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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头：“是的。”

　　　　余念：……

　　　　没想到她还挺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魄力。

　　　　“路衍。”余念很认真，“阿姨说了，让我管着你点，什么戒烟戒酒，可是你看现在，我什么都没管着你，你却要拉着我去领证了。”

　　　　路衍眼眯了眯，似笑非笑：“你不喜欢我抽烟喝酒？”

　　　　“……应该没有女人喜欢吧。”她故意这么回答，事实上，喝酒这种事，她一直觉得只要不过量就好了。至于抽烟，从前她对抽烟没什么别的看法，最多是大家喜好不一样，可自从余东俊吸…毒去世后，她再看见烟草，心里总是很别扭。

　　　　路衍答的很爽快：“好，我戒烟戒酒，你和我去领证。”顿了顿，歪头，“明天？”

　　　　余念：……

　　　　事情发生的有点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第二天余念还要去上班，没空和路衍领证，路衍则开始了戒烟戒酒的第一天。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抽烟喜欢喝酒的，大概是大学那会，大学训练任务重，一颗烟能提神。

　　　　加上工作后案子多，他抽的也越来越频繁。

　　　　真正离不开烟，是半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那时他和队友一起出任务，中间出了别的差错，结果就是队友牺牲，他重伤。

　　　　后背到现在还留着那时手术的刀痕，他也是到阎王殿溜了一圈，硬被拉回来的。

　　　　他的队友可以说是因为他死的，他受不了这点，痊愈后开始靠酒精和香烟麻痹自己。恢复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害死队友的那伙人一网打尽，心里的事了却，整个人却都消沉下去。

　　　　眼眸变得深沉、危险，浑身都是戾气，一碰就炸。

　　　　调查总局的赵局长看不下去，给了他假期，让他去旅游散心。他不愿意去，一帮人扛着他塞进火车，开始为期两个月的旅行。

　　　　那时候是烟酒不离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喝的酩酊大醉，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够刺激，也可以一醉解千愁。

　　　　上了瘾，再戒，有点难。

　　　　整整一上午，他的手都在裤兜和桌子上徘徊。

　　　　烟是都交到余念手里了的，可是兜里还有……钱。

　　　　路衍一整个上午都皱着眉，心里痒。

　　　　许书宇很快看出不正常，好奇的问他：“你这一上午都焦躁不安的，谁惹你了？”伸手将阿明案子的资料放到桌子上，问，“还办案吗？”

　　　　“废话。”他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

　　　　伸手拿起资料，一页页翻着看去，别说，认真工作的时候，想抽烟的感觉也真少了很多。

　　　　许书宇看出点猫腻：“路哥，你今天怎么……没抽烟啊？”

　　　　往常这时候，烟灰缸里大概已经堆满烟蒂。办公室内一般是不让抽烟的，这条规定对路衍没什么用，他是队长，头衔在这，加上家庭背景又显赫，连赵局长都默许他在办公室抽烟的行径。

　　　　今天他一根没抽，许书宇倒是觉得挺奇怪。

　　　　一句话，又勾起了路衍肚子里的馋虫。他抬头，没什么好脸色：“你话很多。”

　　　　许书宇：？？？

　　　　他招谁惹谁了……

　　　　路衍顿顿，叹口气：“戒了。”

　　　　许书宇整个人都惊悚了。

　　　　“戒了？！你会戒烟？没搞错吧，我记得当时伯母追你追到局里让你戒烟戒酒你都没理，现在你会戒烟？！”

　　　　路衍抬头，看了他两秒，又是一声欠揍的叹息：“结婚这种事，你不懂。”

　　　　许书宇：……

　　　　他怎么有种被强行灌了狗粮的感觉？

　　　　还有，有老婆了不起？！

　　　　……好吧，挺了不起的，他也想要！

　　　　*

　　　　余念请了三天假，和路衍一起去她家。

　　　　她家在北城云县的潭水村，虽然还归北城管，但山高皇帝远，这里在几年前基本上算是被隔绝的小山村。虽然地方偏，但近几年经济发展迅速，经济区越扩越大，潭水村也开始被开发，发展神速，城里常见的设施这里都有，不再像头几年那样，余念半夜发烧去哪看病都是问题。

　　　　余念家，就是潭水村装修最完备，占地面积最大的房子。

　　　　两层楼高，是余东俊亲自设计监督，雇城里的工人来盖的。光是工资和来回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可想而知房子的装修精致到什么程度。

　　　　因为是在村子里，没有面积的困扰，余念家还带着一个可以种些花花草草或者蔬菜的大圆子。

　　　　画家设计的房子，从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

　　　　有点乡村的质朴风，也有时尚元素，看着就很舒服。在余念还在这里上高中的时候，许多同学会为了看一眼这座全村闻名的房子，特意跟余念套近乎。

　　　　余念虽然一直说不想再回来，可真的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心里还是有点起伏。难以言明的心情，物是人非的感觉更多。

　　　　偏头看着正开车的路衍，心思又是一荡。

　　　　好像有种带着老公回家探亲的感觉，只可惜要探的人已经不在了。

　　　　将车停在楼下，余念下车先去开门。

　　　　人还没走到房门前，脚步便顿住，她看着一米外的屋门，眉头渐渐拧起来。

　　　　有人来过，撬锁进去的。

　　　　停好车的路衍察觉到异常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将余念拉到自己身后。

　　　　走过去，看了眼锁，撬锁的痕迹还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具体时间不清楚，有可能是昨天，有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刚刚，或者人现在还在里面。

　　　　抬头看了眼房子，脸色冷下来，回头示意余念往后靠。

　　　　余念锁了锁眉，抬腿向前走去。

　　　　路衍拧眉看着她。

　　　　余念也不说话，只昂头看着他，她脾气好是真好，但倔起来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抓住路衍的胳膊，低声道：“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给你拉后腿。”

　　　　再怎么说她也是正经在培训学校毕业的，除非是路衍这种格斗高手，不然一般人想制服她也很困难。

　　　　路衍眉头又皱了皱，最终还是没犟过她，拉起她的手，一起开门走进去。

　　　　眼前一片狼藉。

　　　　余念走的时候，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却是杂物扔了一地。客厅里的桌子还在，沙发也在，墙上挂着的电视却被人偷走了，只剩下长方形的轮廓。

　　　　再往里走，每一间房间都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家里但凡值钱点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偷东西的人已经离开。

　　　　余念检查了一圈，丢的都是电视电脑之类的物件，买的时候虽然很贵，但偷走再卖，其实不值什么钱。

　　　　路衍在客厅中间停下，环顾一圈，拉着余念去报警。

　　　　潭水村离云县很远，开车要两个多小时，因此村里专门设有小型调查局。路衍去跟调查局里的探员交涉，虽然是报警，但路衍和余念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报了警也没什么用。

　　　　扒手大概是晚上去的，开的车，余念家门口还有轮胎走过的痕迹。

　　　　潭水村发展很快，是附近为数不多的大村子，许多人都有地皮，家境富有，村里的车也不少。

　　　　说明情况后，路衍直接亮了证件，要求调出余东俊的档案。

　　　　余东俊并不是正常死亡，在这里应该有记录。

　　　　小探员刚开始支支吾吾不愿意拿，然终究是架不住北城总局的队长连威逼带利诱，还是悄悄的将路衍带到档案室。

　　　　带进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是他给他看的档案。

　　　　看见小探员这个模样，路衍心里明白了□□分，这里的人，大概已经被谁收买了。

　　　　十分钟后，路衍从档案室出来，一句话没说，先将余念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预习，刚刚打印了崭新崭新的课件，在哭诉老师的悲哀心情下度过了桌子上摆着资料，盯着手机的一天，预计未来十三天会一直持续这种状况。

　　　　所以……

　　　　替换的有点晚，嘿嘿嘿。

　第30章

　　　　余念想到他一定会询问她父亲的事，从刚才起就一直惴惴不安的等他，一出门，便期盼的拉住他，不走了。

　　　　她实在太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的父亲，害了她曾经最亲近的人。

　　　　路衍脸色却有些差。

　　　　沉默了好半天，伸手想去掏烟，手伸进去后才想到已经答应余念戒烟，烟都上缴了。只能抬手摸了摸头发，缓解内心深处的烦躁感。

　　　　这样僵持了大半晌，他才拧着眉开口：“余念，你把当时的具体情况再跟我说一遍，你是怎么回来的，探员是怎么通知你的？”

　　　　看着他的神色，余念的心也渐渐跟着提了起来，认真回忆：“当时是这里的探员通知我，说我父亲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

　　　　路衍问：“没提吸…毒的事？”

　　　　余念摇头：“没有。是我后来觉得他尸体有异常，又去问处理我父亲案子的法医，他和我父亲有点交情，偷偷告诉我的。但是我父亲从来不吸毒，所以我想，是不是有人故意用毒品害死了他，然后又造成心肌梗塞而死的假象。他心脏本来就不好。”

　　　　路衍眉头拧的更深，沉默着看了余念好半晌，才道：“余念，你听我说，吸…毒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余念隐约察觉到路衍想说什么，蹙起眉：“你想说我父亲就是单纯的因为吸…毒死的？”

　　　　“也不能这么说。”他顿顿，“你听我解释。”

　　　　余念点头：“好，你说。”

　　　　路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不知该怎么开口。斟酌了好半晌，决定还是从头开始解释：“余念，人在吸…毒时，神经系统受到药物刺激，会使人极度愉悦，这是为什么人吸…毒会上瘾的原因。”

　　　　“吸…毒时间越长，神经系统对药物的需要会发生相应改变，抵抗反应增强，从前的剂量不能再满足需要，所以吸毒的时间越久，需要吸食的药量越大。”他又停住，声音更低，“余念，当一个人戒…毒一段时间后，神经系统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但是吸…毒者不知道，他有可能仍然使用他戒…毒之前的大剂量，这个剂量对于他现在正常的神经系统来说太大，所以会造成刺激过度，当场死亡。”

　　　　余念努力消化：“……你是想说，我父亲曾经是个瘾君子，戒了二十多年毒，因为复吸时用错了剂量，所以才死的？”

　　　　路衍伸手扶在她的胳膊上，道：“人一旦吸…毒成瘾，想要真正的戒除，太难。”

　　　　余念脑袋嗡嗡的响。

　　　　她和余东俊虽然算不上格外亲近，但父亲这个词在她心中也一直都是榜样，现在忽然知道这个榜样是个吸…毒成瘾的瘾君子，说心里没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追到北城去跟踪尹子骁，无非就是想为父亲讨个说法，可现在，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她低下头，盯着路衍运动鞋的鞋尖，心里大起大落。

　　　　往前走了走，抱住路衍。

　　　　头埋在他胸前，抱的很紧。

　　　　路衍伸手抱住她，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余念，你别把这个问题想的太……”

　　　　她摇摇头，头蹭在他衣服上，闷闷道：“我没事，他走了半年了，没事。”声音很小，与其说是回答路衍，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她是抱着父亲绝对不会吸…毒的心，才找上尹子骁的。

　　　　路衍低头看着她，有点心疼。

　　　　然多说无益，只能用力抱住她，让她知道自己还在。

　　　　抱了很久，十来分钟，她才平静的推开他，皱眉道：“不过既然他已经戒毒二十多年，最起码从我记事起他就没再吸…毒了，怎么会忽然又复吸？这事恐怕还和尹子骁脱不了关系。”

　　　　她平静的叙述着。

　　　　路衍微微诧异，眉头扬了起来。

　　　　本以为她会因为伤心忽略掉这个问题，想着一会再和她说，却没想到她自己说了出来。

　　　　该伤心时伤心，该理智时理智，她好像一向如此。

　　　　就好比看见伊萝和路衍聊天时，情感上她的确有点醋意，理智却告诉自己，看路衍对伊萝的态度，他是不会对她多一分别的心思。

　　　　路衍道：“我顺便查证了下尹子骁的话，他二十年前的确在一个画室学过画画，只不过没有像余东俊那样坚持下来。他们已经有十来年没有联系，这次尹子骁忽然回来找余东俊，余东俊又在这个节骨点因为吸…毒死了，尹子骁逃不了干系。”

　　　　顿顿，沉声道，“只不过余念，你父亲应该是自愿吸…毒的，他是吸食不是注射，身上没有针孔。所以他的死，很大程度上只能怪他自己。”

　　　　余念“恩”了一声：“我知道，以后我行事会小心的。”

　　　　可这样一来，她在北城的牵挂，好像只剩下路衍了。

　　　　未来一片迷茫。

　　　　路衍拉起她的手，往车里走，两人虽然并排走着，心里却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路衍在意的不是余东俊的死因，而是他婚姻状态那一栏明晃晃的“未婚”二字。不是离异，而是未婚。再加上余念说她和余东俊搬到这里后，再没见过其他亲人，有些事情，他不能不去想。　　　　也许……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余念说，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

　　　　余念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看来还是要等回北城查过再说。这么想着，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去看她。

　　　　身旁的小女人看起来有些失落，微微低着头。然即便低头，嘴角还是惯性上扬的，笑容浅浅，从他的角度看，很漂亮。

　　　　睡了人家就要负责，这是路衍的认知。

　　　　这个负责，也包括他一定要保护好她，从各个方面。

　　　　潭水村远离城市远离工厂，天空湛蓝，大片大片的白云成群结队，厚度是城里长大的路衍从未见过的。天空很漂亮，空气也清新，他甚至有点喜欢这里。

　　　　如果不是要陪着余念一起把这么大的房子收拾完的话，他可能会更喜欢这里。

　　　　收拾完两层楼，一米八多的汉子，几乎要废了。

　　　　他本来就不擅长做家务，但是男人又要多担待，重活累活几乎都是他干的。

　　　　晚上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他躺在床上修身养性，余念端着洗脚盆走过来。

　　　　将盆放在床边，还能看到热气蹭蹭的往外冒，余念伸手拽他起来：“洗洗脚，放松下，然后早点睡觉。明天我带你去逛逛，顺便看看我爸。”

　　　　潭水村并不是想象中破败的村子，村里也有一条商业街发展的不错，学校医院都在那附近。

　　　　路衍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被她强行拉起来，看见地上摆好的热水和毛巾，心里忽然升起点不一样的感觉。

　　　　嘴角勾了勾，想，有个老婆还真是件不错的事情。

　　　　潭水村没有城市热效应，又在山脚下，气温比北城低的多，晚上睡觉基本不用空调。路衍和余念这一天也没出什么汗，加上热水器也被扒走，便只洗脚洗脸，就睡觉。

　　　　路衍却赖着不肯洗，也不说话，就歪头看着她。

　　　　意图很明显，想让她帮他洗。

　　　　余念伸手推他：“这都要我帮你？”

　　　　路衍淡淡的：“恩，我也可以帮你洗澡。”

　　　　余念：……

　　　　……帮她洗澡？！

　　　　为什么任何事到了路衍嘴里，最后都能成功变身污段子？

　　　　余念脸一红，起身：“不洗拉倒。”说着，往门外走，路衍伸手拉住她。扣着她的手腕，强拉着让她自己怀里，双手环住她，低声笑，“你老公我辛苦了一天，这点要求都不满足？”

　　　　这个男人总是有让余念面红耳赤的本领，前两天还是“未婚夫”，今天直接变成了“老公”。

　　　　余念余光瞥向他，小声嗫喏：“……还没结婚。”

　　　　路衍平静的看着她：“有些夫妻有名无实，我们是暂时有实无名。”

　　　　有实……

　　　　他！！

　　　　余念更窘，猛地推开他站起来，埋着头羞了好半晌，才丢下一句“我去睡了”，迅速走掉。

　　　　她故意没和路衍睡同一个房间，前两次的经历太难忘，打死她都不想再来一回。路衍对此也没说什么，只眯着眼看她，露出平时惯有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眼中总是有股特殊的力量，看着平平淡淡，其中却又藏着寂静的厉光，越和他对视，余念越觉得心虚。

　　　　即便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错事。

　　　　没结婚，没老婆给他洗脚，他只能自己糊弄着洗完。一边洗一边笑，笑意越来越浓。

　　　　不急，他还有很多时间……好好享受。

　　　　余念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从小到大除了房子必要的装修或者添加什么装置外，她一直都睡着这里。然只是几个月没回来，这里的一切好像忽然变得很陌生。

　　　　房间的风格很梦幻，公主床，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