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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温文尔雅的穿着咖色包臀裙的美女助理对池展柔柔一笑，说道：“池先生，到您了。”
　　池展连忙应道：“好的！”
　　他心里早有定数，也并没有去洗手间存档的打算——自己肯定不会通过试镜的。
　　身为良好公民和三好学生，他除了会挖出植物的根茎再做成切片观察之外，完全算得上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
　　如果他接了这部戏，大概是要去学一点拳脚功夫的。
　　实不相瞒，他这方面有点阴影。
　　池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抬头直视前方，快步跟在助理的身后。
　　助理把池展带到房间门口，微微举了个躬，扭动了门的把手，帮他开了门。
　　池展一进去，就看见对面的办公桌前坐着现在圈里最著名的年轻有为·钟导演。
　　钟导演年纪轻轻却成就斐然，长相也丝毫不逊色于偶像明星，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抿着唇，眼睛却是多情的桃花眼，左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茶杯和一块花纹闪着银光的方巾，圈内人戏称他为“钟多情”。
　　钟导演什么片都导，当年凭一部文艺片出了名，囊获各类奖项。之后就专门导演商业片，被人痛批“初心不在”的他导演的商业片却也打破了年度票房纪录，而且文艺气息仍然浓厚，实力打脸。
　　助理走上前去，对着钟导演微微点了头。
　　钟导演一扬下巴，助理立刻转去内间泡茶了。
　　池展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位钟导演，恍然想：这脸长得好熟悉！这踏马不就是以现实世界的钟导演为原型的钟导演吗！
　　实不相瞒，这位钟导演还是他大学里的一位传说中的学长，比他高两届，他刚刚上大学，还是一个懵懂的大一新生的时候，在校园里还跟钟学长打过几次招呼，但是过了没多久，钟学长就去法国留学了。
　　……
　　实在是太有缘了。
　　池展忽地想起了小朱的叮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于是赶紧鞠躬问好：“钟导演好。”
　　钟导演神情不变，桃花眼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明亮如炬，透露出一些通透明澈：“你好。”
　　“今天面试的人只有我一个，我说几个场景，你随意表现吧。”钟导演神情十分亲切，眼底却隐隐折射出刀锋的光芒。
　　面对今天这个情况，池展是很无所谓的。
　　他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他对自己不存在任何期待。
　　反正这部戏，池盏可以演，但是他只能放弃了。
　　他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失去了这个机会也没什么，之后还有MV呢，还有电影呢。
　　呃，不好意思，又剧透了。
　　钟导演扶了扶镜框，对池展投来一个眼神，堪称一眼风流：“现在，你是主角，你叫陈百川，今天是你第一天作为班主任老师工作的日子，action。”
　　池展压根不知道该怎么演，反正就是瞎演。
　　他顿了顿，把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稳稳当当地走了几步。
　　按照池展正常的想法，作为老师的他有不为人知的黑道身份，所以会刻意表现地温和和平易近人，伪装成一个一心一意为教育献身的好老师的样子。这样他的身份就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惹人怀疑。
　　可是现在，池展根本不想参演。
　　他选择了与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方式，神情看起来非常地随意和冷漠，眼睛都不想睁开似的，微微半眯着。
　　他假装面前有一个讲台，右手紧紧握拳，朝上面敲了敲，朝地下看了看：“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天是第一天开学，希望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要给我添任何麻烦。”
　　耶。
　　池展这一段话说完了之后，感觉自己离试镜失败不远了。
　　钟导演露出了一个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接下来的一幕。你在打架的时候遭遇围攻，孤零零躺在巷角，这时，你看见班长经过，朝你走近，想拨打120被你拦住了，这时他揭下了你的口罩。”
　　池展点点头表示了解，这一幕也是演得冷冷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的他耷拉着眼睛，偶尔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却又立刻撇过头去，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展心满意足地想，这次试镜肯定黄了。
　　这时钟导演顿了顿，道：“可以了。”
　　池展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正准备跟导演道了别就走人，忽然钟导演开口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是为什么要这么演？”
　　池展微微一愣。
　　是不是他做的太过了？或者是，他不想演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了？
　　他有点慌了。
　　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导演，他深呼一口气差点想大喊“学长”，攀攀关系。
　　可是他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的他根本不是钟导演的学弟。
　　于是池展决定坦白：“……这个想法，来自我一个以前认识的人。”
　　这个人，就是他的初恋，神秘的真·不良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钟导演的名字是钟临，来自第一篇文《细水》，二号攻，《细水》是他们大学时期的故事了。
　　不得不说，要码字的时候，干什么都比码字好玩。


第47章　回忆了初恋没什么大不了
　　这位神秘的不肯透露姓名的不良少年同学，是池展的初恋。在那个时代里，他们搞基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了。
　　池展跟不良少年在不同的班级，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气氛紧张的老师办公室。
　　池展是来送作业的班长，初恋是正在罚站的惹了麻烦的学生。
　　他初恋长得很好看，如果让池展做个比较，大概比最帅气的他还要更好看一点点吧。
　　池展一进门，就看见墙角处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他看得有点发懵，然后腰部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整个人顿时往前一摔。
　　全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有的是学生，有的是老师，学生整日坐在教室里，老师们整日坐在办公桌前，身体都僵硬无比，没办法立刻反应过来、做出行动。
　　只有他的初恋，因为经历了长期的校园混战和街头斗殴，身手格外矫健。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初恋胳膊一抻，帮助他站稳了脚，然后伸出手护着一大叠作业本。
　　一套动作下来，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呆了，池展眼睛睁得很大，花季少年，自此情窦初开。
　　接着，有个老师回过神来，厉声训道：“你反应这么快，脑袋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给我乖乖到墙角站着去！”
　　池展看着他昂着头回到了墙角，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校服外套，低着头把本子轻轻放在老师的办公桌上。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不良少年一眼，竟对上对方的视线。
　　不良少年朝池展笑了笑，露出了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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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展顿时加快了脚步，奔走在走廊上。
　　他回到班级的时候，跟自己的学霸好朋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刚才看到有人在罚站。”
　　他抬起眼睛，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平稳地语调描述着不良少年的样貌。
　　好朋友略微思索了一下，断言道：“哦，是他吧，就是我们学校著名的那个——”
　　池展闻言，也吓了一跳：“他？”
　　这个名字在池展听来，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因为他太出名了，比他们全校第一都要有名。
　　每周一举行了升旗仪式之后，校长都在国旗下吹胡子瞪眼地点名批评某些同学，这个“某些同学”的名单里，每周都必定有他。
　　他从高一进校以来，也几乎泡遍了校花级花班花各种花。
　　“原来是他啊。”池展若有所思。
　　“喔，你知道么，他最近好像在追我们班花啊。”好朋友对池展挑了个眉，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神情。
　　池展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理应结束了。
　　可是偏偏碰巧，池展从班花的空间那里看到了不良少年的留言，当时已是深夜，做完作业的池展心里一动，手指不听使唤地添加了好友。
　　不良少年迅速地加了他，问他是谁，池展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是某班的人，就是不肯透露名字。
　　虽然不知道姓名，但是他们还是奇迹般地聊了下去。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学期之后，在期末考结束了的那一天，池展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脖子缩在围巾里，逃离了隆冬湿润而寒冷的风，正蹿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排队买关东煮，这时候手机“滴滴”地响了几声，他收到了不良少年的消息：“出来见一面吧。”
　　摆在池展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见，二、不见。
　　现在要是不见，以后肯定还会见的，他没有闪躲的必要。
　　倒不如现在见一面，要是对方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想揍他……也没关系，他还有长达一个月的寒假，来平复一下心情。
　　当他们见到面的那一刻，池展顿时觉得春回大地，天空都放晴了。这么形容丝毫不夸张。
　　不良少年站在街边的行道树下，天上下着细碎的雪，他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敞开了，露出里面的深蓝色条纹毛衣，戴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满不在乎地取下手套，点燃了一根烟。
　　烟头烧得通红，雪和手指白得晃眼。
　　池展看得出了神，站在一边，举步不前。
　　不良少年注意到旁人的视线，冲他低声道：“看什么看。”
　　“……”池展顿时觉得掩面丢尽，产生了想遛的冲动，还没转身，就听见不良少年出声了。
　　“等等，”不良少年眯起了眼睛，道出了池展的网名，“你是……玻璃一般的水晶？”
　　池展一愣，点点头，一张口呵出白雾：“……是。”
　　可喜可贺的是，不良少年并没有揍他。
　　他们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在大街上纵情地晃荡。
　　下雪天其实也不怎么冷。
　　池展这么想着。
　　“冰淇淋，吃不吃？”不良少年对池展露出雪白的牙齿，指着前面的甜品店笑道。
　　怂如池展，当然不敢在冬天吃冰，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良少年不屑地笑：“啧，没劲。”
　　然后他把手里的伞扔下池展，独自一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向店门口。
　　池展远远地看着他和雪交织融合，那一瞬间，心里是更加真切的悸动。
　　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在雪里奔跑的背影。
　　当时玩了很长时间，夜幕渐深，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池展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待到这么晚，从刚才就开始担心地不停看表。
　　“怎么？你要回去了？”不良少年瞥了他一眼。
　　“恩。”池展点点头。
　　“好吧，这次就这么早放你回去吧。”对方耸了耸肩，然后忽然促狭地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池展一瞬间想要诡辩，但是就着月色、路灯的光和雪，话语都哽在了喉头，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唉。”不良少年忽然叹了口气，继而低下头，给了池展一个轻柔的吻。
　　之后，不良少年当机立断放弃了追班花，跟池展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转眼又开学了。
　　池展在走廊上遇到他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看一眼，又别过头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而对方总是无所谓地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朝他吹口哨或者笑笑。
　　在池展享受初恋的同时，烦恼也跟着来了。
　　班主任经常跟他说“你一个好学生赶紧离那个小混混远一点”，他的好朋友说“你最近跟他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好”，甚至连他偶尔一次考试发挥失常都被归结于“跟他走得太近”。
　　在池展现在看来，他的初恋应该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池展清楚地记得，不良少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习惯性地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话：
　　“喂，池展，作业给我抄抄。”
　　“你帮我买瓶水，要冰的。”
　　“我抽根烟，帮我放个风，高秃头来了就告诉我。”
　　“过来，近一点。”
　　“你的手真冰。”
　　“有什么好复习的？让你出来就出来。”
　　池展正如他的网名一样，单纯地就像一个玻璃一样的水晶。
　　他对此毫无怨言，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让不良少年开心一点。
　　池展想，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的话，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要更长一些。
　　那一天，池展被拉到小巷子里揍了一顿，是被看不惯不良少年的人打的。
　　因为不良少年在有一次酒后，吐露了正在和池展谈恋爱的事情，所以他们虽然没办法整他，但是有的是办法整池展。
　　在这种时候，池展再怂也要拼死反抗。
　　在他被打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终于也大着胆子握紧拳头抡上对方的后颈，可惜没什么用，敌人没受什么影响。
　　最后的结局是他被揍得更狠了，在一帮纹着纹身的人走了之后，鼻青脸肿的池展蹲在地上，眼前都是马赛克，一个人待了很久，才敢回家。
　　从此以后，他对肉体搏斗就有了阴影。他还只是个宝宝，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伤害。
　　池展再也接受不了自己亲身去与人互搏这件事。
　　这就是他不想参演钟导演这部戏的原因。
　　到后来，不良少年劈腿了，在池展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迅速地同另外一个不良少女整天出双入对。
　　池展后来觉得憋屈，特意去讨了个说法，对方却漠然地说道：“老子不想跟你玩了，你不会要玩磨磨唧唧的那一套吧，你又不是女人，省省。”
　　他的初恋是一个教科书式的不良少年。
　　池展面试时所表演的，举手投足尽是他的影子。
　　以上这些回忆只发生在一瞬间。
　　池展仍然站在宽敞明亮的面试间里，继续补充道：“我刚才的想法，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带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可爱七夕快乐，这次是青春特别篇吧……配合七夕食用，这一周的字数总算是够了，下一次就是后天更新。唉我真是太宠你们了。
　　《细水》锁了的原因是这个坑要放到以后再填……现在开了肯定要被催！不要急，这是一个要写很长时间的大长篇。


第48章　终于雇了助理没什么大不了
　　池展独自一人思绪万千，钟导演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池展对上钟导演的眼神，心里感叹道：身为校园著名人物的钟学长可是从来不会拿正眼看学弟的。
　　钟导演转身就对他说：“面试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池展一听自己可以走了，如同获得了赦免令，说了句“谢谢再见”就抓紧时间往外冲。
　　他忽然想起来，明明是自己的助理，怎么能让小朱选呢。谁知道他会给自己选个什么人出来？
　　他只记得自己之前选择的是一个妹子，全名不知道，姓白，跟小朱一样简称小白。
　　池展走出大楼，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扯了扯衣角，一边给小朱打电话一边走向车库。小朱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听了池展的想法，反倒有些高兴，于是说道：“你现在来公司看看吧，我已经帮你筛选得只剩三个人了。”
　　池展点头，挂断电话，驶向公司。
　　池展来到面试厅所在的楼层，出了电梯，在大理石砌就的走廊上走了两步，就看到小朱已经站在面试厅的门口等他了。
　　小朱远远地看见他，就迎上去关切地问道：“你试镜怎么样了。”
　　池展仔细一琢磨，摊手道：“不出所料，应该没戏了。”
　　“唉。”小朱沉沉地叹了一口，光亮的脑门顿时黯淡下来，抹了发蜡的头顶几撮毛，也耷拉了下来。
　　“至于吗？”池展震惊道，小朱像是突然间苍老了三岁。
　　“唉。”小朱抬起头，幽怨地看了池展一眼，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不争气啊。”
　　“……”
　　好在小朱过了半分钟就恢复了过来，他擦干了无形的眼泪，努力使自己不发出抽噎的声音：“里面有三个人想当你的贴身助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贴身……助理？两个……男的？？？
　　池展眨巴眨巴眼睛，继续听小朱说话。
　　“那个妹子看起来很可靠，两个男人之间，其中一个比较沉稳，另外一个比较灵活，你去看看吧。”
　　“恩。”池展走到门旁边，敲了三声，然后对着旁边的反光的玻璃墙照了照，就推门而入了。
　　房间里面果然坐着三个人。
　　池展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妹子。
　　她穿着lolita小裙子，头上戴着巨大kc，裙子上铺满了草莓的图案，画着亮片妆，左眼和右眼的眼尾都贴上了珍珠碎片，妆容十分精致。她的裙子蓬成了巨大的弧度，池展回头看了看门，觉得她进来的时候肯定卡门了。
　　这个姑娘看见池展进来了，身体开始激动地颤抖，深棕色的发尾不停地来回扫着细长的脖颈。
　　池展叹服。
　　她居然是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