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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路能走岔，东西呢？你姐让你大过年带回来的东西呢，也自己走岔了？”高姥姥还是将笤帚狠狠的拍在了高战孝的肩膀上。
　　高战孝捂着自己的肩膀喊道：“那东西我送人了！”
　　高秀娥赶紧上前拦住高姥姥，“娘，您先别气，问问他到底给谁了再说！”
　　高姥姥气的掐腰骂道：“你说，你给谁了？那是你姐孝顺我的，你给拿着送人了，你孝顺给谁了？”
　　高战孝吞吞吐吐的，眼光漂浮不定。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今天就打死你，你这种闹心儿子，不要也罢，当初就应该将你送出去，将你弟弟留下来！”高姥姥忍不住大声喊道，挥着笤帚又要上前，就听高战孝大喊一声，高姥姥一下子顿住。
　　“我就知道你不稀罕我，我没本事，这么大还没娶上媳妇，让你没脸，你稀罕弟弟，你咋不去将弟弟抱回来？”高战孝大声喊道，喊完了就有些后悔，赶紧急急的望着高姥姥。
　　高姥姥身子摇晃了一下，高秀娥赶紧上前扶住她。
　　“高战孝，你胡说什么，你疯了？”高秀娥忍不住骂道。
　　高战孝赶紧上前要搀扶高姥姥，高姥姥却将他推开，“你走，你赶紧走，俺不想见你！”
　　高战孝无奈，只得说道：“好吧，我说，我将东西送给刘毓秀了！”
　　高姥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了白眼，好不容易缓和过来问道：“刘毓秀又是谁？”
　　高战孝看了看高秀娥，“你问俺姐姐！”
　　高秀娥皱眉，高战孝当时去刘毓秀家的时候表情就不对，对那个刘毓秀的酒鬼丈夫也吹胡子瞪眼的，后来又替那个抛夫弃子的刘大美人说话，难道高战孝看上刘毓秀？那刘毓秀是长得漂亮，可是是有男人的啊！
　　高姥姥回身望着高秀娥，“秀娥，你说，这刘毓秀是谁，你也认识？”


第144章　相亲耍流氓
　　高秀娥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只得说道：“娘，你还记得当年从城里下乡来的那个刘知青吗？村里都喊她刘美人的，后来嫁给大队书记家的！”
　　“那个刘美人？俺记得她名字好像叫做刘红霞呢，这刘毓秀……”高姥姥也记了起来，轰动整个高家村的事情，自然是记得清楚的。
　　“这刘毓秀就是刘美人的女儿，小名叫做秀秀的！”高秀娥说道。
　　高姥姥恍然大悟，“竟然遇见了她，那孩子小时候长得可水灵，像她娘，可就是个命苦的，从她娘走后，可没捞着一点好，那秀秀爹喝多了就打她，后来好歹又娶了一门媳妇，这才正经的过日子，可是那新媳妇生了个大胖儿子，更没那秀秀的好了！”
　　“娘，就是她，如今住在公社里，跟我们一条巷子呢，上次弟弟遇见了她，我跟弟弟还去她家坐了坐，刘美人如今瘫了，刘毓秀结了婚，男人是个酒鬼，那天去的时候，那男人刚好喝醉了酒，追着刘毓秀打！”高秀娥说完，看了一眼高战孝。
　　高战孝早已经气得脸色涨红了，“可不是，什么东西啊，自己没本事挣钱，就知道打女人！”
　　高姥姥听着，突然转向高战孝问道：“人家有男人呢，你去送东西是咋回事？”
　　高战孝脖子一缩，说道，“那天从俺姐姐家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刘毓秀哭着跑出来，要跳河寻死呢，说因为她要照顾母亲，工作没有了，那男人光喝酒，这工作也没有了，大过年的，家里揭不开锅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俺看着可怜，就……”
　　高姥姥叹口气，“是够可怜的，只是那么多东西，都是你姐姐家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要做好事，那也得量力而行啊，再说你干了这事儿，怎么不回来说一声？今日若不是你姐姐提起来，这钱不就到黑影子里去了？”
　　高秀娥赶紧说道：“娘，你也别埋怨他了，饭得了，让他换身衣裳吃饭了！”
　　高战孝赶紧趁机跑了进去。
　　高姥姥皱眉，低声问道：“那刘毓秀长得好看不？”
　　高秀娥说道：“小时候就好看，这长大了更比小时候好看，我瞧着比当年的刘美人还好看几分呢！”
　　“天老爷，一定是你弟弟瞧上人家了，不然这么殷勤干什么？那么多的东西，眼都不眨一下就送人了，这个不孝子，说了那么多的好人家闺女偏不要，如今被一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了！”高姥姥气的浑身颤抖。
　　高秀娥之前一直没敢朝这个方面想，如今一想，也的确觉着有些问题，她低声说道：“这可怎么办？那刘毓秀可是有男人的，那混不吝的模样，战孝招惹了他怕是……”
　　“今个儿你正好在，俺让村里的媒婆子来，这次可不能由着他，赶紧定下门亲事了，让他死了心，不然啊，还不知道惹出啥大事来！”高姥姥说着，饭也顾不上吃，立刻迈着小脚就出了门，说是去找媒婆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高姥姥心满意足的回来。
　　“幸亏是过年，说是那个闺女正好在咱们村走姥娘呢，吃完饭就来见见！”高姥姥满意的说道，“咱们赶紧开饭，吃完饭好生的收拾收拾，摆好糖果，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高秀娥赶紧应着，招呼着余斐、余安赶紧摆饭开饭。
　　余安对这八十年代乡下的相亲十分的好奇，吃完饭之后，高秀娥赶着三人出去玩，余安却偏生的不走，就坐在院子里瞧热闹。
　　高战孝知道高姥姥给他相看媳妇，从吃饭就闹别扭，非说自己要找城里媳妇，看不上这乡下的，被高姥姥拿起鞋底来呼了两下子，这才老实了，说是先看看再说。
　　下午两点的时候，村里的媒婆子带着一个穿着大花棉袄，头上围着红三角围巾的女子就上门了，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皮肤皴的有些黑，腮帮子有些潮红，手跟脚都很大，虽然长得一般，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个朴实的人！
　　高姥姥十分的满意，拉着那闺女问东问西的，最后跟媒婆两人出去，就留了那女子跟高战孝在屋里。
　　高姥姥与媒婆就找了个玉米皮墩子坐在屋檐下，高姥姥送了两只大前门的烟卷给那媒婆。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那媒婆高兴的接过来。
　　“俺外孙女送的，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呢！”高姥姥脸上带着光，“这次的亲事若是成了，俺送你一盒！”
　　“真的？那可是说好了！”媒婆欢喜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屋里女人的声音传出来，“流氓！”
　　高姥姥一愣，赶紧起身，那媒婆也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就见那女人从屋里冲出来，满脸的泪痕，竟然哭着跑了！
　　“这是咋了？”高姥姥吓了一跳，这相亲怎么成了耍流氓了？这若是传出去，不光要被拉去公安局，怕是高战孝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高姥姥与媒婆进了屋，就见高战孝也正茫然着。
　　“你是说啥了还是干啥了？”高姥姥问道。
　　“俺啥也没干，俺就是问她穿多大码的衣服，她说不知道，俺就说要不然俺拿着尺子量量，她就恼了！”高战孝委屈的说道。
　　高姥姥一愣，“你问这个干啥？要送人家衣裳？”
　　高战孝摇头，“俺觉着她那花棉袄怪好看的，寻思着买一件送给刘毓秀，她都没件像样的棉袄穿！”
　　高姥姥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毓秀是谁？”媒婆听话听音，立刻捕捉到了重点问道。
　　高姥姥赶紧解释，“一个不相干的人，老妹妹，这事儿可还是要拜托你，你回去好生的跟闺女说说，不是俺家战孝要耍流氓，是打算给那闺女买身衣裳呢！”
　　高姥姥说着，赶紧从身上摸出剩下的那盒子大前门来，塞到了媒婆的手里。
　　媒婆不悦的将大前门又还给了高姥姥，“这未必是耍流氓，但是俺瞧着，你家战孝怕是有看好的女娃了，俺若是这样跟那个女娃说，那就是害人家呢！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第145章　发混
　　高姥姥求爷爷告奶奶的将媒婆送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是将那盒烟塞给了媒婆，让媒婆一定在那女孩面前说点好话，免得那女孩的家人闹事。
　　那媒婆拿了烟，高姥姥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她重新摸了那笤帚去了屋里，一会儿屋里就传出高战孝嗷嗷的叫声来。
　　余安叹口气，这个高战孝就是欠揍了，揍的好！
　　一家人忙活到傍晚，做了最晚的那一班车回了镇子。
　　回到家之后，高秀娥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说什么也要去见那个刘毓秀，余老二怎么拉都拉不住。
　　高秀娥出去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手上拿着几块钱。
　　“这是哪来的？”余老二问道。
　　高秀娥不说话，只是进了屋，一天没出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高战孝气呼呼的进了门，找到高秀娥就大吵，余安这才知道，高秀娥上午的时候去跟刘毓秀要东西去了，还要刘毓秀以后离着高战孝远一些，那些年前的粮食与炸货早就吃完了，还是还不回来了，刘毓秀就四处挪借了三块钱给了高秀娥，就当是补偿。
　　高战孝气的脸色涨红，一直在说高秀娥做事不地道，高秀娥不说话，到最后了只有一句，“那东西是俺的，俺愿意要回来那就要回来！”
　　“行，行，东西全是你的，俺这半年，吃穿用也全是你家的，以后俺自己干成了吧？俺就不信了，俺这么大的人，还能饿死！”高战孝气的不行，气冲冲的从屋里冲出来。
　　高秀娥也是气的不行，追出来，没说话，只是掉眼泪。
　　余安实在是瞧不过去了，上前拦住高战孝，“舅舅，娘是在乎这些东西吗？娘是担心你，若是那刘毓秀没结婚，怎么都好说，如今那刘毓秀有丈夫，你这就是第三者插足，那刘毓秀的男人又是个酒鬼，你就不怕惹出事来？”
　　高战孝气的脸色通红，梗着脖子喊道：“你一个外甥女，还管起你老舅的闲事来了，一个小姑娘的懂啥？”
　　“你这个当舅的没个舅样，我这个做外甥的也就只能这样！”余安不放他走，“你喜欢那个刘毓秀也没有关系，等她离了婚再说吧！”
　　高战孝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推开余安就走了。
　　高秀娥上前搀扶住余安，指着高战孝的背影骂道：“这混小子，从小就混，这才好了几年，又开始了！”
　　余安叹口气，这个高战孝别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初八，大胡子饭店开业，余安连着上了几个新菜，效果还不错，尤其是家里来了重要客人的，就来饭店尝尝鲜，也算是稀罕。
　　初八开业之后，余正山就到镇子里来了，说是要给余安打工挣学费。
　　“晚上我住哪儿？”余正山腆着脸问余安，“如今学校都没开学呢，我也没法子去住呢！”
　　“就住在店里！”余安也不客气，“还能看着门！”
　　余正山一愣，看了看那店面，“这里都没有床，天气这么冷，我……”
　　“桌子拼起来就是床了，你年轻体壮火力大，怕什么？”余安说道。
　　余正山闷闷不乐的嘟囔了两句。
　　下午的时候，余正山提着一大包炒花生就去了余安的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到了晚上，余正山就住进了余安家里。
　　“娘，咱家里哪里有那么多的铺盖？”余安不悦。
　　“大山子自己背着呢，不用咱们准备，咱们家里房间多，不缺他一人！”高秀娥说道，“你这个孩子可别忘恩负义，你忘记了，当初咱们从老家出来的时候，没人理咱们，是你大婶子给咱们送的大饼呢，这恩情我到现在都记得呢！”
　　高秀娥说的是当初余安让余正山拿着田鸡肉去换来的大饼，到现在高秀娥还觉着那是余正山的娘给她的，话里之间对余正山的娘也一向很感激。
　　余安很想告诉高秀娥真相，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当年余老二一家从老余家出来的时候，村里没人理会余老二一家，高秀娥可就是凭着余正山娘这点怜悯支撑了下来，如今她也实在不愿意破坏高秀娥心底那点美好。
　　余正山就这样在余家住了下来，白日里在店里帮忙，到了晚上帮着余老二劈柴、烧火、做饭，啥活也干，倒是勤快，惹得余老二与高秀娥一直夸。
　　余斐看到余正山就偷偷的笑，那笑容十分的暧昧，让余安心里有些窝火，可是也发作不出来，也就权当没看见。
　　余斐这几日很忙，夏侯廉总是约她跟邱丽一起出去，要不去图书馆看书就是去小剧场看戏，余斐也开朗了许多。
　　正月十五的晚上，镇子里有跑高跷、跑旱船的，夏侯廉约了余斐去瞧，余斐非要拉着余安一起，最后余正山与余鱼儿也全都跟上去。
　　“娘，你去不？”余斐又问了高秀娥。
　　高秀娥手里拿了一大把的细香　，她还留着在乡下的传统，要到外面去散香，也就让余斐他们自己去，她散完香再跟余老二出去瞧。
　　余斐拉着余斐与余鱼儿在前面走，余正山在后面跟着，脸上笑眯眯的。
　　到了主街上，道路两边的供销社、商场还有便民店门前都亮着灯，余斐一眼就看到了夏侯廉，站在最空快的地方，只是这次，身边没有邱丽。
　　夏侯廉一下子看到余安与余鱼儿，脸色微微的一变，可还是上前笑道：“你们都来了？”
　　余安立刻说道：“咱们约了人在前面，顺便送姐姐前来，如今有师哥帮我照顾姐姐那我就放心了！”
　　余安说完，将余斐向夏侯廉面前一推，拉着余鱼儿的手径直跑进了人群里。
　　余正山朝着夏侯廉打了个招呼，赶紧追上去。
　　余斐以为还有邱丽一起，没有想到只有夏侯廉自己，她站在夏侯廉的面前，突然无话可说。
　　“闪开闪开！”有人推着小推车过来，余斐赶紧向旁边躲，夏侯廉顺势扶住余斐，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余斐身子瑟缩了一下，想要收回来，却被夏侯廉握得更紧。
　　“今天晚上人太多了，你可不要走丢了，我拉着你保险些！”夏侯廉说道。


第146章　出口转内销
　　余斐被夏侯廉拉着手，低着头，害羞的同时却又有些不安。
　　余安拉着余鱼儿离开了余斐与夏侯廉，两人这才找了个空闲的地方，买了三根糖葫芦，给了后面的跟屁虫余正山一根。
　　“那个就是余斐姐姐的新对象？”余正山咬了一口糖葫芦问道。
　　“啥叫新对象！”余安瞪了他一眼，“是我姐姐的师哥！”
　　“我瞧着两人不简单！”余正山习惯了余安瞪他，照旧颠颠的跟在余安身边，暗地里也想去勾余安的小手。
　　余安赶紧躲开，换了余鱼儿在两人中间。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余安说道，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眼，“不是有跑高跷的么，在哪里呢？”
　　余正山指了指前面，“有锣鼓声在前面，一定是前面呢！”
　　三人跑了过去。
　　跑高跷的与旱船的，一般会从镇子里的供销社开始，只要这高跷、旱船进了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都要烧个香给几块钱的，或者是给一盒子烟，总不能让高跷与旱船的那些人空着手出门。
　　大过年的，大家都图个喜庆，很多店铺都开着门，等着高跷与旱船上门，那些围观的人就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跟着看。
　　余安随着看了两场也就觉着够了，天气又冷，正要打算回家，却看见欧阳霖正与一位穿着军大衣干部模样的人，视察便民店，这一次倒是没有看到那个姚牧荑的身影。
　　余安看了余正山与余鱼儿一眼，两人瞧高跷正兴起呢，她悄悄的转身离开，尾随在欧阳霖与那个男人的身后。
　　“这些店都是国家扶持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开店销售，这个马科长放心！”欧阳霖正在与那个男人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余安的跟随。
　　那位马科长仔细的看了便民店的经营，今天晚上有庙会，而且正好在这条主街上，便民店里的东西都不需要各种票，自然卖的很好。
　　“这外贸的尾货你若是想要，我这边是没有问题，但是就怕政策不稳定，前些日子打掉了一只大老虎，你也知道，这万一出事……”那马科长犹豫的说道。
　　外贸转内销！余安迅速的掌握了这几个关键字眼，看来这个欧阳霖已经开始打进出口公司尾货的主意了，很聪明呢！
　　作为在商场打滚十几年的老手，余安对这个欧阳霖倒是有了几分钦佩与刮目相看。
　　“我会一力承担！”欧阳霖说道，在回眸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余安，他微微的皱眉。
　　余安嬉皮笑脸的与他挥了挥手，打着招呼。
　　欧阳霖收回目光，全都没有看见，却引着那马科长向前快走了几步，然后就进了一家便民店。
　　余安不好追上去，不过她已经知道欧阳霖的下一个项目，不愁没有合作的机会。
　　看来今晚的收获还真的不少呢！
　　余正山跟着瞧了半天，正瞧得上瘾，习惯的回身就要拉住余安的手，却一下子不见了余安的身影。
　　“二妮子！”余正山忍不住喊了一声，就看到余安鬼鬼祟祟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会儿躲在这边，一会儿躲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