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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锦转过身，离开小河，身后的矮坡上走。
　　“当然不是。”他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后悔，无论那最后被正面是对还是错。一旦他决定了，就不会有任何否定。
　　419：还有三个，快了。
　　系统的指责，更多的是一个监督者，监督姚锦被如何惩罚，但随着进入到的世界越来越多，它对强制绑定的姚锦，有了一种特别的情绪。变得不再只是视他为一个被惩罚者。
　　有的时候，它甚至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一切，可它终归只是执行者，不是决策者，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一切都会按照某个既定的轨迹，或者说是剧本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它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旁观加旁观了吧。
　　姚锦回到街道上，继续快步行走。
　　回到昨夜居住的旅店，抵到后的第一时间不是立刻就进去，而是先绕到旅店旁边，弓背一跃，跳上了隔壁其他人居住的房间，从窗户进入到里面。屋里有一对情侣，正相拥好梦。
　　姚锦放轻了步伐，拧开门出去。
　　然后才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外，他抬手在门锁的地方碰了下，早上那会卡在那里的一个极小的线头不见了，说明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里，有人来过。
　　什么人，不用费脑猜想，马上就能想到。
　　想必是那些人准备给他收尸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见了，于是寻着气味就找了过来。
　　真是难缠啊！姚锦心里感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以后日子有的麻烦了。
　　从旅店出来，姚锦记得下午隔壁街看到也有家旅店，这具皮囊是血族，基本不需要休息，但他做了这么久人类，习惯什么的，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了。身上还有现金，姚锦于是赶去那家旅店，开了一间房。
　　房间里壁钟上显示午夜十二点。
　　简单洗漱好，姚锦到床铺边掀开深蓝色被子，顺势躺了下去。
　　闭上眼，周围无数声音纷至沓来，所有都显得很清晰，好像那些声音就在耳边咫尺之间似的。姚锦缓缓呼了口气，把脑袋放空。
　　翌日七点不到，就醒了过来。
　　去退了房，姚锦把衣帽戴上，走上已经有行人在来往的街区。
　　一会即将对付的目标位置昨晚由系统提供了，该血族是一名音乐老师，目前自己开了家私人音乐室，基本前去学习的都是女性。各种年龄阶段的都有，这份工作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源。
　　姚锦在音乐室所在大楼一层饮品店里等着，点了杯热茶，手握着茶杯，却是没有任何要喝的迹象，他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
　　当一辆白色本田从远方快速驶来时，姚锦立刻收回了余光，他端了茶杯，抿了一点点，苦涩味道在舌尖上瞬间炸开，严重刺激着他的蓓蕾，皱起眉头把茶杯放回去。
　　果然还是不行，无法像原主，为了装作自己还是人类，就算是在难吃的无法下咽的东西，都会逼迫自己吃下去。
　　早就不是人类，而是成为了戏谑为生的异族，却不肯接纳自己的新身份，曼特家族的灭亡，其实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施暴者们的确可恨，但不遵守法则的人，会被当成异类，背叛者，也就无可厚非了。
　　不管是哪个世界，遵守游戏规则的，才是活的长久的。
　　纯良者，大多数都难有善终。反而是恶者，偏受老天垂爱，活的长长久久。
　　音乐家血族到车库去停车，随后走向自己工作室。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可以了，姚锦也跟着乘坐电梯上去。
　　门是关着的，姚锦走过去敲门。
　　开门的不是音乐师，而是其他人。大概是助理一类的。
　　“你好！”姚锦微笑着。
　　助理眼睛陡然一亮，她在这里工作了快两年时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人，简直比她老板还帅一倍：“……你，你好。”助理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
　　“我来学钢琴。”姚锦进屋。
　　“哦，好好，你先到这里坐下，我马上叫老师过来。”助理将姚锦引到一间又卧室改装成的琴房里。
　　助理在厕所外等着，听到里面一阵冲水声，很快门就开了。
　　“有个新学员，在房间里。”
　　“这么早？”血族拿了张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渍。
　　助理连连点头：“嗯。”
　　血族将揉的变形的纸巾扔进客厅里的垃圾桶，纸巾在空中一个抛物线后，准确无比落了进去。
　　助理到门口的工作台后坐着，立起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开始还有模模糊糊的交谈声，然后到后面，里面宁静的，好像不存在任何人。
　　又等了几分钟，门嘎吱声响。出来的却不是她老板，而是最先进去的那个青年。青年脸上无丝毫笑意，甚至开始还温和的眼眸中，此时只剩下一片冰冷，足以冰冻人心的寒冷。
　　助理呆呆的看着青年从她面前走过去，推门再关门。
　　金属门砰的关上，将助理惊了一跳。


第92章　第五个世界
　　废弃工厂处；　姚锦在孤身离开前；　放了一把大火；　只是大概他也没有预料到，在那把火将整个工厂燃烧殆尽之前，会有其他血族赶了过去。
　　他们从横七竖八的尸体中；　找到了摄像机，虽说外壳已经让高温给烧融了部分，但内部的小型存储卡却是意外地完好无损。
　　于是在那间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则全然由电脑给播放了出来。
　　来自克里希家族的一名高阶血族丹尼尔；　他坐在自己位于东区华丽府邸的大厅里，沙发前面站了前后两排中阶血族；　各个都面容肃穆；　心里则敲起了重鼓。
　　丹尼尔将电脑给关了；　抬头目光阴郁锋利地从自己下属身上一个个扫过去；　被他注目到的血族立马敛声屏气，恨不得自己马上变得隐形起来。
　　“你们私底下有什么小爱好，我不感兴趣；　也从来不会干涉。杀人类也好；　血族也好；　只要处理干净，都随便。”丹尼尔两只手都放在身前的矮玻璃茶几上，终年不化的寒冰凝结在他眉眼里，霜冻着了他那张异常英俊的脸。他周身空气忽然就变得凝固起来，众血族们感到心脏都一阵阵抽搐；　快要窒息了一般。
　　“……我们都不认识那个年轻的血族，他像是忽然就从哪里钻出来了般，过去我们也都有一直小心谨慎，没留下任何把柄。”一名血族试着辩解。
　　“哼！”丹尼尔冷笑了一声，那名血族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必定是自己错了，垂下脑袋，不敢再吱声。
　　“你们是不认识，毕竟上次屠杀曼特家族，连我也没有参加。”丹尼尔嘴角上扬，是在笑，不过笑容也仅仅维持在下半张面颊上。
　　“曼特家族？”
　　“他们都全数死了。”
　　“……难道，还有存活的？”
　　“……”
　　杂七杂八的声音中，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都转过脑袋，互相看着，然后像是同一时间被铁锤敲击到脑袋般，恍然大悟。
　　这个前来他们地盘砸场子的人，想必就是曼特家族的残余了。
　　听说，他们中一些听说死的那三个血族曾经联手将曼特家长子的人类女友给残忍肢解，还把视频拍下来，放在网站上卖钱，那个视频好像很火。有的看过视频，有的没看过。也不是所有血族都有那种可以称得上是泯灭血性的嗜好。
　　丹尼尔其实有机会参与那次屠灭事件，不过本家的人来找他时，他就当场给回绝了。他不是傻子，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很清楚。给别人做嫁衣的事，他可不喜欢干。
　　曼特家族有自己的一番产业，但不在这座城市，他的地盘在这里，上百年的基业，不可能再挪窝到其他地方去。那些产业理所当然，就轮不到他插手。
　　丹尼尔也不是贪心的人，太贪心，最后未必会有善终，前车之鉴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虽是这样说，但日子长了，有时候也会觉得乏味。
　　他不弑杀，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几百年来，屈指可数。
　　大概老天看他这么无聊，就送了一个漂亮的礼物过来。
　　从沙发上起身，深黑的真丝衬衣随着他的动作平展开来，不见一丝一毫的褶皱。
　　从厅内走到对面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前，丹尼尔抬起左臂，五指摊开轻贴在透明的玻璃上，尾指上漆黑的戒环一道流光曳过。
　　电脑是关了，不过上面出现过的那个身形清瘦的血族青年的脸，似乎只要一回想，就能马上凝聚成型。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他几百年的生活中，好像还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一次他后悔了，若是答应本家那些老家伙们的要求，也许这会漂亮的血族青年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他蔷薇花般纯白而又洁净的面容，殷红的薄唇，还有那一双比漫天星辰还明亮的眼眸，真是上帝最美好的杰作。
　　这样的杰作，应该交由他来好好欣赏外加妥善安放，精心保存才对。
　　“下去仔细调查他的行踪，在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我要知道他的具体位置。”丹尼尔猛地拧头，掷地有声。
　　众血族瞬间精神一振，齐声回道：“是！”
　　除开克里希家族的丹尼尔，还有另外一队人马也在追踪姚锦的行踪，且已经快要逼近。
　　那是两个大家族中的另外一个，比利家族。
　　追踪者首领沃森，是个身高六尺，高大健壮的血族，他易怒，暴躁，崇尚暴力解决所有事。将原主雪莱给割喉的也正是他。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大意，本以为雪莱死了，没想到转脚趴地上的雪莱就捂着脖子逃了出去，一路追踪到一片密林，然后失去对方的影踪。
　　寻着气味找过去，只看到地上一滩干涸的黑色鲜血。脖子都割裂的人，竟然没死。沃森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的撞击，他要找到那个从他眼皮子底下逃掉的小可爱，下一次见到人，就不是割裂他的脖子了，而是要一根根扯断他细白的胳膊腿，让他自己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残缺，到最后，才会怜悯地剜出他深红的心脏，让溅出的鲜血，喷溅到他那张漂亮迷人的小脸蛋上。
　　下午时分，姚锦坐上了一辆去城市北边的电车。
　　不是周末，街上的人不多，相应的，电车里的人也稀稀拉拉。
　　他优于常人的容貌，在他上电车的瞬间，就吸引了里面人类的目光，在最后面靠窗的角落边坐着，哪怕他始终视线都看着外面，没有任何神色变动，人们还是悄无声息的暗中打量他。
　　一个穿着短裤白色T恤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特别大胆地走到姚锦旁边的空位置边，并低头坐下。
　　她有个男朋友，对方家里很有钱，也长的挺帅，就是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发火，还老喜欢去欺负弱小。她心目中一直都有一个幻想的白马王子，不用太有钱，只要长的帅，性格好，笑起来春风吹拂就行了。
　　旁边这个青年，他没有笑过，女人就是有种感觉，若是他肯笑一下的话，也许他的笑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
　　“你好，我是莉娜。”女人伸了手出去，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搭讪不是她的第一次，她却有种感觉，一定会是自己的最后一次。莉娜对自己容貌有着相当的自信，没人会不喜欢她这样漂亮又可爱，还性格活泼的人。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人。
　　“……雪莱。”
　　事实证明，她的魅力无人可挡。莉娜握着青年的手，给了他一个自认为是最完美的微笑。
　　莉娜询问姚锦坐电车去哪里，姚锦说是去某个地方找个朋友。
　　特别巧合的是，莉娜也住在那附近，也就自然而然的，两人同伴。
　　莉娜很开朗，下了公交，就陪同姚锦去找他的朋友，到了地方按门铃询问，得到屋主的答复却是他不认识姚锦口里提到的人。
　　莉娜看姚锦面有失落，正好她知道附近有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于是提议去看看。姚锦欣然同意。
　　两人搭乘一辆私人汽车，半个多小时候到了一个郊区外的展览馆。正准备进馆里是，莉娜身上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时，下意识皱紧了眉头。让姚锦先进去，莉娜到一边接电话。和那边的人大吵了一架，然后愤愤地挂了手机。
　　快速走到展览馆里，四周略微一晃，就看到了那个背对她而站，身姿异常峻拔挺直的青年，单是背影，都叫人看了心生无尽好感。
　　莉娜过去，从姚锦背后歪过脖子，看向姚锦在观赏的一副画作。
　　没什么特别之处，莉娜本质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真正原因是为了给别人留下她有深层次内涵的印象。
　　在展览馆待了有一个多小时，出去后姚锦向莉娜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多谢你，莉娜！其实和那个朋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这座城市除了他，我也基本没有其他熟人。谢谢你陪我这么久，我该走了。”
　　“你不是住这里的？”莉娜疑惑。
　　“不是，昨天才来，一个人来旅游。”姚锦微微笑言。
　　莉娜被他忽然露出来的笑给惊艳到，她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砰乱跳。
　　“正好这几天学校没课，要是你不嫌弃，我带你转转这个城市，我知道还有很多值得去看的地方。”莉娜表现出了她前所未有的热情。
　　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姚锦点头应道：“谢谢。”
　　他的礼貌和温柔，让莉娜心扉雀跃。
　　在路边等车，莉娜的电话又急促响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接起来，一辆跑车从笔直的马路尽头狂冲过来。
　　坐在驾驶位的青年男子盯着莉娜还有她身边的姚锦，眼眶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跑车冲到姚锦面前，挨着他胳膊堪堪停下，估计若是再近一分，姚锦就会被铁皮给撞飞。
　　青年男子踹门走下来，深灰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虽然消逝的极为快速，不过姚锦还是敏锐看到了。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抵在姚锦腹部，威胁他上车。
　　旁边莉娜看到了，张口准备大喊，男子凶目一瞪，低吼：“你想我在这里结果他，那你尽快叫！”
　　莉娜被吓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眼下的突发状况。最后被男友威胁着和姚锦一同上了车。车里还有男友的朋友，男友将刀子移交给对方，让那人一直把刀搁在姚锦脖子上。
　　莉娜坐在副驾驶，无可奈何的为自己系上安全带，然后当跑车开出去后，以十分歉意和愧疚自责的声音不住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道歉自然是对姚锦说的，不过话茬却立马让莉娜男友接了。
　　“你当然不知道，我在你手机安装了定位追踪器，我觉得我对你够好了，为什么你还要出来勾搭这种小白脸为什么！他除了那张脸能看之外，还有哪里能用，长的娘们唧唧的，说不定是个卖屁股的。你眼瞎了吗？啊！”莉娜男友腾空了右手出来，瞳孔暴突，抓扯着莉娜头发往他那个方向拉，莉娜发出痛苦的声音。
　　“你喜欢他那张脸是吧，好，很好，我一会就割烂他的脸，让你好好欣赏一下。”
　　“不，别这样，多普，算我求求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害他，算我求你。”莉娜眼眶里聚齐起了泪水，显得有为楚楚可怜。
　　多普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他猛地甩开莉娜头发，转头恶狠狠对姚锦道：“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汽车开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河边，河水安静流淌，不时有白色的海鸟振翅飞过。
　　多普停车走了下去，从朋友那里夺过刀，锋刃的刀刃对准姚锦脸庞，将他逼向斜坡下，姚锦被逼得只能往后面退，脚下一颗鹅卵石滑入水里，没有发出丁点声音，这条河流很深。
　　“害怕了吗？小白脸，你这会要是给爷爷跪下来，也许我会大发慈悲，让你死的没那么痛苦。”多普面部表情扭曲狰狞。他身旁朋友将莉娜两手都折到身后，制止她上前去破坏多普要进行的事情。
　　“多普，住手，你不能那么做。和他无关，你放了他！”
　　莉娜悲戚的哭叫着。
　　419：你心情似乎看起来不错。
　　“哪里看出来的？”
　　419：都和他们周旋这么久了，不符合你过去的风格。
　　“呵，我过去是什么风格？”
　　419：当机立断啊，起码不会陪这些小喽啰玩什么弱者游戏。
　　“无聊的生活过这么久，我给自己找找乐趣，你不觉得这些人入戏这么深，是件让人很快乐的事。”姚锦面上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这个叫多普的男子，也是残杀原主女友的凶手之一，他早就知道莉娜的身份，与其说是莉娜故意接近他，倒不如说是他用自身做诱饵，诱使莉娜跳进他事先就预设好的陷阱里。
　　看到姚锦似乎把他的声音当成了耳旁风，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也像是在嘲讽他的愚蠢，多普被瞬间激怒，他挥起手里短刀，狠狠劈下去。
　　然而对方动作比他还快，明明都看到刀刃尖端都碰到了对方那张惹人厌恶的漂亮脸蛋上，手腕上一阵骨裂的疼痛袭击而来。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