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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巴掌想起这事儿来，“对了，我们是要找人问话来着。”
　　湘君配合的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啊。”
　　“走吧，以后再带你玩。”
　　他抿着嘴点头，心情似乎还挺不错。
　　二人寻去了当日找到的混混家，那几个人还在屋里喝酒划拳一点都没有干活的意思，归余伸脚来踹了踹房门，那几人这才不悦的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一见是他，这些人又忙迎了上去，“老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们是不是还不打算把画贴上的？”
　　为首的小混混已经是第二次和归余合作了，知道他人傻钱多，便哄道：“哪有，老板你这一路走来也该瞧见了，那贴上去的画很快也会被新画贴上，如今韩姑娘还没开始比赛，现在贴了，还是会被人盖上，我们打算过几天再贴，这样也好多让人瞧见嘛。”
　　归余想想觉得有点道理，“你可别耍我，韩姑娘继续别赛，你们便少不了活儿干懂了吗？”
　　那人愣了愣才点了点头，“明白明白，放心吧，我们一定让韩姑娘中选的，不过最近听说侯府那边在购买选票，老板你需要收集吗？要不要我们去打听打听的？”
　　归余顿了顿，“侯府？苏陌陌？她还能去比赛吗？”
　　混混连连点头，“听说是惠妃娘娘请了个老月卫来，那苏陌陌如今情况已好转了许多，虽然上次的事儿让她出了大丑，但侯府势力雄厚，怕是不好对付的。”
　　这倒是个问题，归余看了看湘君，总觉得他除了教韩悦儿琴棋书画外似乎也没法支持太多，有点捉急，“那你帮我打听打听。”
　　“好的，老板你放心！”
　　等到两人从混混之家出来，湘君才开口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你没听他说也，那可是侯府，你说他光有财力我倒是不怕的，可惜人家还有势力，那些想出票的人就算有选择也得卖侯府一个面子吧。”
　　他咧嘴笑笑，“那就只能祈祷苏陌陌再受一次惊吓了。”
　　说起苏陌陌的惨样，归余还觉得好笑，“她要是再去观光猪圈我倒是想看看。”
　　湘君没有说话，吃掉最后一个山楂后他将竹签掰成了两节握在了手中，归余伸手想接过去帮他丢掉，他却摇头，“没事我自己扔。”
　　看看，这是一个多么独立自主还讲文明的好孩子啊。
　　两人叫了俩马车出城门，踏上了寻方神医的道路，归余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儿，湘君就坐在一旁频频朝着窗外看了过去。
　　等归余将东西打包好后起身坐好，见他还在往外看便也跟着想探头，湘君却将他的头按了回去，“先别出去。”
　　“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怎么没感觉到。”
　　他说完这话，马车便猛的停了下来，随即又听见了一声惨叫，归余便将手机往衣服里塞了塞，湘君一手紧紧拽住了他，一手便捏住了那还没有扔掉的竹签，车帘被撩开后探了一只手来，他毫不犹豫猛的将竹签插了过去，那人痛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将头转进来便又迎上了一只脚。
　　湘君便拉着归余跳下了马车，城郊的树林外，他们的马车被六个黑衣人围住了。
　　归余觉得有点头大，他一个人可打不过六个，湘君眼神一凌便将那剩下的半截竹签扔了出去，离他们最近的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归余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就发现那人眼中插了根竹签，后之后觉的他才想起了糖葫芦的竹签。
　　湘君又松开他从怀里摸出匕首，剩下的四人见他拿出武器，便也忙跟着将手中的单刀抽了出来。
　　完了这怎么还用上武器的，归余紧张起来，湘君又将他推了一把，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字，“跑。”
　　开什么玩笑，他能留下这病秧子自己逃命吗？想将手机拿出的归余看着这四人又觉不妥，万一被他们发现这手机是暗器岂不是要夺去，眼珠转了转便看到了那躺地之人的身边落着把刀，他二话不说的撒腿就跑。
　　湘君还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话要离开，正要松口气，却没想到归余掉头就朝那人倒地之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四黑衣人见状又举刀要朝他砍来，湘君来不及多想只好举着匕首反击。
　　归余弯腰正欲将剑捡起，却没想那原本蜷缩在地哀嚎着的人会在这时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来，他被砸了个结实直扑在地上，扭头想反抗那人又拽着他的头使劲撞向了地面，他两眼一抹黑就晕了过去。
　　

　　☆、第　23　章

　　
　　归余醒来时天已将黑，懵懵懂懂的从地上爬坐起，手指触碰到冰凉粘稠的液体才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况，他急忙起身，除了车夫，连受伤的刺客都看不见，湘君……也不见了。他沉着脸伸脚将车夫踹了两下，那人惊慌失措的翻身而起，“救命啊！杀人啦！”
　　归余烦躁的又给了他一脚：“鬼叫什么，这是哪儿，他们人呢？”
　　见周围再无杀手，车夫松了口气，“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马车一到这儿我就被人打晕了。”
　　想想他们跳下马车时，车夫的确还躺在地上，归余火急火燎的看了眼四周，而后才瞥见马车上插着他给湘君的匕首，刀刃上沾着一张带血的纸条。
　　以韩换之，城南城隍庙。
　　韩？韩悦儿？他将纸条拽入了手心，至少现在湘君还活着，他扭头看向了车夫，冷声道：“先回城。”
　　“好好。”那车夫哆哆嗦嗦的脸马鞭都挥得有气无力。
　　听见马蹄声的韩悦儿又装模作样的起了舞，但等了半晌却也只等到了归余一个人，她站在门口往外多看了两眼，确定不见湘君后她一脸茫然，“湘君哥哥呢？”
　　归余没说话只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她，他在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湘君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在看到韩悦儿的时候他倒是从沉重的回忆里抽身出来了，那些人原本的目的就是她啊，凭什么要抓走湘君。
　　没等到他吭声的韩悦儿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又想整我？”
　　归余开口道：“他留在方神医那边了。”
　　韩悦儿点头，“湘君哥哥身体不好，让他多瞧瞧也是好的。”
　　她竟一点也没有怀疑，归余低头无奈，“我骗你的，他没有留在方神医那边。”
　　韩悦儿一脸你们又耍我的表情，“那他不会躲在哪儿看我有没有练舞吧？”说着紧张的举起了胳膊，归余忙将她的手按了下去，“悦儿，湘君被人带走了。”
　　“行了行了，我练就是了，你们还来劲了是不？”
　　他把匕首和纸条递了过去。
　　虽没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但瞧见了匕首的韩悦儿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归余给湘君的匕首，他一向宝贝得很，现在居然落回到了归余手中。
　　韩悦儿沉着脸将纸条打开来，“所以，他们要我去换湘君哥哥？”
　　“是。”归余也没主动问她的决定，只是盯着她的侧脸发呆。
　　韩悦儿将纸条折起来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先生你先回房，我找景瑜哥哥叫人，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说完就想走，归余却有些担心的拽住了她的胳膊，“你会救他的对吗？”
　　韩悦儿心情复杂，“你怕我逃走？你和他本质还是一样的人啊。”她叹气着将他的胳膊推了下去，“放心我会救他的。”
　　归余怔怔的看着她出了院门，银杏的叶飘落在了他的头顶，他的心有些乱了，凡人，总那么容易死，老，弱，病，伤，都会死，湘君更容易。
　　他将脑袋靠在了银杏树上，多少年过去了，婆婆死时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了眼前，他的脑子不想记得，心却镌刻得清清楚楚。
　　天彻底暗下来了。
　　韩悦儿领人来时他还靠在树下发呆，她又走近将他扯了扯，“先生我把人叫来了，去城隍庙吧。”
　　归余没有动。
　　“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一定会把湘君哥哥救出来的。”
　　他抬眼看来，“即使明知会死，你也要这么做吗？”
　　韩悦儿坚定的点头，“会。”
　　“那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会后悔啊，即使死了，自己努力过，便不会后悔啊。”
　　归余的眼忽的明亮了起来，“为了不后悔？”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恩，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救吧？”
　　归余绑着韩悦儿到了城隍庙，她叫来的侍卫尾随其后，入夜出城门其实不太容易，不过韩悦儿人脉广，刚好那当值的又是她师兄李勋，除了放行外，这位师兄还不大放心非要跟着一块儿来帮忙。
　　众人一道出了城门，城南的城隍庙是村民自发修建的，因而建在城外，地方过偏，占地面也不算大，到时众人远远便看见那城隍庙中亮着星星点点微弱的光芒。
　　李勋吩咐侍卫门隐藏好，这才让归余带着韩悦儿朝着那城隍庙而去。
　　民建的城隍庙，连个看守打理的人都没有，都是谁家有空便来清扫一番，而这些人此时还在庙里搭建着篝火喝酒吃肉，一点也没将别人的尊重放在眼里。
　　归余领着韩悦儿逼近时，这些人又警觉的将手中的刀拿了起来，不多不少刚好是白天的那四人，见了归余又将刀松了回去。
　　他将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抹布的韩悦儿推了过去，“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这四人错开身让他看向了被绑在佛像上低头已然晕了过去的人，归余握紧了拳头，“给他松绑！”
　　那四人可没这么好说话，“你自己进来松！”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和韩悦儿深入虎穴，归余看了一眼韩悦儿，后者冲他眨了眨眼睛，归余早已提前将手机才取下揣在了怀里，他想办法对付两个，韩玉儿拖两个，总该能等到李勋把人领来的。
　　这样一想他便急忙朝着佛像走了过去，慌不择路的想要割断绳子，也不知到底是用什么造的，居然割不开，那些人也不大放心的想拿绳子将韩悦儿重绑，后者见此却吐了抹布挣脱了活结的绳索抢先攻击起来，那四人也早有防备，她一动手便纷纷拔出了手中的剑。
　　韩悦儿略会些皮毛功夫，但要对付四个杀手还是略显困难，她急了便往归余的方向退了过去，示意他帮忙，蹲在地上的人总算割断了绳索将湘君从地上扶了起来，但这个人的身体却凉得可怕，他心头一惊，顾不上韩悦儿的求助，颤颤巍巍的伸手探向了湘君的鼻间。
　　没有呼吸。
　　归余手上一松，这人便从他身上跌落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
　　韩悦儿也惊了，“你怎么了？快把湘君哥哥扶起来我们先出去！”
　　李勋还没有赶来，归余却觉得头晕目眩，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跌在了地上，韩悦儿来不及想太多，光是这四个人都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归余抬头看向了那张牙舞爪举刀砍来的人。
　　凡人的命本来就不值钱，这些罪人更加不值得。
　　他将手机从怀里摸了出来，一手搭在韩悦儿的肩上稍微往她身后躲了躲，那杀手还以为他是怕的，举到就要砍来，韩悦儿拽着匕首挡了一下，归余趁机伸手将手机按在了杀手的身上，后者浑身一颤便瘫了下去，连韩悦儿也跟着被电了一下，归余看了一眼她的胳膊，忙将她的手打开。
　　其余三名杀手见这人只被归余碰了一下就莫名其妙倒了，心觉诡异，他明明什么都没做的样子，握起拳头的归余恶狠狠的看着他们，“人我给你们带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那三人也不敢逃，只是硬着头皮朝着他扑了过来，归余忙侧身躲了躲，意识恢复的韩悦儿又忙捡起了地上的刀，抢先一步砍下了他们的攻击，归余便躲在她守下的安全区，准备再故技重施。
　　幸而这个时候李勋领着侍卫冲来了，松了口气的韩悦儿靠着佛像蹲坐在了地上，归余却呆呆的站在一旁，眼也不眨的看着那倒地已无生气的人。
　　其实这个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可惜的是他明明还有更多的时间，归余现在甚至已经记不起，这个人活着时对自己说过什么了。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跌坐在了地上，想着要是在活着的时候能再对他些就好了。
　　韩悦儿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又忙爬过去将躺在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她这一抱也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湘君的身体好冷，她难以置信的抬头朝着归余看了过去，“湘君哥哥他死了吗……”
　　归余双眼血红的瞪了过来，“你闭嘴！”
　　死亡还没超过十二个时辰，他现在去幽冥界或许还来得及，他顾不得韩悦儿的诧异哆嗦着拨通了芙蓉的电话，那头的人仍是懒洋洋，“做什么？你好久都没开直播了。”
　　“你来一趟，我要去幽冥。”
　　“你又发什么疯？”
　　“你帮我去就是了。”
　　“归余，天界和幽冥从来都互不干涉，你是想成为罪人吗？”
　　“我不管，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湘君吗？”
　　他沉默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鱼儿，你爱上他了是吗？”
　　他还是不啃声。
　　“你早告诉过你，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是在嘲讽我吗？”
　　“我在劝你，遇见了喜欢的人，就趁他还活着的时候好好的在一起，所有人都死，神也会，不过是早与迟到问题，你不应害怕的。”
　　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芙蓉的话字字戳心，疼得他难以自持，“可你总得给我一次改错的机会。”
　　就算他没有珍惜，就算他害怕，他也没有犯罪，她应该给他机会。
　　芙蓉叹气，“小鱼儿，凡人是有轮回的，这就是你机会。”
　　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便终止了，归余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看他自言自语半天的韩悦儿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湘君死了，归余便疯了。
　　他回头想要将人从她怀里接过去，然后才发现这人的手背上有个古怪的伤口，好像是之前被竹签扎破的？
　　

　　☆、第　24　章

　　
　　归余仔细将那伤口看了看，虽有过止血的举措，但的确是被竹签戳穿的伤口，他一把将韩悦儿推开，然后将尸体的面具摘了下来。
　　虽然他没有见过湘君的真面目，虽然他知那个人满脸红斑必然不好看，但他却能一眼肯定，湘君不是长这个模样的，韩悦儿也是一脸茫然，“这谁？”
　　归余大喘了一口气，转身恶狠狠的朝着被按到在地的杀手一脚踹了过去，“人呢？”
　　那杀手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同伴，眼里的惊讶倒不像是假的，“怎么会是他？！”
　　归余咧嘴冷笑了一声，“这些人你们解决吧，悦儿回家。”
　　“就这么回去了？湘君哥哥还没找到呢。”
　　李勋晃了晃身子，“你们要救的是……”话说道这儿他顿了顿，“是湘君公子？”
　　归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没工夫和这些人瞎扯，湘君如果自己逃脱，他一定会回小院去的，“走不走？”
　　如果他对旁人也能耐心一些，或许就能看见韩悦儿冲李勋疯狂眨眼的提示，也能看见这个人在说起湘君公子的古怪神色。
　　“走走走，我就说嘛，湘君哥哥这么聪明，肯定想办法脱身了，吓得我差点晕过去了！”
　　归余没心情同她打闹，他手里紧紧捏着匕首，心中更是紧张。等马车将他们送回到了小院，他那迫不及待的下马车的动作差点让他摔在了青石板上，韩悦儿将他拉扯了一把，“小心些。”
　　归余便推了她的手踉踉跄跄的闯进了小院，湘君房里的亮着光，他忙想进去，小环却挡在了门口，“公子在沐浴还请先生稍等。”
　　听到她这么一说，他突突跳动的心这才安分了下来，“他怎么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公子便回来了，衣服上都是血迹，说要沐浴一下。”
　　都是血迹？他不会被忍毒打了吧？归余又急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他到底伤在哪儿了！”
　　小环不从，归余只好对她动了粗，推门进去的时候，湘君正在系中衣的衣带，小环想把他拉出来，韩悦儿却扯着摇了摇头，顺道关上了门。
　　她坐在了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明月，“我小时候是真的做他的新娘啊。”
　　“姑娘你说什么呢？”
　　她伸手来捏住了自己的耳垂，“他说，他的心上人在天上。”
　　小环：“……”
　　姑娘一定是会被吓坏了，恩一定是，都胡言乱语上了。
　　屋内的人系好衣带转身，又不急不忙的想将交领长衫拿起，归余忙拽住了他的手，火急火燎的想要解开他的衣服，湘君退了一步后握住了他的手，“悦儿还在外面不太好吧。”
　　归余都快被他气乐了，“一天天的想什么东西，我只是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他撩起了自己的衣袖，“我没受伤。”
　　“可外面的衣服上全是血……”
　　“那不是我的衣服。”
　　也是，他和杀手换了衣服又给那人带了面具这才逃出来的，归余也不想去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