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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天空没有边际，　如果有双翅膀，　可以跟着云飞走。
　　他们边走边闹，　荒废光阴。
　　虽然陶瓷已经非常注意防晒，　但是回国之后她还是黑了一圈。
　　她一有空就藏在家里，想要把自己捂白。
　　陶妈妈一直等不到陶瓷，耐不住性子找到她家。
　　她来的时候，陶瓷正在敷美白面膜，她捋了袖子，手臂上敷了厚厚一层芦荟胶显得狼狈不文雅。
　　“你这孩子，像什么样子。”
　　“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肯定是有事，你这在做什么？”
　　“晒后修复，王艺推荐的，大碗又便宜。”
　　“去美容院，自己在家乱七八糟的弄像什么样。”
　　陶瓷已经习惯了陶妈妈的絮絮叨叨，不管对不对，总得说两句，陶妈心里才舒服。
　　陶瓷有对付她妈的一套。
　　她继续挖一勺芦荟胶往腿上抹，边问她：“妈，你来做什么？”
　　陶妈想起正事，“你跟季承说了孩子的事儿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
　　“……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们自己会决定的。”
　　“我跟你讲，这晚婚晚育啊……”
　　陶瓷左耳进右耳出，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陶妈总是不能理解陶瓷对小孩的排斥，他们觉得这是传承和家庭的未来，大概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人生在三十岁就结束了。
　　以后的人生都在给孩子铺路。
　　陶瓷不喜欢。
　　过度的关心会起反作用。
　　晚上季承回家的时候，陶瓷像是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
　　季承换了家装服，在厨房准备晚餐。
　　陶瓷没有看电视的心情，她靠着厨房的门，头轻轻磕着门，目不转睛的盯着季承的背影瞧。
　　季承扔掉手里的鸡蛋壳，拿着碗，边搅拌边走到陶瓷对面。
　　他倚着门的另外一边，两个人将路挡了个严实。
　　踢踢哒哒的筷子跟碗撞击的声音。
　　季承弯腰亲亲陶瓷的唇角，问她：“有事？”
　　“嗯。”
　　“什么事？”
　　“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直接说，不高兴，你一个人憋着做什么？”
　　会让你不高兴，所以才憋着。
　　陶瓷看着季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伸手抱着季承的腰，季承配合的半压住她，手上搅拌的动作还没停。
　　陶瓷亲亲他下颌，“季承，你说我们早点生孩子好还是晚点好？”
　　“早生。”
　　又是什么晚生的话，对孩子不好，对大人也不好的大理论……
　　陶瓷正想说话，季承弯唇，笑意清浅。
　　“我们相处一天，剩下的时间就会少一天。”
　　“从孩子出现那天起，每过一天，离他诞生就会近一天。”
　　生命本来就是减法，可是，对孩子的期待是加法啊。
　　陶瓷觉得季承很适合去东土大唐传教，她总会被他的话说服。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是她所有的渴望和信仰。
　　“那今晚上要不要造人？”
　　“……要，造了再吃饭吧。”
　　

第46章　狗血
　　第四十六章
　　生活怎么就能这么平淡，　平淡得不生一点波澜可是又完全不觉得无聊。
　　陶瓷躺在季承膝盖上看电视剧，　看到一半，她伸手戳了戳正在看文件的季承一下，“季承，　你看人家都会有出轨家暴，　要不就是财产纷争，　我们是不是太不像有钱人了？”
　　“……”季承想抓住陶瓷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想了小半晌，　他也没个头绪。
　　他低头看她一眼，“所以你有什么建议？”
　　陶瓷坐起来，　她眼睛发亮，　满脑子都是对波澜壮阔人生的期待，“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暧昧对象，　我去找她，　然后把咖啡泼她脸上，双手叉腰一脸骄傲的跟她说‘小三’！”
　　狗血电视剧还是得少看。
　　季承摸摸她头，　“睡觉吧。”
　　“你没有人选吗？”
　　“没有，乖乖去洗漱。”
　　不能扇耳光，　也不能泼咖啡，陶瓷有些遗憾。
　　“季承，　你这样活着太无趣了。”
　　喜欢一个人就想自己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比山川河流还要有趣。
　　但是，　季承不是擅长哄人开心的性格，　他想了又想，　觉得比起让他哄人，转移陶瓷注意力更容易。
　　不要让陶瓷注意到他的无趣。
　　陶瓷在公司午休的时候收到了季承发过来的链接。
　　＇我问的秘书，听说是最近女生最喜欢看的电视剧。＇
　　陶瓷点开瞧了瞧，是青春剧，她没什么兴趣，＇我现在早就过了看校园恋爱的年龄，这些都是给小女生看的。＇
　　＇你看看，说不定喜欢。＇
　　＇没什么兴趣。＇
　　＇你的好友*承向你转账……＇
　　陶瓷确认了一下支付宝账户，眼睛眯着月牙，这次她变得超好说话，＇我晚上没事的时候看。＇
　　陶瓷六点钟准时下班回家，她耐着性子看了两集，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手机里播着电视剧，后面摆放的大尺寸的台式电脑播着她喜欢的综艺，季承回来就看见陶瓷一心两用…
　　陶瓷把综艺暂停，瞧他一眼，“你不是说晚上开会？”
　　“结束了。”
　　陶瓷这才注意到她看综艺太入神，现在已经接近八点了。
　　手机上的电视剧还在继续播，陶瓷完全不在意错过的剧情，边起身边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
　　陶瓷会的就那么几样，季承不为难她，要了一碗面。
　　这个她又自信。
　　她扬着唇朝季承笑，“你先洗澡，我马上去。”
　　陶瓷下了楼，季承盯着陶瓷的手机屏幕瞧了一会儿，帮她按了暂停。
　　季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番茄鸡蛋面已经做好了。
　　他吃，她看着他吃，等他评价。
　　“好吃。”
　　“那肯定。”
　　季承吃的空隙跟她说起新房的事情，那边空置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个星期就可以把日常必需品买齐入住。
　　陶瓷来了兴致，边逛淘宝边跟季承讨论要买什么颜色的床上用品。
　　季承吃得差不多，突然问她：“今天跟你说的那个电视剧你看了吗？”
　　“唔…看了一点。”
　　“好看吗？”
　　“好看。”
　　“讲的什么？”
　　“……”陶瓷有点心虚，她抿抿唇，觉得自己这种收了钱不看电视的行为不太好。
　　她对着手机随便乱戳，语气敷衍，“就是男女谈恋爱的那些事，还能讲什么…”
　　“你没认真看。”
　　“因为不好看，还没我之前看的那个狗血剧有意思…”
　　“怎么没意思？”
　　季承的语调少有起伏，陶瓷坐在他边上听他讲话就好像小时候跟陶爸申请不学芭蕾时候，她爸问原因一样。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陶瓷脑海里灵光一闪。
　　她放在桌下的腿勾了勾季承的脚踝，上下亲昵的摩擦，“我不喜欢看青春校园剧，我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都没有碰见想嫁的那个人，没有共鸣的。”
　　季承被她歪理气笑。
　　可是笑意里有三分掩不住刹那间升腾的愉悦感。
　　陶瓷拍马屁的功力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的烦恼太简单了，两个人有分歧矛盾了，她是马上哄他还是隔三秒再哄他。
　　“你吃完了？”
　　“嗯。”
　　“那你把碗洗了，洗完我们就去看狗血剧吧。”
　　“…好。”
　　月光洒满世界的每个角落，电脑里选播第十三集，小音响上演着精彩的撕逼大战，夹杂着书房呜咽的软糯女声。
　　他说只会来一次，果然，季承从不食言。
　　一次二十分钟。
　　“烦死了，刚才撕逼都没看到！”
　　“把进度条拖回去就行了。”
　　“下次不跟你一起看了。”
　　

第47章　乔迁
　　第四十七章
　　陶瓷和季承搬家那天是个晴天，　蓬勃的阳光跨越1496亿米的距离落在棕红屋顶上，　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庭院里摆放的烧烤架上。
　　深秋季节，气温下降，陶瓷穿着色彩拼接的带绒衬衫在庭院里忙活，她涂着南瓜色的口红，暖色调的眼影，　额头浮着浅浅一层汗。
　　“陶瓷。”
　　陶瓷听见声音，眉开眼笑的抬头看季承，　“你回来了？”
　　她的笑特别好看，季承将她额边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　“你一个人全部布置好了？”
　　“嗯，　早上起来没事做就开始弄了，　还行？”
　　“挺好的。”季承卷袖口，露出手腕，“我做什么？”
　　“还有些东西我没搬出来，　放在门边了。”陶瓷目光环视一周，“还得再买点食材，　我怕一会儿不够吃。”
　　“我搬了东西就去。”
　　“嗯。”
　　他喜欢听她说话，　没营养的柴米油盐也喜欢。
　　季承拿着陶瓷给的清单出门，他走之后大概隔了二十分钟，　已经提前约好的陈博一行人到了她家门口。
　　陶瓷小跑去开门，　把他们迎进来。
　　王艺对陶瓷的大手笔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对于第一次被邀请来她家的肖梦珂来说，　眼前的一切还是极具震撼力的。
　　王艺拉了肖梦珂一下，肖梦珂回神，跟在王艺后面往屋里走。
　　“礼物放哪儿？”
　　“先放门边吧。”
　　陶瓷给他们摆好拖鞋，示意他们进屋。
　　王艺进去环视一周，没看见季承，“他不在？”
　　“我让他出去买食材了，晚点才会回来，你们先喝点东西休息一下。”
　　比起陶瓷一个人住的时候，房屋的装修在照顾她喜好的同时，也兼顾了季承的取向进行设计。
　　王艺：“房子可以参观吧？”
　　“可以，不过还有很多没有整理好。”
　　“没关系，就看下结构和装修，以后我跟陈博买新房也让这个设计师弄弄，挺好看的。”
　　陈博和王艺一行人去二楼，陶瓷去厨房准备点心和柠檬水。
　　陶瓷刚把水端出来，季承就回来了，他站在门边，左手肘微曲揣在兜里，右手提着塑料袋，低头盯着门边的东西。
　　陶瓷放下手里的东西，远远瞧他一眼。
　　季承朝她弯弯手指让她过去。
　　陶瓷抿抿唇，边往门边走边说：“门口的东西是王艺他们送的乔迁礼物，我还没打开。”
　　季承沉默的盯着她看，把纸箱盖打开，露出里面吐舌头的…柯基。
　　“谁送的小狗？”
　　“好像是陈博抱进来的箱子，我猜…应该是王艺给我的礼物。”
　　季承看着瞳孔黑油油的柯基，沉默了一小下，问她：“提前不知道？”
　　陶瓷坚决不承认，她点头，满脸正经“不知道。”
　　王艺正好从楼上下来。
　　陶瓷朝王艺张开双臂，满脸笑容，“不愧是我朋友，礼物我很满意。”
　　惊喜演技满分。
　　感动演技满分。
　　如果不是上个星期陶瓷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聊天记录还在，她自己都快信了。
　　明明是她自己要的礼物……
　　作为一个真的闺蜜，要敢于面对闺蜜丈夫不满的眼神！！
　　王艺抱着憾不畏死的心情转头看季承。
　　跟她想象中不同，季承情绪很寡，笑容疏离又有礼貌的朝王艺笑了笑，“谢谢礼物。”
　　王艺一肚子的借口没地儿说，她沉默几秒，回他：“不谢。”
　　王艺一想也是，季承又不笨，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哪里会有人送这种礼物的。
　　陶瓷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欢喜得不成样，王艺比较了下两个人间的智商差距，默默在心里给陶瓷点了蜡。
　　秋天黑得早些，深蓝色的幕布在天空铺展开，烧烤架边上亮着的白炽灯和露天电影幕布上晃动的情景趁得这方天地特别温馨。
　　陶瓷跟肖梦珂坐在一起，边吃烧烤边讨论电影剧情，季承站在烧烤架边负责给大家烤东西，王艺站在季承边上，负责分装食物。
　　季承目光专注的落在烧烤上，突然开口，“陶瓷…，她喜欢狗？”
　　王艺顿了几秒才确定季承在主动跟她说话。
　　她顿了顿，点头，“嗯，喜欢，不过有时候很多事情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这个合适的时机到了。
　　她想养了。
　　陶瓷侧瞥到了在说话的两个人有点紧张，怕自己被暴露了。
　　她端着自己的空盘插到两人中间，“季承，我吃完了，还要。”
　　“要什么？”
　　“苕皮。”
　　季承把苕皮放她盘里。
　　陶瓷咬了一口苕皮，朝王艺挤了挤眼。
　　王艺微挑眉梢，表示自己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暴露她。
　　陶瓷无声的跟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过头看季承，“作料好像放少了，味道好淡。”
　　陶瓷拿过架子边上的辣椒面和胡椒面使劲朝苕皮上撒。
　　“帮我弄匀。”
　　“会不会太辣太麻？”
　　陶瓷咬了一口，发出“酥酥”的声音，被辣得眼睛通红。
　　“太辣了。”季承要帮她洗辣椒。
　　陶瓷挡住他的手腕，唇被辣得泛红，“烧烤就要这么吃的，又辣又麻。”
　　季承弯腰从边上给她拿了瓶水。
　　陶瓷接过，咕噜灌了一小半。
　　“还想吃什么？”
　　“年糕，豆干…韭菜。”
　　季承烧烤，陶瓷站在他边上告诉他作料要放到什么程度才合适。
　　陶瓷闻到香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吃。”
　　“去吧。”
　　陶瓷像兔子一样跑。
　　季承：“慢点。”
　　陶瓷停下，回头瞧他。
　　她双手背在身后，倒着走，超慢超慢。
　　季承轻笑，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低头继续专心烤东西。
　　四串豆干。
　　季承把三串放在一起，一串单放。
　　他放完调料，把三串豆干放盘子里，示意王艺拿走。
　　王艺正准备离开，她看见季承拿着辣椒面停顿了几秒，然后朝剩下那串豆干猛撒。
　　季承话很少，也难跟人熟。
　　他自己沉默的看了豆干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王艺，“会不会太辣？”
　　“…不会，她很喜欢这样的。”
　　“是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季承把陶瓷的单放在一边，用夹子将酥黄的年糕翻了转，按着刚才陶瓷说的方法，为了更入味给她剪开。
　　王艺跟陈博一路打打闹闹，她其实不再怎么羡慕热恋的情侣，只是这瞬间，她就突然突然的，非常羡慕陶瓷。
　　季承不了解陶瓷的全部。
　　连习惯和爱好也不一定都清楚。
　　可是啊，他愿意从不了解这条路上慢慢走向了解，然后成为世界上最懂陶瓷的人。
　　王艺觉得季承迟早会把陶瓷给抢走。
　　陶瓷上完厕所出来，她奔向季承，“好了吗好了吗，我的烧烤好了吗？”
　　“好了，慢点吃，别被扎着，注意辣。”
　　“我知道，我又不是三岁。”
　　王艺一直站在边上也没有得到陶瓷一个施舍的眼神。
　　她想错了，季承已经把陶瓷给抢走了。
　　坐在庭院里边看电影边聊天，时间溜得特别快，夜越发深，气温走低。
　　季承捏了捏陶瓷的手，“不冷？”
　　“只是手冰，我一点也不觉得冷。”
　　季承目光落在她滑腻的手背上，用手裹住轻揉两下。
　　他打断正在说话的陈博，“要不要进去打牌？”
　　陈博喝了点酒正在兴头，他一听，撸袖子就起身：“走走走！今晚上肯定得赢点你钱。”
　　陶瓷不怎么会打麻将，她坐在季承的侧后方，听他讲规则，然后时不时帮他摸个牌。
　　还有。
　　帮他数钱。
　　陈博根本不是来赢钱的，更像是来送钱的。
　　陶瓷慢慢看懂牌，她凑近季承，跟他咬耳朵，“是不是胡了？”
　　季承咬着烟，把牌倒下去，“七对。”
　　“靠！”
　　“什么手气！？”
　　“不能让陶瓷帮你摸了啊，再摸算作弊。”
　　陶瓷莫名其妙眨眼。
　　季承说话的时候，烟上下轻微晃动，显得他特别性感，“大的。”
　　“得赚很多？”
　　“嗯。”
　　陈博心痛的摸出钱包，抽出毛爷爷给陶瓷。
　　他看着喜笑颜开的陶瓷，“好好数数看，我是不是多给了一张？”
　　“没，数学不错，刚刚好。”陶瓷喜滋滋的收好钱，看了一眼陈博的表情，特别不走心的安抚道：“输一把没关系，反正以后都会继续输下去。”
　　季承叠牌，不自觉的侧头看她一眼。
　　陈博：“我听这个语气怎么这么耳熟，我想了想才发现你语气跟季承这厮基本上一样了。”
　　陶瓷也懵，她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
　　陈博他们玩到凌晨一点半左右离开，陶瓷和季承一起送他们出去。
　　两人把地址确定无误的告诉代驾，目送他们离开后，牵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
　　陶瓷想起陈博刚才说的话，“季承，我不想跟你变得很像。”
　　“为什么？”
　　“我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变成你这样太得罪人了。”
　　“……”
　　“你说这句话的语气跟我挺像的。”
　　一本正经的扎心。
　　季承把兜里揣着的薄手套拿出来给她戴上。
　　“什么时候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