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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么，有钱有权，又是打小在浦海就认识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听上去很美。可是姑姑们又替小妹找了这么个婆家高兴，又是心酸——小妹嫁这么远，以后姐妹们之间就疏远了，想走个亲戚也不行啊！

　　　　这等大事，自然是家里人都要到场的。姑姑们提前几天就过来帮忙收拾，八月十五一大早又全家到了齐全。杀鸡宰鹅，人声鼎沸的好不热闹。大伯那边自然也早早的到了，除了老爸在学校没回来，这就算是到齐了，只等小妹的对象上门。

　　　　周品正把自己拾掇得容光焕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亮得苍蝇都站不住。礼品也早就问过了本地的阿姨，按当地的习俗准备好搬到车上去了。可还是没有出门，一会儿衣服皱了，一会儿又怕忘了东西，屋里屋外的团团转。

　　　　周书记坐在沙发上，一杯茶都见底了这蠢侄子还被倒腾明白，忍不住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又不是第一次上门，有什么好紧张的？再拖下去太晚了，人家脸上可不好看。”

　　　　可不是！大清早忙到现在，都快九点了，去韩家冲还有那么远的路。周品正立刻不折腾了，火急火燎地拉着叔叔快点上车。天本来就有点热，这下急得满头是汗。

　　　　周书记心累啊！自己女儿的婚事都不用他操心，反而是侄子这档子子事，前面不知道在自己耳边唠叨了多少次了，就怕他到时候去杨家不够低调，不够亲民。他是那样的人嘛？唯一的侄子，周家唯一的男丁，他能不上心吗？

　　　　不提那边不省心的嫂子。天生叛逆不着调的侄子能够找到杨小贝那么优秀的姑娘，周书记是打心底同意的。人长得漂亮，聪明有本事，善良觉悟高，关键还能管的住这头犟驴，叫他往东不敢往西，这样的姑娘能够答应嫁到周家，那是祖上烧高香了。

　　　　嫂子那边不同意，还写信给自己要阻拦。哼！头发长见识短，人家这边穷，就不能出好笋了？这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视，周书记最看不惯了！再说了，你倒是管得住你儿子啊？

　　　　人家年轻人情义相投，侄子又拍着胸脯说能够搞定老娘，他也就欣然同意做这个媒人。他当然相信侄子能够搞定嫂子，从小到大哪会不是他说了算的？在儿子面前，老嫂子也就是嘴巴厉害而已。只是正如他和小贝说的那样，主要的矛盾到时候就在婆媳之间了哦！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年轻人，迎难而上吧！周书记寻思的功夫，这就到了！三十多里山路硬是被周品正半个小时就开到了，哎哟他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被甩出去！

　　　　尽管受了如此粗暴的对待，可是周书记还是打起精神，今天他既是媒人又是男方家长，任务很重啊！

　　　　一开始的时候，杨家人还有点小紧张。按道理男方上门提亲，那姿态是很低的，所以叫“求娶”。可是人家是大领导，这中间的尺寸把握……

　　　　周书记个头不高，一米七五的样子，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当官久了，总有那么一股“官气”。今天又没有长袖善舞的媒婆在中间和谐气氛，场面有一点小尴尬。

　　　　接到侄子的瞪眼抗议，周书记意识到自己有点镇场子了？他也很委屈啊，本身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你想要我怎样？彩衣娱亲？

　　　　还是杨小贝看不过去，站出来落落大方地打招呼，“周叔叔，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爹！”“这是大哥，二哥……”把家里人都介绍了一下。这下气氛才活络起来。要说找话题，对周书记不是难事。杨老汉也不是个撑不起场面的，很快就聊得热闹了。

　　　　周品正被姑姐们围着问东问西，连家里有几个洗脚盆都交代出来的时候，杨老汉和周书记两个也找到了话题。这不，聊聊三农问题，不是很好嘛！

　　　　杨老汉文化不高，并不意味着他见识不高。相反，他的一些观点倒给了周书记不一样的感受。他也是搞农业技术出身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生，两人聊得倒也投机。大伯、二伯等也能参与其中，发表自己的观点。周书记暗暗称奇，果然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好的子女啊！

　　　　孩子们的事情，自然是不得不提的。聊了一阵，周书记诚恳地说，“杨老哥！我老周拍着胸脯说，阿正这孩子聪明能干，也心疼人，将来肯定不会辜负你家小贝的！”

　　　　杨老汉也不含糊，说道，“小伙子我也看了有一阵了，是不错。只是我担心浦海太远，女儿会受委屈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放心那是肯定的！”周书记表示同意，又跟杨家人说起了哥哥早逝，侄子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因此耽误了婚事。“现在看来阿正不接受他娘安排的相亲，原来是在这等着呢！老哥，千里姻缘一线牵，孩子们也不容易！”

　　　　周书记是又打包票，又说明情况——有些事情，他来说和周品正来说，效果肯定是两样的。杨家人尽管仍然是心存疑虑，但是比起之间好歹是吃了颗定心丸。于是宾主尽欢，时间也到了中午，顺理成章地招呼他们上席，开饭！

　第180章　愤怒

　　　　中秋佳节是团圆节，再加上这件喜事，杨家的席面准备的很丰富，大家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但是……主角呢？

　　　　在决定人、生、大、事如此重要的日子里，杨小贝苦逼地连一顿饭都没有捞到吃。刚把筷子拿上，就有病人家属找上门来了。

　　　　因为“家中有事”，诊所休息一天，杨小贝也在门上留了言，有急诊到家里找。这不，这个汉子骑着一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一路狂奔过来，连车都没有支好，就这么往稻场上面一放就跑进家里，大声的喊，“杨医生，杨医生呢？”

　　　　看这架势，饭是吃不成了。杨小贝一边麻溜的起来一边回答，“我是，怎么了？病人有有什么不好？”

　　　　这人不是本村的，只听说杨医生年轻，却没有想到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也顾不得惊诧，忙道，“医生，我是王家村的李红星，我媳妇生产不好了，请你去救命呢！”

　　　　又来！又是难产！杨小贝也顾不得吐槽了，人命关天，何况不只一条命。她也不客气，赶紧叫上周品正，一起开车子过去。还要去诊所拿装备，家里只有一些常备药。

　　　　周品正很有眼色，早就在杨小贝起身的时候也站起来，跟杨家人打了个招呼，拿上钥匙就去发动车子。他们带上人家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

　　　　“没办法！这孩子自从做了医生，就没好好吃几顿饭！”杨老汉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说。周书记也说道，“小贝是个好姑娘啊！农村医药缺乏，她一个女孩子不怕辛苦的成天在外面跑，给大家带来多少帮助！”

　　　　主角不在了，饭还得照样吃。杨老汉对周书记对小妹的高度评价感到十分满意，他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两个人于是又多了一点惺惺相惜，酒都多喝了几杯。

　　　　王家村很远，还好今天有车夫，否则那李红星过来的时候都骑了一个钟头。四个轮子半小时不到就到了李家。一路上问他也只是说难产，孩子出不来，其他的这人也说不清楚，杨小贝着急，一下车就往房间里去看病人。

　　　　红星媳妇是二胎，也是赶在政策收紧前怀上的，大的又是个闺女，就忍痛交了一点罚款拿了准生证。现在农村里还是讲究“养儿防老”，没个儿子怎么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本来以为二胎好生，也根本没有想过去医院。头胎都是村里的产婆接生的，二胎还能有事？

　　　　今年家里有了自己的收成，又想生个大胖小子，红星媳妇那是一个劲的吃，肚子就像吹气球似的，大得吓人。大家以为她吃得多娃长得大，也没有多想。谁知道这还有一个多月就发作了不说，产婆过来一看，还说是个难产，娃太大了，胎位不正，要出问题。

　　　　生产的事，李红星一大男人也不懂。但是老娘脸色不好，产婆也一脸严肃，在产房折腾了半天，媳妇疼得嗓子都哑了，产婆出来说难产，孩子出不来，要不好了。

　　　　当时他就吓傻了。还是邻居家有明白人，告诉他桃花村有个女医生，据说妇科很厉害，也会接生，让他赶紧去请人。这才借了辆破车，一路狂奔的去桃花村部，偏偏人家今天又休息，他又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打听到医生家里去。

　　　　这一来一回的，都好几个钟头了，回到家他腿都是软的，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还好家里还算平静，看来并没有最坏的情况……

　　　　正庆幸着，屋里就响起老娘的哭嚎，“我的孙子啊！哎呀我的吗呀！我李家的根呀……”他心里咯噔一下，连滚带爬的就往家里跑。

　　　　只见老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见他进来哭得更大声了。原来不是没出事，生的儿子，但已经没了。

　　　　李红星失魂落魄地站在堂屋里，心里难受得不行。他的儿子，盼了8个月的宝贝儿子，还没有来到这世上就没了，他这当爸的都还没有回来呢……对了，媳妇呢？媳妇没事吧？

　　　　正想进去看看媳妇，就听见刚刚冲进去的杨医生一声怒吼，“你给我滚出去！”

　　　　杨小贝简直要气疯了！

　　　　看看这叫什么事儿！还说是产婆！你这是杀猪婆！她进来的时间，一个男婴已经娩出，浑身青紫，没了声息。那婆子正满头大汗的在那里拽另一个，看见她来了像见到了救星，“医生！快点来帮忙，把这个娃拽出来！”

　　　　我擦！杨小贝当场就要爆粗口了。新生儿多娇嫩？你这么深拉死拽的？大发雌威的把人赶出去，可是喊人帮忙又喊不到，这家的婆婆一个劲的哭孙子，媳妇怎样毫不关心。男人呢好像被吓傻了，半天没反应。周品正倒是拎着箱子在外面等着呢，可是他也不敢进产房啊！

　　　　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撸起袖子干了。产妇人事不知的在床上，她先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儿，看来的昏过去了。身下出血倒是不多，出来一个死婴，肚里还有一个，一只手已经出来了。双胎，胎位不正，肚子里的这个不知道还活着吗。

　　　　杨小贝压力山大。这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啊！越是急越不能慌乱，现在当务之急，不管死胎活胎，也得尽快娩出胎儿，否则产妇也有危险。

　　　　正常情况下，临盆的时候胎儿应该是头下脚上，如果不是这个体位就是胎位不正，要提前干预。调整不过来就只能剖腹产。但是双胞胎由于宫腔内空间有限，一般都是自由发挥，胎位很难说是正常。而且由于胎盘供养不平衡，很容易导致早产。

　　　　如果有提前做检查，杨小贝肯定建议对方剖腹，这是最稳妥的方式。就算是自然分娩，也最好在设备齐全的医院进行。当然了，古时候那么多双胎，不都是这么生下来的吗？但是要知道拼运气这种事情，是最不靠谱的。最好还是不要期待一切顺利，否则现实会狠狠打你的脸。

　　　　那么问题来了，在胎儿已经娩出一只手臂的情况下，条件又不能剖腹（她也不敢挑战这高难度），怎么办？

　　　　因为之前产婆的粗暴拉扯，这只小手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如果杨小贝没有判断错的话，应该已经骨折了。她忍着心痛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只小手，突然，他微微一动，竟然握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第181章　新生

　　　　杨小贝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头皮发麻，手也抖了起来、“还活着！还活着！”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喜极而泣，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在看到了已经逝去的孩子以后，没有想到……

　　　　人的一生是如此的艰难，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要为了生存而拼搏，为了活下去而抓住任何的一线希望。杨小贝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收回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声说，“孩子，放心！我一定让你好好的！”

　　　　产妇没有声息，别提让她配合。也找不到助手帮忙，那个产婆如此的手段，杨小贝完全不想跟她交流。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要问清楚情况。

　　　　“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那个婆子一个人在角落里嘀咕，双胎，又是横着的，不赶紧把娃弄出来，到时候大人也不好了。还骂我，我倒要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能干嘛？听见杨小贝问，忙不迭的说，“吃早饭的时候咧！一发作老婆子就赶来了，哪里想到是双胎！”

　　　　还好，产程并不算长。所以里面的这个还是好的，只是胎位不正而已。杨小贝定了定心神，有重新洗手、消毒，带上手套。轻轻地、坚决地顺着孩子的肩膀，把这条手臂重新推了回去！

　　　　产婆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有这种操作？自古都是赶紧把娃生出来，哪有出来了又塞进去的？

　　　　过程很艰难，小孩无意识的只想往外，产妇虽然昏迷，但是宫缩仍然存在。每次宫缩起来，她的努力又会白费。这样一次次、一点点的努力，终于成功的把孩子送回了母体。

　　　　“孩子，别怕！咱们刚才的姿势不对，等我调整一下重新来过哈！”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但是杨小贝相信，如此有求生欲望的孩子，肯定能够平平安安的降生的。

　　　　喘了一口气，把额头的汗水请婆子擦掉，接下来开始最困难的一部分——体外调整胎位。

　　　　爬到床上，又摸了一遍，没错，孩子是右侧躺，头在右脚在左，整个横在腹中。她利用宫缩的间隙，用力从肚子上推动胎儿，以求让胎儿根据自己的力度回到合适娩出的位置。

　　　　痛！剧痛！刚刚因为得知产下死婴而昏过去的红星媳妇，被一阵剧痛弄醒了，仿佛有个石碾子在碾自己的肚子。“啊！”她忍不住惨叫起来。

　　　　醒了就好，杨小贝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下，问道，“怎么样？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红星媳妇闻言恨不得打死她，除了肚子疼，你倒是疼一个给我看看！比生产的时候不知道疼了多少！正打算回话，又一阵阵痛来袭，她咬牙坚持过后，才想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生了吗？难产，婆子是说是死胎，她就厥过去了。这下被疼醒了，怎么好像……还在生？

　　　　“你怀的是双胎，肚子里还有一个，活着的。”杨小贝见她一副不清楚自己还在生娃的反应，跟她解释说。“我是医生，现在胎位不正，我现在要想办法要把他调整过来，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刚清醒过来，就被如此多的信息弄得有点懵。但是有几个词语她是听清了，“双胎，还有一个，活的！”什么？肚子里还有一个？

　　　　本来悲痛欲绝的她瞬间又了斗志。为母则强，何况是这样的情况下，再大的痛苦怎么能够比得上对腹中孩子的担心和期盼？她也顾不得考虑其他，赶忙问道，“那……医生，要怎么做？”

　　　　产妇清醒后对自己的配合当然要好得多，本来杨小贝也想着如果还不醒也要刺激她醒了。见她着急的样子，说道，“等会我叫你当家的进来帮忙，你们按照我说的做。”

　　　　红星媳妇一听，赶忙大声叫人，那个产婆也跑出去找。不一会守在外面的李红星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自从听说儿子没了，他呆了半天，伤心难过自不必说，还要安抚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娘，又担心房间里的媳妇，一颗心恨不得掰成几瓣来。这是听见里屋是找他，还以为不好了，不管不顾地就甩开老娘跑进来。

　　　　偏偏那老太婆也跟着进来了，还在嘴里嚎着，“儿子啊！这里晦气，你可不能进来啊！我孙子也没有了，就你这根独苗了啊……”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杨小贝从踏进这个家门就气不顺，气得大声叫一直守在外面的周品正进来，“把她给我拖出去！瞎捣乱，不要你孙子的命了吗？”

　　　　嘎？孙子？还有一个？老太婆傻眼了，见里面的人已经忙起来了，外面那个陌生小伙又真的打算进来拉她，赶忙自己往外面退，“你们忙，你们忙……”

　　　　没人理她，周品正还在她出来以后就守在大门口，任凭她踮着脚尖想看，就是不给进。

　　　　里屋杨小贝指挥李红星把自己媳妇扶起来，在床上摆出头朝下屁股朝上的高难度姿势。本来之前生产不顺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精神，这个时候让产妇保持这种姿势实在是很艰难，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头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下来，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

　　　　杨小贝也不轻松，她得用巧力去推，既不能太重了伤害产妇，太轻了又没有效果。而且这个姿势没有平躺好使力，感觉她们两个好像在挑战双人瑜伽的最高难度动作。

　　　　杨小贝使力的时候，尽管有了心理准备，红星媳妇还是疼得惨叫起来。实在是太疼了！本来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宫缩的剧烈疼痛就已经是烈性的，现在又要在这么敏感的地方用力，她疼得两眼翻白，都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李红星被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还好他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