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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大学里公派出国，这次可是出国嫁人了，上个月刚走的，那男人我还瞧见了，长得很高很帅，是个美国人！”余安将姚牧荑男人的形象一说，希望余建国赶紧死了去首都找乔素素的心思。
　　余建国靠前，一双近视眼使劲盯着余安的眼睛，似乎想判断余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有姚牧荑那个男人做底子，余安说的有理有据真实了很多，“那男人的爹娘都是大使馆的，有背景呢，这一出去，怕是不可能回来了！那国外多好啊，挣得都是美元！”
　　余安虽然觉着余建国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可没忘记当年他跟余老大夫妇堵着他们一家人打的情形。
　　余建国不说话了，一张脸黑的吓人。
　　余安向后退了两步，看到余国利从堤上下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余国利也看到了余建国，低声问了余安：“姐姐，他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别管！”余安低声说道，跟余国利去树林里点火堆找知了。
　　进了树林了，余安回身，远远的还看到那余建国站在路上一动不动。
　　余安忍不住叹口气。
　　余国利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个西瓜，摔在地上成了两半，给了一半余安，自己抱起来就啃着吃。
　　余安担心的问道：“谁家的西瓜？没让人发现？”
　　余国利摆摆手：“放心吧，我怕留下鞋印，光着脚进去的，而且还故意走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走到硬地上才转回来的，一定找不到我们！”
　　余安摸了摸余国利的脑袋，忍不住说道：“你将你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多好，听说都考倒数了？”
　　余国利不愿意起来：“今年四五个去打工的，他们都比我学习差，他们一走了，不就数着我了？我其实还进步了，当了体育委员了呢！”
　　余安笑笑，正要鼓励余国利两句，突然就听到前面有人喊起来：“哎呀，有人溺水了！”


第657章　偿命
　　余安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脑海里总盘旋着余建国刚才呆呆的站在路边的模样，不会是……
　　余安赶紧扯着余国利去了河边。
　　河里有下河洗澡的人，有的在喊，有的在下河摸人，说是看到一个人直勾勾的进了水里，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肯定是让沙窝子陷下去了！
　　虽然公社里这几年明令禁止不让挖沙，但是总有村人偷着下去挖沙，弄的河里也全是沙窝子，再好的水性，下去也上不来，为这村里折了不少小年轻。
　　村里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捞人，但是也不敢太望下，折腾了很久没捞上人来。
　　余老二与高秀娥听到消息就赶紧向河边跑，因为知道余安与余国利去树林捉知了了，那树林可挨着河边呢！
　　两个人跑到河边，见到余安与余国利两个人拉着手站在河边瞧热闹呢，两人这才放心。
　　余老二让高秀娥看着两人，上前询问了一下，打算帮忙。
　　“瞧着像是余建国呢！”有人低声说道。
　　余老二一愣，转头就看到李翠兰急乎乎的跑到了河边，大声的喊着余建国的名字。
　　余安听着李翠兰的那一声声的呼喊，心里紧了一下。
　　如果余建国真的因为她那些话想不开……
　　似乎有人发现了余建国，有人游了过去，一会儿，似乎拖着一个人上了岸。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余国利也想要过去看，却被高秀娥死死的拉住。
　　“咱们回去！”高秀娥拉着余安与余国利向家走，一边走一边望向余老二。
　　余老二犹豫了一下，也上前去帮忙。
　　村里许多人都跑到河边去看，那一晚上整个村子都不平静。
　　晚上临睡前，余老二都没有回来，高秀娥不敢出去，也不敢睡觉，就坐在堂屋里，让余安与余国利先去睡。
　　余国利那会儿想要凑上去看，这会儿晚上却有些害怕了，非要跟余安一起睡。
　　“你都多大了，还一起睡！”余安推着他回房间。
　　余国利只得瘪嘴回了房间。
　　晚上，余安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也睡不着，想着等着余老二回来，听听消息。
　　余老二终于回来了，在堂屋里与高秀娥嘀咕了半天就又出去了。
　　余安起来，想要问问，却见高秀娥却自己回了屋，关了灯。
　　余安只得回去睡觉，反正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余安做了个梦，梦见余建国满身是水的追着她跑，要她偿命。
　　张开眼，余安摸了摸浑身的汗水，微微的皱眉。
　　院子里传来高秀娥喂鸡的声音，咕咕咕咕，让余安一下子感觉到温暖。
　　余安出门，就看到余国利坐在门框上盯着外面发呆，眼圈都是乌青的，不停的打哈欠，似乎没睡好觉。
　　“姐，我昨天都吓得不敢睡，一闭上眼就觉着有人掐我的脖子，湿漉漉的！”余国利嘟嘟嘴说道。
　　高秀娥将盛着玉米粒子的葫芦瓢放在一边，一边舀了水洗了手一边说道：“该，这还扯着你呢，不扯着你早就上凑去了！”
　　“爹呢？”余安问道，没看到余老二的身影。
　　“你爹去大队了，河里淹死了人，将尸体放在大队了，晚上派了几个人看着，今天等着公安局来人呢！”高秀娥说道，进屋拉了风弦，说是早晨吃凉面，今天是小暑！
　　面条端上来，余老二也没有回来，高秀娥用干粮手巾包了一碗面条，上面浇上蒸葱花，说要去大队给余老二送饭，一边包手巾一边说道：“造孽啊，这个时候死人，不出一天尸体就臭了，得赶紧拉走才成呢！”
　　余安问道：“人真的死了？”
　　高秀娥愣了一下说道：“可不真死了么，死的透透的！行了，不跟你们多说了，省的晚上又做噩梦！”
　　高秀娥说着，抱着面条去给余老二送饭。
　　余安看着面前的饭菜顿时索然无味了，她本来还抱着期望，那余建国只是一时想不开，到底是会水的，到水里扑腾两下子，呛上几口水就想开了，谁知道还真的死了？
　　三年前，余爱国寻死，她救了余爱国一命，谁知道三年后，几句谎话竟让让余建国送了命！
　　“姐，你咋不吃？”余国利问道。
　　“不想吃！”余安低声说道，虽然知道余建国的死不能怪她，但是在她脑海里，余建国站着发呆的模样一直挥散不去。
　　“姐，你还记得奶说过七月十四开鬼门关的故事么？这个月不就是七月？今天是多少来着，七月七号，那七天之后就是头七，不就是鬼节？那人的鬼魂会不会回来啊！”余国利放下饭碗忧心忡忡的说道。
　　余安瞪了余国利一眼：“让你多读书你偏不听，鬼节七月是阴历，再说了，今天才是七号，昨天是六号，头七也不是十四啊，你说这话若是让书记听了，一定说你宣传迷信，拉你去大队去！”
　　这会儿大队有死尸呢，余国利赶紧闭上嘴巴，低着头扒面条子。
　　高秀娥去送饭半天没回来，余国利也不敢去，就让余安去瞅瞅。
　　余安也想去看看余建国，也就换上素净一点的衣服出门。
　　大队门口聚集了一些村人，议论纷纷的，门口停着一辆三蹦子警车，看来是公安局来人了。
　　“可怜啊，你说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就是，这人啊，活着什么都能解决，死了啥也没有了，这人死了倒是利落了，剩下的人咋办？”
　　“听说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不是说有人看见那人跳河的吗？”
　　“可能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被人丢下去的，谁知道呢，说啥的都有！”
　　“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不然公安局咋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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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安在人群里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总之人是真死了是没跑了！
　　余安叹口气，在外面没有瞧见高秀娥，正要进去大队找，就见这会儿公安出来了，握着余天海的手说道：“谢谢你们村的村民，尸体我们就带走了，后面我们会查！”
　　那公安的背后站着余铁梁与余奶，身边还站着李翠兰，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得意！


第658章　军装小子的新娘
　　余安一愣，没错，这三人的表情的确是得意、显摆！余建国都死了，这三人的表情为什么这样？
　　这会儿余天海点头对那公安说道：“这事情是发生在我们村外的河边的，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咱们都是好公民！”
　　那公安说道：“那行，那就让那见义勇为捞尸体的明天再去趟局里吧，咱们再仔细问问！”
　　余天海赶紧招招手，余安就看到余建国从大队里出来了。
　　淹死的人不是余建国？余安一愣。
　　公安要余建国第二天去公安局再详细说说，说是去配合调查，后来余安才知道，死的是一个女人，被人绑了手脚丢在河里了，似乎是做那种生意的，当时余建国在那边洗澡，瞧着了，就下去捞，结果村人只看见他了，就以为他溺水了。
　　余安这才舒口气，不管她多么讨厌这个余建国，但是到底是条人命。
　　余建国之前因为投机倒把、劫道偷挖沙可没少进局子，这次进去却是因为见义勇为捞尸体，受了公社的表扬，过去那几天，村里人天天都在说余建国这是变好了！
　　余老大一家因为余建国得了公社表扬的事情终于挺直了腰杆，余老大没事就抽着旱烟坐在村头的大树下，说各种听来的关于那女尸的小道消息。
　　这发现尸体是大事儿，村里人也愿意打听，余老大终于重新找到了存在感，偶尔在村头遇到余老二，就用挑衅的目光望着余老二。
　　余老二却庆幸死的不是村里人，要不然这村里都连着亲戚，这丧事与喜事碰在一起总不太好，至于对余老大的嘚瑟，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周末余斐就从市里回来了，请了婚假，好好的收拾一下准备嫁人。
　　对于余斐要嫁给余正斌，村子里的几个与余斐一起长大的小姐妹都十分的羡慕，那余正斌可是当时村里为数不多出去当兵的，当年穿着一身军装回来的时候，可是迷死了不少村里的小姑娘。
　　小姐妹说这话的时候，余斐记起来，话说余正斌穿着军装回来那年，她也瞧见了，不过那会儿她已经跟邻村的那个人订了婚，就要结婚了，在村头遇到余正斌的时候，余正斌还问她，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余斐还记得她那时候点点头，脸上却是迷茫，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兜兜转转，却成为了当时那个军装小子的新娘。
　　余斐脸上带着笑，想到余正斌对她的温柔体贴，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抬直了脊背，仿佛她终于被篡改的命运之中逃脱了出来，现在她正向着她的幸福前进。
　　高秀娥在厨房忙活着，她想留余斐的小姐妹在结婚之前吃顿饭，余斐结婚之后，就不会住在家里了，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送媳妇的找了没？”邻居前进娘来跟高秀娥商量，“你家安安可以送嫁，但是得需要两个呢，那一个有着落没？”
　　这乡下结婚都要送嫁媳妇的，一般是村里长得漂亮品行好的未出嫁的小姑娘，余安是大学生，又是余斐的亲妹妹，自然是送嫁一号，这二号么，还没定，村里人都愿意让自己闺女当送嫁的，当天不但有喜钱，能分到盒子还能打扮的漂亮一点，说不定哪个好人家就瞧中了，对那女孩的姻缘有帮助，但是因为余斐是寡妇，高秀娥怕人家忌讳，所以也一直没敢找人。
　　前进娘来，就是想让自己的侄女来送嫁的，前进娘说的那个侄女不是余家村的，是隔壁村子的，她想让侄女嫁到余家村来，就想趁着这机会露露脸。余斐的陪嫁，余天海准备的彩礼，他们都看过了，那可是十里八村头一份，那一天来看热闹的人肯定多，所以这露脸的机会就更大！
　　高秀娥本来心里就有些着急，生怕这送嫁二号找不到，如今前进娘提出来了，高秀娥自然高兴。
　　到了傍晚的时候，隔壁一个婶子来了，说让自己家女儿当送嫁。
　　那隔壁婶子家的女儿年龄倒是合适，就是长得丑了些，高秀娥倒不计较这些，就是觉着前进娘先说了，就想着用前进娘那侄女。
　　“哎呀，咱们村里女娃结婚，谁家用外村的送嫁啊，让人知道，还以为咱们村里没女娃娃了呢，再说也显得你人缘不好啊，当村当摊的就找不出一个送嫁的女娃来？”隔壁婶子说道。
　　高秀娥有些犹豫了，这隔壁婶子说的倒是有理，这村里结婚，都是当庄当摊的女娃娃送嫁，找外村的，还真没有。
　　不等高秀娥决定的，又有一个家门里的大嫂前来找高秀娥送嫁的事情，高秀娥这下子更加为难了，也就跟家里人商量这件事情。
　　“都来呗，咱家又不缺那点礼钱，都来热闹！到时候每人给她们置办一身衣裳，穿着一模一样的送姐姐出嫁，多好看！”余安说道。
　　高秀娥赶紧摆手：“那得多少钱！再说了，这村里人送嫁，都两人，啥时候要四个了？得按照村里的风俗来！”
　　“那你让谁来，不让谁来？”余老二说道，“你若是定了一个，后面的就都能回了，就说她们说晚了，咱们定下了！”
　　高秀娥想了想，还是拿不定：“你说这三人，一个前进娘的侄女，人家最先提出来的，邻居婶子，咱们当庄第一个提出来的，后年这大嫂家，咱们还连着亲亲呢，真不知道用谁不用谁！”
　　余老二见高秀娥纠结的很，也就摆摆手说道：“不行就听安安的吧，用四个，咱们陪送都是村里独一份了，多用几个陪嫁，给咱闺女攒攒福气咋了？就这么定了，四个吧，就听余安的，一人给做一身衣服，夏天衣裳也好做，到时候都打扮的跟仙女似得，围着咱们斐斐风风光光的上车出嫁，多好看！”
　　高秀娥还是觉着四个有些多了，又跟余老二商量了半天。
　　余斐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与不确定感。


第659章　风光大嫁
　　余安回头看着余斐发呆的模样，握了握她的手，朝着她笑了笑，让余斐有了一种真实感。
　　她的确要再次结婚了呢，这一次她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且还是风光大嫁。
　　余安扯着余斐出来，坐在葡萄架下，随手摘了一滴溜酸葡萄给余斐吃。
　　“还没熟呢！”余斐忍不住说道，“不等熟的就让你吃没了！”
　　“想吃的时候就吃，想那么多干什么啊！葡萄没熟也有没熟的青涩味道！”余安笑笑，给了余斐一颗。
　　余斐放在嘴里，一股酸涩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她皱皱眉，眼泪差点下来。
　　余安哈哈的笑起来，余斐也笑了。
　　“姐姐，我发现你这几天老发呆，是不愿意嫁给余正斌了？”余安故意问道。
　　余斐赶紧摇摇头：“不是，是我总觉着不真实，不敢面对，嫁给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成为你生命中的另外一半，与你的命运息息相关了，我经历过一次，总有一种恐惧感！”
　　余斐不说了，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尤其是提起上一段婚姻，总觉着不吉利。
　　余安握住了余斐的手，低声说道：“就像这葡萄似得，你上次婚姻，是因为葡萄没熟，早早的就摘了，这一次，已经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再说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这一次一定会保佑姐姐与姐夫白头到老的！”
　　余斐握住余安的手，点点头。
　　从听了余安的开导之后，余斐似乎开朗了许多，积极储备起亲事来，而高秀娥也做了决定，用四个陪嫁，为这，还专门找村里做衣服的连夜赶制红色连衣裙。
　　余斐结婚这一天，天气晴朗，却算不得热，算是最近这半个月最好的一个天气，余斐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余老二与高秀娥的面前。
　　高秀娥从看到余斐开始，那眼泪就止不住，她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
　　今天高姥姥带着两个舅舅全来了，高姥姥紧紧的握着高秀娥的手，不断的劝着她。
　　余斐也忍不住眼睛红了一圈，顾不得脏了白色的婚纱，跪在了高秀娥的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娘！”
　　高秀娥赶紧上前将余斐扶起来说道：“你瞧你这个孩子，行这么大礼干什么？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不？有啥事就回家来，爹娘给你做主！”
　　余斐点了点头。
　　有人打趣道：“你瞧你，这刚结婚就盼着你闺女回娘家，你要盼着他们夫妻好好的，夫妻同心！”
　　高秀娥也觉着不好意思，不过她担心自己闺女嫁过去受委屈，也是人之常情。
　　余国利穿着一身小西服，精神的很，要背着余斐上车。
　　“你背的动吗？”余斐问道，生怕余国利将她摔了。
　　“背的动！”余国利伏下身子，小小的脊背充满了力量。
　　余安扶着余斐趴在了余国利的脊背上。
　　余国利涨的脸通红，脚步却十分的稳当，一步一步将余斐背出了家门。
　　余老二与高秀娥在后面望着，又担心又欣慰。
　　“放心吧，咱家斐斐一定会好好的！”高姥姥拍了拍高秀娥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