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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杨朝被他们的声响弄醒了，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转过头。
　　林临示意他看看车外地上的死尸，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种奇异的自豪感。他心情复杂地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少年垂着的脑袋，
　　“嗯……谢谢你，辛苦了。”
　　少年身子顿了顿，眯了眯眼睛。虽然脸上没有波澜，但林临总感觉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杨朝也是愣了愣，没说什么，但看向极昼的眼神也从不善变成了别扭的感激。
　　“好了，收拾收拾，去中区吧。”
　　……
　　…
　　从郊外一路向一个方向跑，这期间也在道路上碰到几只丧尸，不过都不足为惧。
　　路倒是越走越艰难，车子也越来越多，杨朝的技术很不错，从车与车的缝隙之间穿过去，只是难免有些刮蹭。
　　这样差不多走了又不知道多久。
　　林临侧着头看着窗外的慢慢向后面移动过去的干枯的树，忽然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他疑惑地转过脑袋，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愣住了。
　　眼前竖着的牌子上标着“中区”，看起来已经到达了中区的入口。
　　但是……
　　从这里开始往前，到处都是撞的七零八散的车子。依然没有一具尸体就是了。
　　道路虽然被堵的不是那么严实，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明显是走不过去了。
　　“……看来只能下车了。”杨朝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拿起已经染上许多不知名液体的刀子。
　　“你还想……出中区吗？”
　　“现在不出去就没办法吧。”
　　林临笃定地点点脑袋，虽然这么说但他其实也不知道出去更安全还是留下来更安全，只是猜测剧情的走向大概是这样罢了。
　　“那个……其实你不愿意的话，可以让我和极昼下去的，这里这么多车……”
　　林临这句话只是好心关照了一下杨朝的想法，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杨朝却又莫名生气起来，摆了摆手，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啊你。都走到这一步了。”
　　林临笑了笑，没有说谢谢。走了两个世界了，这还是遇到第一个可以信任的npc。至少让他感觉有点安心，而不是一直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忽然手被谁拉住了，林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忽然被极昼一把打开车门拉了下去，赶忙背好自己的包。
　　“喂等等……”
　　杨朝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两个人已经下车了，他咬了咬牙，也跟着提起背包下了车。
　　极昼瞥了林临一眼，松开了他的手。那眼睛里出现的熟悉的情绪，明显就是不耐的含义。
　　这家伙……真是……
　　林临叹了口气，拿起越用越顺手的铁铲，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空气十分安静，甚至有些粘稠。
　　但越是安静，林临心中却越来越恍惚起来。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很违和似的。
　　“奇怪，”
　　他耸着鼻子嗅了嗅，确认似的环顾周围的车子，
　　“明明有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这么大，为什么却没有一个尸体呢……只有车子而已吗？”
　　对了，原来刚刚就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在这儿。
　　“臭味？”
　　杨朝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鼻子，
　　“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这里什么味也没有啊。你的鼻子这么好吗？”
　　诶？
　　明明连空气都被这腐烂味占领了，这已经不是鼻子好不好的事了吧。
　　林临心中狐疑，但是却没有问什么，只是含糊了过去。
　　两人一尸走的很小心，生怕脚步声太大吵醒了哪辆车里的丧尸……虽然目前来看没有哪辆车里面有丧尸。
　　走着走着，进了街后，眼前的景色就变得繁华多彩了起来，果然比内区不知道要高大上的多少……只是一地的碎片渣渣毁了繁华而已。
　　眼前是一栋很大的商城楼。
　　本来想上里面搜寻一下吃用的东西，不过商城实在太大了，免不了会有丧尸被关在里面，安全起见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临总感觉心中开始发慌，有种不祥的预感似的。
　　越来越向深走，他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了。
　　……有什么东西走路的声音在这栋楼后面，好像还是很多人。但是没有出声，所以林临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人还是丧尸——这个世界里的丧尸并不会像智障一样自己一尸乱吼叫，这可真让人有点不安。
　　“说不定是人呢，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政府已经派人来救援什么的。”
　　杨朝说着有点激动，悄悄探过脑袋想要看看楼那边的情况。
　　派人来救援？会隔这么久吗？
　　林临心中有些疑惑，也跟着探过脑袋。
　　这一看，差点把眼珠子都看得掉下来。
　　……丧尸。
　　遍地都是行走的丧尸，铺天盖地的……不知道用这个形容词合不合适，但那一眼真是让人头皮发麻，险些尖叫出声。
　　“呜……！”
　　连杨朝都被吓得够呛，急忙把脑袋缩了回来，幸好没被丧尸群发现，他心有余悸地看着林临。
　　“这……这要……怎么办……”
　　是了……从这栋楼为分界线，两边简直是两个世界。一个虽然可以称得上是灾难的空间……另一边，简直就是地狱。
　　林临还没有缓过神，依旧惊悚地睁着眼睛。
　　原来之前一个丧尸都没碰到……都是因为聚集在这里吗？
　　或许连内区的也有呢。
　　正毛骨悚然的时候，忽然听到什么声响越来越近，林临向那个与那边丧尸群分隔开的线望过去，刚好和一具正探出脑袋的白领装丧尸的脸对上。
　　林临：“……”
　　丧尸：“……”
　　杨朝：“……！！”　　　　　　　　　　　　　　　　　　　　　　　　
作者有话要说：　　嗯……2424减去665……等于多少……啊……

　　☆、副本『丧城』（九）

　　丧尸估计也是挺久没见到个活人了，立刻嚎叫着拥过来。这声叫在安安静静的空间里异常刺耳，把丧尸群都给惊动了。
　　“……啧！还发什么呆！”
　　杨朝连忙扯起林临就向外跑出去，这一回头立马傻了眼，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很快聚集了许多丧尸。
　　刚刚明明还什么东西都没有的……！
　　前有狼，后有虎，杨朝一时间有点慌了。
　　林临却凝了凝神，他刚刚忽然呆愣的原因不是被吓到，而是似乎看到眼前的楼顶上有什么红色的亮光忽地闪过。
　　是红色的棋子！
　　这栋楼上居然有人？
　　林临赶紧转身扑到紧锁的商城楼的大门上，用力拍着玻璃门板，“有人吗……救救我们！”
　　这个时候这个行为有点智障，不过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里面有人？”
　　尽管现在再绝望，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杨朝赶紧也跟着他拍门，
　　就这一息之间，前面离他们较近的那只丧尸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林临鼓起力气一铲子抽过去……
　　但是不知道是体力原因还是他太紧张，这么一抽出去，丧尸的头被拍掉了，他的铲子也顺着动作飞出去老远。
　　林临：“……”
　　杨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焦急地拍起门，这下倒是忽然看见里面闪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动作麻利地开锁，把林临和杨朝一把扯进来，不过极昼好像是被他误会成了丧尸，想要推出去。
　　林临连忙伸手想要扯住极昼的胳膊，一直温顺的少年却不知道为什么大幅度地挣扎起来，忽然向前一步把头埋了上去。
　　……嗯？
　　嘴唇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了上来，然后传来一阵刺痛。林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扯了进去，同时极昼的胳膊也从自己手中挣脱开了。
　　他和杨朝被有惊无险地扯入了商城楼之中，单薄的丧尸少年的身影却被丧尸群淹没了。
　　……不，应该是他自己跑出了老远。
　　刚刚进入商城楼，林临还没从刚刚复杂的情景中回过神，忽然只听一声尖叫。
　　“嘉兰！别把那个黑衣服的家伙放进来，他变成丧尸了！”
　　黑衣服……说的是自己。
　　刚刚救了他们的人影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个子也不高。她的脸边旋转着棋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棋子上却写着红色的问号。
　　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刚刚发出尖叫的就是一个站在最前头的尖嘴猴腮的妇女。
　　和少女一样，这几个人脸侧的棋子上也都漂浮着或黑色或红色的问号。
　　怎么回事？
　　林临只感觉一阵恍惚，头疼的几乎要炸开。
　　这是……bug？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朋友天生就是这样看着有点苍白，但他是个正常人！”
　　杨朝赶紧为林临解释，他脸侧的黑色棋子也变成了奇怪的问号。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林临，视线在他嘴唇上停了停，立马又移了回去。
　　……嘴唇？
　　嘴唇怎么了吗？
　　林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伤处立刻传来撕裂似的疼痛，不，也确实裂开了。
　　对了。
　　刚刚极昼忽然凑过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而且还咬破了。
　　林临忽然想到什么不得了的设定，也明白了自己大脑和胸口都开始恍恍惚惚的原因。
　　“是……吗？”
　　瘦削的妇女面带着一丝疑惑，还是勉强点了点脑袋，
　　“这样啊，你确定你们两个身上没有伤口被丧尸的唾液或者血沾到吗？”
　　“这当然……”杨朝赶紧撸起袖子似乎要向她证明，却忽然被林临扯了扯衣角。
　　他转过头，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似乎带了点青白的意思，似乎在隐忍什么似的微微蹙着眉头，话语却没有什么波澜。
　　“……那个，”
　　林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掺杂上奇特的颤音，他向后退了几步，只感觉越来越头重脚轻起来，一滴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
　　“我被感染了。……对不起，我会自己出去的。”
　　林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他明明应该说“谢谢这么久对我的照顾”类似的话，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杨朝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激动，
　　“你瞎说什么呢……！明明从刚才开始还什么事都……”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下移，定定地看着林临的嘴唇。随即立即变得更加愤怒起来，
　　“是那个家伙？……啧！我一开始就说要把他丢下去的！”
　　“我就说嘛，看他的脸色，跟鬼似的，都不知道感染多久了吧……”
　　有谁的声音在那边窃窃私语。
　　好吵。
　　好吵好吵好吵……
　　林临皱了皱眉，只感觉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在了眼睛上，周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
　　与此相对的，周围的人类的气味却越来越浓郁，他们的窃窃私语也在自己耳中变得越来越大。
　　清晰的意识逐渐退了下去。
　　“……唔！”
　　林临用最后的理智使劲推开了商城的门，毫不犹豫跑了出去。
　　“林临！”
　　杨朝本想抓住他的袖子，却被那双变得浑浊的眼睛狠狠一瞪，吓得停在了原地。
　　林临如同被丢过去的衣服一样狠狠甩在了丧尸群中。
　　身边的丧尸对于这个身上一点也没有伤口的家伙一点也不感兴趣，任由他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林临的所有意识终于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丧尸明明已经是死物，却还是想要吃人类了。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没有了理智的自己和另一个东西，他也会想要和那个唯一的东西“亲昵”一番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想这个的心思。
　　……
　　…
　　不知道过了多久，脑海中响起了木然冰冷的声音。
　　“世界任务失败……世界重组……”
　　“世界重组……”
　　“？”
　　丧尸·林临疑惑地抬起脑袋，迷茫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周围，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随波逐流地跟着丧尸群，慢慢悠悠晃晃荡荡地逛着中区。
　　脑海中的声音却变本加厉了起来。
　　“世界重组失败……世界重组失败……”
　　“……系统出现错误……激活格式化模式……”
　　“数据格式化中……数据格式化中……”
　　“滴、”
　　“系统已格式化。”　　　　　　　　　　　　　　　　　　　　　　　　
作者有话要说：　　初吻没辣~！（（杠铃般的笑声

　　☆、『系统空间』

　　林临感觉脑袋要炸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虽然自从变成了丧尸后自己就一直看不清东西了。
　　……嗯？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好像被极昼咬了一口，然后就被感染成了丧尸……
　　一想到这儿林临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极昼为什么要咬他？而且他变成丧尸之后，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别说什么任务什么棋子，连自己是谁都不曾记起……
　　脑袋清醒了不少，眼睛也终于从混浊变回了清澈。
　　林临仔细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已经从那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变成了一个虚无的白色世界。
　　……这里是哪？已经从那个丧城副本……回来了吗？
　　林临从白色的光滑地面上起身，只感觉四肢都软的不行，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翻涌着，不知道他变成丧尸那时候都吃了些什么恶心的东西。
　　这个虚无缥缈的空间，比之前的丧城还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连绝望都不曾有了，只是虚无，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会再有新的东西增长也不会消亡。
　　林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脑袋沉沉的，他想起离开那个世界时脑海中响起了什么声音。
　　……格式化？
　　格式化的意思，不是一切从新吗……为什么他现在脑袋沉重得仿佛多了很多东西呢。
　　这么想着的同时，眼前忽然慢慢出现了与白色差不多的东西。
　　白色的人影……
　　白色的人影几乎融入了这静谧的白中，但那人影闪着像过去的老电视的雪花状态似的东西，让林临能够在白色中准确地找到那个人影。
　　他小心翼翼地过去，不敢伸手去触碰那个人影。
　　好像……一碰到就会突然碎掉似的。
　　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了，能在乱七八糟的雪花状东西中看出，一个白色头发的高挑的人。
　　他的脸也终于能看清了。
　　……很美。
　　不知道这么形容一个男人对不对，但那张几乎精致得不近人气的脸确实让林临只能想到这个字。
　　是个像水晶似的好看的人。
　　那人长长的眼睫缓慢颤动了几下，恍惚地睁开了眼睛。和全身上下的白色不同，他的眼睛却是熟悉的浅琥珀色，清澈的让人不忍注视。
　　“……林临。”
　　那人开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慢慢伸出手，轻轻覆上林临的脸颊，玩耍似的轻轻摩挲着。
　　林临不太适应这种痒麻的感觉，稍微向后缩了缩，连问话的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
　　“……极昼？你……？”
　　“这里是系统空间，所以我也恢复了人形。”
　　极昼低低笑了笑，收回了手，静静地盯着他，
　　“我知道你想问的有很多……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林临呆愣了半天却只能挤出一个问题，
　　“……你……干嘛咬我？”
　　这个问题刚问出来，他就不自在地红了红脸。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让人误会……不过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没想咬你，下嘴重了。”
　　极昼依旧是和以往一样的口气，连表情都不曾变过，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这理所应当的样子就仿佛在说“咬人不是个很正常的事吗”一样。
　　下嘴重了……
　　嘴重了……
　　重了……
　　了……
　　林临的心中有一个细细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句话。
　　下……个屁啦！
　　老实说，究竟是怎样的深思熟虑才能说出这么漫不经心的答案啊？！
　　不过，下嘴重了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极昼其实没想咬他……
　　而是想要亲他？
　　……
　　这更奇怪吧。
　　林临抿了抿嘴，还是没能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说……就算直接问出来，这也太让人羞耻了一点，难得让他直接对着始作俑者的脸说“你干嘛亲我”这样的话吗？
　　呵呵，那样的话这个糟心的金手指说不定会回答“没想亲你，靠他～近了”呢。
　　“那……丧城那个世界算是完成了吗？格式化又是什么问题？”
　　林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连忙问出自己的疑惑。
　　极昼却没有回答他，安静如狗地盯着他的眼睛，直到把林临都快看退缩了，这才不慌不忙地丢回去一个问题，
　　“……你玩的开心吗？”
　　“……什么？”
　　这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差点把林临气笑，完全不能和自家金手指沟通的无力感差点没让他倒地不起。林临默默摸了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