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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么刺激的感觉了，就像高中逃课——不，乖巧的他，在高中根本没有逃过课。
　　池展的表情非常严肃，仿佛如临大敌，直到被人拍了一下后背。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暖暖萌酷酷叉着腰，站在月光底下，裹了裹身上的开衫，搓手道。
　　池展穿得比她还要单薄，他呵气以后，可以看见薄薄的水雾，他站定了，道：“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输了吗？我直播的那个时候，赢得毫无悬念啊，我这次为什么输了？难道说我不是主角？？？”
　　暖暖萌酷酷一怔，然后舒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啊，因为你现在没有走路崎之的那条路线啊，所以自动输了，不用在意。”
　　池展大惊：“我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路崎之线玩的啊？只是……最近才改的墨让线。”
　　暖暖萌酷酷也跟着瞪大眼睛：“这不可能啊，你不是从最开始就选择了墨让线吗？”
　　“我没有啊！我真没有！”池展扯了扯自己的牛仔外套，因为情绪激动，他也不怎么觉得冷了。
　　“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你一直以来都是走的墨让线，你知道墨让线的剧情是什么吗？”
　　“你经历了多少事，墨让的剧情就有多少。”暖暖萌酷酷还补了一句。
　　池展开始想不通了，他揉了揉头：“我一直以来都是有意识地按照路崎之的路线走的……”
　　“卧槽。”暖暖萌酷酷摊手，从心底里爆发出一句粗口。
　　“不瞒你说，墨让一开始……我……”池展开始语无伦次了。
　　暖暖萌酷酷听见池展话都说不利索，也慌了起来，连忙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别急啊，你冷静一下。我跟你说，中途换线这种事情是行不通的，迟早得gg，但是你这样搞的还可以，明显不是中途换线的。听着，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决定了你走的是墨让线。”
　　池展努力地回忆，甚至想立刻读档回到过去：“我那个时候没做什么……我就是有点烦躁，然后自暴自弃，我就翻着白眼说‘对不起哦是我没有道德都是我的错’。”
　　暖暖萌酷酷听见这话，眯起了眼睛，仔细想了想，推测道：“哦……在这一幕，我只设置了两个选项，一个是‘低头红着脸走开’，另一个是‘毫不在意地走开’，这两个选项都没有什么意义……你没有选这两个选项中的任何一种，所以——”
　　“所以什么？”池展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所以你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大侦探暖暖萌酷酷推理结束。
　　池展的表情难以言喻：“就这样？？？所以一直以来我走的都是墨让线？”
　　虽然想不通，但是……他好像有点庆幸。
　　“原因是我猜的，但是我敢打赌你走的是墨让线。难道你觉得墨让是那种，好感度不够就能把你接到家里的人吗？？？影帝大大才不是随便呢，哼。”暖暖萌酷酷忍不住卖了个萌。
　　“你怎么什么知道？”池展大吃一惊。
　　“我哪能不知道啊，你做幸福厨房节目的时间，就是你住在墨让家里的那段时间呀。”
　　暖暖萌酷酷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刚才说你一直走的是路崎之的线，我问问你……你为什么突然又回到墨让的线了？”
　　“说来话长——”池展叹气，“我觉得……不，你让我理一理，该怎么说呢。打个比方，有一种性格，放在那种非现实的其他次元的世界里，你会觉得‘好萌啊哇靠这就是我的菜’，但是一放到现实……就有点……”
　　暖暖萌酷酷听了半天，拧着一字眉道：“你说的是叶公好龙吗？”
　　“……”池展几乎无言以对，他哽了哽，为自己辩驳，“不是叶公好龙啊！主要是，我怀疑路崎之有点分裂，我没法跟上他的思维。他跑去找许多玩了，对我就十分冷漠，仿佛要绝交。然后在今天……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态度。不瞒你说，我怀疑有两个路崎之。”
　　暖暖萌酷酷听了他的描述，断定道：“如果你要这么比喻的话，我觉得不止两个。”
　　池展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混乱了，“你是认真的？？？”
　　“——虽然我很不想干窃听这种事情，但是我还是不小心听见了——池展，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觉得……小气质是真的要跟你绝交才转变态度的吗？”
　　昏黄而阴暗的角落里站出了一个小巧的白昼梦。
　　她的表情透着木然：“因为你真的信了，所以今天的表现才一直这么奇怪？”
　　池展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他回头看了看小白：“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暖暖萌酷酷对池展的反应没有任何兴趣，她只是看了看白昼梦，朝她走近了几步，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哇，贼还原啊。”
　　白昼梦并不能理解到这个面馆大妈在说些什么，她耸肩道：“不然呢？路崎之肯定在谋划些什么，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你好吧。”
　　“小白，我能问一下，你是从哪里开始听的吗？”暖暖萌酷酷问话了。
　　“就从‘其他次元’开始，你们在聊什么，新番吗？”
　　白昼梦难得单纯傻白甜一次，池展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尽管他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呃对呀，二次元的世界好棒棒哦。”
　　小白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呵呵。”
　　暖暖萌酷酷有些夸张地掩口对池展笑道：“所以说……你之前是一直喜欢路崎之的？没考虑过墨让？”
　　池展沉默了半天，才破坏了空气的静止状态：“……是的。”
　　“那现在——”暖暖萌酷酷刚想提问，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
　　“那现在，你跟路崎之之间的误会消除了，你要怎么选择？”
　　暖暖萌酷酷刚准备鼓掌“哎呀大兄弟你把我最好奇的问题问出来了”，忽然反应过来，浑身顿时僵硬了，他扭头一看。
　　路灯发出了冰冷的光，比月色还要不近人情。
　　光底下站着更加表情更冰冷的墨让。
　　他的眼眸如同深海，其中的寂静像是要把人吞没一般。
　　池展完全呆住了，半天没转过身来，也根本不敢看墨让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对方在盯着自己。
　　池展没能说出一句话。
　　白昼梦观摩了一下现场气氛，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问好：“啊，大神你飞回来了……呃是接池展下班吗，哦……是的。”
　　她失败了，她要怎么办？？？
　　暖暖萌酷酷不忍心把自己创造的萌妹子暴露在墨让的寒冷气流之中，接话道：“那个……容我问一句，大神你是从哪一句开始听的？”
　　“从‘以前一直是喜欢路崎之没考虑墨让’开始。”墨让迅速回答道，明显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池展只想让时间就此静止在这一刻。
　　他的愿望实现了，因为在墨让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没人敢接腔了。
　　不知过了多久，池展听见自己的声音没出息地在颤抖，他果断地把自己的这一行为归结于“夜晚降温”：“那个……我们正好四个人，要不要……呃，找个棋牌室，我们谈一谈？”
　　“麻将还是斗地主？”小白问道。
　　“到那里再决定吧。”暖暖萌酷酷也表示同意，她的针织开衫上面全是孔，风在朝她猛灌寒气。
　　墨让没有否认，也没有拒绝，只是跟着他们的步子往前走着。
　　池展松了一口气。
　　步行到街口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回了头，想看看墨让的表情，却正好对上他平静到让人心慌的视线。
　　池展果断转回了头，心口像被人捏了一把。
　　上车以后，大家各怀心事，一言不发。
　　池展飞速地组织调整着语言，想着要怎样解释，墨让对他的好感度才能降得少一点。


第106章　开了研讨会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他们嘴上说着要去棋牌室，但是心里依旧很诚实地来到了一家会员制的酒吧。
　　环境清雅，音乐舒缓，跟外面那些妖艳的酒吧好不一样。
　　白昼梦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确认了时间之后，和暖暖萌酷酷表情严肃地挡在了柜台前，池展和墨让双双戴着白色口罩，跟在后面，像两个携带了流感病毒的病人。
　　他们来到了一个包厢里，四个人按顺序，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正方形桌子前，白昼梦点了几款酒之后，酒吧的侍者也离开了。空旷的包厢里，菱形玻璃墙折射出暗蓝色的光。他们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仿佛即将接受一场无声的审判。
　　打破沉默的人永远是主角，池展说：“……真的没有麻将桌吗？”
　　白昼梦：“有扑克牌，要斗地主吗？”
　　池展的表情僵硬了，他取下了口罩：“不……我只是在找话题。”
　　“……我知道，我刚才也不是真的在问你。”白昼梦双手交叠，尴尬道。
　　池展默默地又把口罩戴上了：“……”
　　暖暖萌酷酷看了看时间，心想她还得早点回去睡美容觉，率先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中：“我们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不……不知道。”池展的声音闷闷的。
　　“你现在还戴口罩干什么，快取下来。”白昼梦催促他。
　　池展摇头，表示拒绝。
　　正当气氛又开始僵持，墨让一直缄口不言，侍者端酒进来了。
　　“就放桌子上吧，谢谢。”白昼梦笑着颌首之后，又和他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好，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各自阐述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想知道的事情，然后快点把今天这个混乱的局面解决掉，就能早点散了，各回各家，又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暖暖萌酷酷不愧是这部红光游戏的作者，在这种最神奇的状况之下都能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池展一听“各回各家”这四个字，顿时脸色一变，眼神下意识地望向白昼梦：我不会被墨让遣送回家吧？
　　白昼梦耸肩，表示：你问我干什么你问大神啊。
　　池展顿时泄了气，瘫在了椅背上。
　　“池展先来。”暖暖萌酷酷道。
　　“我现在……”池展深吸了一口气，余光扫了一眼墨让，墨让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池展说：“我现在心情很复杂，然后，我还是不懂小白刚才说的关于路崎之的一些事。”
　　墨让忽然接话道：“你很关心路崎之。”
　　“？！”池展大惊失色，“不……不是这样的，天啊。”
　　他痛苦地捂住脑袋，不知道从何说起，打了一个哈欠，眼里闪着点点泪花。
　　暖暖萌酷酷母性大发，对墨让道：“他已经知道错了。”
　　“？？？”池展不明所以，然后点了点头。
　　“到我了？我现在的心情很平静，因为这不关我的事呀。我想知道的……只有池展的选择。”白昼梦摆弄着她包上的玩偶挂饰，道。
　　“我的话，我现在有点懵，因为这不属于我的预想情况……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设置，”暖暖萌酷酷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差点说漏了嘴，实话说，她真的很想立刻全盘托出，“池展能懂我的心情。至于我想知道的事情么，和小白一样。”
　　“诶，你知道我叫小白？”白昼梦讶然问道。
　　“对啊，池展的助理。”暖暖萌酷酷看向她，越发觉得她跟自己选的人物立绘一模一样。
　　“池展告诉你的？”小白问道。
　　“恩。”暖暖萌酷酷肯定地点头，然后用试探的眼神看了看墨让，“那个……接下来是，大神？”
　　她可能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的亲儿子心存景仰之情和一丝敬畏的亲妈了，因为墨让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千里冰封后的湖泊，安静里透着不容亲近。
　　“失望。”墨让缓缓道，“我的疑问和你们一样。”
　　池展原本还抬起了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墨让，下一秒就像被风吹雨打了一百年，整个人都蔫了，呈现出一幅颓唐的神态。
　　“咳咳……”暖暖萌酷酷是个亲妈，她都开始心疼了，解围道，“那先从小白开始，解答池展的……问题？”
　　池展本来还天真地以为今天晚上的这次聚会将会在和谐的斗地主中度过，没想到暖暖萌酷酷却把它搞成了一场学术研讨会。
　　小白点点头，道：“就是说，路崎之在计划着一些什么，这个计划让他对许多的态度和你的态度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你要问我具体是什么计划，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恶化。”
　　池展点点头，思索了片刻，表示算是理解，没有疑问了。
　　暖暖萌酷酷像是把前一秒钟自己的心疼抛在脑后，有点想搞事，她道：“那现在就是由池展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池展缓缓地揭下了口罩，双目在灯下显得更加发亮，他呼出一口气，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想着自己刚才紧张得有些口干舌燥，而且为了防止被墨让赶出去，他得醉个酒，当然不一定要真醉，反正得喝点，顺带壮个胆，万一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把一切都怪罪在酒精身上吧。
　　他举起高脚杯一饮而尽，借着微弱的酒劲，想象大学时代东北室友喝醉的场景，于是站起来把桌子一拍，大声道：“墨让，你听好了！”
　　“我一开始觉得我跟你肯定不对拍，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满脑子都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反正我是发现了，我觉得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还是很对拍的，比如说，你不爱说话没关系，我话多；你挑食，没关系，我不挑啊；你不能吃辣没关系，我能啊！你演戏演得好没关系，我演得一般般啊；还有，你不炒cp没关系，我炒啊！”
　　池展半真半假地开始喋喋不休：“我跟你说吧其实我是一个很公平公正的人，你要是现在说你不喜欢我，那我就——”
　　“你就怎么样？”墨让的眼睛里像是有一片月光，月光下的水洼里，有一小片横斜的枝叶疏影，静谧又深沉。
　　池展一时语塞，目光瞟见暖暖萌酷酷和白昼梦有些愕然的表情，于是决定装醉酒装得像一点：“我就——立刻读档，然后说我也不喜欢你，大家扯平了，耶ding。”
　　暖暖萌酷酷在旁边如坐针毡：池展喝的是果酒啊是不会醉的，所以说他是不是脑子坏了，把读档这个事都说出来了？？？
　　白昼梦对此持有同样的疑问：池展喝的是果酒啊是不会醉的，所以说他是不是脑子坏了，一个人在这里好high啊，拜托，旁边又没有动感音乐又没有钢管舞的舞者。
　　墨让忽然低首，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我以为，你一开始就是喜欢我的。”
　　池展看见只有自己一个人high，很像一个喝醉酒的人，被自己精湛的演技感动了，愈发入戏，又拍了一声桌子：“不！虽然现在，我承认，但是之前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因为，事实是无法被篡改的！”
　　他的语气慷慨激昂，像是在号召一场起义运动。
　　忽然，他回想了一下：卧槽墨让刚才说了什么？？？
　　“大神，你这么想，是不是因为……他对你的态度和其他人都不相同，所以好特别，好不做作？”暖暖萌酷酷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可能性，她问道。
　　墨让没有否认，算是默许。
　　暖暖萌酷酷捂住胸口，心想：我特么就知道你是这种性格。
　　“然后，拍《风起故地》。”墨让说着，垂下了睫毛。
　　池展在心里大喊一声“睫毛怪”，然后说道：“那个时候我也很特别很不做作？？？”不，那段时间明明是他最做作的时候。
　　“再让我八卦一下，是不是拍《风起故地》的时候，你发现了他的努力，而且在编剧发的那条有卖腐性质的微博被删了之后，池展一副很受伤，很可怜的样子？”暖暖萌酷酷继续道。
　　“他都告诉你了。”墨让的语气是陈述句。
　　“……是的。”暖暖萌酷酷果断点点头。
　　池展内心喊道：我告诉你个大头鬼啊你那个时候还没有来呢！！！
　　“我一开始只是推测，后来，我见到了你。”墨让对暖暖萌酷酷说道。
　　“我？我怎么了？”暖暖萌酷酷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
　　“池展说，你是他的母亲。”
　　暖暖萌酷酷差点喷水，小白张大了嘴巴，池展开始扶额了。
　　“所以，你觉得，池展是带你见……见家长？”暖暖萌酷酷不愧是脑洞极大的创造了整个世界的人，她立刻反应过来了，很想说一句：我确实是你们在座所有人的妈，对，所有人。
　　白昼梦和池展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
　　池展：为什么墨让的想法会这么清奇脑洞这么大？？？看起来挺像个正常的人啊？？？不行了快演不了醉汉了谁来救救我？？？
　　白昼梦：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做梦，天啦爸爸妈妈我要回家当公主，外面的世界好让人怕怕哦，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揭晓了墨让脑洞的暖暖萌酷酷的内心也是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