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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玩意_陈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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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见状,中气十足笑两声,神色满意。
他说:“柏仪,你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她在他们的目光中嘬了口。
老爷子道,“自己觉得怎么样?”
她细细品了下,倒也不谦虚,“可以。”
老爷子又是哈哈大笑,“跟爷爷说说你对这茶的看法?”
谢柏仪想了想,说,“它就像杜拉斯笔下《情书》里的开场白,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丽,那时候你是年轻的女人,与你那时的面容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老爷子满脸赞赏,目光落到孙子身上,“宴清,听明白了吗?”
梁宴清盯着谢柏仪,“六安瓜片求老不求嫩?”
“宴清哥一点就通。”谢柏仪笑说。
爷孙三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谢柏仪在外头的骄矜样儿到了长辈面前,那真是一分都没有了。
这点梁宴清很清楚,他的小公主虽天不怕地不怕,性子也娇得很,但心地是极纯良的。就比如先前,西瓜咬伤了人,她会担心自责。
他不时看谢柏仪一眼,自己都没发觉,胸腔逐渐充盈。
晚饭气氛就没有这么好。
老爷子今儿不吃晚饭,练书法去了,梁国刚又在外头出差,所以饭桌上只有梁家母子三人和谢柏仪。
梁家聘着名厨,做了一大桌精致可口的菜。但是吃到嘴里,有些不知味。
谢柏仪难得紧张,总觉着兰春看她的眼神和以往不大一样,可明明都是温和的目光呀!
还有梁因,似笑非笑,一脸兴味。
是她太敏感了吗?
兰春盛了碗鳕鱼汤,递给她。
谢柏仪接在手里,道了声谢。
“你这孩子还跟阿姨客气什么。”兰春笑说。
她笑了笑。
兰春放下筷子,问,“谈男朋友了吗?”
她怔了下,不明白兰春的用意,还是摇摇头,“没有。”
兰春盯着她笑,“有不少追求者吧,一个都瞧不上?”
谢柏仪余光偷偷瞥了眼梁宴清,心中一紧,“不喜欢。”
她喜欢的就在眼前,可他不是她的追求者。
兰春注意到了,也不点破,说,“我看你们这几个孩子就是眼光高,你宴清哥也是,这都相了不下十个女孩子了,愣是一个瞧不上。”
“妈。”梁宴清一咯噔,下意识拧眉,“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瞧瞧,还不能说了。”兰春瞪了他一眼,转头看谢柏仪,“柏仪,你从小就和宴清亲近,他喜欢哪样的女孩子你应该知道,给阿姨透个底,阿姨下次就照着那样的给他挑。”
谢柏仪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难怪梁因一副十足看好戏的表情。
她喜欢梁宴清,梁因一清二楚,所以兰春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的意思,那就是不赞成她了。
脑子里这么转了一圈,谢柏仪心下一凉,坠坠直往下落。
面上却维持着笑容,“宴清哥,你喜欢哪样的?直接告诉我们呗。”
也许是慌乱,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嘶”了一声,眼里顿时浮起泪花。
同时响起的,还有“哧”的一声。
梁宴清剜了梁因一脸,他探身轻轻捏住谢柏仪的下巴,“咬舌头了?我瞧瞧。”
兰春脸色一变。
毕竟当着长辈的面儿,谢柏仪不好意思,憋回眼泪,摇了摇头,“没事。”
梁宴清犹豫两秒,退回去。
他剥了只虾,放在她面前的碟里,“桌上这么多肉,干嘛非得吃自己的,嗯?”
谢柏仪埋头。
兰春恢复温和的笑,“还不好意思了。”
这顿饭吃得实在不算轻松。
饭后天色已晚,谢柏仪在梁家老宅子住下。梁宴清的西院有空房,她跟着他一起。
兰春有心想阻拦,但以往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一时也不好找理由。
兰春说,“把柏仪送到后,你来一趟,我有事说。”
梁宴清点头,“嗯。”
他带着她往西院走,西瓜跟在后头。
这路上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和以前都没什么变化。
这个季节,海棠和芙蓉大片大片盛开,在昏黄灯光的烘衬之下,温柔蕴藉。
谢柏仪却没有这等心思,想着兰春的态度,十分沮丧。
梁宴清察觉她情绪低落,“怎么了?”
谢柏仪闷闷的,“没什么。”
梁宴清把她送进屋,说,“衣橱右边最底下一层有你的睡衣,但好几年没穿,你看能不能穿。不能穿就找一件我的,随便将就一晚上。”
“嗯。”
梁宴清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叫她,“柏仪。”
谢柏仪抬眼,“嗯?”
他话到嘴边,愣了愣,咽回去,“没什么,洗漱过后早点休息。”
她点头,朝着衣橱走去。她走一步,西瓜走一步,相当默契。
梁宴清没忍住,勾起嘴角。他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主院大厅,兰春早等着了。
梁宴清在她下方的位置坐下,“妈,您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兰春取了眼镜,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旁,“我们谈谈。”
梁宴清心中有谱,面上却未显现半分,“谈什么?”
“如果是谢家丫头,我不同意。”兰春不饶弯子,直截了当。
“什么同意不同意?”他假装不懂。
“非要让我把话说得那么白?”兰春拢眉。
“我记得您以前不是挺喜欢她?”梁宴清说。
“那能一样嘛?如果是儿媳妇,自然得另当别论。总之,我不赞同你们两个。”
“为什么?”
“你说还能为什么!你是想给那丫头当爸爸呢,还是想让咱们梁家都把她供起来?”
“妈。”梁宴清不悦,“你说什么呢!柏仪的脾气没你想象中那么差,再说,我比她大八岁,让让她怎么了。”
“你听听你这语气……”兰春脸色不虞,“我还不是为你着想,等她以后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就迟了。”
梁宴清不耐烦,“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您以后别在她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您要为我着想,就不要再给我介绍别人家的闺女了,我真心不喜欢。”
兰春倒吸一口冷气,“宴清,你这意思是,你要和妈妈对着干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起码,我有自主选择另一半的权利。”
“自主选择?好,那你说说,你到底喜欢谢家丫头哪一点?”
“我……”梁宴清被噎住。
兰春表情满意了点,“看,说不出来了吧,所以……”
“妈,总之这件事您不要管,我自有分寸。”梁宴清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飞英国。”
谈话不欢而散。
梁宴清回西院,离得越近,窗子里的灯光越亮。他瞧着,心里一片暖。
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放轻脚步,进去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头发吊在床沿,是湿的,还滴着水。看来她最近修复古籍,也是极累的。
西瓜伏在床边,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卧下去,没理他。
梁宴清笑,他取了吹风机,盘腿坐在地毯上,慢慢替她吹发。
谢柏仪睡得沉,没醒。睫毛像两把小蒲扇,静静的。
她红唇微张,轻轻呼吸。
梁宴清看得一滞,心里烫了下,移开目光。没想到却落到她修长的脖颈处,心里又是一烫。
她身上穿的似乎是他的一件长T,因为领子宽大,露出了优美白皙的锁骨。
梁宴清口干舌燥,头发吹干后立即走开,回了自己那间房。
翌日。
天气放晴,空中浮动着瓦蓝瓦蓝的云,清新明媚。
梁宴清要飞英国,团队发现一位玉雕大师,他打算亲自去拜访。
他临起飞时不忘对谢柏仪再三嘱咐,虽然彭白已经解决,但出门仍要带着保镖一块,不可掉以轻心。另外,彭白那边,他派去的人也没有撤退,二十四小时监控着。
谢柏仪应下来。
就这样,梁宴清又走了,这一走又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所幸谢柏仪也忙,每天花了大半时间修复清代宗谱古籍。而且这次,他们并不是全无联系,偶尔也会聊一聊电话。
所以时间倒也不难熬。
转眼便是十一月底,宗谱完成三分之一的修复。至于埋在梁宴清心中的那颗雷——彭白,经过两个月的观察,她没有一丝异动,甚至早删了那条和谢柏仪有关的微博。
另外,这段时间,谢柏仪跟着林也去了两三次花鸟市场,买了许多多肉植物养在梁宴清家的天台上。满满的摆了几个架子,令人咋舌。她听说这个季节多肉最容易养,想着到了明年,把天台变成一个多肉世界还挺好看。
虽然生活没有大改变,谢柏仪也依然没有把梁宴清追到手,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她刻意忘掉了兰春的态度,故作豁达。
这天谢柏仪没出门,她待在谢家老宅子。
程敬亲自把做好的妃色格纹老上海旗袍送过来,这套旗袍花了近三个月,全是手工制作。当时谢柏仪一共选了三套,另两套更适合春夏,故而排在了后面 。
戴悦让谢柏仪穿出来看看。
她穿上了。
盘扣、大襟、高领、开叉,这几样元素每一个都不少,而每一处都刚刚好,就像长在身上一样。
净白细嫩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腰,笔直修长的腿。平仄多姿,楚楚动人。
程敬眼睛都看直了,他脑子里铺开一帧一帧画面:莲步轻移云鬓垂眼眸,玲珑倩影走过春和秋。
他心脏颤动,眸子里有亮光,怎么都灭不掉。
戴悦夸:“真是好看,程先生,你说是吧?”
程敬笑,不吝夸奖,“柏仪是我见过的穿旗袍最好看的。”他顿了下,又说,“伯母,您叫我小程就可以。”
戴悦喜上眉梢,“小程,你是有眼光的,我们柏仪呀,天生就是穿旗袍的。”
程敬动也不动的盯着谢柏仪,“您说的是。”
程敬的目光滚烫,谢柏仪被他盯得脸热,她走到戴悦身边,“伯母,您又在王婆卖瓜了。”
戴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笑。
“伯母说的是大实话。”程敬再次看向谢柏仪,“柏仪,你有时间吗?我有两张今天晚上的话剧票,希望能邀请你一起去看。”
谢柏仪还没来得及说话,戴悦便替她答道,“有时间,正好你们还可以先去吃个晚饭。”
程敬满脸笑意,风度翩翩,“我正有此意,不知道柏仪肯不肯赏脸?”
谢柏仪不想,但伯母在边上使眼色。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旗袍,认命,想想又补了句,“我不看喜剧,也不看悲剧。”
程敬笑起来,“都不是,悬疑剧,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戴悦:“你看小程多了解你。”
谢柏仪:“……”
早知道,她就说不看悬疑剧好了。
程敬也真是,哪有人约女孩子看悬疑剧的?!
谢柏仪胆儿不小,但舞台效果和氛围都渲染得不错,她好几次跟着台上女演员一起尖叫,还有突然掉下来的绳索,也把她吓了一大跳。
走出大剧院后,谢柏仪兀自沉浸在剧幕中,一颗心心砰砰直跳。太刺激了!
有风吹来,骤然涌起冷意。
她伸手拢衣襟,手上一空,才发现忘了穿大衣。
程敬从后面走来,双手拿着羊绒大衣的两端领子,轻轻替她披上。
谢柏仪身上一暖,扭头朝着他粲然一笑,“谢谢。”
程敬眸子深沉,映在眼底的女人,眸子水盈盈的,嘴唇也水盈盈。
他喉结滚动,没忍住,低头亲上去。
谢柏仪霎时睁大眼睛。
同一刻,不远处有个笔挺英俊的男人,瞳孔紧缩,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20|第20章
夜色温柔,灯光璀璨。
眸子里映着的女人娇俏美丽,这使得程敬心里直痒痒,没忍住,低头就亲上去。
谢柏仪蓦地睁大眼睛,心脏狠狠一缩。
她抬手,他早有预料,顺势握在掌心里,扣住了。
他轻轻笑出声。
谢柏仪心一松。他没真的吻下来。
却也不敢舒气,因为他离她极近,鼻尖都碰到一起。
她下意识往后撤了撤,“程敬!”
程敬灿烂一笑,直起身子,拉了她就走。
谢柏仪用力挣,他纹丝不动,却一点没把她弄疼。
这样的画面落到梁宴清眼里就变了味,胸腔闷浊,脸上瞬间布满阴郁之色。
他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两手不自觉握成拳头,刺眼得很。
同行的几位是请来的外国珠宝工匠大师,他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人夸了句,“oh!they're perfect together!”
噢!他们真是般配!
梁宴清额上太阳穴突突的跳,心里有口气憋着发不出来,暗暗骂了句:妈的!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柏仪心里也直骂程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来。
长排高大黄桷矗立,树下灯光昏黄,枝叶倒影幢幢。
程敬放开谢柏仪的手,她立马一巴掌甩过去。
他没躲,却没有想象中疼,只是轻轻的一下。
谢柏仪怒目,“你有病啊!”
他含笑,漆黑的眸子里燃着亮,“我喜欢你,柏仪。”
她神色不变,“那是你的事,我说过不负责。”
程敬不慌不忙的说,“现在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
“别追了,你没戏。”谢柏仪拒绝。
“哦?”程敬意味深长的,“说不准,不试试怎么知道。”
“随你,但你不许拉拢我妈和大伯母,我可再不吃这套了。”
程敬爽快,“好啊!我用个人魅力征服你,总行吧?”
谢柏仪听到了笑话,“噗”的一声,“征服我?”
“对。”程敬点头。
“瞎做什么美梦呢。”谢柏仪嗤之以鼻。
程敬笑,可不就是美梦嘛。
他说,“走吧,送你回家。”
谢柏仪不动,“你还没向我道歉呢。”
程敬没忍住,刮了下她的鼻尖,笑而不语。
谢柏仪面上一热,扭头,“算了,我要回学校。”
“嗯,好。”他颔首,领先走在前面。
谢柏仪愣了愣,追上去,她恶狠狠的,“程敬,你以后再动手动脚,小心我不客气。”
“不客气就不客气吧,没有关系。”
“程敬!”
“叫声程大哥听听。”
“有病!”
程敬哈哈大笑出声。
大剧院到美院,时间稍稍有些漫长。
谢柏仪坐到了后座,她低头玩手机,不理人。
前排驾驶室的程敬神色无奈,好像还是急了点。不过也不打紧,方才他实在情难自禁,最后一刻极力忍住没有碰她,已是极限了。
他不打算再隐忍。
到了小公寓楼下,谢柏仪径直推了门下车,一句话也不说,走进大门。
程敬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独自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他才调了头,朝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没想到半道上碰见了梁宴清,两辆车擦身而过,同时停下来,轮胎发出刺耳的擦地声。
梁宴清降下车窗,探出头,他眯着眼睛,“程敬?”
程敬也把头探出去,打招呼,“梁宴清。”
梁宴清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先前看到的那一幕,神色深沉,“你今晚和柏仪在一起。”
程敬没回答,反问,“去找她?”
梁宴清不废话,“聊聊。”
此时夜深人静,这条路上早已没了车辆的踪迹,两人靠边熄火,同时下车。
梁宴清走过去,程敬摸出烟盒,递一支给他。
“你们什么关系?”梁宴清夹着烟把玩。
程敬吸一口,缓缓吐息,“我为什么要向你汇报?”
“男女朋友?”梁宴清把烟叼进嘴里,点燃,眯着眼睛抽起来。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你这态度,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程敬说。
梁宴清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这么多废话,看来不是了。”
程敬滞了滞,倒也不否认,“现在不是,不过快了。”
他一副自信的样子,势在必得。
梁宴清不痛快,掐了烟,折断,“既然不是男女朋友,程敬,我警告你,你别碰柏仪。”
程敬挑眉,“你看见了?”
梁宴清抿唇,那一幕像一根刺戳在心口上。
“吃醋了?”程敬问。
梁宴清冷笑,他吃醋?
他只知道自己很生气。
程敬好整以暇,抽掉最后一口,碾灭烟头,“我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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