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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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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如他这般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想要取他性命的人的死亡,而流泪呢?
  谢瑾瑜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都忍不住弯下腰去,将额头抵在了那个早已失去了温度的人的胸口。逐渐密集的雨丝将他带着悲怆的笑声淹没了下去,带起一袭侵人的凉意。
  “对不起,”任由那冰凉的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面上,谢瑾瑜低声喃喃着,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道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复着那曾经从未说过的三个字,“……对不起……”
  当安辰逸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那个往日里意气风发,哪怕在众人的围攻下险些丧命,也从不会露出任何颓丧的神色的人,此刻的表情却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凄惨。
  听到那在雨中不甚明显的脚步声,谢瑾瑜抬起头来,看着勉力站着的安辰逸,以往满是自傲的双眼中有些空洞。
  “季榆是个骗子……”仿佛有什么人贴在他的耳畔轻语,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心底。
  “我杀了他。”谢瑾瑜开口说道。
  “……到最后,你也没有对他动手。”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他说不喜欢我,”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谢瑾瑜再次重复道,“所以我杀了他。”
  “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无关。”仿佛在安抚受伤的孩子,那个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开一个僵硬的弧度,谢瑾瑜一字一顿地,像是要把这句话刻入自己的心底一样说道,“——杀了他。”
  “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歉疚。”
  他不知道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若是这个人真的不希望他这样认为的话,那就起来,亲口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否则的话,他就会一直——一直这样认为,直到这个人,亲自站在他的面前,说出否认的话语为止。
  “是我……杀了他啊……”
  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在半空中倏地破碎开来,化为浅色的烟雾,和轻忽的尾音一起,在雨幕中消散开去。
  在这个地方存在了数千年之久的幻境,在这一刹那,消失了。
  ——————————————
  安辰逸番外
  安辰逸这一辈子喜欢过两个人,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为了这件事而陷入了疯魔。
  想到那在雨中抱着早已冰冷的尸体,不断地喃喃着道歉的人,安辰逸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一个露出那样的表情的人,真的能够对另一个人下杀手的话,那么这世间的感情,就不会是那么让人纠缠不清的东西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安辰逸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眼前又浮现出了初次见到那个人时的情景。
  少年模样的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双有如上好的墨玉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你们就是爹爹说的客人吗?我马上就去喊他过来!”
  那原本以为会在长远的时光中褪色的画面,却在记忆中变得越发鲜明。有时候,安辰逸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为此感到高兴好,还是感到难过好。
  他原本并未想过会与那个大家族的小少爷产生过多的交集,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将他们一齐牵扯了进去。
  上古仙人留下的秘境,能助人飞升的宝物,为利益所惑、密谋陷害的正道名门,近乎举世皆敌的境地,以及……那个笑着说“这个世上的事情,无谓值不值,只有想不想”的少年。
  在听到季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安辰逸清晰地在对方的身上,见到了盛传当中的,独属于季家人的风骨。
  然而可惜的是,季家的人,似乎除了那个少年之外,都早已失去了那份他们本引以为傲的东西。
  心思通透而纯粹,性情柔软而和善,行事也不失细腻缜密——似乎在那个人的身上,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点来,就连那固执过头的性格,以及在某些方面上迟钝异常的反应,放在他的身上,都无端地变得可爱起来了。
  想到季榆巧妙地用话语堵住了自己拒绝让其一同前往豫山的要求时,那写满了狡黠的眸子,安辰逸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了几分。
  欣喜的笑容,懊丧的垂眸,难过的泪水……那个人的每一个表情,在安辰逸的脑中,都如同被镌刻在上面一样清晰可辨。
  唇边的笑容淡了下来,安辰逸睁开眼睛,望着天穹上漂浮的云朵,眼中的神色泛出些微的苦涩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总喜欢喊他“安大哥”的少年的,只是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沉溺在那份不含任何杂质的温柔当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那个能够为了两个毫不相干之人,能够为了心中所坚持的正道,能够为了将亲族从错误的道路上牵扯回来,愿意走上一条众叛亲离、艰难无比的道路的人;那个哪怕明知自己有可能会付出性命的代价,却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的人;那个在他受伤的时候,将所有的丹药都用在他的身上的人;那个……会为了他的伤,而忍不住落下眼泪的人。
  胸口猛地传来一阵揪疼,安辰逸的面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他偶尔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谢瑾瑜没有在那个时候赶来,他和季榆之间的关系,是否就会不一样?那个总会在古怪的地方,有着莫名的责任心的人,或许反而会将那件事的错误揽到自己的身上,对他怀有歉疚之心?
  眼前不由地冒出了那个小家伙拍着胸脯,说着自己会负责之流的话语的模样,安辰逸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
  总觉得,这确实像是那个人会做的事情。
  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地散了开去,安辰逸垂下眼眸,遮掩住了其中的神色。
  无论他如何臆想,既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有丝毫的改变。哪怕是飞升成仙之人,都无法回溯时间,更改因果,更罔论他一个小小的修士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更不会如某些人一样,抱有将那个人死而复生的妄念。
  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这份理智与冷静,近乎冷血。但想来正是凭借着这一份旁人无法企及的清醒,他才能从一个被人断定无法在修真一途上走太远的外门弟子,达到今日的程度吧?
  略微扯了扯嘴角,安辰逸却有些分不清,此刻他心中的这份感受,究竟是庆幸,还是苦涩。
  人活得太清醒,在许多时候,也并不是那么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被风吹下的落叶飘飘悠悠地停留在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上,安辰逸侧过头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眼中突然流露出些许嘲讽的神色。
  当初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这一块石头而起,可当他将其放在路边的时候,却根本不会有人朝它多看一眼——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是如此的讽刺。
  伸手将那枚石头拿起放在掌心,感受着从那上面传来的细小温和的灵力,安辰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当年他和谢瑾瑜没有拿到这枚由仙人留下的灵石,是否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个有着柔软内心的少年,也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
  那个人会如同寻常的世家子弟一般,娶妻生子,接掌家族,稳稳当当地在修行之路上往前走着,直到修为再无法存进,寿元耗尽,在子女孙儿的陪伴下,安然地阖上双眼。
  平淡却不失温馨的一生。
  可若是如此,那个人的生命之中——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那个人不会知晓这世上有一个叫做“安辰逸”的人,不会由于误会自己睡觉的时候打了鼾而红着脸道歉,不会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不会在他上药乱动的时候,用“哭给你看”作为威胁,而他的记忆当中,也不会有那一个笑着喊他“安大哥”的少年存在了。
  只要这么一想,安辰逸的心口就抑制不住地泛起细微的疼痛来。
  人果然是天底下最为自私的生物,哪怕明知和他相遇之后,那个少年会遭遇什么,又会落得一个怎样的结局,他却还是希望如果所有的事情能够再来一次,他依旧能够遇到那个笑容干净纯粹的少年,听到对方那一声“安大哥”。
  将手中的石块放下,安辰逸站起身来,望着远处能够见到些许枯黄之色的群山,没有多少波澜的双眼中有些微的怅然。
  或许,他应该感到幸运,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并未和季榆有着过多感情上的牵扯,是以比起另一个人来,他要更容易从那段往事当中走出来。
  可如若真的是这样,他又为什么在千百年后,依旧将当初的事情,记得这般清楚?
  “感情……果然是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拿起,也最让人难以放下的东西啊……”
  宛如感叹一般的话语飘忽清浅,只倏忽间,便被山间的清风给吹散了去,落在那草叶之间。
  微风拂过,那棵埋着往事的树下,空无一人。


第34章 修真(番外二)
  季家毁了; 毁在了其曾经引以为傲,并将振兴季家作为毕生所求的季家大少爷的手中。
  元婴之上的修士尽数被屠戮殆尽,仅留下一些连筑基的门开都尚未踏入的小辈; 仓皇着四散逃离; 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一一传了开去。
  季棠坐在茶寮的角落里; 听着不远处的一桌人绘声绘色地谈论着这件事; 面上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原是没有打算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的; 只是在见到那几个眉眼间还带着些微稚气的面容的时候;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与之有些相似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容颜; 是以手下迟疑了一瞬罢了。
  想来那个人……定是不愿见到他,做这种事的吧?
  闭上眼睛,他似乎还能见到那个人红着眼眶质问着他,是否参与了落仙门的事情的模样,可如今,无论他寻遍这天上地下,都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分明他做了错事; 却会为他感到难过悲伤的人了。
  摆在桌上的灵茶散发着浅淡的清香; 若有似无间; 缓缓地朝四周逸散开去。
  季棠抬起头; 望着远处苍翠的群山,思绪忍不住就飘回了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
  他的嫡亲弟弟拿着从他房里搜罗走的符箓,误闯了设有法阵的后院; 撞破了季家同其他门派之间的密谋。为免消息走漏,他需得亲手杀了对方。
  于季棠而言,他所认定的最为重要的两件事,无非是修行与季家的兴旺而已,除此之外的所有——哪怕是那有着血脉亲情的手足,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丝毫的手软。
  ——那个时候,他是那样认为的。
  寻到季榆的行踪,找到对方的所在,然后轻而易举地结束对方的性命——那个时候,季棠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也会同以往一样容易。可当他见到那个少年眼中陡地亮起来的光芒的时候,却第一次生出了“迟疑”这种情绪。
  他不需要无谓的感情,旁人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多余的情感——这是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情,但面前那个少年的模样,却明晃晃地否认了这一点。
  季棠忽然就想起了以往自己与这个弟弟相处时的场景。即便他一句话都不说,对方也能找着各种由头赖在他的身边,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上好一阵子;明知道他并不需要,却总喜欢将一些“据说有各种好处”的小玩意儿搜罗回来送到他的手上;哪怕压根一点儿都看不懂他手里的书,也总会为了能够和他攀上上两句,将之捧着研究上一整天……
  细细回想起来,他的脑中,除了修行与季家之外,所盛装得最多的,竟就是与这个人有关的回忆了。而其中最为鲜明的,就是那个不到六岁的孩童,用力地伸开双手,拦在一群人的跟前,阻止他们欺侮身后之人的画面。
  季棠甚至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来,那时候那个孩子因为紧张与害怕,而不断抽动着的嘴角,记忆那分明带上了泪光,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移开的视线。
  就连季棠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那样无关紧要的一幕,那样深刻地印在了心底。
  见面前的这个人,仅因为自己没有任何佐证的一句话,就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了他,季棠的心中莫名地一动,竟就那样将手中的剑诀给散了。
  ——他不过是为了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以便于季家制定今后的计划。
  他这般在心中告诉自己,却忍不住在见到对方那安然沉睡的样子时,从自己那从不装杂物的储物戒中,找出了一条薄被,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不过是他用以获取对方信任的一种手段,与那没有来由的、陌生的、说不分明的心绪,没有任何关系。
  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
  回想着自己那时如同自欺欺人一般不断地在心中强调着的话语,季棠的嘴角不由地上扬了些许,可他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若是他那个时候,能够更早地放下那毫无意义的坚持,是否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如同现在这样,再无法挽回?
  胸口猛地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揪疼,可季棠唇边的笑容,却扩大了几分。
  当时不愿正视自己的心情的他,将季榆的事情毫无保留地传回了季家,并在得到了回复之后,借由洞府中的阵法,进入了季榆的梦境当中。
  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做得最为正确,也最为后悔的一件事了。
  如若他未曾做出这番举动,就不会被拉入那名为季榆的泥淖,可要真是如此,他却可能永远都无法察觉到对方的心意了。
  “我……”眼前似乎又浮现除了少年那双有如浸润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那其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恐惧,但那双眸子的主人,却依旧执拗地不肯移开视线——一如多年之前,那个拦在那些纨绔面前的孩童,“对大哥……”
  胸口蓦地一窒,季棠用力地闭上眼睛,将那汹涌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情绪给按捺了下去。
  有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却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清,这究竟是此刻,还是记忆中的他该有的感受。
  那般饱含着强烈感情的言语,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就如同是最锋利的刀刃与最致命的毒…药,直逼得他丢盔弃甲,反抗不得。
  所以他逃了,逃得彻底,就连原先打探消息的打算,都被遗忘了一般地搁置在一旁。
  直到他收到了族中数次传来的不耐烦的催促,才恍然间想起自己的目的。可每当对上那个人的双眼,听对方用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的语气,喊着自己“大哥”的时候,那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了。
  既然他的所有反常与失态,都是由于这个人的话,只要让对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他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想到当时自己的做法,季棠就忍不住想笑,可他的唇角却仿佛凝固了一般,怎么都扬不起分毫。
  季棠打探到了谢瑾瑜与安辰逸的所在,并在暗中将他们引到了附近,甚而不惜为此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就如同疯魔了一样,做着这无论是对季榆,还是对季家,都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
  只是,不管怎么样,季棠都不会想到,季榆会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开。
  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落在唇瓣上的轻吻如羽毛般轻柔,就连那低得近乎错觉的轻语——他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这三者之中,究竟是哪一种更令他感到震颤。只是那一刻,那压抑许久的、从心中汹涌而出的情感,如同洪流一样,将他彻底吞没。
  “你不需要其他无用的感情。”有不带丝毫起伏的冰冷语句在他的耳边响起,季棠似乎清醒了些,又似乎陷得更深了,铺天盖地的雨幕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掩。
  面前的茶已经凉了,季棠却一点也没有要去碰的意思。这种路边的茶寮当中的低劣灵茶,自是入不得他的眼的,只不过曾经有一个喜欢到处乱跑的小家伙,说过这种地方,是听闻各地的奇闻异事的最佳场所罢了。
  然而,等他坐在这里的时候,他自己却成了旁人口中故事的一部分,而那个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和他一起来这里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有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为周围的草木染上了一分翠色。
  一道突如其来的剑光擦着季棠的肩飞了过去,将这个不大的茶寮给径直劈成了两半。季棠侧过头去,看着不远处那看着无端地显得狼狈的人。
  “季棠——”那人拖长了声音喊着季棠的名字,一双赤红的眼睛里泛着血光,“告诉我——”他一步步地走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视线在那倒塌的茶寮上停留了片刻,季棠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转身准备离开。
  方才坐在茶寮里的人,都在谢瑾瑜叫破了他的身份的时候,都四处逃窜开了,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早在见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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