“路老师。”
　　*
　　等宋暖吃完了小龙虾，才满足的从楼上下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特意给高萌萌留的一些小龙虾。
　　和孟浩告别后，宋暖关上办公室门往下走，路昂早就不在了。
　　宋暖在四楼楼梯间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走向里面，一边走还一边往里看，想从实验室里找到路昂的身影。
　　四楼溜了一圈，也没看到路昂，宋暖这才悻悻的离开。
　　到了三楼，宋暖还是迈不开脚步，又继续在三楼搜查一遍，转了一圈也没看到路昂，却碰到了王安。
　　王安看着宋暖手里拿着的袋子：“干嘛，送礼来了？”
　　宋暖笑嘻嘻的晃着袋子：“王教授要不要吃小龙虾。”
　　王安立刻摇头，“胃不好，不敢吃这些。”
　　然后又嘱咐：“你可别吃哈，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嗯嗯，我不吃，这是我帮别人拿的。”宋暖义正言辞，是的，她不算说谎，这些小龙虾，她绝对是不会吃的，要留给高萌萌。
　　“你来找人？”王安问。
　　“对，我来找路老师。”
　　“他回家了。”王安摆摆手，“明天再来找他吧，对了，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你的。”
　　“那好吧。”宋暖笑了笑，“王教授再见。”
　　宋暖说完就要走，突然又听到王安叫她，“回来。”
　　“嗯？”
　　“你们没交换联系方式？那怎么成？”王安说完，拿出手机后看着屏幕，抄到便签上一串数字，然后递给宋暖，“这是路老师的手机号。”
　　“谢谢王教授。”宋暖捏着那张便签，心都要飞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把小龙虾塞给高萌萌，宋暖就爬到床上拿手机。
　　高萌萌打开袋子，惊呼：“从哪里弄的小龙虾。”
　　宋暖只顾着拿手机，立刻回了一句：“孟队医给你的。”
　　“是吗？太好了。”高萌萌和宋暖被抽到省队后就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她拿到袋子，就去关宿舍门，侧着脑袋想了想，又跑去把门反锁了，才放心回来吃。
　　这时，宋暖已经拿到了手机，亟不可待的把号码输进手机，宋暖盯着那十一位号码，突然想到了什么。
　　点开微信，果然，有新的联系人推荐添加。
　　宋暖看着头像，开心的要跳起来。
　　微信名字只有一个字：路，头像是风景照，冰天雪地的。
　　宋暖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样，找到你了吧。”
　　宋暖想了一会儿，才点了好友申请。
　　手机握在手心里，宋暖激动的等了好久，可迟迟听不到手机响。
　　等待的心有一丝丝失望，宋暖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愣，就听见高萌萌喊她，“你再不吃就没了。”
　　宋暖烦躁的摆摆手，“你吃吧，我吃过了。”
　　高萌萌“哦”了一声，接着说：“那我先吃一点垫垫，一会儿我们再去食堂吃晚饭。”
　　“好。”宋暖一点心思都没有，眼睛扫过手机，仍然没有回音，“萌萌，你手机呢，打一下我的电话。”
　　高萌萌指了指床，“你自己拿。”
　　宋暖爬过去，拿起手机，按了自己的号码，手机立刻就响了，宋暖气哼哼的说：“这不是没坏吗。”
　　

　　　　
第23章　
　　路昂和邹红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去，两个人还是去经常去的饭店，邹红名下的私房菜馆，简单的点了两个时蔬，每人吃了一碗私家牛肉面，就回家了。
　　路上邹红和路昂谈了一会儿，车子开到小区，两人才分开，各走各的。
　　路昂早就从家里分了出来，他不想打扰邹红的私生活。
　　在是他妈妈之前，邹红是一个独立的人，又是一个女人，路昂知道，这些年邹红过的太苦，所以，他很早就离开了中国，年纪尚小便一个人在冰岛学习，且常年不回家，为的就是给邹红一个私人空间，也给自己一些空间。
　　邹红和往常一样没有挽留他，其实她很想让路昂回家住，两个人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再随便聊一些什么，就算不说话，只是坐着互相陪伴也好，然后到了睡觉时间，各自回自己的卧室。另一个房间有人在，这是邹红独自过了这么多年的唯一愿望。
　　但是他们这种保留个人空间的生活方式过了太久，久到已经成了各自的生活习惯，久到心里虽然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开口。
　　所以，邹红打开自己家门，然后站在后窗处，她看到路昂那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路昂打开卧室的灯，换了舒服的T恤和睡裤，又重新下楼，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换了几个频道，最后固定在一个纪录片上，路昂才看起来。
　　看了没多久，手机便响了。
　　是闻越打来的。
　　第一天去基地，闻越是牵线人，他自然要打来电话问一下情况。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快挂电话时，闻越说起了盛荣和关欣的事，顺口问了路昂知不知情。
　　路昂回了不清楚，挂断电话，就拨通盛荣的手机。
　　盛荣在铃声的最后才接起电话，路昂听里面闹哄哄的。
　　“你不在家？”路昂问。
　　“我什么时候在过家？”盛荣隔着手机反驳。
　　路昂想直接挂断，然后就听到旁边有人喊：“盛公子，来，再走一个！”
　　路昂知道他在喝酒，正要挂电话，就听到盛荣喊：“路路，你来接我吧，我喝大了。”
　　路昂嫌恶的皱着眉，“哪里？”
　　盛荣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好。”
　　路昂懒的换衣服，直接穿着T恤就走出门，露着两个手臂，结实的肌肉线条美好的裸露在外面，就连拿钥匙开车门，都显得那么性感。
　　车子开到酒吧门口，路昂给盛荣打电话，让他出来。
　　过了一会，路昂就看到盛荣被一个女孩搀出来。
　　女孩看到路昂，就把盛荣往路昂怀里一扔，然后两手叉着腰对路昂说：“你好好劝劝他，别让他再来拼酒，又不能喝，一杯倒。”
　　盛荣认得眼前的小姑娘，宋暖的蜜友，关欣，他之前见过。
　　“谢谢你。”路昂把盛荣塞到车子后座，对关欣说。
　　关欣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马尾一甩，就往里走。
　　走了没两步，关欣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路昂，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哈哈笑起来，“是你？”
　　路昂被她笑的心里发慌，“什么？”
　　“没事没事，”关欣摆摆手，“你穿这身我都没认出来，上次见你还穿的人模狗样，不，文质彬彬的，今天这背心短裤的，我都没认出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叔叔。”
　　路昂：“……”人模狗样？不愧是宋暖的朋友！
　　关欣继续说：“不过你这身材可以啊，啧啧，我家小宋眼真毒。”
　　后面的声音很小，路昂没听清，只听到她说身材什么，然后就看到关欣离开了。
　　路昂上了车，盛荣在后座躺着直哼哼，“关欣，关欣，你就原谅我吧，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路昂从中控镜看了一眼盛荣，盛荣躺在后面手舞足蹈的，好几次都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你消停一会吧。”路昂说完，又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那头牛依然在后面直叫唤，“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