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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脱身，季岚川面前就忽地出现一张名片——
　　“司机的电话，以后出门叫他载你。”将名片塞进对方手中，收好钢笔的秦征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因为找不到便签，男人干脆拿出自己的私人名片，龙飞凤舞地在背面写上一串数字。
　　捏着那张做工精良的小纸片，季岚川忽然觉得，秦三爷可能真的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温柔人。
　　——在他不脑补抽风的前提下。


第12章　
　　秦征将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扔给秦子珩练手，所以两人下班的时间也总有不同，等季岚川脸上的红痕消退并完成“直播”“锻炼”等一系列日常任务之后，他才在晚饭的餐桌上见到秦子珩。
　　不知是不是公司那边出了岔子，季岚川总觉得对方压着一股火气，不过有秦征在主位镇场，这一顿饭吃得倒还算是风平浪静。
　　直到秦征上楼、季岚川咬着饭后水果看电视，憋了一肚子话的秦子珩才在沙发上坐下：“你今天都去哪了？”
　　“就去见个朋友，”似乎没有发觉气氛的不对，黑发青年笑着递了一块苹果过去，“尝一口？今天的苹果很……”
　　“甜”字还没说完，青年就感受到了恋人的拒绝，秦子珩偏头侧身，好看的眉也跟着紧紧蹙起。
　　正是这么一送一躲的功夫，那块苹果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公司新给我安排的对接人，”掩下眸中的冷意，季岚川抽出一张面纸，认真地将苹果捡起，“杨哥他最近比较忙，不能再继续带我了。”
　　知道秦子珩最想听什么，可季岚川偏偏就是不说，他抿了抿嘴角，做出一副有些受伤的不解模样。
　　听到这里，秦子珩也不禁有些迷惑，今天他收到黎丰的消息，说是他后院起火、新欢旧爱撞在了一处，秦子珩了解白时年的为人，自然以为是季岚沉不住气地约人挑衅。
　　他向来最爱夸赞对方的体贴与识趣，如今被黎丰这么一笑，秦子珩的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好似发现了他的不自在，青年轻飘飘地发问：“是因为白少爷吗？”
　　“我……”下意识地想找借口敷衍过去，可在对上对方清亮亮的双眼之后，他便莫名说不出一句谎话。
　　“对不起。”
　　高傲的秦家大少轻声道歉，第一次对“季岚”低下了头颅。
　　“抱歉，”如同对方推开那块苹果一样，黑发青年也推开了恋人的拥抱，他站起身，轻轻将那块被纸巾包好的苹果放在桌上，“我想一个人静静。”
　　目送青年的背影上楼，秦子珩心头也冒出了点火气，除了时年，他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哄过人？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季岚，这次居然说什么也不肯领情。
　　适逢微信的提示音响起，秦子珩看了一眼手机，拿着外套就走了出去。
　　躲在二楼暗中观察的季岚川：猜都不用猜，肯定又是白时年。
　　去吧去吧，挥舞着脑中的小手帕，季岚川表示自己格外淡定，远香近臭，对付秦子珩这种人，就是得学会晾着他才行。
　　原主手段高模样俏，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泡不到？但因为门户差距，他对秦子珩爱的太过卑微，捧出真心后不到两个月，季岚就被对方一脚踹开。
　　还有白时年也是，都重活一世了，居然还没有看透秦子珩的本质。
　　老气横秋地感慨一句，季岚很高兴自己不用再天天对着渣男演戏，等秦子珩和白时年发生摩擦，不用他叫，对方就会自动想起他的好来。
　　所以说，男人还是要先搞事业，在旁人眼中，一个依附他人的小白脸，根本就没有资格动真心谈真爱。
　　想到这里，季岚川溜回房间，找出抽屉里的名片给秦征发了条短信：【三爷您好，我是季岚，谢谢您的司机，关于城西那块地皮，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说。】
　　没错，职业病作祟，在听到“城西地皮”的信息后，季岚川就习惯性地收集齐了资料，前世他常为各种房地产商测风水凶吉，对这种活儿简直是手到擒来。
　　原本他还打算和秦子珩慢慢耗下去，可在接触过重生后的主角受后，他对这人渣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既然对方永远都在吃锅望盆，那他就要做秦子珩生命中最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一个。
　　上赶着巴结没意思，还是等秦子珩回头倒追比较爽。
　　——拜今晚秦子珩的喜怒无常所赐，季岚川彻底没了和对方周旋的心思，该走的剧情还是要走，但他绝不会再没事给自己加戏。
　　“嗡。”
　　手机在桌上震动，季岚川刷脸解锁，果然收到了极具秦征风格的回复：【书房。】
　　轻轻吹了个口哨，季岚川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从赵卓主动接近他这点来看，秦征多少对他的本事有些兴趣。
　　对着手机屏幕整理好自己所有不恰当的表情，敲门进入书房的季岚川，又变回了那个软糯可欺的季岚本岚。
　　可出乎季岚川预料的是，坐在书桌前的秦征，开口第一句问的居然是儿子的感情问题：“你和秦子珩闹得不太愉快？”
　　虽是问句，但男人的语气却很是肯定，季岚川睁大眼睛，深刻怀疑对方是在楼下安了监视器。
　　“是有一点摩擦。”知道自己瞒不过去，青年小声解释。
　　早就在郑叔送咖啡上来时听了个大概，见对方乖乖承认没有撒谎，秦征也不欲多评价小辈的感情，他合上电脑，随意地向椅背上一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将一旁的沙漏倒扣，秦三爷唬起人来格外有一套。
　　“城西那块地皮有问题，”开门见山，季岚川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面对秦征质疑的目光，他不躲不闪地迎了上去，“最近在看和风水有关的典籍，聚会上听到杨少说起城西的地皮，一时好奇就去查了资料。”
　　难得见对方敢正视自己，秦征却并没有因青年眼中的勇气而动摇：“几千万的生意，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堂堂秦氏集团因为风水玄学而放弃一块被所有人看好的地皮，这话单是听听，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然而季岚川却早已习惯这种质疑，要是秦征真的一口答应，他才会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定了定神，他尽量用简洁的语句向秦征解释：“山水环绕、负阴抱阳，溪水分流，藏风聚景，城西地皮的确是块风水宝地，却不适合被人开发成别墅区。”
　　瞥了一眼缓缓下降的沙漏，秦征言简意赅：“原因？”
　　“因为这下面有一座帝王陵。”
　　话刚出口，书房里便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静，说实在话，季岚川在第一次推出这个结果时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因山为陵、山含王气，他在各种角度的视频中，都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天家紫气。
　　而按照Ｚ国目前的规定来说，如果在施工过程中有文物出土，建设单位不仅要立即停工保护文物，而且还不能对延误工期造成的损失进行索赔。
　　一座帝王陵里会有多少文物等待考察挖掘？只要拖上个三五六年，这块地皮就算彻底作废。
　　令人窒息的十秒过后，秦征终于出声打破了僵局：“你以为那些地质勘测的专家都是摆设？”
　　“缺点越少竞价越高，着急想要赚钱的人，当然不会调查的太详细，”低声反驳，季岚川尽力让自己显得别太强势，他相信秦征是聪明人，稍加点拨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三爷您帮了我两次，我只是不想您平白遭受损失。”
　　不知被哪一句话所愉悦，秦征的表情和缓些许：“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早有预料的季岚川：“我可以带您去看。”
　　“看什么？”
　　“龙气。”
　　见青年信誓旦旦地说着胡话，秦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没有赶对方出去，他承认季岚算命的把戏的确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可一眼看出几十米地下的陵墓这种事，的确玄幻得让人不敢相信。
　　“三爷不信？我真的有办法能让您看见。”凤眸潋滟，青年情绪稍一激动，说话间就不自觉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
　　竖起三根手指，季岚川指天誓日：“若是说谎，我就自己搬出秦家。”
　　——卷铺盖走人、这个筹码够大了吧，小爷就不信你不动摇。
　　不动声色地掩饰住眼底的波动，秦征突兀地换了个话题：“不是要认真工作吗？怎么又整日研究这些。”
　　“因为我想为秦家做一些事。”
　　隐晦地对秦子珩表白一波，季岚川才不会傻乎乎地说出他的真实意图，网络直播能赚到的只是小利，如果能借着秦家的打响名气，他很快就能发展起自己的事业。
　　更何况，如果有各界大V给他打赏，相信云岚直播间的热度也会急速飙升。
　　想起以后吃香喝辣的幸福人生，季岚川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真实，可落在秦征眼里，这就是青年对秦子珩的绵绵情意。
　　什么帮忙什么感谢，说来说去，这小子还是想和白时年争一口气。
　　因情敌自卑，所以想用一身本事和秦子珩门当户对？嘲笑青年的天真，秦征冷冷地下达逐客令：“五分钟到了，出去。”
　　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又生气？
　　站在原地没动，季岚川不死心地发问：“那城西地皮……”
　　受不住青年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又期待的表情，秦征闭眼揉眉：“明晚六点，在家门口等我。”
　　左右只是开车去看一眼，如果城西有埋伏，他就先剥了这小兔子的皮。
　　“谢谢三爷！”完全没察觉男人危险的想法，青年眼神一亮，兴奋且雀跃地道谢，还没等秦征再说什么，他便自觉麻利地退了出去。
　　刚刚说出一个“你”字的秦征：“……”
　　很好，在一起那么久，秦子珩怎么还没被这个看不懂眼色的蠢货气死？


第13章　
　　成功讨得秦征的承诺，季岚川心中的大石也算放下一半，秦子珩昨晚没有回家，甚至连隔天的早饭都没有露面。
　　明明内心毫无波澜，却偏偏要在秦征和一票佣人面前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伤心模样，不能敞开肚皮吃早餐的季岚川，只得在心里默默掬了一把辛酸泪。
　　演戏演全套，“强颜欢笑”地完成每天的日常任务，连直播间的粉丝都看出他不在状态，好不容易熬过这为情所伤的一天，六点刚到，季岚川就准时站在了秦宅正门前。
　　司机大哥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对前排有阴影的季岚川下意识地拉开后门，一身正装的秦三爷就坐在里侧，此刻正气势十足地瞪着他。
　　好像一个随时会炸的爆竹。
　　暗自偷笑，季岚川清了清嗓子：“三爷。”
　　大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他又不是真的娇弱，转去坐前排也没什么。
　　见这人一见自己就老鼠见了猫似的想溜，秦征反而不想让对方称心如意，他示意司机锁门，而后又沉下声音：“过来。”
　　被这一连串的操作所震惊，季岚川很好奇秦总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啥，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镇定转身，从善如流地坐到了秦征旁边。
　　或许是为了保持低调，秦三爷并没有选择豪华的加长版房车当座驾，这就导致在有限的空间内，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被大幅缩短。
　　除了男士卫生间里那次尴尬的偶遇，季岚川从没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和对方挨得这么近，车载空调运转的尽职尽责，可他似乎还是能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的热气。
　　真是玄幻，他居然和秦子珩的便宜爸爸坐在了一处。
　　有秦征的地方就有免费消｜音器，车内安静非常，还是这位大爷自己打破了僵局：“秦子珩还是没有回家？”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啊？
　　咽下喉头鲜血，季岚川再次进入弃夫模式：“阿珩说今晚加班。”
　　那是一条语气如常的微信消息，但在经历过昨晚的不欢而散后，任谁都能看出其后掩藏的猫腻。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白时年单身归国，秦子珩肯定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可他也知道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几率渺茫，自然不会舍得放开季岚这个漂亮听话的替身。
　　更何况他才把人领到秦征面前不久，要是这么快变卦，难免会给对方留下一个“风流多情”的坏印象，对于严肃正经洁身自好的秦三爷来说，这点很有可能会降低他对继承人的评价。
　　——就算再怎么爱白时年，秦子珩也不可能放弃秦氏的继承权。
　　所以说，哪怕主角攻受提前搅在了一起，季岚川也能在秦宅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等日后他有了名气，就算没有这层金丝雀的身份，他也能正当合理地在秦子珩面前出现。
　　原著最大的身份背景板就是好用，感谢秦三爷从不偏心他的继承人！
　　乐颠颠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季岚川面上还要维持低落的情绪，亏得他打小就是个戏精，否则非得被秦征看出什么破绽不可。
　　车子一路向西开去，秦三爷难得地没有再出声呛人，两人各自看着窗外不说话，一时间倒也不显得如何尴尬。
　　风景再好，没开发的城西郊区也只是一块荒地，价格高昂的豪车开不进去，司机大叔想下车跟上，却被秦征摆手制止：“无事，你留在这里。”
　　地皮的所有权还没拍卖出去，此处当然不会有什么保安门卫拦人，都说寻龙点穴寻龙点穴，季岚川一边沿着龙脉找那聚气的真点，一边好奇秦征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
　　而此情此景落在秦征眼中，则是“季岚”领着他无头苍蝇一样地乱转，脚步一顿，男人掏出防身的手｜枪抵住青年的后腰。
　　“听好了，我不喜欢被骗，所以你没有失败的机会。”
　　卧槽！
　　猜到身后冷冰冰的东西是什么，季岚川立时僵直脊背停在原地：我只是想认真点个穴而已，您老要不要这么没有耐心？
　　势比人强，他也只敢在心底偷偷吐槽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玻璃瓶，黑发青年微微颤抖地转向对方：“这个、只要抹上这个，三爷就能看到龙气。”
　　透明的液体在月色下闪着粼粼的微光，秦征仍然没有将枪口移开：“这是什么？”
　　其实就是矿泉水啦！还是从你家冰箱里拿哒！
　　极力忘记这货不靠谱的出身，季岚川一脸高深莫测：“清晨花枝最高处的露水。”
　　不是他想唬人，只是在那个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季岚川根本找不到万能借口牛眼泪，反正最后都是要他帮忙引灵入眼，这玩意是油是水都无所谓。
　　见秦征皱着眉头不说话，季岚川误以为对方又起了疑心：“真的只是露水，三爷可以先用我的眼睛试试。”
　　三秒钟后，秦三爷金口一张：“脏。”
　　白紧张半天的季岚川：“……”脏你妹啊脏，又不是要直接倒进眼睛里！
　　“只是抹在眼皮上而已，”倒背清静经，季岚川觉得自己的忍功又上了一个台阶，“要是三爷嫌麻烦的话，那我来帮您？”
　　没有出声拒绝，秦征勉强默认了青年的提议，防备心作祟，他没有移开手｜枪，而是亲眼看着对方傻乎乎地撞了上来。
　　冰冷的枪口抵在小腹，月光下的青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凑上前来，两人的距离亲密而又遥远，秦征眼带疑惑，不知道对方是想证明什么还是真的脑子缺弦。
　　没想到这人居然在心底腹诽自己，季岚川盯着秦总的大眼满脸无奈：“闭眼。”
　　一令一动，真不知道秦三爷是警惕心过强呢还是生活不能自理。
　　左眼解封引动灵气，季岚川用食指沾水，装模作样地拂过秦征的眼睑，长而柔软的睫毛扫过指腹，季岚川惊讶，秦三爷竟然也有这么“不男人”的一面。
　　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反抗，秦征也想过对方会不会就这样挖出自己的眼睛，可青年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很快就冲散了他脑内血腥的联想。
　　与自己常年握笔拿枪的手指不同，青年的指腹柔软而又滑嫩，记忆中的那抹雪白突然跳进脑海，秦征气息一乱，不自在地抖了下睫毛。
　　“好了，”因为距离太近，秦征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刚想质问青年是不是又在勾引自己，他就听到了对方雀跃而又骄傲的声音，“来吧、三爷，欢迎来到新世界。”
　　浩瀚而又绮丽的灵气绘卷在秦征眼前徐徐铺展，因为有龙脉镇压，这周围竟没有任何游魂和鬼气，浅白色的灵气如烟雾般温柔缱绻，更衬得中央一抹紫意尊贵非凡。
　　鹿角蜃腹、蛇颈鹰爪，远远望去，那的确隐约是个龙形。
　　“那就是帝王龙气。”尽管隐去了阴阳眼，可季岚川却不难猜到秦征看见了什么，当年他初窥道门，也是站在原处久久无语。
　　只不过他当时却是被吓到不敢说话，筒子楼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灵气？无处不在的枉死鬼和地缚灵，一度让季岚川很讨厌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子，就连打开新世界大门，老天都会让他看到最美的一幕。
　　“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正当季岚川感慨往昔之时，秦征却出乎意料地没问陵墓的事，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掌眯眼，季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