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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远也是C大学生，不过不是本科，而是研究生。
　　以他的成绩能进C大，孙安新出了很大的力，所以他才不得不巴结孙倩倩。
　　“而且往年都不发给本科生的。”孙倩倩越说越生气。
　　本来姜玥拿奖学金的事儿就让她气得两天没吃饭，打电话质问导员，导员居然这事儿她管不了。好不容易今天缓过来了，想着让堂哥请自己吃顿好的，结果姜玥又阴魂不散。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毕竟姜玥这个穷酸农村人，哪吃得起味品轩？
　　结果还真是姜玥！
　　姜玥化了妆，打扮地很漂亮，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傻啊，知道她骗奖学金还不赶紧保存证据？”孙远到底是研究生，而且也农村出身，比孙倩倩多长了点儿心眼，当下就建议道。
　　孙倩倩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保存证据？”
　　只见孙远拿出手机，对准姜玥的方向咔嚓咔嚓连拍数张照片，得意一笑，“这不就是证据？”
　　**
　　对于被偷拍这件事，姜玥是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估计这会儿也无暇顾及。
　　因为就在她和徐双双两人在味品轩大快朵颐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来自东宁村村长的电话。
　　上次离开东宁村，她和村长爷爷约好了，要是后续有什么消息，村长就会打电话及时通知她。后来姜玥完全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主要是她以为，拆迁至少还要在一个月以后进行。
　　可万万没想到，村长的电话会如此突如其来。


第15章　
　　姜玥惊讶地接通电话，“村长爷爷？”
　　“是玥丫头吧？”村长操着浓重的帝都方言口音，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兴。
　　“是我爷爷，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您是有什么事吗？”
　　“有事、有事……”怕姜玥错过这个惊人的大消息，村长连声应道，“明天早上你记得来村子一趟，开村民代表大会。”
　　“村民代表大会？”
　　听完村长的话，姜玥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她从小就被爸爸带到了城里生活，但印象中，一般村子里只有特别重要的大事，才需要召开村民大会。
　　此类大事包括但不限于选举，买卖土地，还有——
　　拆迁。
　　所以说，东宁村的拆迁进程，这是加快了？
　　想到自己捉襟见肘的存款，姜玥当即眼前一亮：“爷爷放心，我明天早上没课，一定准时到。”
　　“好，好，这就好。”
　　村长在电话那头满意地点着头。拆迁工作小组昨天其实就入驻了东宁村，不过鉴于保密原则，所以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许透露拆迁的消息。
　　可就算不说，他相信以玥丫头的机灵程度，也已经猜到了。
　　“谢谢爷爷通知我。”
　　姜玥心情激动地在电话里感谢村长。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沉湎在失去爸爸和失恋的情绪里走不出来，压根就和东宁村没联系，更别提什么参加村民大会。虽然不知道村民大会具体是讨论什么事情，但姜玥想，肯定和拆迁脱不了干系。
　　和村长爷爷又寒暄了几句后，她挂断电话。
　　只见徐双双睁着一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紧张道：“玥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放心，是好事。”姜玥笑眯眯说。
　　“呼——那就好！”徐双双长舒一口气。
　　“还记得我说过我们村子要拆迁了吗？刚刚就是村子叫我回去参加村民大会呢。”姜玥难掩激动之色，连对美食的兴趣都消减不少。
　　徐双双惊讶：“村民大会？你要去参加吗？”
　　“嗯，是啊。”姜玥点点头，理所当然道。
　　“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徐双双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她是想起来自己村子开会时的场景，又乱又闹，压根不是姜玥一个小姑娘该去的地方。
　　考虑过后，她还是决定以姜玥的安全为主，建议：“玥玥，要是你真打算去参加村民大会，叫一个男同学和我一起陪你吧。”
　　姜玥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但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有村长老爷爷撑腰，在群狼环绕的村子里也根本不占据优势。
　　就算不提那些不怀好意的村民，还有二叔二婶呢。
　　她把二叔二婶从小楼里赶了出去，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指不定明天开村民大会的时候就会出来捣乱。
　　所以，徐双双的提醒确实十分必要。
　　“你就别去了，你一个病号刚出院，到时候在现场出了什么事那就得不偿失。”姜玥先把徐双双排除在外，然后在自己匮乏的人际交往圈里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
　　首先，肯定要是男的，还要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这下就把姜玥的那些男性同学排除在外了，他们大部分都身材单薄，而且一脸的书生气。可除了同学，姜玥的朋友圈还能有谁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浮现在姜玥的脑海中……
　　姜玥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沈慕！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明明她和沈慕不过只见了数面，可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选竟然就是他。
　　是因为沈慕帮助过很多次自己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姜玥不敢多想，连忙打消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
　　沈慕是她的代课老师，如果跟老师交往过密，传出去以后会影响沈慕的名声。
　　姜玥已经欠了沈慕很多人情了。
　　至少在目前为止，她还还不上这些人情。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沈慕添麻烦。
　　**
　　最后，姜玥求助了一个比沈慕更合适的人选。
　　一大早，她画了个淡妆，心情忐忑地背着自己的书包在学校门口，直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大众停在自己面前。
　　车窗被摇下，露出陈英阳成熟稳重的脸：“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姜玥连忙解释。
　　“那就好。”陈英阳冲她礼貌地笑了笑，打开车锁，“快上车吧。”
　　“谢谢陈律师，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姜玥坐到了陈英阳车上，再度对陈英阳道谢。
　　她是抱着尝试心态联系陈英阳的，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陈英阳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还表示，这本身就在自己的职责内。
　　“没什么麻烦的，其实你爸之前就知道村子可能会拆迁，还特意嘱咐我多照看点儿你，怕你受骗。”陈英阳怕她多想，解释说。
　　“爸爸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听到陈英阳提起爸爸，姜玥心里一阵暖流。
　　“你爸是一个特别让人尊敬的男人。”陈英阳曾受过姜玥爸爸的帮助，对此深有感触。
　　“嗯，我也这么觉得。”
　　姜玥眼里氤氲着泪水，眼眶都要红了。
　　车平稳行驶在马路上。
　　周一的早晨路面格外拥堵，往常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陈英阳这次开了快四十分钟才到。
　　虽说是没有迟到，但两人到达村委会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挤攘攘全是人。
　　“好多人……”姜玥震惊了。
　　“真正有开会资格的恐怕没几个。”陈英阳老道地分析。
　　正如陈英阳所说，很多人不是来开会，是来凑热闹的。
　　谁都知道东宁村被划分到了国家新规划的高新区里，谁都知道东宁村马上要拆迁，这个节骨眼儿上开村民大会，讨论什么内容，不言而喻。
　　姜玥一到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哪怕她今天已经穿着刻意朴素，但在一群四五十岁的村民中，她还是太过耀眼。
　　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见没，那是姜老大的孩子，独生女。”
　　“独生女？那谁娶了她岂不是就发财了！把我儿子介绍给她行不？”
　　“有这种好事还轮的到你？你当她身边男人是吃干饭的？”
　　“啧啧啧，姜老二还没来么，一会儿估计有好戏看。”
　　……
　　一阵骚动。
　　姜二叔还没见人影，拆迁工作小组的人倒是来了。
　　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西装，面容严肃，就差没在脸上写凶神恶煞四个大字。姜玥也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派头，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感觉有点慌？”
　　“慌什么？”陈英阳见怪不怪，甚至觉得好笑，“他们主要是怕有人闹事，真正跟你说话的时候，态度保证一百八十度转弯。”
　　“这样……”
　　姜玥悻悻地看着台上的人。
　　心想，这拆迁看起来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她还以为会是村民喜气洋洋迎接拆迁，结果没想到两边好像仇人一样，是因为涉及到的金钱利益太多的缘故吗？
　　就在姜玥胡思乱想猜测的时候，村长在台上用麦克风说话了。
　　“村民同志们，大家请安静一下——”
　　台下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停下，尖着耳朵听村长接下来说话的内容。
　　村长年纪虽大，但中气十足，扫了一眼台下，宣布：“相信大家已经得到消息，咱们东宁村，在不久前被国家划归在了新高新开发区的范围里，为了响应国家政策号召，也为了我们东宁村村民的美好生活，国家决定，给我们东宁村拆迁！”
　　“好！”“我同意！”“我也同意！”
　　村长话音未落，台下响起一阵接一阵的欢呼与鼓掌声，所有村民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得出，大家期待这个拆迁已久，已经迫不及待。
　　但，这并不是此次村民代表大会的重点。
　　拆迁的事虽有保密，可或多或少也走漏了消息，也就上辈子的姜玥傻不拉几不知道。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由拆迁工作小组的组长接过话筒：
　　“现在公布具体的拆迁安置政策，请不是村民代表的同志离开场地。”
　　“凭什么让我们离开场地？”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村民！我们怎么就没权利听政策！”
　　“不行，我们要求全部在场——”
　　……
　　不大不小的村委会广场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站在台上的组长却眉头也不皱，显然对这件事已经是司空见惯：“村民代表指的是每户的户主，连自家的户主你们都不信吗？”
　　然而，底下的村民却完全听不进去，继续争论：
　　“谁知道你们安得什么心！”
　　“对！就是！肯定憋着怎么和代表一起贪钱。”
　　陈英阳给姜玥使了个眼色：“等会你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了。”
　　“律师身份也不行吗？”姜玥瞥了一眼周围的人，小声道。
　　“别小看拆迁组的成员，尤其是这种项目……”陈英阳讳莫如深，半句都不肯多说，只让姜玥自己领悟。不过，他还是告诉姜玥：“里面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都行。”
　　陈英阳话音刚落，村委会广场突然多了好多武装警察。
　　那些原本一直吵闹地村民见到警察揣着真家伙过来了，一下子就都哑了火，乖得跟小白兔一样。
　　姜玥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陈英阳不让自己小看拆迁组。
　　这势头，她就算想小看也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帝都十套房来了！


第16章　
　　在警察的威慑力下，那些不相干的人等都被清理了出去，广场里一下子就只剩不到一百号人。这一百号人里有老态龙钟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年人，也有精明能干正处当年的中年人，唯独姜玥，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
　　组长也发现了姜玥，秀眉轻挑，“怎么还有个小姑娘？”
　　“唉，她娘走得早，爹也前段时间过世了……孩子怪可怜的，组长你多帮衬帮衬。”村长叹了口气。
　　“我们都是按规定办事。”组长虽然这么说，但到底也是对姜玥多了一分在意。
　　人被清理完以后，场地也安静下来。
　　组长拿出文件，开始严肃地宣读政策。
　　“……对于不在高新技术开发区规划范围内的土地，不予补偿，规划范围以内的，按照土地多少多少，每亩不超过二百万补偿金……”
　　台下有人打断：“等等，为什么不是整个村子一起拆？”
　　“这次拆迁只是为了响应高新区的规划，不在范围里的没必要拆，各位村民可以继续自用或者进行租赁。”组长回答。
　　“这不公平，我们要求全村共进退！”有人在台下大喊。
　　显然，喊得人家里土地并没有分在规划范围里。
　　本身他也是兴冲冲和大家伙一起期待拆迁的，可现在居然说不拆了？那怎么行！必须闹，必须争取权益。
　　可……
　　组长都不用开口了，其他村民就先瞪他。
　　谁要跟你共进退了？
　　大部分人家的地都在规划里，共进退以后要是改规划了怎么办？
　　很快有人糊弄他：“你别打岔，听人家领导先把政策念完再说。”
　　其他人跟着也附和：“对对对，你添什么乱子呢。”
　　那人被身边人这么一围攻，当时就没了脾气，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和群众作对，没什么好下场。
　　台上的组长见态势平稳下来，又接着念：
　　“接下来，是关于房屋补偿的相关政策，对于在拆迁中损坏的房屋，拆迁办进行一比一平方的楼房赔付。”
　　这一句念完，又有人坐不住了。
　　不过这次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人。
　　“怎么才一比一？”
　　“也太坑了，我媳妇儿村都是按一比一点五呢。”
　　“我还听说有的村按人头赔！一人一套房。”
　　没公布政策以前，大家都肖想着自己可以通过这次拆迁一夜暴富，可真正知道政策了，好多人不满意，觉得赔偿的力度压根不够。
　　唯独姜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
　　倒不是她害怕开口，而是她从上辈子的经验看，这个政策是真的很好！
　　首先就不说那些土地了，一亩地二百万，这在农村简直是天价，也是看在以后这里的地理位置才肯给出的高价；然后是房子，一比一听起来是挺少，但要知道农村人可不住在商品房里。
　　就上次她见到村里的那些小楼，那一个家里不得四五百平朝上？
　　一比一赔，赔的还是高新区商品房。
　　姜玥满意地都不能更满意了！
　　“大家稍安勿躁，这只是最初步的安排，至于的赔付细节，还有拆迁过渡费用等，我们会挨家挨户走访。”组长公事公办，淡定道。
　　底下的村民压根儿听不进去，还是一直在吵吵一比一的事情。
　　吵得警察差点都要出来维护秩序了，组长又通过话筒宣布：
　　“另外，这次组里对响应政策，优先签订合同的同志有奖励，除了人民币五万元以外，在九月前签好合同的同志，可以享受最快的赔付速度。”
　　组长刻意加重了最快这两个字。
　　很显然，拆迁组根本不差钱，要得是效率。
　　但效率和合作都是双方相对的，若是村民不乐意合作，那他们也不介意把钱捏在手里。
　　可村民们听到耳朵里的却只有那五万块。
　　大家纷纷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才五万？搞得谁好像稀罕一样。”
　　“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东宁村，五万块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
　　甚至有人笃定：“五万块钱谁愿意签谁是傻子！”
　　“大方向上的政策我已经读完了，有什么问题接下来我们挨家挨户都会进行调整。”组长环视了一番台下众人神色，微不可闻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都还是抱有老思想，认为拖得越久，拿到的钱和房子就越多。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国家政策早就变了。
　　对待拆迁钉子户，现在的政策就是，哪怕留下那片地不拆，也不能助长钉子户的气焰。而且从赔付政策上来看，目前定下来的政策已经是给了村民最大利益。
　　越往后，可能条件不会越好，反倒越差。
　　“村长，你也觉得政策不合适吗？”
　　底下乱作一团，组长关掉麦克风，小声地问身边站着的村长。
　　村长咂摸了下嘴唇，“确实有点少。”
　　他还指望着赔上个十来套房子嘞！
　　“已经是考虑到今后这里的升值空间做出的决定了。”组长解释。
　　村长还不死心，追问：“不能再多了？”
　　组长眉头微皱，正想否决，眼角余光却瞥见台下姜玥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胳膊。
　　“这位同志，有什么问题我们稍后走访会跟你交流。”
　　“不，我没有问题。”
　　“那你举手的意思是？”
　　“我是想问问组长你，我对赔付政策很满意，能不能现在就签约。”
　　……
　　全场震惊！
　　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丫头你别犯傻啊，你爸可就留给你这点儿东西。”
　　“败家玩意儿，看我不抽你——”这是她所谓的“二叔”。
　　且不提暴怒中脱鞋直接被警察拦住的姜二叔，台上的组长，本来只对姜玥稍微有些在意，现在却是刮目相看。
　　从进村开始，她的面上第一次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