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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徐芳一愣，有些担心的说道，“听说他爸爸是大律师，会不会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乡下人打交道？”
　　“他爸爸很和蔼的。”程晓雪觉得许木白不是那种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人品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你看许书凡就是很乖的孩子，有什么样的父亲才会有什么样的儿子，对不对？”
　　徐芳点点头，放下心来：“时间地点能说定了吗？”
　　“明早8点半，在我家楼下接我们。”程晓雪说道。
　　“好。”徐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我出门的时候遇到王奶奶，她把市中心的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我们要不要顺便去看一下？”
　　“已经把钥匙给我们吗？”程晓雪哑然失笑，王淑琴这雷厉风行的性格还不是一般的利落。
　　“她说怕我们反悔，说我们会多想。”徐芳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信封，“我想了想也好，我们提前过去把她的两套房子的清洁都做一做，也熟悉一下。”
　　“嗯。”程晓雪点头，“妈，你是怎么答应王奶奶愿意去她那儿的？”
　　自己的妈妈自己最了解，徐芳是从来不肯占人小便宜的人，住人家的房子，占的是人家的大便宜。
　　“是这样的，王奶奶说她想避开一些人，本来就想去市中心住，就干脆和我们一起。”徐芳说道，“她说一个人很孤单，而且没有人照顾，怕是没了都没有人知道。”
　　这个王奶奶啊，知道徐芳最心软，就用这样的说辞。程晓雪很感激，王淑琴不仅帮她们，还不动声色，放佛是她们在帮她。
　　在王淑琴看来，程晓雪还在读书，需要大量的开支，而徐芳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手艺，靠什么赚钱呢？
　　卖奶茶什么的，在王淑琴眼里一定是小打小闹。
　　市中心租房子多贵啊，王淑琴只有这样暗中想法帮她们了。
　　王淑琴根本就不怕什么死了没人知道，她要是真怕的话早就回林家了——应该大约可能是林家吧。
　　就算不是，也是了不得的大家族。
　　“而且她说一个人做饭弄什么东西都很麻烦。”徐芳又说道，“我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她一个孤家寡人的和其他邻居也没有来往。”
　　“挺好的。”程晓雪点点头。
　　一边闲聊着，程晓雪帮着徐芳一起做了午饭，也对做好的奶茶进行了点评，吃完饭后，徐芳就拉着程晓雪清点她这短时间的所有收入。
　　“一千五百八十一块三。”徐芳一毛一毛的数过来，把所有的钱都清理了一遍，“从四月底到现在，六月中旬，一共赚了这么多的钱。”
　　她中考这几天是停了，没去卖奶茶，算起来是大约一个月多一点，收益很大。
　　“我妈真厉害。”程晓雪由衷的高兴。
　　三毛五毛一点一点的累积，都是徐芳推着车子起早贪黑的出去挣来的，每一分每一厘都很不容易。
　　这些钱是对徐芳自己的证明，也给她树立了信心和勇气，也让她能走出过去的挫折打击，重新开始生活。
　　“开奶茶店吧。”从一开始的害怕担心到现在，徐芳说出这句话来看似很简单，但心理状态不知变化了多少。
　　不再害怕和脆弱，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要知道，在农村，女人没有地位，生孩子干活，伺候男人，就是人生的全部。徐芳从来也是这么个理念，哪怕跟着程林峰来了县里，也没有改变多少。
　　这一个月，却是脱胎换骨，是真正的走出来，走出那个狭隘，传统的思想观念，摆脱那个依附程林峰才能过得好的阴影。
　　“嗯！”程晓雪重重点头，“我妈能行！奶茶店一定会生意红火，蒸蒸日上！”
　　徐芳揉揉眼睛，似乎眼里有些泪花，用有些颤抖的手，把那厚厚的一叠钱放在枕头下面压着，又把枕头拍整齐。
　　程晓雪觉得眼睛有些酸楚，徐芳总算是熬了出来，这一次她不会再疯了吧？这一世真的会变得很好的，对吧？
　　她一直这样努力着，也一直这样坚信着。
　　……
　　第二天早上8点半，程晓雪和徐芳准时在楼下等着。
　　许木白开的也是一辆桑塔纳，最为古老的款式，看到这黑色的车，方方正正的车头，程晓雪心里面还有点怀念。
　　上车之后发现夏琳琳已经到了，和许书凡坐在后座上，把前座留给了长辈的徐芳。
　　虽然昨天已经给徐芳做了心理建设，但是到此时徐芳还是有些局促，担心大律师看不上她们这样的乡下人。
　　徐芳对许书凡有没有想法，那绝对是有的，这么好一个男孩子，成绩又好，品德又好，长得又好，如果能和自己的女儿……
　　不要怪徐芳想得早，她十八岁的时候都已经怀上了程晓雪了呢。
　　而村子里的少女一般不到二十岁就会确定一个对象，程晓雪怎么说也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好在程林峰也是有轿车，徐芳做过几次，不至于手足无措。
　　只不过上车之后，徐芳很安静，一直没怎么说话，夏琳琳叽叽喳喳在后面闹腾着，程晓雪和许书凡有一搭没一搭的接她的话，也十分热闹。


第一百零八章　认了个亲
　　许木白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这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程晓雪偷看了他好几次，发现这位大叔在全神贯注的开车，双手紧紧抱着方向盘，好像要把轿车当成坦克开一样。
　　这下程晓雪算是相信了许书凡说的话，许木白确实车技不怎么样。
　　不过一路上倒也还是稳稳当当，一直到了市中心，在市一中附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
　　“我陪你们去看看店铺的位置，给你们把把关。”许木白下车之后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眉飞色舞的，“好歹我也是大律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不对？”
　　“爸，你能低调点吗！”许书凡说道。
　　“我是尊重事实，作为一个律师，就是要尊重事实。”许木白无比自信的说道，脸上的神色还是高兴的。
　　“事实不长你这样。”许书凡吐槽。
　　夏琳琳和程晓雪在旁边偷偷笑，夏琳琳更是一副开了眼界的模样。
　　“许书凡还有这么一面啊，真是没想到。而且我不知道，他爸爸竟然这么活泼。我还以为跟许书凡一样，老正经了呢。”
　　这边程晓雪和夏琳琳在说着话，许木白和许书凡的互怼也告一段落，许木白走向了在一边的徐芳。
　　“是程晓雪的妈妈对吗，你好，我是许书凡的爸爸，我叫许木白。”许木白非常自然的介绍，“刚才在车上，我专心开车，都没有好好的跟你聊天，不是故意不和你说话，是我开得不怎么样，担心一车人的安危。”
　　“我叫徐芳，许大哥，你开得挺好的。”徐芳礼貌的说道。
　　“徐，许，我们是一家人呢，姓的发音都差不多，以后我就叫你妹子了！”许木白脱线条的冒出这一句，“平时还多谢你照顾许书凡，听说经常去你那吃东西，以后也要接着麻烦你。”
　　“爸！”许书凡喊了一声。
　　徐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看了看许木白，又望了一眼程晓雪：“大哥你这是……”
　　“就是给你套个近乎，攀个亲戚。”许木白异常直白的说道，脸上还是很多的笑容，“我出差的时间比较多，许书凡和程晓雪以后都念一个学校，你们也在市中心，所以要多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爸！你真是够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麻烦别人的！”许书凡忍无可忍的说道。
　　程晓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夏琳琳也是无声的笑着。
　　“没关系，我可以顺带照顾着的。”徐芳虽然不清楚这前因后果，以及不太理解许木白的突如其来，但是她听明白了许木白的意思——
　　就是想让她照顾一下许书凡。
　　徐芳觉得这完全没有问题，她本来就挺喜欢许书凡的，就算住到她家来都是可以的。
　　徐芳在心里面暗暗想着，可以多促进一下许书凡和程晓雪的感情。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因为程晓雪已经严肃警告过，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猜测是因为她要好好学习。
　　徐芳别的不明白，但是好好学习这几个字，她还是很听得进去的，觉得自己的女儿想得对，至于处对象什么的可以放到后面一点。
　　许木白现在把许书凡托付给她照顾，就最好不过了。
　　所以徐芳不仅答应的很迅速，而且还非常高兴。
　　“妹子真是痛快人，放心吧，做哥的也不会亏待你！”许木白立刻说道，“许书凡以后就多麻烦你了，我肯定也会多帮衬你们家的！”
　　“就是怕许书凡以前养得比较金贵，我这里比较……”徐芳说着。
　　“哪里金贵了，就是个臭小子，随便给他口饭吃就行。”许木白说道，“衣服什么的他自己洗，该收拾的他都会。”
　　“真是个好孩子。”徐芳说道，“不知道他平时有没有什么习惯，喜欢吃什么菜，不吃什么菜？”
　　许书凡已经无力反驳什么了，因为徐芳高高兴兴的就和许木白聊开了。
　　两个人热热络络，就真的像是两兄妹一样，把他们三个晚辈完全放在了脑后。
　　“我爸，嗯，晓雪你是知道的……”许书凡只能望向程晓雪，“你不要介意他这样的行为，我怎么可能经常来麻烦阿姨。”
　　“经常来麻烦阿姨吧，我也会经常麻烦的。”夏琳琳蹦出来说道，“而且我瞧着那样，阿姨就恨不得把你当成女婿一样！”
　　“夏琳琳！”程晓雪皱着眉头说了一声。
　　“啊哈哈哈哈哈，说错话了，怪我说错话了。”夏琳琳打着哈哈，连忙说道。
　　程晓雪看了一眼许书凡，许书凡微微侧开了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并没有和程晓雪的这个眼神相交。
　　这事儿……程晓雪想起了前两天在游泳馆的事情，这不是她要的方向啊。
　　算了，顺其自然吧。
　　扪心自问，她也有点小心动呢。
　　“许叔叔，妈，你们待会儿再聊好吗？我们先去看看店铺，今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程晓雪招呼了一声。
　　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走向骆玉生的店铺。
　　骆玉生早上就接到了程晓雪的电话，一直在店铺里面等着。
　　“来了这么多人啊？”骆玉生站出来迎接。
　　“是啊，来把关的。”没有开车的许木白才是真的许木白吧，很自然的从屋外看到屋内，仔仔细细。
　　“这位是徐阿姨吧？你好你好。”基本情况程晓雪是跟骆玉生说过的，所以他知道徐芳的姓名和情况。
　　“你好。”徐芳说道，因为许木白的热络和他的认真把关，原本不放心的徐芳，此时倒是放下心来，“这屋子挺不错的。”
　　“是啊，一直都是我家在做租书店，没有别的人来折腾过，所以干净整齐。”骆玉生笑着说道，“阿姨，你随便看。”
　　“嗯。”徐芳点头。
　　“那个，大叔是谁？”骆玉生知道程晓雪的妈妈是离了婚的，所以这个一副当家人模样的男的是谁？
　　“是我认的大哥。”徐芳一边走向许木白，一边很自然的回答。
　　程晓雪无语，许书凡更无语，夏琳琳咯咯的笑着。


第一百零九章　合同签订
　　“我爸是这样的，你们多理解。”许书凡说这句话都已经说得嘴干了。
　　“你爸跟谁都这样吗？”夏琳琳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只要遇到他看得顺眼，觉得有缘的人，他就会这样。”许书凡说着，他也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许木白对程晓雪和徐芳都非常好，证明他对她们是有好感。
　　这是好事，如果许木白不喜欢程晓雪和徐芳的话，他才会觉得非常难办。
　　但是这好感表现的太过热情，许书凡总觉得会让人吓到。
　　“还有就是跟工作相关的，他也非常严肃。”许书凡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他去过他们律所，他在那里比较像一个正常人。”
　　“挺好的。”程晓雪衷心的说了一句，“如果他把工作的状态带到家里面，你们家不知道多压抑，你肯定受不了的。”
　　许书凡没说话，不置可否。
　　程晓雪明白，虽然他嘴里面老是在吐槽许木白，但是心里面对这位爹是爱到极致的。
　　许木白为许书凡付出了多少，许书凡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真好奇你爸做律师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夏琳琳问了一句。
　　“我比较好奇律所是什么样子，办案是什么样子。”程晓雪说着，“对了，我可得提醒一下你，我说了要跟他学习法律知识的，他不会反悔吧？”
　　“我觉得他不会，他应该巴不得，只要他有时间。”许书凡说道，“他平时的生活多无聊啊，你想想看他都要给我弄烛光晚餐什么的。”
　　提起这个梗，几个人又笑起来。
　　“这房子很不错，没有什么问题，位置也比较当道，听说你们已经谈好价格了，二百五一个月？”许木白看完了，走到了骆玉生的面前，“是这样的吧？你们双方对价格都没有异议？”
　　骆玉生和程晓雪都是默默点头，因为现在许木白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气场真不一样，严肃正式。
　　“那我们接下来可以谈谈合同的问题了。”许木白慢条斯理的说道，很公事化，“先要核实你的房产证，然后是细节问题。”
　　“嗯？”骆玉生有点懵，“这位大哥我是第一次租房，我不知道要弄什么东西，不是简单的签个协议就可以了吗？然后交钱，你们用这里，我走人。”
　　“那当然不行，租房是民事法律行为，要认真对待。”许木白有条不紊，“关于协议，我们必须要商议好这房子是押几付几，出了问题谁负责，可否装修，水电气分摊等等，包括如果有纠纷，应该到哪里去打官司……”
　　许木白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骆玉生两眼发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徐芳和夏琳琳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许书凡应该是听得懂的，不过却微微摇头。
　　可能对许书凡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住房问题，犯不着弄得这么正式化，他也担心徐芳和夏琳琳以及骆玉生三个人都不明白。
　　如果三个当事人都不明白，许木白说这么多是没有用的。
　　“你爸说的挺对的，这些东西应该约定好，如果不约定，到时候出了问题更麻烦。”程晓雪很认可许木白的行为，先说断后不乱。
　　“那好。”许书凡只能随他去了。
　　整个过程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左右，许木白不时询问双方意见，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纸和笔给他们起草了一份租房协议。
　　格式工整，用词准确，该写上的事情都已经写上了。
　　程晓雪觉得很放心，她当时只考虑了位置，地段，一些具体的事项她没有想到，但是许木白把这所有的事情都补充了，而且都是在朝着有利于她们的方向谈。
　　骆玉生这人也干脆，他怀抱着浪迹四方的想法，对这个屋子的出租并不是那么计较。
　　一个小时之后，合同签订。
　　合同的事情弄好，把押一付三的钱都交了，几个人便在旁边吃胡记麻辣烫。
　　“这味道不错。”许木白一边说一边评价，“比我吃过的不少鲍参翅肚都还好吃。”
　　“爸，你夸张了。”许书凡无情的攻击。
　　“咳咳。”许木白难得被自己的儿子呛到，而且没有接话，反倒看着徐芳，“房子定下来了，以后做奶茶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跟我说，我经常出差，在我们双乐市买不到的，我去外地也许能买到。”
　　“谢谢许大哥。”徐芳说道。
　　短短一两个小时，徐芳和许木白已经相处得非常和睦了，一个把生意托付给对方，一个把儿子托付给对方。
　　真是心大！
　　“这房子呢，要是我的话还能砍点价，不过看那小伙子也是个爽快人，就不说这个了。”许木白又说了一句，“不过我跟他约定好了，十五年之内就不能涨租金。”
　　程晓雪觉得自己都没有许木白考虑得这么周到，做律师的果然是做律师的。
　　十五年不涨租金，这么好的地段，骆玉生是要亏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以后房价会涨得很厉害的。”许木白补充了一句，“你们挣的钱攒着买房，正好把户口转到市里来，方便晓雪以后念书。”
　　“好。”徐芳对许木白言听计从，“今天多亏了许大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不知道怎么办，你这闺女可知道怎么办。”许木白笑说了一句，“你家晓雪可聪明着呢。”
　　“许叔叔，你这么夸我，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程晓雪笑嘻嘻的说道，“但是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还行，是可以让我跟你学法律的。”
　　“哈哈哈！你看看！”许木白哈哈笑起来，“这就把我给套上了。行，这个暑假来给我的律所打杂，来不来？”
　　“愿意。”程晓雪立马就点头了，“只要许叔叔不嫌我笨手笨脚就行了，我对法律也不是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