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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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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榆:……
  到了这时候,就是他也反应过来,对方其实并不需要他给出任何答案了。
  听着面前的人跟得不到糖果一样的小孩子似的,问了一连串事实上答案都显而易见的问题,季榆的心中不由地生出了些许无奈来。
  这个人,总是在这些事情上,有着改不了的小孩心性。
  以罗蔚衡的身份和实力,若是他真的想要收徒,争抢着送上门来的人,定然不在少数,只不过比起天赋与其他东西来,这个人更为看重的,是性情相投罢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沉默了片刻,季榆突然出声问道。
  在尚未经过对方的同意之时,就擅自做出了替对方收徒的决定,之后又因为自己心中生出的一丝不忍,做出了近乎出尔反尔的事情来,最后弄得罗蔚衡的徒弟名不符实……这样想来,即便是季榆,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无比过分。
  “瞎说什么呢,”见季榆一不小心钻进了牛角尖,罗蔚衡顿时笑了起来,“当初说让你找着机会给我收个徒弟的不是我吗?”
  虽然那不过是他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但以这个家伙的性子,估计还真就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呢。要不然,他可不觉得对方真的会做出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来。
  “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一定记得的事情,你居然都还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忽地想到了什么,罗蔚衡看着季榆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调侃,“我可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呢……”
  “尽管我不招人喜欢,但至少我招你这个招人喜欢的人喜欢,”摇头晃脑地说着这么一句绕口令似的话,罗蔚衡的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个别具深意的笑容,“不是吗?”
  然而,季榆听了他的话之后,却并没有如以往一样,或配合地顺着他的话说上两句,或一脸严肃地反驳他的内容,反而在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轻声说道:“你醉了。”
  罗蔚衡闻言,下意识地就想张口反驳,但话还未出口,他就蓦地意识到自己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有多不合适了。
  以他和季榆的关系,偶尔开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他们刚说了张首阳与宋长青之间的事情,这会儿再谈起这个,这里头就难以控制地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刚想打个哈哈将这件事略过,罗蔚衡对上季榆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眼,陡地就忘记了发声的方法。
  他上次见到这个人……是在什么时候了?
  自从季榆两年前下山游历开始,两人之间就连书信,都变得少了起来,乍一见到对方,他甚至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并不是外貌有多大的改变,而是只要见到对方站在那儿,他就仿佛能够感受到那隔在两人身前的那两年的时光。
  他努力地想要装作见不到那一道清晰无比的沟壑,可到了最后,却终究无法不承认,这个人终究是和下山之前,不一样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罗蔚衡拿起面前的酒壶灌了一口,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是有些醉了。”
  醉得他都险些以为,自己对面前的这个人……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来了。
  醇香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带起灼烧一般的温度,罗蔚衡放下酒壶,没有去看由于自己的话语略微愣怔的季榆,站起身朝屋外走去:“走吧,”他说,“去看一看我那个还没进门的小徒弟。”
  “这不科学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季榆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他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在罗蔚衡的身后出了房间。
  “这家伙都和原主认识了那么久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清清白白的,怎么你一来就变味了?”听到那那再次出现在脑中的声音,季榆看了前头的人一眼,右手仿佛不经意一般,轻轻地划过手腕上的玉石,“你又没有传说中的汤……”顿时,那才说了半截的话戛然而止,脑海中又恢复了原先的沉寂。
  加快了脚步跟上了罗蔚衡,季榆转过头,看着眉宇间难得地带上了些许焦躁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季榆觉得,或许他昨天夜里休息的时间太短了些,导致他今天的的脑子都有些不够清醒,总是连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都总是意识不到。
  “……没有,”知道要是自己不回答,这个家伙肯定又会想到其他地方去,罗蔚衡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只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怎么说更为合适,“……今天喝得确实多了些。”
  然而,平日里他分明随口就能为自己拉扯出一大堆的借口来掩饰,这会儿却只能想到这样拙劣的理由。
  “你上次在栗山顶的时候,喝了整整十坛酒。”果然,罗蔚衡的话才刚说完,季榆就皱着眉头反驳了回来。
  听到季榆的话,罗蔚衡顿时愕然了一瞬,继而又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怎么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你都还记得这么清楚?”
  “和师叔有关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季榆很认真地回答。
  罗蔚衡的性子太过特立独行,每回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总会做出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他便是想忘都忘不了。
  但他的这句话,落在了这会儿本就对自己的某些想法,生出了动摇的人的耳中,就显得什么其他的意思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一跳,罗蔚衡仔细地打量着季榆,想要从这个人的脸上,找到点什么——然而,除了对方眼中那愈渐加深的疑惑之外,他什么都没能找到。
  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罗蔚衡收回视线,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要是哪天这块榆木疙瘩突然开窍了,那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
  “我觉得我今儿个买回来的那些,肯定是假酒,”往边上迈了两步,罗蔚衡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搭在了季榆的肩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说不定里面还下了药呢,不然我怎么可能喝醉?”
  季榆:……
  这个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不是又长进了许多?
  季榆略显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也不去戳穿对方的谎言,只伸手扶住了罗蔚衡有些下滑的身体,缓步向前走去。
  每个人都总会有些不想说的事情,他不该对事事都追究到底。
  “要不要去我的房里休息一会儿?”扶着罗蔚衡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季榆终于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万一罗蔚衡真的感到不舒服呢?对方喝的酒,毕竟也不算少了。
  看出了季榆的想法,罗蔚衡不由地将头埋在他的肩上,闷闷地笑了起来。
  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人都还是和当初一样有趣。
  “好,”索性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季榆的身上,罗蔚衡弯起眸子,“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季榆:……
  他刚刚,是不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第52章 第三穿(四)
  在将身上的人直接甩下去自个儿离开; 以及任劳任怨地将某个装柔弱的人给背到自己的住处之间犹豫了片刻,季榆果断地抬起手,抓住了罗蔚衡的手臂; 一个侧身就把人给摔了出去。
  如果他总是顺着别人的心思去做; 下一次对方肯定会对他欺负得更狠——在被自家师父欺压了多年之后,季榆终于成功地总结出了这一准则。
  所以; 在有必要的时候; 还是坚决反抗一下得好。
  被季榆这与预料之中完全相反的举动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罗蔚衡连着后退了几步; 才卸去了对方的力道; 没直接趴在地上。
  注意到季榆眼中飞快地划过的一丝笑意,罗蔚衡的眉梢一挑,后脚一点地面,反朝着对方跃了过去。
  作为自小便一起习武的同门,两人之间的交手,没有成千次也有上百回了,对于双方之间的招式与习惯,都早已了然于胸。
  比起下山之前; 季榆的实力显然提升了许多; 与人交手的时候; 也少了些原本会有的破绽; 只是——终究还是远远不够。
  趁着季榆不备的时候,罗蔚衡抬掌袭向对方的腰间,并在对方试图转身躲避的时候; 顺势将人绊倒,压在了雪地上,他的嘴角略微弯起。
  “既然趁人不备做出偷袭这种事情来,小师侄在山下的两年里,可是学坏了啊,”将季榆意欲反击的手给压在了身侧,罗蔚衡的面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当年我那个温柔体贴软糯可爱的师侄哪儿去了?”
  季榆:……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过那样的时候?
  听罗蔚衡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季榆的眼角跳了跳,终于还是没忍住,曲起膝就朝对方的小腹攻去。然而,罗蔚衡的反应却比他要快上许多,他才刚有动作,就被对方给死死地压制住了。
  “哭喊吧,挣扎吧,”“嘿嘿”地笑了两声,罗蔚衡做足了恶人的姿态,只是那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将他身上那“恶霸”的气势给冲淡了许多,“——反正也没人救得了你。”
  季榆:……
  他没在山上的这两年里,这个家伙又去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自家师叔在某些事情上的学习能力有着极其强大的信心,季榆和罗蔚衡对视了一会儿,决定自己还是不去接对方的话茬的好,要不然指不定对方会闹成什么模样。
  “师叔的实力又增进了,”侧着头想了想,季榆开口说道,“想来门内定然已经无人能敌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提起这个,都能让罗蔚衡迅速地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去。
  “这不是早就确定的事情吗?”果然,一听到季榆的话,罗蔚衡的脸上就浮现出自傲的神色来。当初在不满十八的年纪,就将九华山上除了掌门之外的所有人,都给揍了一顿,是他一直到现在,都引以为傲的事情。
  “不过你也长进了许多,”想到适才交手时的状况,罗蔚衡笑了一下,“比起以前来,刚才你可是在我手底下多撑了好久呢。”
  尽管这话听着有些目中无人,但于他而言,这已经算是不小的夸奖了。毕竟就是翻遍整个江湖,能够和他战得不分上下的人,都不超过百人。
  九华山如今依旧能够名列十大门派之内,有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罗蔚衡在这里。
  “三招,”季榆看着罗蔚衡的双眼,很是认真地重复道,“比起上一次交手的时候,你这一回多用了三招。”
  被季榆的反应给弄得愣了一下,罗蔚衡感到有些好笑:“连这种事情,你都记得这么清楚?”
  怎么他总觉得这个人脑子里装的东西,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师叔一直以来,都是我追逐的目标。”然而,季榆的下一句话,却让罗蔚衡的笑容倏地凝在了脸上。
  看着身…下之人郑重的表情,罗蔚衡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清楚,这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定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可对方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双眼,却让他抑制不住地生出自己便是对方的所有的错觉。
  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姿势此时突然变得暧昧了起来,指尖融化的雪水那冰凉的触感,以及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清晰得令罗蔚衡有些失措。
  稍显清浅的气息从对方的身上传来,罗蔚衡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只觉得喉间传来一阵难言的干渴。
  ——他和这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近,近得他只需在此刻低下头,就能吻上对方的双唇。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罗蔚衡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地俯下…身去,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季榆喷洒在他的脸上的温热的吐息。
  在触上季榆的双唇之间猛地醒过神来,罗蔚衡松开压制住季榆的双手,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
  “我去醒醒酒。”罗蔚衡没敢去看季榆的表情,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不等季榆回过神来,视线中就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有些担忧地望着罗蔚衡离去的方向,季榆的眉头略微蹙起。
  这个人今日的行为实在太过古怪,让他都忍不住怀疑起,对方是否真的感到身体不适来了。
  起身掸去身上的雪,季榆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又服了一次药,池君昊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九华山门派弟子的服饰也已经送了过来,只不过在池君昊的身体彻底痊愈之前,尹苍羽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季榆见状,索性就让两个小家伙先好好地休息几日,待到天气变得好些了,再来安排其他的事情。
  总归他自己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折腾这些。
  想到先前罗蔚衡那古怪的行径,季榆的双唇就不由地抿了起来。
  他后来又去对方的住处寻过人,但却只得到了对方下山去了的消息。
  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季榆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口有些说不上来的憋闷。
  在山下与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了两年,可他对于人心这复杂的东西,却是越发弄不明白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外头又开始下起雪来了,纷纷扬扬的,如三月飘飞的柳絮。
  刘伯庸又来了两次,他对于尹苍羽这个容易脸红的小孩儿,似乎格外喜欢,在发觉对方在药理方面,有着不弱的天赋之后,甚至动了将人从季榆这里要过去的心思,但在得知对方已经拜师之后便作罢了。
  再怎么着,他也不至于做出抢人的徒弟的事情来。
  “师叔祖住在月华山半山腰的那座木屋当中,”注意到尹苍羽面上隐约的失落之色,季榆突然出声说道,“闲来无事时,喜欢去药房与其他大夫讨论药理。”他看了尹苍羽一眼,“你可以去那里寻他。”
  听到季榆的话,尹苍羽愣了一下,脸上倏地浮现出些许慌乱的神色来:“我、我不是……”担心季榆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尹苍羽想要解释自己并非觉得拜刘伯庸为师更好,“我只是……”但他的心中越是焦急,却越是无法将话说清楚,顿时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汗珠。
  “我知道,”打断了尹苍羽没有说完的话,季榆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下来,“只是习武之人,多懂得一些医理方面的事情,行事会更方便得多。”
  毕竟他们平日里总是少不得要磕磕碰碰的,与人交手的时候,说不得还会受些不轻的伤,是以通常如九华山这般的门派当中,总有着不少擅长外伤的大夫。
  见季榆的面上确实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尹苍羽心下悄悄地松了口气,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惹得对方对自己生出不喜来——分明他以前,从来都不是事事都这般小心翼翼的人。
  看出了尹苍羽有些惶然的情绪,季榆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喊了对方一声:“苍羽,”他说,“你似乎还未喊过我‘师父’。”
  他不清楚这个人为何总是在他的面前表露出这般的模样来,但他却明白,这并不是师徒之间相处时该有的模样。
  还在思索着季榆先前所说的事情,尹苍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季榆话里的意思,好半晌之后,才像是从梦里惊醒一样,傻呆呆地看着等着自己的回应的人。
  即便是在说出这种好似抱怨一般的话的时候,这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尹苍羽的嘴唇动了动,好一阵子才有些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了那两个音节:“……师父……”
  舌尖卷起,胸腔振动,尹苍羽蓦地觉得从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甘甜无比,那从未有过的滋味,让他的眼眶都不自觉地有些发热。
  季榆:……
  谁能告诉他,他又干了什么,才惹得他刚收的小徒弟,又差点哭了?
  季榆突然觉得,他说不定是真的老了,连现在的小孩子的想法,都完全摸不透了。
  看着季榆稍显笨拙地轻拍着双眼泛红的尹苍羽的后背,池君昊垂下眼,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黯然。
  分明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和尹苍羽一起待在这里,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但是在见到眼前的场景的时候,他的心底,依旧会抑制不住地生出嫉妒的情绪来。
  就连他自己,都为自己这般卑劣的想法,而感到可耻。
  想到那日尹苍羽为了自己,竟然愿意放弃与季榆一同离开的机会的举动,池君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些许自嘲的神色。
  无怪乎无论是季榆,还是刘伯庸,都更喜欢那个人了吧?
  比起他这种贪婪而不知足的人来,那个有着一双澄净的眼睛的人,要好上太多。
  头顶突然多出了一个重量,比自己稍低的体温传来,莫名地让人心安。
  池君昊有些迟钝地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季榆那双黑沉的眸子。
  “罗师叔今日原是要来看你的,”安抚似的揉了揉池君昊的发顶,季榆出声说道,“只是由于偶感身体不适,没能过来。”
  他显然并不擅长做这种安慰人的事情,中途还因该怎么说更合适而犹豫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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