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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欧阳擎伸手覆在顾紫的手背上，埋头与顾紫额头相抵，“确实挺好。”此时有你陪在我身边见证这一切，真好…

　　　　午间十分，天边虽然团着一层乌云，但是云丝间隐约可以光亮，倒也不显昏暗。

　　　　欧阳擎拥着顾紫将走近的两个人迎进大厅，简单的寒暄过后，四个人便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中间隔着的大理石桌面上正煮着茶，淡淡的茉莉香气弥散开来，女子轻嗅间勾唇浅笑，明明没有过多的动作，却威仪自成。

　　　　“我看过你演的那部《宫锁无痕》，尤其是慕容翎登基的那一幕，到现在都是记忆尤深，你若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非要传位给你不可。”

　　　　说起‘传位’二字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紫总觉得欧阳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疑似尴尬。

　　　　与东方静沫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顾紫猛然想起东方静沫的身份。东方静沫既为女皇，那欧阳靖这样无名无份的跟在东方静沫身边，岂不就是…

　　　　咳咳，男宠…

　　　　见欧阳擎的视线也随着顾紫一起落在她的身上，东方静沫手足无措的抚上脸颊，低下头的那一刻无意识的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听说人皮面具戴久了会腐蚀肌肤，不知道…”

　　　　“如果待在这里令你这么难受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欧阳擎话音未落便要起身，却不想被顾紫抓住了手腕。

　　　　“擎！”顾紫的手掌转而握住欧阳擎的手背，轻轻安抚，“别这样…”

　　　　偌大的大厅中弥散着尴尬，直到何淑琴将切好的果盘端上来，才重新打破了死一般寂静。

　　　　东方静沫重新抬起眼眸的时候，眸底泪光涌动，“我不是…孩子…我…”

　　　　“吃饭吧！”还没等东方静沫说完，欧阳擎便拥着顾紫一同起身，冷硬的语气好似命令一般。

　　　　“别急，今天到底不是个适合说私密话的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嗯…靖！”东方静沫突然揪住欧阳靖的衣袖，“我并非不想见他，我只是觉得…觉得愧疚而已，我没脸见他…”

第十一章　暗度陈仓

　　　　欧阳靖轻抚在东方静沫肩胛处的指尖轻颤，听着东方静沫自责的话，只觉得心好似在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的他不禁微微瑟缩。

　　　　“不怪你…当年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有过错，所以谁也怪不得谁。如果你非要将事情揽到肩上独自扛着，那我也只能是陪着你一起自责下去。”

　　　　欧阳靖视线微移继而落在欧阳擎的身上，映着耳鬓处的几缕白发，尽显沧桑。

　　　　“可是静沫，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十年，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荒废，你难道真的舍得将余下的光阴都浪费在自责上吗？你之所以与我回国，难道真是只是为了看他一眼便离开吗？”

　　　　越发急切的面容，逐渐加重的语气。

　　　　东方静沫凝视着欧阳靖，不禁眼眶微红。

　　　　人都是贪心的，相见之前只一心盼望着相见，可一旦见到，便如同那染了罂粟的瘾君子，想要戒掉根本就不可能，只会是贪心的越来越多，奢求的越来越多。

　　　　可与此同时东方静沫也深知，她根本无法长时间留在华夏国内，她的国家，她的子民都需要她，在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之前，那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注定要走…既然注定要走！

　　　　东方静沫猛地起身，徒留给欧阳靖一抹坚韧的背影。“其实这样就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既然注定要走，一时的放纵对她而言不过是残忍而已。

　　　　“沫…”欧阳靖伸手抚上微痛的额角，怎么兜来转去竟然又回到了原点，本以为在见到欧阳擎之后东方静沫会舍不得离开，却不想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某人对东方静沫谄媚殷勤的模样，欧阳靖眉头紧蹙，语气也不禁冷硬，“难道你真的…”

　　　　“什么都不要说！”东方静沫缓缓转身与欧阳靖眸光相对，启唇的那一刻她清浅笑着，无奈中却是无法改变的执拗与坚持。“从决定继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别无选择…”

　　　　那眸光悠远的人明明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可欧阳靖却生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伤感。

　　　　“既然如此…”欧阳靖缓缓起身，站停在东方静沫面前，一向正经冷厉的面容上竟然舒展开暧昧的笑意。

　　　　“我也只能是陪着你一起回去，咱们的儿子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继续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真的愿意抛弃这里的一切和我一起走？”轻挑的尾音难掩诧异，东方静沫微怔的眼眸紧紧的凝视着欧阳靖，脚下却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然而还未等到欧阳靖出声回答，东方静沫却轻轻摇头，“我不想你以后怪我…”

　　　　“你还是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东方静沫便被欧阳靖紧紧抓住了肩胛，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紧握的双拳却突然松了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欧阳靖。

　　　　两个人紧密相贴之后，欧阳靖的半张脸都隐藏在光亮之外，阴暗中东方静沫看不清欧阳靖的表情，但是她很清这是欧阳靖怒极时才会有的反应。

　　　　“当年你单凭东方静舒的一句话就离开了我，现在你又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推开我，东方静沫，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无视东方静沫慌乱的面容，欧阳靖突然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冷硬的语气渐变轻柔，恍然间竟生出丝丝恳切哀求。

　　　　“不要再推开我，你说你早已经没有了选择，难道我就有吗…”

　　　　没有了，早在与你初见的刹那间，便再也没有了。

　　　　东方静沫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抚上心脏的位置，时至今日再想起，竟然还是绞痛的厉害。“别恨她，她也只是…”爱你罢了…

　　　　当年那个恨到可以狠心将其从国籍上除名的人，此时再想起，竟然只剩下怀念。

　　　　可即使能够原谅，东方静沫却永远都忘不了那句令她心碎离开的‘姐，我怀孕了，那夜靖喝醉了，将我误当成了你…’

　　　　东方静沫不相信欧阳靖会去碰其她女人，可是再坚定的信任却也没能抵过那句‘将我误当成了你’以及心里对姐妹二人竟然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介怀。

　　　　本以为她的离开相比起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是更好的选择，却不想她竟然也怀了身孕。仔细回想起日期，竟然与东方静舒所说的那日是同一天！

　　　　于是佯装的不介意终于破碎，最终那段令她藏于心底的爱恋留给她的只是梦魇一般的肮脏与怨妒。

　　　　可即使怨恨，她也做不到亲手去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哪怕再狠也终是不忍。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温柔呵护，自欺欺人的维持着与欧阳靖的最后一丝牵绊，听着胎动等到新生命的降临。

　　　　却不想分娩那日，最终等来的却是医生冰冷的一句，‘那是个死胎’…

　　　　那是个死胎！

　　　　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于熟悉的坏境中，鼻翼间充斥着玫瑰花香，她冷眼看着金碧辉煌的一切，心也随之慢慢冷却。

　　　　就这样，她如傀儡一般任由母皇操控，被最不屑的繁琐礼仪所禁锢，过往的一切被她渐渐忘却…麻木的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事务，直至将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当作过客…

　　　　“可是她死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当年的孩子并没有死，而是交给了静舒，我的母亲骗了我…可是我却做不到去恨她…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流泪的模样，也是最后一次…她终究还是偏心静舒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不要恨…”欧阳靖的手臂微微收紧，眸底渐渐倾覆上凉薄的雾气，“不要去恨任何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里，你还有我。”

　　　　“嗯。”东方静沫眉结舒展，抬手手臂紧紧抱住欧阳靖的腰身，“我还有你…”

　　　　也许你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但是担下的责任却不能随意卸下，所以…“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和失去你相比，我早已经别无选择。”

　　　　眸底倒映的男人有着天赐的容貌，令人妒羡的家世背景，狠辣睿智令人惧怕的手段心思，这样的男人本应是倨傲狂肆，目空一切的，可是此时却甘愿伏低的对她说，和失去你相比，我早已经别无选择…

　　　　啪！的一声脆响如天边轰雷，将深情对望的两个人震醒。

　　　　短暂的怔楞后欧阳靖与东方静沫连忙松手后退，老脸如催熟的番茄一般迅速蹿红。

　　　　“呃…”顾紫看着手中不小心碰到磁盘边沿的刀叉，尴尬的低下头去，幸好她刚刚忍住没有说出那句‘你们继续’…

　　　　欧阳擎抬手轻拍上顾紫的额头，“坐好”，轻柔的语气更是难得的绞揉着点点笑意。

　　　　“咳…”顾紫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随后才若无其事的看向更加尴尬的欧阳靖二人。

　　　　“爸…”微微停顿后，顾紫试探的轻唤了一声，“妈…”见欧阳擎脸上并没有排斥不悦的神色，顾紫才展颜说道：“先吃饭吧，等下菜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像是附和顾紫的提议，欧阳擎也冷声说了一句，“吃饭吧。”

　　　　东方静沫与欧阳靖对视一眼，忍不住挽起的唇角，心里好似开出一朵饱含蜜汁的花。“嗳！”

　　　　自从顾紫嫁到欧阳家，这样温馨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彼此间没有太多的交流，但仅是相视轻笑间都足以感受到浓浓的情谊。

　　　　傍晚十分，欧阳靖与东方静沫才迟迟离去，临走时东方静沫给了顾紫一枚玫瑰胸针，花瓣上镂刻着表面皇族身份的特殊花纹。

　　　　“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顾紫看着绝尘在铁门外的车影，侧身倚靠进欧阳擎怀中，有些困难的拥抱着他。

　　　　就像东方静沫尚且无法做到坦然面对与欧阳擎之间的关系一样，欧阳擎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对一个仅见一面的女人真心以对。

　　　　再加上东方静舒在欧阳擎的心里有着谁也无权否定的特殊位置，哪怕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东方静舒做错了，可是对于欧阳擎而言，那终究是将她抚养长大，对他温柔以待的女人。

　　　　欧阳擎因为顾紫突如其来的拥抱微微征愣，随后才抬臂回应，漆黑的眸底缓缓浮现出一层温柔的流光。

　　　　这个懂他的女人在用简单朴素却最为温暖的方式安慰他。

　　　　“嗯……”

　　　　想到东方静舒，顾紫自然而然便想到了许久都没有音讯的蛇女与顾沁兰，于是埋在欧阳擎怀里的头缓缓抬起。

　　　　“擎，蛇女与顾沁兰还是没有消息吗？”

　　　　寒风袭来，欧阳擎用风衣将顾紫裹紧，待两人走进别墅才出声说道，“已经确定了大致的位置，在F国。

　　　　“F国？”顾紫脑海中突然蹦出数日前秦暮说的话，“孟九幽也在F国！”她看着欧阳擎，清明的眸底涌动着了然的精光，“怪不得……”

　　　　早在知道幽篁货物被扣的时候，顾紫就有过怀疑，毕竟孟家已经在道上混了百余年，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摸清路数的，再加上孟九幽竟然亲身前去解决，那得是多少货物啊？！

　　　　却不想这一切都不过是欧阳擎玩的一出暗度陈仓罢了……

第十二章　车祸

　　　“擎，你简直就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借着这个事情，由孟九幽前去搜寻蛇女以及顾沁兰的踪迹，欧阳暝根本不会起疑心，反而会因为完全掌握了欧阳擎的动态而放松警惕。

　　　　“听说过狐假虎威这个成语吗？”欧阳擎微微低头，含笑的眸底缀着璀璨明亮的星子。

　　　　顾紫完全没想到欧阳擎会问出这样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于是征愣不解的微微摇头。

　　　　“因为狼比狐狸笨呐……”

　　　　狼……比狐狸……笨？

　　　　“喂！”顾紫轮起粉拳砸上欧阳擎的胸膛，“你才笨呐！”

　　　　顾紫话音未落，抬眸可见的天际突然绽开零零星星的烟花，颜色不如夜深时艳丽，转眼即逝。

　　　　沉默流转间，顾紫浅淡出声，“擎……”犹豫片刻，才笑着说出昨晚两个人都避而不谈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嗯……”欧阳擎握着顾紫的指尖换换收紧，“新年快乐……”

　　　　随后的几天里，欧阳靖与东方静沫二人便成了这里的常客，有时欧阳靖会特意避开欧阳擎，与其余二人聊着欧阳擎儿时的糗事，言语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怀与期待。

　　　　直到一个星期后，东方静沫决定动身回去，别墅里才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但是偌大的别墅却没有因为分离而备显冷清，反而变得越发温暖起来，被顾紫耐心呵护在温室里的兰花不知何时竟长出了花苞，等到顾紫发现的时候有的已经含羞绽半。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不会坎坷不断却也不会一帆风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同时，最令欧阳擎挂心的便是陆寒的安危。

　　　　在连番搜寻之后，陆寒依旧没有下落，徐子谦被陆渊禁锢在私人别墅中，不到一月的时间竟然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照这样下去早晚他得死在这，不如就将他放了吧，他爱去哪就去哪！”赫连煌眉头紧蹙，手中把玩着军刀，锋利的刀刃在他的手指间流转翻越，却游刃有余。

　　　　“你以为我天天看着他心里不堵的慌啊？我巴不得放了他呢，可他要是真一根筋的往江里栽，到时候堂哥找到了，我去哪里给他找来一个活着的徐子谦啊？到时候他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陆渊从军区赶回来，身上的军装还未来得及换掉，腰间皮带紧绷，隐约可见衣装下的冷硬线条，竟难得透出一种禁欲的野性。

　　　　“你TMD说那些都是屁话！找了这么久，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就连大哥的情报网都跟个摆设似的。”

　　　　“欧阳家的情报网是遍布全国，但也要是有信号的地方才管用，沿海很多地方都是死区……”

　　　　陆渊话音皱顿，随后才拧眉说道：“二哥，把人都叫回来，别的地方不找了，咱们专找死区！让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现金，到地点后找当地的居民帮忙一起找！”

　　　　“或许是个法子……”赫连煌攥住刀柄，“我这就去安排，我就不信老三那个妖孽会死！TMD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渊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望着赫连煌远去的身影，眼底平静的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死寂而幽暗。

　　　　苏暖暖抱着孩子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赫连煌匆匆离去的背影，“二哥怎么走了？不是说中午要在咱家蹭饭的吗？”

　　　　陆渊极快速的敛起思绪，转身转身向苏暖暖走近，逗弄孩子时他傲娇轻哼，“我老婆做的饭哪是那么好蹭的啊？他想吃我还不愿意给呢！”

　　　　苏暖暖笑着推开陆渊蹭上孩子颈窝的脸，“瞧你那小气样！对了，我下午要去练琴，大概要五点左右才能回来。”

　　　　“又是和那个歇尔一起？”

　　　　“嗯，今天歇尔老师正好有时间可以指导我一下。”

　　　　“暖宝……”陆渊危险的轻眯起眼眸，桃花眼尾隐约藏着一抹锋利，“你知不知道每次当你用这种崇拜的语气提起歇尔的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苏暖暖瞟了眼陆渊腰间的枪支，“杀人？”

　　　　却不想陆渊轻轻摇头，随后更是毫无预兆的将苏暖暖拥入怀中，以一副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当着他的面狠狠的吻你！”

　　　　“唔……别！孩子唔……”

　　　　陆渊一只手用力的反剪着苏暖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捂上陆希懵懂清澈的眼眸，“不许偷师！”

　　　　偷师你个大头鬼啊！苏暖暖在心中咒骂道，陆渊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教坏我儿子！

　　　　然而心里虽然骂着，苏暖暖手上抵抗推攘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小，不情不愿的开始回应，再到最后沉醉忘情的沉迷，直到突然被陆渊连同孩子一起打横抱起，苏暖暖才被吓得睁开眼。

　　　　“陆渊你找死啊！”苏暖暖一声吼，楼梯都不禁抖三抖！

　　　　“没错，但是死法由我来选，暖宝……我要欲仙欲死……嘿嘿……”

　　　　最终的战斗以苏暖暖丧权辱国而告终，沉沉睡去前，苏暖暖忍着酸痛，伸手抚上陆渊因**而越发妖娆的侧脸，轻声呢喃的话语恍若游丝。

　　　　“陆小受……”思绪迷蒙间，苏暖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陆杳的苍白面容。她没有告诉陆渊，她时常会去看望陆杳，就在昨日，医生告诉她，陆杳已经有转醒的迹象。

　　　　刹那间，往日种种依旧历历在目，可是陆渊，分离只一次足矣，往后的日子，我再也不愿与你分离。

　　　　“是……”陆渊低头吻上苏暖暖唇角未消散的笑意，“我永远都是你的陆小受，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老婆，暖宝，苏暖暖……”轻浮的语气渐变郑重，许久之后陆渊才俯身抵上苏暖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