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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远点(居筱亦)-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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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家比程家的人多,可是吃饭时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程佑宝是不习惯这样气氛沉沉的场合的,不过这是聂维扬的家庭,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接受。
  她是愿意为了他改变为了他适应为了他成长的。
  饭后,聂戎生说:“到我书房去,可以好好说会儿话。”说着沈英也跟了上去。
  聂维扬颔首,拉了拉程佑宝,见她耳边的水钻发卡松了,又替她重新别好,沈英回过头,就见到了这亲昵温馨的一幕,她的唇紧紧抿了一下,才转过身去。
  程佑宝一进书房就能见到聂戎生挂在墙上的佩剑,家具都是实木雕花的旧时样式,在角落居然还有个小型的沙盘。
  “小程,快过来吧,当自己家里,不用拘谨的。”聂戎生示意他们坐下,眼睛却看着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和聂维扬交握着,脸上泛起红霞,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
  聂戎生和沈英,聂维扬和程佑宝,分别坐在两边对视着。
  聂戎生很少开口,都是沈英在问,程佑宝老老实实地回答,偶尔聂维扬会开口说两句,气氛还算融洽。
  中途聂维扬接了一个电话,似乎很要紧,还得出去接听,就剩下程佑宝和两位长辈在。
  沈英突然问:“听维扬说你是念师大的?什么时候毕业?”
  程佑宝点点头说:“嗯,明年就毕业了。”
  只见沈英推了下聂戎生,而他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小程,那你毕业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毕业的打算?程佑宝愣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她似乎没有认真考虑过,毕竟还有一年多,无非就是考研进修,或者直接找工作,不过她更倾向于后者。
  她在快速思考怎么回答,担心回答得不好的话两位长辈觉得她毫无打算地混日子,落了不好的印象。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沈英继续说:“你伯父的意思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再继续念书?比如到国外留学什么的,趁着年轻出去外面见识一下,伯父伯母认识一些人,可以给你推荐好学校的……”
  到国外好的大学留学,也许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
  可是这个很多里并没有程佑宝。
  她愣过以后,便是沉默,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聂维扬在这里,聂维扬去年才从美国回来,是打算在京发展的,而他今天第一次带她回来见长辈,在这样的情况下建议她到国外留学是什么意思?
  她或许天真或许单纯,却并不傻。
  今晚大家都待她很友好客气,她原以为自己表现不错,应该算是过关了。
  不成想,原来她还不够好。




☆、坚定

  “你们想多了;只要我在这里;她就哪里都不会去。”虚掩的书房红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高大的聂维扬站在门侧,手里还拿着手机,看来刚通话结束。
  此时他的眼神就像是结了霜的夜色;又黑又冷。他抿着唇看了看他的父母;眼里掠过失望,再看向程佑宝;她绞着手坐在那儿神色有几分不知所措;见到自己明显地松了口气,让他觉得心疼,便沉声说,“佑宝;过来我这儿,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
  程佑宝讶异地张了张嘴,并没有动静,长辈还在说话,贸贸然走掉太没有礼貌了,可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受委屈,心里已经回暖。
  见佑宝动也不动,聂维扬索性大步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没等父母有反应,两人就要往外走。
  聂戎生眉拧得紧紧的,沈英没他沉得住气,冷冷斥了一句:“维扬,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规没距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爸爸妈妈?”
  “爸,妈,正因为我尊重你们,所以今晚才带佑宝回来,就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认同,我以为我喜欢的人,你们也会喜欢,也会高兴。”聂维扬定定地看着父母,语气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又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可原来我错了,你们还是和当年一样固执。”
  “你!”沈英气得站起来。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蓦地,聂维扬被程佑宝拽了一下,低眉看她,她朝自己摇摇头,声音很轻:“维扬,你别这样,咱好好说话。”
  他挑了挑眉,仿佛能知道她的心思,又或者带了几分期待。
  只听佑宝安抚了他以后,才跟二老说:“伯父,伯母,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不打算到国外留学,因为我没想过和维扬分开,如果要进修,在国内也有很好的大学。”她说话有些不稳,可视线却坚定地望向聂家父母,手里感觉到聂维扬的温度,就更有了底气,“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我会努力做一个配得起他的人,也会努力让你们喜欢我的,请你们同意我和维扬在一起吧。”
  沈英怔了怔,想要说点什么,被聂戎生拉着,他咳了两声,才点点头说:“小程,我们并没有觉得你不好,刚才的建议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应该出去外面走走看看,世界很大的,选择也有很多,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他说的是实话,他和妻子并不是觉得程佑宝不好,相反的经过今晚的见面,觉得她是个单纯善良又受过很好教育的小姑娘,可当儿子的伴侣,光有这些是不够的。
  谁不想皆大欢喜?
  程佑宝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句话,当时觉得很动容,这回想也没想就用上了:“我不会,在他的眼里,可以看到我的世界,这样就够了。”很直白的真性情的回答,甚至于还有些傻气。
  到底年纪还小。
  聂维扬的表情已比方才温和了许多,动容地笑了笑。
  聂戎生的表情很深,不知道对这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沈英却一直皱着眉。
  有人给屋里沉闷的气氛添了生气,是聂维意。
  她在外头敲了敲门,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笑容满面地拿着一个盒子进来:“爸,妈,我刚才和阿姨收拾东西看到这个,实在是觉得很好看,就给你们拿上来了。”转而又对佑宝说,“佑宝,我先拿来看了,你别介意啊。”
  程佑宝看到盒子,才知道聂维意说的是她绣的十字绣,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却听到聂维意已经在说:“爸,您看,这每个福字都不一样呢,这得花多长时间才绣得出来啊。”
  其实十字绣并不是稀罕物,聂维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她身上穿的外套上的花纹,就是正宗的苏绣,那师傅寻常人也请不来。
  聂维扬一下子了解了她的用意,可很快就想到了别的什么,拧起眉来:“你自己绣的?”她学十字绣的时候是他们在一起没多久,公寓那儿的两个抱枕就是她做的,后来他觉得这玩意儿伤神,就不许她再碰。今天既然来见他父母,她决计不会买外头的成品,肯定就傻乎乎的自己绣的。
  怪不得这几天给她打电话都没精神。
  他关心地抓起她的手左看右看,记得之前她还扎了满手通红的。
  还有长辈在,程佑宝实在没他厚脸皮旁若无人地亲昵,只快速躲开把自己的手收起来,赧然说:“伯父伯母,我学绣的日子短,绣得不是很好,就想图个好意头,祝大家新一年福气绵绵。”
  聂戎生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寓意很好的百福图,而且她虽然小,却也知礼,刚才没有让维扬夺门而去,让父母难堪。
  可沈英却看也不看就闭了眼,眉头紧皱,聂维扬以为母亲还要发难,唇抿得更紧了。
  最先发现异样的还是聂维意,女儿总是比儿子细心,她放下东西,小心摸摸母亲的头问:“妈,您是不是头又疼了?”
  沈英点点头,低吟了一声,她一直有偏头痛的毛病,这几天想着聂维扬的事又没睡好,才又不舒服了。
  “我去叫医生来!”聂维意说着就快步走出了去。
  聂戎生打仗练兵是厉害,可不会治病,只能拉着老伴的手给她顺气,还吩咐两个孩子:“你们先回吧,有什么以后再说,你妈不舒服,不要扰她了……”
  可谁会这当下走掉?
  聂维扬的手收得很紧,程佑宝感觉得到他的担心,悄声说:“你还记得我姑妈么?她也有偏头痛的毛病,我有法子,你先去拿盆热水来。”
  见她表情笃定,聂维扬点点头:“那你等着,我到楼下一会儿。”
  程海清一个人住,一头疼起来就只能吃药缓解,程佑宝觉得这样不好,就专门去跟一个老中医学了按摩,还抄了几个养生方子,每年放假去探望程海清的时候就给她按摩熬汤喝,程佑宝就算回了家,也会定时地打电话提醒她多注意保养,对此也有了些心得。
  她定了定神,就走到沈英跟前,鼓起勇气说:“伯母,不如我帮你按摩一下,你看行么?”
  沈英觉得脑子一阵一阵的疼,脸色发白,连话都不想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也忍不住张开眼,见稚气的程佑宝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实诚的关心,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程佑宝让沈英靠在抱枕上,先把自己的手搓热了,再给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顺时针几圈,再逆时针几圈,手法娴熟,仿佛已经做过百遍千遍。
  很快程佑宝就突然停了手,沈英问她是不是累了。
  程佑宝说不是,还问她头上哪个地方最疼,问准了地方,就又换了种手法给她梳摩痛点。
  十个手指头都要用上,而且要既快且轻,就这样来回百来下,见妻子的神色已经好转了很多,聂戎生松口气之余,不免又高看程佑宝几分。
  而聂维扬也捧了盆热水上来,程佑宝伸手试了试水温,才扶着沈英起来,轻声说:“伯母,把手泡一下热水,等血管扩张了您就舒服了。”
  “以前也听说过这法子,我一直没试过,都是吃几片药就过去了。”沈英果然和程海清一样嫌麻烦,说着就照着程佑宝说得把双手浸没在热水里,发现真能减轻一些痛感。
  程佑宝轻柔地劝着:“药吃多了不好,下次我给您带个菊花枕来,可以助眠。”
  沈英缓解了头疼,脸色好了,连语气也轻快起来:“会不会太麻烦了?”已隐隐有了接受的意思。
  程佑宝眼睛亮起来,笑着摇头:“不麻烦,举手之劳。”
  又在她身边提了几个她觉得合适的方法治头疼。
  聂戎生看了儿子一眼,赞许地说:“她是个不错的孩子,你眼光很好。”
  聂维扬收起了刚才的尖锐,目光柔和地看着佑宝,淡淡地笑:“她当然好。有您这句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有程佑宝帮忙,聂维意请来的医生自然没排上用场,不过佑宝还是趁机把自己的养生汤保健茶的方子拿去问医生,得知都是能对了症的偏方,才松了口气。
  医生还嘱咐养生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得持之以恒才有效果。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程佑宝就一个劲儿地说:“你以后记得常提醒家里给伯母炖汤,还有让阿姨经常给她按摩才行……”
  聂维扬点点她的鼻子,宠溺地笑:“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要不你替我提醒得了,搞不好我还真忘了。”
  “那怎么行?我又没什么身份立场……”程佑宝嘀咕了一句。
  这下聂维扬就不高兴了:“这话我不爱听,什么没身份?难道你没看出来我爸妈都同意了,你啊,就放过你那小脑袋瓜,别东想西想了。”
  程佑宝狐疑:“真的么?”
  “我妈不是给了你见面礼,你看了没有?”
  程佑宝摇头,赶紧从包里拿出来那个宝蓝色的小盒子,打开一看,她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一只祖母绿戒指!
  在微弱的光线下,都能感觉得到它发出的亮光。
  铂金质地,镶着蝶形的碎钻,中间爪着祖母绿的宝石,很贵气的样式。
  “是我妈嫁妆的压箱宝,她年轻的时候一直戴着的,你收了这个,可就跑不掉当聂家的人了。”
  程佑宝的脸又烫又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喜的,嘴上还硬气:“什么聂家的人,谁说要嫁给你了么?”
  聂维扬故意不悦,语气冷冷的:“刚才是谁说的我眼里就是她的世界?不嫁我,行啊,东西还回来。”说着还真伸手去要把戒指拿走。
  想起刚才自己那么大胆的当着长辈表白,程佑宝耳根都是红的,幸亏在夜里看不清,她迅速把戒指收到包包里:“才不给你呢,送了给我就是我的了!”
  “不还就是默认了……”
  两人又耍了一阵花枪。
  到了程家楼下,程佑宝又被聂维扬摁着吻了个七荤八素找不着北,又是抱又是揉,尽了兴他才勉强放开她。
  他还粗喘着气,突然沉声说:“一年。”
  “什么一年?”程佑宝脑子昏昏的,愣愣地反问道。
  “我的耐心快没有了,只能再等一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都见完家长了,接下来就该上风浪了,嘿嘿嘿,我咋介么兴奋?
  PS:谢谢支持我给我留言的童鞋,还有MM给投了霸王票,太惊喜了,小亦无以为报,只能加油把文写好来感谢你们。


☆、合适

  元宵节过后程佑宝就开学了;学生会要换届;还要协办北京大学生辩论赛复赛,程佑宝忙得不可开交。聂维扬年后也随访去了土耳其,两人已经大半月没见面了。
  不过聂维扬空闲时都会给她电话,两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多半是程佑宝不肯挂电话;女人恋爱了总是多了几分依赖感的。
  回国前一天聂维扬也打给她,刚好是周日;程佑宝还赖在床上不肯起;而伊斯坦布尔已经是下午了。
  听她一直打哈欠,聂维扬一直笑:“小懒猪,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好歹吃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很沉;可是语气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程佑宝满足地眯着眼笑起来,卷着被子对手机里的他撒娇:“下午还有研究生组的决赛呢,好累好累。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就到了,一起吃饭?”聂维扬倚在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景色,发现自从有了她,就明白为什么有归心似箭这个词。
  思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好啊,我等你回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姑妈生日?她说你给她送了好多东西。”程佑宝终于爬起床,还大大抻了个懒腰。
  聂维扬笑着“嗯”了一下:“你自己说的,都不记得了?都是养气补血的,她一个人住,得注意点儿。你不也叫赵宏给大院送去菊花枕?”
  本来说好下次见面再送的,可是两人一直没得空,程佑宝又惦记着这事,索性就让他秘书帮忙送去了。
  她脸一红,突然小心翼翼地问:“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伯母喜欢么?”
  “你看你,别穷紧张,我妈肯定喜欢的,你想好去哪里吃饭,我明晚到了去接你。”
  菊花枕用的是晒干的菊花,再配上川芎、丹皮、白芷等一并入套,有很好的功效,也有长寿的意思。
  送来的第一天阿姨就替沈英换上了,当晚睡的不太习惯,可过了两天发现的确精神了许多,脸色也变好了,她就张罗着把程佑宝送来的另一个决明枕给老伴换上。这是佑宝听说聂戎生有高血压特意也做了一个。
  聂戎生一边看报纸一边看妻子忙活,就说:“先前还那样担心,觉得这也不合适那也不恰当,才两天就变了。”
  沈英横了他一眼,把枕套顺了顺:“儿女的婚姻大事,哪个父母不担心的?当时你只说维扬想娶个二十岁的女孩,我自然不喜欢。他的工作忙,应酬也多,就怕结婚后那孩子照顾不来,反而要维扬操心家里,那怎么成?不过……”
  “现在改观了吧?我看她挺好的,现在是年纪小,难免有不足的地方。而且维扬看着好说话,其实性子很硬,就得有个温软的人和他互补一下。”
  聂戎生这么一说,沈英怔了一下,也叹了口气,觉得有道理,以前安茹就是性格也同样强势,所以两人才弄得离婚收场。
  一婚由父母,二婚由自己,他们是管不了的了,好在他现在挑的女孩并不会让她无法接受。
  “听维扬的意思,是打算等那孩子毕业就结婚?那也就半年一年的事情,择日子订酒席什么的都需要时间安排,你看,我们是不是得找机会和对方家里见个面,也好再了解了解。”
  聂戎生放下报纸,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等维扬回来了跟他提提,要是两家见面合适的话,就先订个婚。”
  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还是两家人的事,意味着两个陌生的家庭成为姻亲,联系在了一起。
  看新闻看电视也知道多少夫妻是因为婆家岳家闹得不愉快,导致婚姻走向末路的。
  两家人处好了,两个人自然也不会差。
  这时,阿姨上来敲门说沈英的侄子来了。
  “阿灏?都几点了,怎么这时候过来?我去看看。”沈英跟聂戎生说了一下就到楼下了。
  沈英才走下楼,沈灏就急急忙忙拉了她到客厅坐下,还小心翼翼地瞅瞅周围。
  沈英好气又好笑:“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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