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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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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棉下意识退开了两步,脸色煞白,匆匆拭去了泪痕,没再说什么话。
沧玉看蛛女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又听她说完了这许多话,整件事的脉络已非常清晰,便上前去帮忙解开了绳索,不禁与她开玩笑道:“白姑娘的身上就穿着你吐出的丝线,是白维岳用二百年妖力换来的,你竟认不出来么?”
蛛女没好气道:“我将你的头发剪一段下来,编成一个篮子提到你眼前,你能一下子认出来么 ?亏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竟是个蠢蛋,算了,我不想与你生小蜘蛛了,要是生出来似你那般愚笨可怎么是好。”
沧玉被说得一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是玄解皱起了眉头,却因着沧玉之前的阻拦未作任何反应,他看着蛛女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全身,这次蛛女将上半身都变成了人形,她轻轻拍了拍身子,漫不经心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我本以为白维岳会回山里死呢,正好方便我吃他的心脏与妖丹,哪知道他死在村子里了,我就出来找他了。”
沧玉抬头看向白棉,轻声道:“白姑娘,你意下如何?”
“既然……既然是父亲生前答应的事,自然要完成。”白棉闭了闭眼,轻轻摇摇头道,“请……请这位蜘蛛姑娘随我来吧。”
这时水清清忽然开了口:“白棉,你就这么信了吗?信了白大叔是什么鹿妖,信了这个蜘蛛妖怪乱说话,就这么由着白大叔的尸身被毁吗?”
在沧玉的印象里,水清清一向是个颇为有礼的小姑娘,然而她此刻涨红了脸,眼中燃烧着怒火,胸膛止不住地起伏,可是她无能为力,将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哀求的目光投向了白棉:“她说不定是撒谎的,白大叔根本没有做什么交易,她只是想来吃人的心脏,妖怪不都是这样的吗?”
“她没有撒谎。”白棉冷冰冰地回应她,“水清清,她没有撒谎,因为我就穿着证据,那些……那些丝线,就在我的身上。”
蛛女并没有撒谎,因为她所带来的信息,正好拼凑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维岳本是为了照顾水清清而下山来到村子之中,教导水清清、给孩子们买吃的零嘴,都足以证明他对凡人幼崽的关爱;之后他捡到了白棉,将她抚养长大,而白棉本身不是凡人,他用妖力与蛛女兑换可以阻拦瘟气的丝线,同时将白棉散出的瘟毒吸纳进自己的体内,直至妖力耗尽而死……
与沧玉现在所知的线索并无任何出入。
难怪白维岳生前没有出事,死后就使得整个村子出了大事,他没有带着白棉进山,想来其一是不想白棉孤孤单单下去,其二也是怕自己离开后水清清再受欺负。
可惜他太过高估自己的能为。
最主要的是,沧玉觉得按照蛛女表现出来的智商,实在不像一个能编出如此天衣无缝的瞎话的妖怪。
“蜘蛛姑娘,请你随我来吧。”白棉轻声道,“我爹他……怕是去不了了。”
蛛女见没有人准备将她下锅油炸,不由得松了口气,顿时变得好说话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他们已经跟我说过了,白维岳不是故意不去赴约,是他来不了了,我对妖性还是可以抱点期望的,不妨事,我去找他的尸体就好了。”
白棉的脸色已不能更白了,然而她还是点了点头,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容丹一直沉默到如今,这时才忍不住开了口:“白姑娘,这样……这样真的好吗?你当真不要紧吗?”
“我爹答应过了的。”白棉低声道,“既然他答应了,那么就是答应了,即便我是他的女儿,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改变什么。”
这次水清清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静静看着白棉与蛛女,约莫明白了自己是无力回天了,因此只是安静地跟在了后头。
白棉的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对于沧玉等外人而言不过是短短一程路,然而对于水清清与白棉来讲,想必这一路定然是颇为煎熬。沧玉心中略有些感慨,哪知辞丹凤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了身旁来,笑盈盈道:“你瞧,好戏要开场了。”
好戏?
什么好戏?沧玉迷惘不解,心道:难道等会白维岳还能来一出起死回生不成?
容丹对贾姑娘跟沧玉的突然亲近有些好奇,小 声道:“贾姑娘,方才你与沧玉在说些什么?”
“说些小事。”贾姑娘轻描淡写道,“若需要你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容丹有几分无奈,好在她已多多少少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贾姑娘,只是半真半假地抱怨:“贾姑娘,你倒是真神秘。”
辞丹凤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这个笑话有趣,我们不告诉沧玉。”
玄解脸上的乌云更重了。
不多时,众人已来到了白棉家中,棺材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蛛女虽确保蛛身安全后显得有些气焰嚣张,但仍不敢过于贴近白棉,只能模模糊糊跟随着视线里一团严严实实的白线往前走,沧玉跟白棉尽管都穿着白衣,然而事实上挺好区分的,因为沧玉的白团上因为头发显得带了点黑色,而白棉是彻头彻尾得白。
这么说来也许有些对不起白棉与白维岳,可在白棉准备开棺的那一刻,沧玉心里少见地怦怦直跳了起来,他莫名觉得紧张,然而不知道这紧张是因为辞丹凤所说的好戏,还是来源于对白维岳的好奇。
要是无人撒谎,这鹿妖即便称不上圣贤,也算得上纯善了。
第八十六章
棺材不难打开; 白棉不让任何人帮忙,以一己之力推开了棺盖,众人都围在旁近,便清晰看到了白维岳的模样。
白维岳的脸上蒙着一层灰气,不过尸体并未腐败; 白衣如雪,看上去一尘未染,仿佛并非等待着下葬; 只是正陷入熟睡之中。白棉当日所说不错; 他的确没有发臭; 甚至连腐烂都没有开始。
任何生灵的样貌都不能以简单的英俊美丽来完全概括,白维岳同样不能; 他说不上俊朗风流,倒有几分严肃刚毅,看起来才三十多岁; 带着点文人的风骨; 神态安详,年华正好。
在男人从青涩过渡到成熟的时节陷入永远无法醒来的沉眠; 太令人惋惜。
他看起来不像鹿妖; 倒像是一棵竹子精。
这一幕对于任何人而言都足够称得上亵渎死者了,可惜站在现场的没有几个正常人; 唯一正常的水清清则没有任何提出异议的权力
白棉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手扶着棺边; 痴痴道:“我爹他……会不会痛啊。”
辞丹凤的脸上流露出了滑稽而讥讽的冷笑; 他是妖,难以理解人类如此愚蠢乏味的提问;而玄解漠不关心,他并未因自己对白棉格外特殊而对她另眼相待,更不在乎白棉的心情,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唯有沧玉觉得心狠狠揪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愚蠢的问题,然而一点都不可笑。
蛛女远没有白棉那么纤细的神经,更不介怀人类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她满不在乎道:“死了当然不可能再痛了,你何曾听说过死而复生这样的奇事。即便是妖怪,上天入地使得,移山换海可以,然而你哪时见过倒转乾坤,逆行日月的。”
辞丹凤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她或者说他在说话时,总是叫人很难发觉到底是意味着什么,轻慢又隐含笑意的声音似是赞许,又似是轻蔑:“倘若死是这般轻而易举的事,那么它便不叫作死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
沧玉模模糊糊地想,尽管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可隐约之间他知道白棉并非是奢望着白维岳醒来,再与自己团圆,她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安眠的父亲再度被惊扰。
蛛女稍稍避开了白棉,她显然还是有些忌惮瘟女的威力,八条长长的腿密密麻麻地蔓延上棺材,锋利如刀刃的前脚微微扬起,毫不迟疑地切开了白维岳的胸膛。
在那一瞬间白棉的眼睛瞬间从悲哀到惊恐,她突然尖叫了起来:“不——!”
沧玉几乎没来得及反应,只不过一息之间,白维岳胸膛未流淌出的鲜血在这一刻从白棉的胸口涌了出来,瘟疫的瘴气瞬间弥漫开,蛛女被推到了地上去。而白棉的胸膛处没入了一把黑雾凝结的利刃,将她彻底切开穿透。
瘟神的血与人类并无任何区别,暗红色的鲜血洇出雪白的衣物,缓缓流淌下去,如同粘稠的蜂蜜被倾倒,沾惹了尘灰。
“白姑娘——”沧玉冲了上去,却被玄解拦了下来。
异兽冷冰冰地看着他:“别碰她,你会死的。”
容丹像是一下子被惊呆了,她茫然而不知所措地往前走了两步,被辞丹凤抓住了胳膊,她下意识扭过头去,而妖王只是颇为平静地摇了摇头,她只好呆立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沧玉一时哑然,只能看着玄解走上前去,将白棉的上半身抱了起来,那柄黑雾般的刀刃大概又割开了哪里的脏器,白棉的口中同样流出鲜血来,她紧紧抓住了玄解,泪眼婆娑,未曾想到撕裂是如此痛苦,死亡是如此可怖,她抓住玄解的衣服,被血噎住了喉咙,只能勉强挣扎着抓住玄解,泪水不断涌出:“我……我不是……只能做坏事……对不对。”
白棉的声音又轻又小,她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玄解了,血流失的速度远超出任何人 的想象,她冰冷得像团雪,可没有谁能上前去。
她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最后挣扎出来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沧玉看着鲜血无声染红了地面,慢慢扩散开来,玄解的存在似是给了这个小姑娘最后的安慰,她什么都没有再说,泪光闪烁,从未体验过的痛苦驾凌身躯,白棉觉得寒冷在不断席卷,没等来玄解的赞同或是否决,她的力气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消失,无声无息地垂落下去,那双明亮的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
她泪盈于睫,瞳孔彻底扩散开,安静无声地死去了。
白棉死得近乎草率,世界上的事大概多是这么荒诞可笑的,她莫名其妙凋谢于此,以杀戮为生的瘟神最后竟是为救毫不相关的妖怪而死,任是谁都猜不到结局会是如此。
玄解轻轻为白棉合上了眼睛,将她放倒在地,而蛛女还没从晕头转向里回过神来,勉强用两条前腿扒拉着棺材的边沿冒出头来,气恼道:“干什么啊——!要是不愿意给,说一声就是了,你们这么多妖在这儿,我又打不过,干嘛叫蜘蛛空欢喜一场。”
蛛女的视力虽然不好,但是嗅觉却不差,她忽然动了动鼻子,在一片寂静之中轻声说道:“她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
“水姑娘。”沧玉早已抬起头,看向了悬浮于半空之中的水清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如此平静,这个看起来内敛冷静的普通女子刚刚就在他眼前杀了一个人,此刻被重重黑雾包裹着,她脸上竟仍然流露出那种温柔而平静的笑意。
水清清端坐在黑雾之中,如今她显得随心所欲多了,那些黑雾像是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的,怨毒而憎恨,疯狂在黑雾之中挣扎着,又化作其中一部分,他们相互撕咬吞噬,又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其中还有个熟悉的脸孔——是王婆婆。
而水清清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抬起手看着雾气缠绕在指间,轻轻活动了一阵,柔声道:“恩公,你何必这么生气呢,难道生气的人不该是我吗?你不妨问问你身旁那一位好大夫,倘若今日是你躺在棺中,有一个妖怪找上门来,要将你剖心挖肚,他是否会比我更生气。”
“你不该出手伤人。”沧玉寒声道,他手下灵光乍现,水蓝色的灵力凝成一把冰刃。
水清清不慌不忙,慢悠悠道:“真可笑,难道我事先不是已经告知过你们了,我不想白大叔的尸身被亵渎,只是没有人在乎而已。”她抬起了手,那黑雾缓缓收向掌心,“多有趣,我轻声细语地告知你们时,你们无人在意,如今见了血流了泪,方才知道要听一听我说的话了。我还以为只有人才这样,原来世间万灵都差不多,非要失去些东西才知道后悔。”
沧玉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很自信。”
“不——一点都不,不要说你,甚至连玄解恩公我都打不过。”水清清柔声道,她本来就生得很美,在黑雾的笼罩下,有种近乎诡异的艳丽,“我只是知道二位并非是鲁莽狂徒,我误杀白棉,你们却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误杀?”容丹忍不住出声道,“只是误杀吗?!”
水清清满不在乎地回道:“不然呢?倘若她不是莫名其妙将这蜘蛛推开,又怎会死呢,我虽厌恶她,但不至于杀她,否则机会多得是,何必等到现在。”
“你——!”容丹几乎要气昏过去,咬牙切齿道,“你真是蛮不讲理!”
沧玉没有被激怒,他只是淡淡道:“倘若我一定要杀你呢?”
“大可来。”水清清笑了笑,她调整了下姿势,伸手抚过手心底下的一颗人头,缓缓道,“可是理由呢?因为我想杀蛛女?却失手误杀了白棉,还并未流露出应当有的伤心与绝望?还是说,恩公偶尔也想试试做一个丧心病狂的大妖,不问缘由,不在乎情理,凭着自己的喜好肆意 大开杀戒。”
辞丹凤轻轻感慨了一声:“她现在倒是有趣多了。”
“我虽不是白大叔的女儿,但他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他愿意为白棉付出什么,我不在乎,他没有养我,我也不介意。”水清清缠绕着自己的发尾,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沧玉的脸上,淡淡道,“倘若他活着,要做什么抉择都由他,可是他既然已经死了,我绝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他。”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沧玉的声音寒冷如冰,隐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他甚至这一刻都在奇怪自己为何能如此冷静地跟水清清说话。
不是什么异类,不是什么动物,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们甚至才说过话,才见过面,才……
她本来不该这么随意的死在这里。
“那我还能怎样呢?”水清清从怀中拿出梳子来慢慢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打量着沧玉,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仿佛在看什么天真的孩子,轻描淡写道,“你该听话;事已至此,何苦强求;这就是命……恩公可觉得耳熟,应当不吧,如你这般的存在,想必定然事事顺心,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
水清清放下了手,淡淡道:“你看到我杀了白棉而愤怒。那你们看着棺盖被开启,白大叔尸身被毁,蛛女要挖去他心脏时,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可有想过我是何等撕心裂肺,可有想过我是何等愤怒?你们不在乎,因为我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因为我根本成不了什么大气,我阻碍不了你们,你们根本就不在乎我,却希望我在乎你们的想法,这可真有意思。”
“你看,你们与王家村的人并无什么不同嘛,都是这般道貌岸然,自以为是。”
第八十七章
沧玉手心之中的寒刃散开了。
他下意识觉得水清清说得是错的,可是想起自己救起这个孤女时对方百般规劝的模样; 又多多少少觉得心里有些复杂。
这些天来; 水清清确实表现得颇为古怪; 然而她没有害过他们,因此沧玉愿意听听看。
“说吧。”沧玉淡淡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来说服我; 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
水清清略有些讶异地看向了沧玉,似是没想到沧玉会说这样的话,她稍稍降低了些身躯; 离地面仍有些距离; 与沧玉平视着,黑雾萦绕在她的裙边微微起伏着,如翻涌的波涛。她缓缓踱步上前; 纤长的五指伸出; 黑雾托起了白棉的尸身; 将其轻柔地放在了椅子上。
“她运气向来比我好。”水清清淡淡道,她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宛若一口深潭,甚至没去多看一眼找地方藏起来的蛛女,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管是遇上白大叔,还是遇到你们。有时候我真想知道倘若我与她对调; 你是否还会用这样厌恶的眼神看我。不论怎么说; 我总比她更适合在人间活下去; 不是么?”
沧玉并未受到言语的挑拨,只是缓缓道:“她虽身为恶根,但不曾害人;你生是凡人,却满手血腥。证明自己的从来不是其他,而是你的行为。”
“说得好。”水清清柔声道,“太好了,这世间总有良善如恩公,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只能在这淤泥之内生长。”
水清清的手扶着棺材边缘,慢慢走了一圈,最后注视着白维岳的容颜,伸手为他整理了下衣裳,不慌不忙地重新合上了棺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眼泪几乎要涌出来。
那双温柔的手再不会抚摸自己的脸颊,那清亮柔和的声音再不会夸赞自己,它们都随着主人的死去而沉默了下来,水清清这一生经历过无数剧痛,经历过无数绝望,从未曾想过世间竟有如此苦难还在等着自己。
她在这世间唯一的光明就此悄无声息地湮灭,而当时她连出面的资格都没有。
“我与白大叔第一次见面,是在水中。”水清清伸手抚摸过白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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