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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里的尘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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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颤抖，在签他的名字时，手怎么也签不顺，照着他文件上的名字，在草稿纸上训练了许多遍，但在正式签的时候又会打滑。
“江绾烟，你真没用。”江绾烟在心中默默的咒骂着自己，咬了咬唇，在咖啡厅将那张纸揉成团，又再去复印店复印了几份来。
可是再怎么签都签不顺，不管之前说离婚说多少遍，真正到签字时，自己总会打岔，笔划，心中像是有个小人在拉着她，告诉她不要这样。
她最终把笔一甩，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幕，桌前的咖啡都有些凉了，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对着桌前的这堆纸，她突然心很难受。
她深呼吸一口，展开自己面前那份唯一的最后的完整的纸，准备最后好好地签上了自己名字之时，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于付打来的，江绾烟皱了皱眉，接听了。
“陆太太，来公司一趟吧。”
于付的声音很沉重。
江绾烟看着桌前的协议书，轻声嗯了一句，便拿起手中的笔，打车去了陆氏，一直上了陆启林那一层，推门进去。
里边只有陆启林和于付两人，不同于上午，他们的表情十分的凝重，陆启林抬眼看了江绾烟一眼，再把视线转到她拿着的那张纸上，目光凉意十分满。
江绾烟把协议书递给他，再把其中一支笔递给他：“签了吧。”
陆启林接过那支蓝笔，转动了两下，说：“在签之前，我们听一段录音。”
说罢，陆启林将手机拿出来，按下了播放键——
“陆总，你应该听得出我是谁，你的好秘书柳深现在在我手里，惊喜吗？不过你不要惊慌，你按照我说的做，你的秘书就会平安无事。”
江绾烟一瞬间全身冰冷，因为她听到了江至海的声音。
她看着陆启林，江至海在录音机里道：“我索性承认了，林远是我的人，也的确是我派他去陆氏的，但我并没有让他放火烧你们。这种莽撞的事情我还不至于做出来！不管你信不信。其次，我命你在半个月内准备十十亿人民币，半个月后我会在天桥底下第二个垃圾桶旁边里捡查，如果我没有看到，你的好秘书可能就会小命不保，我看你对她感情挺深的，在我女儿在你身边时任由着你秘书作妖，我现在就要替天行道！”
说罢，录音完毕。
陆启林轻笑一声：“你父亲还真是挺能耐的，我说最近怎么没在江氏看到他，原来是准备了这一手。”
第121章
江绾烟听完这段录音后，冷汗冒了出来。
陆启林把录音机一收，说道：“这是从手机录音里考过来的，是你父亲在半个小时之前给我打的一通电话，现在我回拨过去，他的电话已经接不通。”
江绾烟掏出手机，连忙给江至海的手机拨过去电话，如陆启林所说，真的已经接不通。
江绾烟再拨，还是关机，再拨，也还是关机，她无限重复着这个动作，急的快哭出来，可是结果都是关机。
陆启林站起身来，夺过江绾烟手中的手机，道：“只能等他再打电话过来了，那时我们再GPS定位一下他的地点，然后去把他和柳深找出来。”
江绾烟眼眶红的看着陆启林，沙哑着嗓子道：“先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陆启林转动了两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江绾烟错觉，他似乎在规避这个问题。
江绾烟冷笑一声：“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你那么护着柳深，无论她和我产生什么冲突，都不愿意开除她，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喜欢她，是吗。”
陆启林轻笑：“或许是吧，但是我的秘书在你父亲手里，她要是有什么安危问题，谁负这个责？”
江绾烟急切道：“那你就迅速把十亿打过去，你的秘书就回来了，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谁都不欠谁！”
话音刚落，陆启林的手机便收到了一条信息，他点开，发现是江至海发来的。
上面的内容是：【不许报警，我只要接到一点报警的风声，你秘书的小命就不保了。】
江绾烟有些急切的抢过手机，给江至海编辑了一条短信【爸，求你不要冲动，他会把十亿送过去的，你千万不要做杀人犯法的事，我求求你了！】
江绾烟几乎是哭着发出这条消息的，陆启林伸出手将她的眼泪一挑，江绾烟编辑信息的手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把眼泪擦干，然后退后一步，将手机还给他，说：“十亿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我爸都被你算计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把这些钱给他，让他安度晚年，然后接你的好秘书回来吧。”
陆启林冷笑一声，这声嘲讽似乎在告诉着江绾烟她的天真，江绾烟疑惑的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钱或许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你似乎高估了柳深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并不值十亿，没了她，我也可以换下一个秘书，不是吗。”
江绾烟看着陆启林那般模样，笑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是那么无情。”
她意外陆启林会这么说，却也不意外，毕竟这个男人向来如此，仔细想想，她除开说气话，也不能断定他就喜欢柳深。
陆启林伸出手，将江绾烟的头发的头发撩拨到后边，然后说：“小烟，这个决定让你做好吗。”
这声突如其来的小烟让江绾烟起了鸡皮疙瘩，她眯着眼看着陆启林不懂他的意思。
陆启林解释道：“如果你要我把钱汇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意味着你的父亲拿了这十亿后，永远不能踏足江氏，永远和这个公司都没有瓜葛，你如果留在我身边，他可以一直享受着挂名董事长的威风，你在外也是万人羡慕的陆太太和江氏千金，和以前并无两样，但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
他轻笑了一声，手指从江绾烟的脸上划过：“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你以后的生活和现在一定是天差地别，知道吗。”
江绾烟心里一咯噔，看着陆启林脸上逐渐残忍的表情，她心低到谷底。
是啊，现在一切都还没闹开，没有向外界公布真相，她还是江氏的千金，父亲也还是江氏的董事长。
陆启林笑了，明明笑的好看，江绾烟此时却觉得无比寒冷，他说：“你现在可能无法直观的感受到，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那样的生活很难受也很难适应，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跟我离婚了吗？”
陆启林现在的脸庞在江绾烟眼中亦正亦邪，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可是她还是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陆启林说：“是，因为我后悔了，我突然不想让你走。”
江绾烟捏了捏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手都捏坏，她似乎已经预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了，如果她一意孤行，或许这个男人不会让她好过的。
但是没有用，她决定了的事情，不能有人改变。
江绾烟走到那张离婚协议书前，利落的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奇怪的是，不管之前多么手‘颤’，多么下笔不利索，在此刻好像也都释然了。
她签完后，把笔递给陆启林，道：“我想好了，把钱给我爸，我、我们家，跟你从此再也无关，以后我不管生活的多惨，希望你都不要管。”
陆启林看了她许久，那是一双凉到透的眸子，江绾烟觉得，她和他这么久，都没有看过陆启林这种眼神。
她甚至还看出了一丝伤意，但是被他隐藏的很深，那是他这种把自己藏的很深的人很少流露出来的一种情绪。
陆启林接过笔，在那张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启林三个大字，他签的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留恋。
第122章
江绾烟看着那支笔随随意意的被他丢落在桌上，发出响声，然后看着纸上的那两个名字，心下没有高兴，也不是伤心，自己的心就像被丢进苦海里，沉寂久了，麻木掉了，也就无感了。
她伸出手，将那张薄薄的纸拿在了手上，又看了一遍，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
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梦境，虚假却美丽，你说她恨他吗，自然是恨的，可是这一刻让她回忆起陆启林的不好，她却怎么也说不出。
“等你下班后，顺便去把离婚证办一下吧。”江绾烟开口。
陆启林有些阴郁的看着那张纸，半晌，他才冷笑了一声，挤出一个字：“好。”
她点了点头，便坐在沙发上开始等陆启林，她很耐心，她对陆启林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这也是第一次她近距离的观察陆启林的工作。
他位高，却一点也不轻松，等他的这个关卡，眼见着夜越来越黑，他却一点都不停歇。
她发现他效率真的很高，而且十分专注，于付在这个期间给他送过来的资料和文件他都可以全神贯注在里边批注着，不管江绾烟做什么他似乎都不会受到影响。
他可以把心思隐藏的很好，一点儿也不像刚刚跟她谈判过离婚的模样。
可是江绾烟就不一样了，拿了本书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看不进去，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好像让她现在做什么她都无法专注。
和那个男人完全形成了反比。
工作完，江绾烟侧躺在沙发已经睡着了，书在她脸上遮着，整个人已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躺在了沙发上。
陆启林停下笔，将目光转到她身上，却没有马上叫醒她，看着她。
她脸上有着痕迹挺重的黑眼圈，用化妆品遮也难遮去，脸也消瘦了好几圈，看着像这阵子都没有睡好的模样。
他看了几秒后便收回了目光，再看着那些文件，却也有些看不进去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放松了几分钟后重新把视线回到她身上，她还在熟睡着，呼吸十分均匀，但时不时的皱眉，似乎在做一个噩梦。
陆启林解下衣服，走过去搭在她的身上，可衣服刚搭上去江绾烟便睁开了眼睛。
陆启林说：“醒了？”
江绾烟起身，衣服顺着她的身子滑落，她嗯了一声，环顾四周，看到已经完全黑了的夜，她说：“醒了，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走吧，现在民政局应该下班了吧。”
陆启林点点头。
江绾烟说：“没事，明天一大早去补就好了，反正是形式而已，小问题。”
她将手中的衣服拿起来，递给了陆启林，本以为自己的手已经有些冰凉了，却没想到陆启林的手比她更冰一个度，她触碰到她的手之后，往后缩了缩。
陆启林也没多说什么，接过衣服拿在手上，说：“走吧。”
他走前面，不忘拿着那份离婚协议，她走后面，一同出了公司，上了车。
一上车，陆启林发动了车子，还不忘对江绾烟说道：“十亿需要几天时间准备，需要调动我私人的资金，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这段时间你得帮我稳住你父亲的情绪，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江绾烟说：“知道了。”
陆启林点点头：“嗯。”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江绾烟沉默许久，又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什么原因，我感谢你这次没有选择报警，虽然你的许多做法都很阴，但是其实你也是用另一种形式保住了我爸。”
这次绑架的事情，只要他选择走所谓的‘阳光大道’，报警让法院处理，那么意味着江至海所做的一切都要暴露于众，那么她们家要面临的才可能是地狱，不管陆启林是因为所谓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在这一点上还是对他有着一些感谢。
“不过我还是不能原谅你，不为别的，就为你这两年的欺骗，欺骗我，欺骗我们全家，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
过了许久，江绾烟又开口：“我其实挺希望你下地狱的，不知道我离开你后会不会看到这一天。”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看着窗外，陆启林对于她的话都没有出声。
他们共同沉默了很久，陆启林对于她那句话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在想，是啊，他是挺卑鄙的，他是挺适合下地狱的。
她一点都没骂错。
到家后，他们没有马上下车，熄了火后，陆启林转头问她：“陆家这套房子归你，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向我索要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江绾烟笑了：“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陆启林说：“你说说看。”
江绾烟说：“我要你公司的股份，你给吗？”
陆启林问：“要多少。”
江绾烟没想到他真的会顺着她往这个方向说下去，她试探性的说：“百分之十给吗？”
陆启林轻笑了一声：“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开玩笑的。”江绾烟转回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呼吸出来，自嘲的笑了两声：“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能给我一套房子，给我爸施舍十亿，已经是你的底线了，放心，接下来我会让你看看，没有你我也能生活的很好，算了，我困了。”
她看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道：“不和你废话了。”
他看着她率先走进陆家，夜幕中路灯衬着她的身型十分单薄，陆启林微蹙眉，为了压下心中那不知名的感觉，他拿出烟点燃，打开车窗，在车上坐了许久，吸了两根后，才算平复心中的心情。
那张离婚协议书躺在车内，静止，宛如他们这桩已经一潭死水的婚姻一般。
第二日一早，江至海再次打电话过来，这次打的依旧是陆启林的手机，彼时，两人刚好换完衣服准备去领离婚证，听到电话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事，按下了扬声器。
江至海较为粗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钱准备好了吗？陆总，你的小秘书现在可是难受的很呢，哭着闹着要回去。】
江至海说完这段话，笑了几声，有一丝得逞的快感，陆启林看了江绾烟一眼，江绾烟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有跟他联系。
罢了，江绾烟拿起手机，稳下心神对江至海说：“爸，你听我说，你也知道，十亿的抽调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耐心再等几天，他已经答应我了……”
江绾烟看了陆启林一眼，继续说：“他已经答应我们了，给我们十亿，我们以后都不会跟他有瓜葛，我现在要跟他去办理离婚证，等办完了，等他调出这些钱后，我们天桥再见，只是这段时间我求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爸你也知道，对不对？”
江绾烟几乎是很心平气和的说出这段话，虽然她的手在抖，虽然她在害怕，害怕江至海会做出什么她料不到的事情。
江至海现在已经有些疯魔，江氏完完全全在陆启林的统筹底下了，他现在连一个挂名都不算，她怕他做出什么事来，不断安慰道：“爸，你想想，这些钱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可以找一份新的工作养活你和妈，我……”
说到后面，江绾烟自己都说不下去，她觉得很可笑，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很可笑。
陆启林拿过手机，对江至海道：“我不需要半个月，三天后天桥交易即可。”
江至海冷笑两声：“我绑架这个娘们还真是绑架对了，想不到她在陆总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十亿的手笔说拿就拿出来，好，陆总爽快，我也爽快，既然陆总如此，那我也答应你绝对不会动这个娘们的脸蛋一分一毫，现在是不是很想她呢？要不要跟她说两句话？”
江至海的声音一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唔唔声，她似乎被胶带缠起来了，而接下来是一阵撕去胶带的声音，那呜咽声更强，一撕开后，柳深尖锐而焦急的声音猛的从手机那头传来：“陆总救我！陆总，救救我，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我好害怕，您快救我回去，呜呜……”
这段对话由是江绾烟听了都慎得慌，但没想到陆启林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仿佛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江至海看不到陆启林的脸色，又在电话那边得意洋洋道：“那陆总，咱们就三天后见了。”
说罢，他率先挂断了电话，陆启林将手机一收，一点犹豫都没有：“走吧。”
……
滨城这天下了小雨，很小的雨，但是乌云很大，那种闷热感又退散不去，直到离婚证领在手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真的分道扬镳了。
她站在马路边，眼看着陆启林的车从她跟前驶过，将那本离婚证塞进了包里，没有看一眼。
陆家的人只剩下了她和周姨，准确的来说，这已经不算陆家了，周姨是自愿留下来陪江绾烟的。
她说她儿孙满堂，家里人也算有出息，自己也不差这点工资，所以也心甘情愿的陪着江绾烟。
陆启林答应了她的要求，暂时不把她俩已经离婚的消息曝出来，等到一切都稳定了在说，不过陆家自从只有她一个人后，她便打电话让江夫人住了进来。
江夫人死活不住进来，因为觉得丢脸，她认为江绾烟是被抛弃的，她认为这栋房子是陆启林施舍给她的。
江绾烟也便没有在强求她住进来，反正江夫人的私房钱也不少，随便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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