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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的奋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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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有一只,还是整个没被发现的族群?
  望着秦宁消失的方向,白珝和乌檀同时生出好奇。
  略小的个头,黑色的羽毛,不似鹰隼,不似雕鹄,也不像海鸟,更不是地形羽族。
  这只鸟到底是什么品种?
    
    第六章 跋涉林中

  秦宁冲进岛林,始终不敢停下。
  岛上多是阔叶植物。
  数人合抱的巨木,高达几十米乃至上百米。
  枝叶茂盛,巨大的树冠紧紧相挨,挡住大部分阳光。仅枝桠间留有细小缝隙,洒落微亮光影。
  布满岁月痕迹的树身,攀爬各种不知名藤蔓,藤枝间绽放细小花朵。
  虬状树根凸起,撑开土层。低者如木桥,高者似拱门,排开阔叶高草,仿佛一个天然曲折的回廊。
  在林间行走,不见阳光,辨识方向极其困难。
  巨木下,各种植物顽强生长,争夺每一寸生存空间。
  花草彼此挤压,苔藓地衣填补空隙,蛇形藤蔓相连,与略显低矮的灌木,组成天然的植物迷宫。
  假使不迷路,也很难穿过密集的植物群,轻松通过。
  面对这种情况,秦宁不得不慢下速度,每走几步,就要砍断一截手臂粗的藤蔓,或是踩着断木碎石,爬过凸起的虬根。
  当真该庆幸,逃命时带着贝壳。不然的话,此时此刻,定然寸步难行。
  只是可惜了烤到一半的蚌肉。
  叹息一声,秦宁摇摇头。
  想吃顿饱饭着实不易。
  林中没有猛兽,也没有虫鸣,安静得有些诡异。
  越向里走,光线越是昏暗。
  随便一株植物,无论花草,甚至是蘑菇,都能高过秦宁头顶。
  “螃蟹也就算了,连草都这么逆天……”
  非是无法辨识菌类,单单一颗蘑菇,足够他吃上整天。
  横举一根枯枝,推平长着锯齿的高草,秦宁不禁在心里吐槽。
  “嘶!”
  草叶的坚韧锋利超出想象,树枝很快折断,秦宁动作极快,手臂仍被划出数条伤口,沁出血痕。
  虽是皮肉伤,也是疼得要命。
  秦宁甚至怀疑,这些草叶带毒。否则,伤口怎么会这么疼。
  接连折断六根树枝,总算走出锯齿草林。
  伤口愈发疼痛,为转移注意,秦宁不得不发散思维,苦中作乐。
  前生常听人说,孤身走在丛林中,各种古怪的兽吼鸟鸣最让人恐惧。
  现如今,真该让这些人来看看,兽吼鸟鸣算什么,无声的死寂才是真正的恐怖。
  能听到声音,至少知道将面对的是什么。
  四周寂静一片,除了高耸入云的巨木,就是带着锯齿的高草。
  恐惧?
  吓破胆子?
  发疯都有可能。
  但是,他宁可在林中冒险。
  这里只是让人害怕,至少不会马上要人命。外边那群,想想都头皮发麻。
  只差一点,他就会和藏身的岩洞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自己找死就算了,下定决心活着,就这么死了,冤不冤?
  深吸一口气,秦宁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绕过两株巨木,迎面又是一块凸起的树根,横亘在茂密的高草中,像是盘踞的棕色巨蟒。
  树冠不及之前茂密,阳光洒下,散落点点光斑。
  翠色青草间,点缀五颜六色的花朵。若非没有蜂蝶飞舞,安静得诡异,确实称得上美景。
  高速奔跑之后,就是长时间跋涉,始终没有补充食水,体力几乎全部耗尽。
  喉咙干涩,喘气声像是风箱拉动。
  咽口口水,都会牵动耳鼓,引起一阵嗡鸣。
  走到树根下,秦宁有些脱力,只觉头晕目眩。
  晃晃头,没有丝毫减缓。
  不得不停下脚步,靠着树干坐下,手肘支着膝盖,用力捏了捏额心。
  林风很凉。
  汗水被风吹干,很快又覆上一层。
  不行!
  秦宁用力咬住嘴唇,压下堵在喉间的酸涩,单手撑起身体,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停下。
  继续这样下去,不晕倒也会脱水。
  必须找到水源,越快越好!
  稳定心神,侧耳静听。
  林中没有鸟兽虫鸣,正好帮他分辨,附近是否有水声。
  力气突然增大,五感变得敏锐,秦宁不是不疑惑,却不打算多费心。既然没有害处,何必自寻烦恼,实是无益。
  绕过一棵枯死的乔木,继续向前走。
  未走出百米,景色再次发生变化。
  阔叶植物消失,眼前赫然是一片针叶林。
  秦宁仰起头,不确定这些巨木是否真是松树。直到脖子发酸,也没看出个究竟。
  依照常识,这座岛林,是否有些违背植物的生长规律?
  正疑惑时,脚下忽然踢到一个硬物。
  外壳坚硬,橄榄球大小,顺着力道向前滚动。
  秦宁弯下腰,拨开青草,眼中闪过惊喜。
  松塔?
  虽然外表有些奇怪,但绝对是松塔!
  刚想将这个“惊喜”抱起,脚下又是一声轻响。
  又是一颗松塔!
  很快,秦宁发现,四周的草地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松塔,竟有上百颗之多。没有松鼠之类的小动物,松子保存得十分完好,一粒粒嵌在松塔里,足有半个巴掌大。
  没有水,先吃点东西也好。
  没有工具,该怎么把松子取出来,总不能像松鼠一样啃吧?
  秦宁托起一枚松塔,左看右看,实在没辙,干脆用最笨的办法,选定一块石头,开砸。
  砰的一声,坚硬的果鳞片略有松动。
  再接再厉,五下之后,松塔终于裂开。
  秦宁握紧贝壳,将松子一粒粒挖出来,举起石头就砸。
  雪白的松子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秦宁差点流口水。
  挖出一粒,单手捧着,狠狠就是一大口。鼓起一边腮帮,清甜的味道溢满味蕾。
  嚼了嚼,秦宁侧头。
  “奇怪,是太饿的缘故?”
  的确好吃,却不是松子的味道。
  带着疑惑,秦宁又砸开一颗,拨开棕红色的外皮,送进嘴里。
  认真来说,口感像坚果,味道像是水果,苹果还是梨?
  砸开三颗松塔,肚子七分饱,秦宁停下动作。
  想走出岛林,时间不能耽搁。
  马上就要动身,吃得太饱绝非好主意。
  剩下的松子,秦宁没有浪费,砍下几片草叶卷成桶状,再用细长的蔓藤捆扎好,就是一个简单的包裹。
  不是没想过黑镯,奈何储物也要收钱。
  费力砸开几颗松子,不够偿付费用,何苦来哉。
  努力就会有希望。
  将包裹背在身后,秦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茂密的植物遮挡,无法原路返回,唯有继续向前。
  运气好的话,总能走出去。运气不好……秦宁拒绝去想。
  走着走着,秦宁忽然意识到,先前所见只是冰山一角。这片森林,或者该说这座岛,远比他想象中更大。
  说不担忧,完全不可能。
  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走。
  幸运之神终于降临,穿过一片乔木,潺潺的水声忽然闯入耳鼓。
  秦宁停下脚步,驻足细听,脸上闪过狂喜。
  “总算找到了!”
  穿过近两米的高草,绕过巨伞状的蘑菇,没留神,踢到一块锋利的黑石,脚趾磕破,有些疼,到底没有停下脚步。
  秦宁走得太急,完全没有留意,身后正发生不可思议的一幕。
  血珠浸入石缝,高草合拢,蘑菇突然枯萎,黑石像有生命一般,缓缓破开土层。
  石身呈方形,四面皆刻有图案和文字。因长年埋在地下,色彩仍十分鲜活。
  巨石出现,仿佛机关开启。
  岛林四面同时升起白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岛心合拢。
  不到五分钟,便如倒扣的巨碗,罩住岛心。
  岛林上方,两只海燕振动双翼,就要寻到秦宁踪迹。哪料想,白光突然出现,眨眼间就被弹飞。
  倒退数米,勉强稳住身子,海燕互相看看,都是心有余悸。
  自发现月光蟹,这颗原始星就被羽城控制。近万年的时间,竟无人发现,岛上存在这样的秘密。
  岛屿外缘,二十只军舰鸟的到来,令羽城占据绝对优势。
  乌檀等人再不甘心,也不会以一敌三,硬着头皮找死。
  白珝无意在岛上大开杀戒,信天翁让开包围圈,负伤的翼龙不敢恋战,顶着满头包降低高度,抓起十个壮汉,离岛飞远。
  “白主。”
  军舰鸟飞落,来人向白珝颔首。
  身材修长,相貌俊美。
  肤色微暗,褐色长发披在身后,瞳孔是冰冷的深蓝。上臂箍有三圈银环,象征羽族身份。
  “这座岛有些不对,是外族来过?”
  罩在岛林上空的白光,实在过于显眼,想忽视也难。
  “暂时无法确定。”
  白珝收起光翼,落回岛上。
  举目望去,沙滩上满是翻壳断腿的巨蟹。
  “乌檀倒也做了件好事。”
  来者不善,妄图占便宜,却帮自己大忙,将藏匿的月光蟹全部翻了出来。
  如果表示感谢,会不会活活气死?
  白珝微微眯眼,考虑实行的可能。
  羽城的猛禽记仇,是蓝域公开的秘密。
  “白主,那只鸟怎么办,还找不找?”
  海燕无功而返,带回岛林被完全封闭的消息。
  考虑片刻,白珝摇了摇头。
  繁殖季刚过,城中有不下一千的新生儿。
  雏鸟破壳,急需这些月光蟹。
  至于藏入林中的秦宁,没有星舰,暂时无法离开这颗星球,用不着心急。
  “先回城。”
  “是!”
  海滩上的月光蟹全被收起,用特制的光绳捆牢,由海鸥和海燕背负。
  待白珝等人坐稳,信天翁和军舰鸟展开双翼,离开海岛。
  顺着海风,鸟群飞至海洋中心,白珝摊开掌心,一团银光直射云层。
  随银光消失,刺目光柱陡然降下,罩住众人。
  片刻后,海鸟和羽城人不见踪影,仅余点点白光落入海面,转瞬消散。
  水面生波,几条海豚小心探头,确定危险解除,当即纵身跃起,砸出团团浪花,宣告危险解除。
  声音传出很远,藏身海底的鱼群,遁走的捕食者,伴着水浪,终于又现出踪影。
    
    第七章 惊讶

  石城和羽城一行先后离开,前者全无所获,回到星舰之后,必须重新定位坐标,到蓝域边缘的行星碰碰运气。
  繁殖季后,雏鸟将在两个太阳月内出壳。没有月光蟹,其他星球的海产也能应急,但数量翻倍,效果却不到一半。
  输在起跑线这句话,并非地球独有。
  站在星舰第三层甲板上,俯视被大气层包裹的原始星,乌檀握紧双拳,指节咔吧作响。
  “总有一天……”
  羽城的两艘星舰,一艘先带月光蟹返航,另一艘始终在关注对手。
  石城状似无意纠缠,很快,绘有红色图腾的星舰舰尾亮起,以超光速消失,仅存两条似焰尾的光影。
  “白主,失去对方坐标。”
  控制台前,银发舵手微有些懊恼。
  “无妨。”
  坐在宽大的指挥椅上,白珝架起一条长腿,单手托着下巴,任由白金色的长发披泄而下。
  “石城的繁殖季比羽城更早,雏鸟已经开始出壳。乌檀比我们急。没抢到月光蟹,必定会去星域边缘的原始星。”
  说到这里,似想起什么,薄唇勾起一角。
  “通知最近的空间站,盯紧这颗原始星。如果乌檀在星域边缘没有收获,很可能去而复返。”
  褐发蓝眼的通讯官领命,迟疑一秒,问道:“如果对方回来,是否攻击?”
  “不用。”白珝摇摇头,道,“留下十五只月光蟹。如果乌檀识趣,知道该怎么办。”
  羽城和石城,并非生来就是敌对。
  一千五百年前,羽皇禅位。
  继任者是位雌性角雕,性情火爆,十位蓝域领主,多数第一时间表示臣服。
  毕竟,谁也不想被女皇陛下一翅膀扇飞。
  偏偏石城不识趣,处处展现桀骜,甚至做出彻底激怒羽皇的事,险些被从蓝域驱逐。
  想到文献中记载,羽皇率领卫队冲进石城,将石城领主踩在脚下,拔光羽毛,倒吊半月,白珝就忍不住想笑。
  虽然文献中有所美化,但秃毛就是秃毛。对羽族而言,简直比丢掉性命更无法接受。
  这样的羞辱,历代少有。
  归根结底,是对方犯下大错。
  然而,一千年过去,知晓当年旧事的羽族,除羽皇和几位领主外,多已逝去。
  石城这些年还算老实,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当年的内情,再少有人提及。很多新出生的羽族,甚至不知道,女皇陛下一怒之下,差点铲平一座星城。
  翻阅史料,多是语焉不详,很有些模糊。
  唯一清楚的是,自那之后,地行羽族失去在议会中的席位,石城领主保住性命,却不被允许踏足王都。连最温和的鸠鸽族群,都对石城敬而远之。
  乌檀是石城继承人,貌似没有大脑,却非笨得彻底。自成年之后,主动向羽皇朝贡投诚,试图重回王都。
  然而,女皇的态度一直没有松动。
  依白珝来看,石城想要翻身,只能期待新皇继位。
  如果乌檀在场,定会怒发冲冠,挥起拳头,再和白珝干上一架。
  下代?
  当他不知道羽族皇位并非世袭,女皇最可能的继承人是谁?
  比起女皇陛下,这只动不动就炫羽毛的雄鸟,才是坏得流油!
  对岛外发生的一切,秦宁浑然不知。
  他正跋涉林中,忙着寻找水源。
  借助敏锐的听觉,循着时断时续的水声,秦宁一路前行,不知不觉走进岛林深处。
  植物未见茂密,路却越来越难走。
  停在一株乔木前,秦宁喘了两口粗气,擦了擦汗。
  地势越来越高,一路上行,简直像在爬山。
  脑中灵光闪过,秦宁忽然想起,这座海岛或许真有山脉,甚至有可能是火山!
  如果是死火山和休眠火山,一切好说。假如是运动中的活火山,他到底是继续向前,还是冒着被外星人砸死的风险,掉头返回?
  “不会衰成这样吧?”
  无语半晌,秦宁决定,还是继续爬。
  累个半死也比被砸成肉泥强。
  功夫不负苦心人。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水声愈发清晰。穿过一片密林般的花田,轰鸣声乍然入耳。
  岛林似被拦腰斩段,断口处,又被生生挖去一块。
  光滑的断面上,一条银色瀑布奔腾而下,垂落地面,砸出直径达数十米的水潭。
  水潭底部铺有卵石,边缘处,整块的玄武岩被凿穿,水流倾泻,形成第二层瀑布。
  瀑布下方,宽达五米的河道清澈见底。
  一些透明的小鱼在水中游动,尾鳍摇动,背鳍舒展,像是缝入金线的薄纱。
  河道两旁矮草丛生,不知名的花朵绽放其间,五颜六色,很是喜人。
  无论杂草还是野花,高度仅达秦宁膝盖。或许,这是他穿越以来,见到的唯一“正常”的植物。
  水声轰鸣,两条彩虹交错而过,横架在瀑布顶端。
  顾不得许多,秦宁完全是扑到河边,捧起冰凉的河水扑在脸上。
  汗渍被水冲走,喉咙被甘甜滋润。
  抹干下巴,秦宁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觉得不过瘾,干脆解下包裹,踏进及腰深的水面,开始搓洗身体。
  在那之前,秦宁仔细观察过鱼群,确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才放心下水。不是他小心太过,实在是种种经历告诉他,越不起眼的东西,往往越是致命。
  鲜艳的蘑菇有毒,但有多少人知道,一些纯白棕灰、看似无辜的种类,才更加致命。
  鱼群好奇的围绕在秦宁脚边,时而用前嘴撞一下,微微的痒。
  秦宁捧起河水,动力泼在身上。
  单手耙梳过头发,旋即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燥热瞬间驱散,凉意侵入四肢百骸。
  “呼——”
  破水而出时,黑发轻甩,水珠四溅。
  阳光照耀下,似炫耀彩光的珍珠。
  浮在水面上,仰望碧蓝的天空,像是被包裹在冰凉的丝绸中,晕眩和无力感消失无踪,很是神清气爽。
  摊开掌心,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秦宁忽然开始发笑。
  不洗不知道,下水才发现,穿越这些时日,一直蓬头垢面,不刮胡子不洗脸,几乎成了个野人。
  想到这里,秦宁摸着下巴,望向水中倒影。
  头发已经过肩,需要扎起才不会阻隔视线。下巴却是清洁溜溜,别说胡子,胡茬都没有。
  下意识扯开裤腰,再三确认,才放心的松口气。
  八成是年纪没到。
  如果年纪解释不了,就是体质问题。
  总之,性别男,没差。
  手指擦过锁骨间,视线又是一顿。
  “这是什么?”
  水中倒影有些模糊,隐约能分辨出,是一片羽毛的形状。想看清楚些,痕迹却忽然消失。
  “是擦到泥了?”
  秦宁皱眉,用力搓了搓,除了皮肤有些发红,的确什么都没有。
  “希望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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