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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霖听着外面响起高秀娥喊余鱼儿起来的声音，还一边叮嘱他一定不能摸窗台。
　　欧阳霖听着那话，还专门看了一眼窗户台，为啥不能摸窗户台？他倒想试试！
　　就在欧阳霖朝着窗户台伸出手去的时候，余安走了进来，盯着他蠢蠢欲动的手臂说道：“你是打算头上长黄水疮吗？”
　　欧阳霖赶紧将手臂伸了回来，“你说什么？”
　　“我娘可是从小就告诉我，大年夜晚上十二点起来摸了窗户台，这头顶上就长黄水疮，冒的头上全是，不信你摸摸！”余安笑着说道，虽然她知道这是迷信，但是过年么，就是因为有了风俗才好玩。
　　欧阳霖虽然不信，可是如今再去摸，就显着他十分幼稚了，也就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是想打开窗户瞧瞧外面！”
　　余安看了一眼已经从外面封上的窗户，乡下的窗户，到了乡下嗖嗖的向里面灌风，大家为了暖和，都将窗户用花肥袋子封住，导致白天屋里也黑乎乎的一片，余安家这房子因为是新盖的，余老二没全部封住，但是也封了一半，想要随便从里面打开也是不可能的！
　　“好了，赶紧去吃饭吧！”欧阳霖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余安突然觉着欧阳霖很可笑，就跟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大年夜的饺子，其实真的吃不下几个，但是还是要噱头，比如吃出硬币来，虽然是几分的，但是却预示着将来一年就会发财。
　　“咯嘣！”欧阳霖一下子顿住。
　　“吃着钱了！”余鱼儿大声喊道，一屋子都眼睁睁的望着欧阳霖。
　　欧阳霖从嘴里掏出一个五分的硬币来，有些不适应的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杠疼的牙齿。
　　“来年一定发大财呢！”余安笑道，“你可是第一个吃到钱的！”
　　余安刚说完，余鱼儿也吃到了东西，万分期待的摸出来，不是硬币，只是一颗枣子。
　　余安与余斐都笑他。
　　“鱼儿是小孩子，不需要赚钱，好好学习就行了！”高秀娥说道。
　　余鱼儿不死心，又吃了好几个，还是没有吃到钱，倒是花生啥的吃了不少。
　　很快余老二也吃到了硬币，他倒是低调，默默的放在了桌子上。
　　余鱼儿看了一眼，就像耍赖，将硬币偷偷的放在手心里然后大喊，“看，我终于吃到钱了！”
　　其实大家都看到余鱼儿的行为了，但是都很默契的装作看不到，都说道：“行了，吃着了就是你的！”
　　欧阳霖也将自己吃到的硬币放在余鱼儿的而面前，不过余鱼儿根本不稀罕，也不理他，只是将余老二那枚硬币去洗了，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欧阳霖摸摸鼻子，觉着余鱼儿似乎对他有什么意见。
　　接二连三的，大家都吃出了硬币，高秀娥十分的高兴，说着吉利的话儿，说将来一年一定会发大财。
　　欧阳霖在一旁瞧着余家一家人的笑脸，竟然回忆起小时候自己在家过年的时候，那会儿他的父亲虽然严肃，只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但是他还是愿意跟他黏在一起，不像现在……
　　年夜饭吃完了，高秀娥与余老二收拾打扫，打发了四个人去睡觉。
　　欧阳霖躺在炕上，听着外面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久久没有入睡，刚迷糊着，就听见外面有开门声，应该是余老二起来拜年了。
　　“还叫鱼儿吗？”高秀娥的声音也响起来。
　　“不叫了，他昨晚受了凉，还是让他休息着吧，你也继续睡，这才不到五点，还早呢！”余老二说着，嘻嘻索索的，似乎在准备着，很快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欧阳霖迷糊了一下，就又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起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余鱼儿的声音。
　　“姐，我跟你说，余国庆太好笑了，不好好瞧路，摔到沟里去了，活该，让他丢我的马扎！”余鱼儿嗓子有些哑了，偶尔还有点咳嗽，似乎是有点感冒。
　　欧阳霖张张嘴，觉着自己嗓子也疼，他之前就有些感冒，这刚见好，又重感，就有些来势汹汹。
　　欧阳霖起身，就看到摆在自己炕头上的衣服，已经烤干了。
　　他换上自己的衣服，看了看那皮鞋，想了想，还是穿着棉捂鞋，披上大貂去了外面屋地。
　　余安正端了一碗鸡蛋汤进来，上面飘着绿色的青头，一看就十分的有食欲，她看到欧阳霖笑道，“刚要喊你呢，你自己起来了，身体怎么样？”
　　欧阳霖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是不是嗓子疼？鱼儿也是这样呢，可能是感冒了，昨天卫生室的人来还开了药，一会儿你喝完鸡蛋汤，吃点饺子，把药喝了！”余安说着，将鸡蛋汤给他放在了桌子上。
　　欧阳霖点点头。
　　早饭是煎的昨晚年夜饭吃剩下的饺子，一人一碗鸡蛋汤，还有腌制的小黄瓜咸菜。
　　“中午吃啥？”一边吃着早饭，高秀娥一边问道，“吃红烧肉不？”
　　余鱼儿赶紧点头。
　　欧阳霖立刻抬头，他最喜欢吃母亲做的红烧肉……
　　余安摆摆手，“他们两个都有些感冒，还是吃的那么油腻，清淡些吧！拌个凉合菜，下火！”
　　余鱼儿立刻表示抗议。
　　欧阳霖则缓慢的垂下眼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余老二说道：“话是这么少，好歹是过年，再说还有客人在，这样吧，一个凉合菜一个红烧肉！”
　　高秀娥点点头。
　　“太好了！”余鱼儿欢呼起来。
　　欧阳霖则是将伸出去的筷子默默的放下，还有一大碗鸡蛋汤，他喝完就差不多了，还是留着肚子吃红烧肉吧！
　　吃饱早饭，又是村里的保留项目，瞧新媳妇，今年余斐实在是不愿意与余安去了，余安也没有精神，两人就躲在家里，无聊了，余安就找本子纸画了一副扑克牌，玩扑克牌。
　　两姊妹玩得好，欧阳霖则觉着有些无聊，想要参加吧，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正犹豫着，一抬头就看到余鱼儿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欧阳霖想起余鱼儿说出让他负责的那些话，他朝着余鱼儿招了招手，示意余鱼儿去他住的房间。
　　余鱼儿气鼓鼓的进入了欧阳霖的房间。
　　“你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什么要我为你姐姐负责？”欧阳霖耐心的问道。
　　余鱼儿斜了欧阳霖一眼，“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我姐姐救活的吗？”
　　欧阳霖一愣。
　　“我姐姐是用亲嘴的方式救活你的，你说你是不是要为我姐姐负责？如果你不负责，我就告诉我爹，让他打死你！”余鱼儿瞪着欧阳霖恶狠狠地说道。
　　亲嘴？欧阳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迅速的就反应了过来，他忍不住笑起来。
　　“你笑啥？”余鱼儿握紧了小拳头，眼睛瞪大，像一只斗鸡，就要对欧阳霖发起进攻。


第287章　白捡的能干媳妇
　　欧阳霖赶紧安抚余鱼儿，“这个事情，我会跟你姐姐亲自谈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只是你就不要告诉你爹了，好吧？”
　　余鱼儿的神情有些得意，以为欧阳霖真的怕了他这一招，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伸出小手指来，要跟欧阳霖拉钩，“你一定要娶我姐姐！”
　　欧阳霖忍住笑，伸出小手指来，“好！”
　　余鱼儿终于笑起来，表情不再那么严肃。
　　欧阳霖突然觉着有了逗弄余安的借口。
　　余安输个精光，将余老二给的五块钱零花钱都输了，她有些气恼，不跟余斐玩了，也就出来透口气，却看到余鱼儿在欧阳霖屋里，两个人又是拉钩又是说笑的，让她产生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鬼鬼祟祟的靠近欧阳霖的房间，正要偷听，就见余鱼儿突然蹦出来，倒是将做贼心虚的她吓了一跳。
　　“姐姐，现在我就放心了！”余鱼儿拍着余安的肩膀，“语重心长”　的说道，明明八九岁的年纪，瞧着老气横秋的。
　　余安望向屋里，欧阳霖朝着她暧昧的笑，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眯着，袖长的双腿好整以暇的交叠着。
　　余安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刚要仔细的问问余鱼儿，余鱼儿则蹦跳着跑远了，说是去村子里看新媳妇去了。
　　余安进了欧阳霖的房间。
　　欧阳霖将身子懒懒的靠在被垛上，“怎么？想知道你弟弟跟我说了什么？”
　　“你随便，反正你不说我也能从他那问出来！”余安才不上他当，受他拿捏。
　　“你问出来可能会很吃惊！”欧阳霖笑的暧昧，反正他已经与余鱼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了，白捡的媳妇，而且还这么能干的，不要白不要！
　　余安看着欧阳霖那贼兮兮的笑，越发的心里发毛，这个余鱼儿不会是……
　　余安等到快中午，余鱼儿才进门，一进门就从口袋里向外面掏糖，掏花生、瓜子，全都摆在了堂屋的四方桌上。
　　“这么多呢？”高秀娥带着围裙端菜进来，看到余鱼儿的“战利品”立刻笑道，“看出村里人生活好来了，往年有这一半就不错了！”
　　“娘，跟你说个事，三叔跟大爷打起来了，在老家呢，俺从那边走听见的！”余鱼儿低声说道。
　　高秀娥一愣，“这大过年的，打什么？”
　　“不知道，反正是打起来了！”余鱼儿摇摇头，剥了一块糖放在了嘴里。
　　“又吃，不知道自己咳嗽吗？”余安出来，一把将余鱼儿的“战利品”全都没收了。
　　“二姐大坏蛋！”余鱼儿跳着高，非要去够被余安捧着的糖跟花生。
　　“你想吃也成，除非你告诉我……”余安将余鱼儿拉到一边，用那些糖做诱饵，“你告诉我，你跟欧阳霖说什么了？”
　　余鱼儿斜了余安一眼，“你不给我，难道自己吃吗？我知道你这几年都不喜欢吃糖！”
　　余安的确不喜欢吃糖，二十一世纪，糖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各种病，血糖高、糖尿病，所以也就只有孩子喜欢。
　　余安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见张凤兰拉着余老四进了门，一边扯着他还一边喊道：“你管那么多干啥？该你啥事？人家分钱的时候没喊你，打架了喊你去了，你也真傻，还真的去上凑，你是最小的，说话有人听不？不是自讨没趣？”
　　高秀娥一见这，就知道这余老四夫妇两，是为了躲避老家那边干架躲到这里来了，她心里有些不喜，但是这些年与余老四之间关系还算是不错，也不能大年初一的赶人，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前问道：“大过年的这是咋了？行了，啥也别说了，若是没吃饭就在这吃饭吧！”
　　“二嫂，你说这老大家笑人不，啥好事都想沾，老三跟咱爹做了几顶毡帽，原以为卖不出去的，谁知道前些日子来了个大客户，全要了不说还又定了一千顶，一顶五块钱呢，五千块钱，可把咱爹喜坏了，本来还说拉着俺家干，俺家年前忙着走街串巷卖东西呢，没顾上，这可好，幸亏没顾上，不然今天打架的就连俺们一起了！这老大家太笑人了，见赚钱了，就让建国跟着掺和，他那个眼睛，一天能干几个？赶出来还全是残品，这到了最后了，分钱了，还想要的多　，如今老大跟老三就打，爹拉我们去评理，你自己的理都不正，我们咋评？”不等高秀娥问，张凤兰就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全都倒出来了！
　　毡帽？余安在屋里听了一嘴，应该就是《上海滩》许文强戴的那种礼帽，八零年《上海滩》引进了之后，这种帽子在城里很流行，倒想不到余铁梁与余老三还有这本事。
　　这会儿余老二也听见张凤兰喳喳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高秀娥觉着自己家好不容易高高兴兴的过个年，实在是不愿意掺和老家的这些破事，也就说道：“行了，快别说了，反正那是老大跟老三家的事情，还有老爷子坐阵呢，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好了，也别气了，去吃饭吧！”
　　张凤兰一听，嘿嘿一笑，“还是二嫂好！”
　　高秀娥无奈的叹口气，看来她还得去加个菜，不行就蒸个年糕，再蒸上几个骨头包子还有红豆包！
　　张凤兰还算是赶眼色的，去厨屋里帮高秀娥的忙，余老四则垂头丧气的进了屋，细细的与余老二说了这个事情。
　　“大哥的意思，建国的眼睛不好，这么大年纪了也说不上个媳妇，就想着跟着帮帮忙去干干，能干多少算多少，反正是自家的买卖，可是老三不愿意了；建国那孩子也是，眼睛不好，又不愿意出力，三天两头的干点，干够了就歇着，分钱了，非说自己干得多，老三就跟大哥干起来了！”余老四叹口气，“我也不想掺和，咱娘非得拉着我去，你说她都那么大年纪了，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


第288章　夏侯家提亲
　　余老二去拿了昨晚没喝完的酒出来，“行了，别说了，咱们喝酒！”
　　余老四也知道余老二不愿意听，他点点头，看着余老二给他倒了半茶碗，他眯着眼喝了两口，又瞄了瞄余老二的小院说道：“二哥，如今你这多光棍（干净利落的意思），自己的小院，不欠老家一点东西，想自己干啥就干啥，没有这么多人掺和！”
　　余老二点点头，吃了几颗花生米，现在的日子真的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所有的这些，都是他的二闺女突然清醒了之后带来的！
　　余老四吃了几个花生米，听说欧阳霖没大碍了，非要拉着欧阳霖一起喝酒。
　　欧阳霖被请了出来，三个人就就着小菜喝了起来。
　　这余老四算不得外人，欧阳霖却算是外人的，男人喝酒，这女人与孩子就不能上桌，尤其是过年，还是要讲个规矩的，高秀娥就将菜掰了一小半，放在四个小碗里，端在厨房里，五个人一起吃。
　　余鱼儿吃了两口，就被余老四喊着，要他上桌。
　　余鱼儿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高秀娥。
　　高秀娥想了想，五个人挤在小厨屋里也太挤了，也就让余鱼儿去。
　　余鱼儿兴高采烈的坐在了桌子角上，看着三人喝酒。
　　余老四自己喝不过瘾，还沾了一筷子让余鱼儿尝，辣的余鱼儿只咧嘴巴，赶紧塞了一大块红烧肉进嘴。
　　余老二赶紧挡着，余老四就得意的笑。
　　余老二家里一家人美美的吃着年初一的饭，老家却是闹开了锅，那老三媳妇王秀梅本来就不是善茬，从小无爹无娘，看哥嫂脸色长大的，最懂得趋炎附势，以前余老大是大队的电工，那可是个好活儿，全队里伙计最轻的，又因为老断电，经常有人来求，老三家也顺道耀武扬威，如今大家都扯上电了，镇子里还给按了一个电闸，断电之后一分钟能自己续上，这余老大的作用早就不大打了，还想要自己儿子祸害自己，那张秀梅就不愿意了，跳着高骂着余老大一家。
　　余铁梁看着以前关系最好的两儿子闹成这样，气的恨声道：“以后你们就自己干自己的，本想着亲兄弟，好搭把手，谁知道竟然都成仇人了，你们也不怕这大过年的让人笑话！”
　　“笑话？也不知道笑话谁，俺大哥啥惕性，爹你有多偏心，这村里哪个人不知道？俺是没二哥的本事，不然也跟你脱离关系！”余老三气狠了，大声喊道。
　　余老婆子一听这话就晕了过去。
　　余老四在余老二家吃饱喝足，刚出门回到家，就听说余老婆子晕了，就赶紧去了老屋，就这样，余老三跟余老大一家还在吵，眼看着就要动手。
　　“行了，不就是为几个钱么，你们这样就不怕遭报应？”余老四大声喊道。
　　余铁梁沉声喊道，“这买卖也分了，赶紧分！”
　　大年初二，余天海就开始给余家老家做见证人分买卖，闹哄哄的一天。
　　大年初二晚上，五天的放映全都结束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三，按照惯例，余家就要开始走亲戚了，欧阳霖也就打算初三离开。
　　“公社领导，可真是谢谢您了！”余天海昨天闹哄哄的忙了一天，也跟着生了不少气，今日照旧一张笑脸，欢送欧阳霖。
　　欧阳霖淡淡的笑笑，看了看在村口站着的余老二一家，他挥了挥手。
　　他从心里感谢余老二一家，这里虽然不是他家，却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觉着过年这么有意思。
　　欧阳霖开着车走了之后，余老二一家正打算收拾一下准备去高姥姥那边，院门却被人敲响，余老二喊了余鱼儿去瞧瞧，余鱼儿却突然在院子里大声喊了起来，“爹，娘，大姐，你们快出来！”
　　“干啥？这大过年的，咋咋呼呼的！”余老二不悦的嘟囔着，走出屋门来，看到门外站着的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夏侯廉，他的身边还有两位年长的夫妇。
　　余老二一下子愣住。
　　那男性老者，脸色不太好，头发有些花白，直觉的用手捂着胸口，一看他这样，余老二就猜测到了老人的身份，是夏侯廉的父亲，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的那位！
　　高秀娥与余斐一起出来的，两人看着夏侯廉这三人，也一下子愣住。
　　堂屋里，夏侯廉的父亲夏侯老先生四处打量了这个小院子说道：“我爸爸之前也是从乡下去当兵，回来才留在城里的，这一说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那会儿乡下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有个小茅屋挡风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