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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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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
  “我请你。”
  “那走吧。”
  齐燃踏进小卖部,点了点阮谷的左肩,“你喝什么我给你买。”
  阮谷接过小卖部阿姨递上来的脉动,扬了扬临时校园卡,“我有卡,不用。”
  干净又新,没有装饰品,上面印着的女孩儿抿唇笑,五官精致。
  齐燃抓住她的卡,把自己卡塞她手里,“你用我的卡,你的卡借我一下,我晚上还你。”
  阮谷懵,看着莫名奇妙出现在掌心的蓝底校园卡,正想问他。
  白可突然出现,歪头指了指齐燃的衣摆,“齐燃,你的衣服破了。”
  齐燃低头看,“哦,谢了。”
  阮谷也看着掉出来的黑线,“你明天把衣服给我,我给你缝吧。”
  齐燃心花怒放。
  白可莫名其妙的看着阮谷:“衣服破了,扔了就行,还缝什么缝,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她上下打量阮谷。
  地摊货。
  满心不屑。
  阮谷擦掉脉动表面的水珠,“只是破掉了,缝上就好了。”
  “又不是没钱,破掉就换新的啊。”
  这时候,正好有人叫白可。
  白可扬了扬眉,平日不明显的骄纵感显露无疑,“我请你们啊,我爸给我充了很多钱。”
  阮谷有些呆,迟疑半晌,“齐燃,你要扔掉了吗?”
  齐燃摇头:“不,当然不扔,衣服破了就缝,扔什么鬼。”
  她眼眸乍亮,“是吧,缝起来就好了。”
  她视线下垂,落在开线的地方,专注又温和。
  他喜欢她这样。
  因为喜爱而满心欢喜和温柔。
  炸响在耳边的铃声响起,阮谷看表,回头看章谢谢,“是上课铃。”
  抱着零食的章谢谢哀嚎一声,一手抱住零食,另外一只手拉着阮谷就往外跑。
  阮谷走之前,回头张望,提醒齐燃晚上要把卡换回来。
  齐燃低头,手指摩擦卡上白嫩的小脸,塞回兜里。
  冯行把篮球扔给他,抱着七瓶脉动出来,“快走,上课了,是老吴的课。”
  齐燃接过球,从他怀里抽走一瓶饮料,撞了撞篮球表面,“伙计,辛苦了。”
  齐燃和冯行在吴老师杀人的目光回到教室坐好。
  齐燃把校园卡拿出来倚在脉动上,用白色橡皮固定住。
  很抱歉啊,白天都没机会跟你说话,但是你别小看小卖部里的那三句话,它们包含着他迎着晨曦跑步时见到的阳光,数学课上用几何图形拼凑的你的脸,体育课遇见的微风和一天的思念。
  啊,好像在一个学校也没什么狗用,又不是一个班的。
  他换了一只手撑着头,手里转笔,心思思量。
  要不他干脆留个级算了。
  上课让神游天外的人最集中的时候就是现在。
  老师说:“齐燃,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题。”
  “吱————…”
  “。。。 。。。不会。”
  “站到后面去。”
  齐燃拿着书本站到教室后面,他背脊骨靠在凉悠悠的白色灰暗纹瓷砖上,目光遥遥落在黑板之上。
  ‘好好学习’四个字中间挂了表盘。
  等到时针转到九的位置,他们就又能见面了。


第25章 蕴着灵魂
  下了课; 吴老师找他。
  齐燃从后门走出去,去了办公室。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书。
  ‘砰。’
  玩游戏的冯行吓一跳; “这是什么?”
  宝蓝色的手环被齐燃拽下扔桌上; 他沉着眉眼看着桌上一叠书,“吴老狗让我参加奥赛。”
  吴老狗。
  这是气到炸裂了。
  冯行幸灾乐祸笑出声; “我不是跟你说了,别考那么好; 会被盯上。”
  齐燃拉开椅子坐下; 压弯书; 手指按住页边缘松手。
  任由一张又一张复杂的几何图出现又消失。
  他简直疯了。。。
  他哪里表现出来数学很好,他改行不行?
  新书的墨香并没有让齐燃心情转好,他沉着脸一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冯行手肘推他; “哥,晚上打球啊。”
  “不去,吴老狗让我跟着住读生上自习到十点过。”
  冯行还没意识到问题,他拧开脉动; 满满的包了一口,“那你晚上不能送阮阮妹妹回家了吧?要不我帮你送。。。”
  “啊,疼!”
  “疼死你活该。”齐燃低下头去看书; 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晚上两节自习,两节晚修。
  晚修是语文,老师喋喋不休。
  ‘之乎者也’让齐燃一直不能集中。
  他丢了笔,承认抵不过古人喷薄涌动的情感; 决定放弃治疗,还是留到最后一节晚修再走好了。
  他摸出手机想着要怎么跟阮谷说。
  指腹在手机机身边摩擦。
  这时候,突然,灯‘砰’的一下全熄了。
  他手机发出的蓝光变得显眼。
  齐燃按灭手机,往讲台上看。
  “安静安静,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语文老师匆匆离开,下面炸了锅。
  “我去我去,好像停电了。”
  “那应该上不了课了吧?”
  “对啊,这样怎么上课,应该要提前放学吧。”
  齐燃心情巨好,开始收拾东西。
  过了一会儿,高跟鞋撞击地面的脚步声出现,语文老师手里拿着一根蜡烛进了教室。
  “班长呢?来把蜡烛分下去,每个人一根。”
  “靠!?不是吧!?”
  “我去我去!”
  “不能提前放学吗?”
  语文老师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只得把蜡烛拿近照亮自己的脸。
  穷凶极恶。
  “你们马上就升高二了,别想乱七八糟的,好好学习!”
  蜡烛光填满了教室。
  一脸激动的冯行心痛的捂住胸口,“三中是我见过最残暴没有人性的中学。”
  他把书挨个从包里拿出来。
  书的边角蹭到了火光燃了起来。
  冯行愣住,齐燃反应迅速的拧开瓶盖就扑。
  语文老师脸黑的走过来,“怎么回事儿?”
  冯行被吓得不轻,喉结滚了滚,“不小心。”
  语文老师视线下垂,落在黑了边缘的书角,急匆匆的出去。
  用蜡烛还是太危险了。
  这时候,冯行手机正好亮了。
  白可发短信给他。
  冯行看了看,想了想回复到:“那个妹妹叫阮谷,是个小裁缝。”
  白可没再回复。
  冯行自嘲的笑了笑,把手机扔进抽屉里开始收拾残局。
  另一边的新媒体教室也喧闹不止。
  章谢谢神奇的看着前排人玩蜡烛,试着用手穿过烛火。
  没被烧。
  她兴致来了,拉着阮谷要一起玩。
  阮谷从作业里抬了抬头,学着她的样子试了试。
  温暖但是不疼。
  她弯了弯眼,酒窝明显。
  黄橙橙的烛光下,眉目清浅,美又不自知。
  章谢谢皱了皱鼻子,“阮谷,我要是有你一半漂亮就好了。”
  “你很可爱。”她神色认真盯着她。
  章谢谢喜滋滋的笑了笑,“有你一半会说话也不错。”
  章谢谢吹灭蜡烛,去按被烧软的烛油,阮谷目光重新回到课本上开始画物理解析图。
  章谢谢随意搭着话问她:“阮谷,你之后学文科还是理科啊?”
  “不清楚。”
  “我看你物理很好,要不学理科吧,我爸说理科好找工作。”
  阮谷笔又顿了顿,“还没想好,我比较喜欢文。”
  “静一静。”
  “现在学校临时决定今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住读生尽早回宿舍,走读生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逗留。”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传来。
  阮谷开始收拾东西。
  她起身拿着蜡烛走在前面,章谢谢手里端着明显比她矮上一截的蜡烛走在后面。
  齐燃已经靠在走廊边等他们。
  章谢谢跟两人分开,往宿舍楼方向走。
  阮谷在右齐燃在左,混进人群里往校门外走。
  他们晃晃悠悠,边走,时不时说句话,一直走到学校门口。
  这个时候,突然来电了。
  身后教学楼乍亮。
  阮谷微顿回头。
  走到校门边的学生整齐划一的回头往自己教室看。
  齐燃看见穿着一身鲜艳红色夹克的吴老师正站在走廊边朝他们挥手,吼着什么。
  学生们统一当作没看见,然后撒丫子狂奔。
  喧闹声此起彼伏。
  “跑啊!”
  “快跑啊!”
  “冲啊!小的们!”
  齐燃拉着阮谷的手腕往外跑。
  阮谷还没弄清前因后果,下意识的跟着跑。
  晚风在耳边刮过,学生像开闸的洪流奔涌而去。
  学校在十秒之内变成了寂静的山岭,阮谷喘气站在人行天桥上,莫名觉得情绪舒畅。
  就好像跑赢了光。
  阮谷突然笑,笑意变大,银铃串儿哗啦啦被风吹响。
  她拿水杯横挡住嘴,猫眼又圆又滚,“齐。。。燃,燃,刚才真的好好玩啊。”
  齐燃眼底也有笑意在荡,他朝她伸手,“走吧,我慢慢送你回家。”
  “嗯。”
  不用赶时间,齐燃故意从大商场绕远路。
  宝蓝色的幕布下,亮光璀璨夺目大型商店莫名生出几分典雅感,就好像不悲不喜的贵妇。
  阮谷抓紧齐燃一根手指,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好奇。
  阮谷正站在玻璃展柜里前打量里面一件海派旗袍。
  它底色浅粉,西方的V形领,荷叶袖型,用镂空织物和半透明的丝绸营造出一种精致简约和美感。
  跟在他们身后的白可眼珠子一转,有了想法,从另外一边进了商场。
  阮谷双手趴在玻璃窗上,凑近看它,双眸闪光,微微迷醉。
  齐燃单肩靠在玻璃窗上,看她,“喜欢?”
  “嗯,很漂亮,它的裁缝一定很喜欢它。”
  “扑哧。”
  听见笑声,她转头看见白可。
  阮谷目光下垂,落在她身上的旗袍上。
  跟展示窗里一模一样。
  白可扬起热情又友好的笑,“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些衣服都是机器批量生产的,根本不需要什么裁缝。”
  白可意有所指。
  这年龄的少女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能让不喜欢的人吃瘪的事儿都想做。
  白可抬手转了一圈,“看,我刚买的,跟窗里的一模一样吧,什么尺寸都有,有钱就行啦。”
  阮谷目光温和专注的落在旗袍上,心悦诚服,“做得很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好看。”白可觉得胜了一局,得意洋洋。
  整齐的针脚线。
  统一的打板。
  机械的绣花。
  好看是好看。
  只不过不合身。
  阮谷没说,歪头抿唇笑,眼底温和。
  齐燃朝白可挥手,“我们走了,一会儿公交车晚了。”
  白可花了这么多钱还没有尽情展示。。。
  齐燃不给她这个机会,带着阮谷转身离开。
  阮谷边走边回头朝她挥手。
  “不高兴吗?”
  “没有。”
  齐燃不会安慰人,放在兜里的手指关节微曲,“虽然现在服装的工业化生产很多,但是也有高端定制。。。”
  阮谷歪头看他,声线稳又软,打断他,“齐燃,我没有不高兴。”
  “姥姥说了,现在的社会跟他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以前裁缝软尺搭肩,走街串巷的黄金年代已经过去了。”
  “姥姥说让我好好读书,不要砍断自己后路,未来有更多更多的选择。”
  齐燃心微软,声线放稳,“你姥姥说得挺对的。”
  “可是啊,齐燃,我以后还是会做一个裁缝的。”
  她拉了拉他的袖口,遥指旗袍展示玻璃的方向,“那里的旗袍没有灵魂。”
  她声音变远,又如此清晰,和他心底的声音合二为一。
  ‘燃燃,妈妈跟你说,现在运动员不吃香了,你之后学金融接手公司多好。’
  ‘你身高只有一米八五,妈妈查了,乔丹有1。98米,现在认为打篮球最好的身高是2。03米,你这个硬件条件不行,不要浪费时间了。’
  。。。 。。。
  齐燃突然从包里拿出篮球,清隽的眉眼含着认真的情绪,“阮谷,你觉得我以后能成为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吗?”
  “你想吗?”
  “想。”
  “你想就能。”
  他们正处在一个喜欢游戏就砸钱,喜欢漫画就夹在书里,想吃雪糕就不顾姨妈,想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就去热血沸腾的努力的年龄。
  努力去做梦,尽全力发光发亮。
  齐燃超级好心情的把阮谷送到公交车站,重新走回那个旗袍展示窗外看着它。
  突然他眉梢挑了挑看着窗户上隐约折射出的熟悉人影。
  他转身跟上。
  男人手搭在女人苗条的腰肢上,两个人咬着耳朵说话,眼底情意绵绵的上了酒店电梯。
  齐燃唇线抿紧,好心情消失殆尽,双腿灌了铅的跟上。
  他看着棕色的门,落在刺眼的‘1039’的黄金铭牌上,敲了敲门。
  “谁啊?”
  他不说话,继续敲门。
  女人的声音传来:“开门看看,是不是走错了。”
  齐于穿着白色的浴袍打开门。
  齐燃目光复杂的落在他身上,喉头发涩,轻喊了一声,“爸。”
  。。。 。。。
  装潢华贵的客厅,烟雾弥漫。
  徐丽和齐于对坐,烟头堆满了玻璃缸,齐于眼底血丝蔓延开,神色疲惫。
  他揉揉额头,“小丽,别闹了。”
  徐丽眼睛红肿,脸上笑意讽刺又尖锐,“齐于,你知道我的,我徐丽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公司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是要给燃燃股份至少半分之三十,而他的抚养权归我。”
  “不行。”
  徐丽下唇颤抖,“齐于,我跟了你二十年了,公司是我跟你共同打下的江山不是你一个人的财产,我跟你分,你损失会更惨。”
  齐于眼眶发红,“不是钱的事儿。”
  徐丽调子抬高:“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事儿!只有钱的事儿!”
  齐于拍了拍皱巴巴的西装,“你现在不太理智,等你情绪稳定,我们再谈。”
  。。。 。。。
  昨天虽然停电没上晚修,但是周末的作业成倍增加,好像本质也没什么区别。
  阮谷洗过澡,穿了棉质的粉色睡衣,她晃着脚丫子在写作业,白炽灯投下一圈亮光将阮谷包裹住。
  她手机响了。
  阮谷把加速度算出来写上,看着陌生的号码,试探性的‘喂’了一声。
  齐国忠声音疲惫,“阮阮啊,是我,齐爷爷。”
  阮谷放下笔,“齐爷爷,晚上好。”
  “晚上好,你能不能帮齐爷爷一个忙?”
  “您说。。。 。。。”
  阮谷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浅灰色卫衣,穿着黑色弹力裤,披散着湿润的头发,头顶压着一顶帽子急匆匆的下楼。
  跟朋友嗨了一晚上的乔宇才回来,他赤红着脸,瞧了阮谷一眼,哼哼唧唧,“今个本少爷高兴,你不用出去买宵夜。”
  阮谷瞧了一眼神色都恍惚的乔宇,半拖着他到沙发上躺好,“乔宇哥,我现在出去一下,晚点回来帮你泡牛奶。”
  说完,阮谷小跑出门。
  乔宇坐直身体,眼底哪里还有迷乱的模样。
  他摸了摸下颌,神色不爽,“靠,好不容易慰劳你,不让你出去买宵夜,你还不领情。”
  “呵,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种跑腿的事情都能养成惯性。”
  乔宇起身,打开冰箱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大半,歪头又看了一眼关紧的门,嘟嘟囔囔:“不是吧,还没问我今晚上吃什么宵夜啊,真的走了?”
  。。。 。。。
  阮谷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按照老爷子给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她忘了换鞋,熊猫拖鞋显得滑稽。
  她侧头看窗外,外划过繁华的城市景象。
  天空的云朵零散,看不见星星。
  快到的时候,开始飘雨,雨又轻又湿,像极了她现在皱巴巴的心情。
  她敲了齐燃家的门,徐丽开门,神色疲惫。
  她揉了揉太阳穴,沙哑的声音尽量放缓,“是老爷子叫你来的?”
  “恩。”
  徐丽把门大开,指了指二楼,“那个贴着篮球图案的房间。”
  阮谷瞧见满客厅的狼藉,心底一紧,不敢多张望,眸如惊鹿往二楼跑。
  “齐燃,是我。”
  她叩门。
  过两秒被打开,露出戴着卫衣帽的齐燃,他哼笑两声,“我都说没事儿了,老爷子还把你叫来了。”
  走廊好像是张嘴要吃人的野兽。
  阮谷来不及说话,直接从他臂弯下钻进房间里。
  房门被关上。
  窗帘拉得紧紧的,遮住外面的月光。
  阮谷在黑暗里紧张的看着齐燃的方向,拽拽他的袖口,“你没事儿吧?”
  “都说没事儿啦,我都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齐燃倒回床上,双臂压在脑后,“老爷子肯定会给我爸打电话,老爷子的性格肯定会顺着我妈的意思,公司归我爸,抚养权归我妈。。。”
  “你瞧着,一会儿就出结果了。”
  阮谷坐在齐燃床脚边,把头顶的棒球帽取下戴到他头上。
  “我是问你还好吗。。。”
  阮谷声线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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