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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是不是意外不是你说了算；　而是我。”程叶忽然咧着嘴笑了笑；　“如果之前也出现过相似的杀人未遂的场面呢？比如我曾经在你给我点的外卖里发现过安眠药的痕迹？比如之前你来过我家之后煤气阀门就忘了关闭？这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我想，警方应该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叶子；　你知道那些都是——”简康脑门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匆匆抹掉。
　　“意外？！”程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这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那似乎就是必然了。”
　　“这甚至已经不是冲动杀人，而是蓄意谋杀！”程叶板正着脸，严肃的表情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唬人。
　　他每说一句话，简康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心惊胆战地看着程叶。
　　意外程叶竟然如此扭曲黑白，更担心警察相信他这个被害人所说的。
　　程叶继续加大砝码：　“我没有父母，甚至除了白飞姚甚至没有太过亲近的朋友，如果我死了，我的房子，我的银行卡，是不是都会被你们贪了去？哦，这就是你们当街热吻的原因吧。”
　　简康：“！”
　　“不，我们没有。”简康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在他看见地上大滩大滩鲜血蔓延开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脑海中确实被类似的想法充斥。
　　但他发誓，他之前绝对没有因为这样的原因产生过任何不利于程叶的想法。
　　更何况，他也不是傻子，就算程叶没有亲戚，并不代表白飞姚就能以朋友的身份接手程叶的财产，除非程叶在清醒的时候赠予给他。
　　就说白飞姚得到财产，会分给他吗？
　　这么大的不确定性，还要承担杀人之后的风险，他根本不可能做！
　　但他没来看程叶，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害怕。
　　毕竟是他背着程叶和白飞姚在一起了，也是因为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起了争执，这才导致程叶被卡车差点撞死的。
　　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是个上班狗，公司请假不容易，他根本不可能长期待在医院，等着昏迷的程叶清醒过来。
　　看他紧张的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程叶眨了眨眼睛，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这一笑，直接笑懵了简康，笑恼了佟陆。
　　佟陆不满地看他一眼，心里郁闷他为什么要冲着简康笑这么好看，但却不敢真正说出来。
　　而简康则是，吓得手脚无措，完全不知道程叶突然之间又会蹦出什么让人震惊的话：“叶子，我——”
　　程叶摆摆手，语气从刚才的咄咄逼人变得柔软，甚至比之前还要亲近些：“吓到你了？怎么这么不经开玩笑？”
　　简康一头雾水：“开玩笑？”
　　程叶歪着脑袋：“难不成我还能真告你不成？简康，首先，我被车撞也不是你们故意的，其次，咱俩本来就没确定关系，我那天生气只是因为你在追我的同时竟然瞒着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打得火热，甚至……”他摊摊手，“有一种浓浓的背叛感，但想想也没什么，毕竟睡让我一直没答应你的追求呢？”只不过态度软和，快答应了而已。
　　简康脸颊有些红，羞窘地不敢和他对视。
　　程叶倒是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毕竟飞姚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我对他那么好，甚至连家当都愿意跟他共享，你们却瞒着我——嗯，我一时气急了，是我考虑不周到，争执算是我们都有错，但——”
　　自从简康进入这间病房之后，他觉得自己活过的二十多年都没有这么跌宕起伏过，程叶的一个大喘气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简康吞了吞口水，过度紧张地盯着程叶的嘴，视线之裸。露已经让佟陆非常不高兴了。
　　“简康，到底我也是因为你们才出车祸的，其他责任不需要你们负，但起码——”程叶耸耸肩膀，“医药费应该承担吧。”
　　他转头看向佟陆，解释道：“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当时路过顺手把我送到医院的佟先生。”
　　佟陆：“……不是顺手。”
　　因为要扭转程叶已经死亡的事实，所以佟陆特地分出一小部分，非常小的一部分的能量来篡改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记忆。
　　在他们的印象中，程叶是重伤，但绝对没有当场死亡。
　　佟陆也没有当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甚至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记。
　　简康还没来得及调整出一张感激的笑脸，程叶先发制人说道：“因为联系不到家属和朋友，所以佟先生为我垫付了所有的医药费，但——总麻烦人家不太好，更何况接下来我还有不少检查要做，身体也要疗养，还需要不少的钱，所以简康，我们是不是应该看一下账单了。”
　　“当，当然，是应该均摊的。”话虽是这么说，但在看到共计金额的刹那，简康有一种为什么程叶没有当场死亡的想法。
　　他的脸就像是调色盘一样，五彩斑斓，最后归于漆黑，抓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眉毛满满都是戏：“这、这么多？”
　　那当然，佟陆给程叶用的统统都是最好的。
　　豪华的单人病房，每天预约的定时定点的专家看诊，再加上每天各类进口药物和营养品的供给——
　　虽然只是一个礼拜的时间，但对于简康来说，确实是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是呀。”程叶咬着唇，“当时的我可是九死一生。”
　　根本没有生！佟陆转开脸，生怕自己又想到那可怕的一幕。
　　“简康，你是觉得我的命配不上这些钱吗？”程叶眼眉下垂，神态失落，“算了，我这几年还是有些积蓄的，你先帮我付给佟先生吧，等我出院了就会还给你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诛心了，再说如果真要追究起来的话，程叶的车祸和他，和白飞姚都脱不了关系！
　　别说出点医药费，就是程叶刚开始说的让他们吃官司，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法律上不承认，但如果程叶闹出去，被公司知道，被朋友知道，这——简康插在西裤口袋中的大拇指都在颤抖：“怎么会，当然要用最好的了！”
　　佟陆适时出声：“我已经续了接下来的几天住院费和医药费，你的伤比较复杂，还预定了国外专业的医疗器械，定金已经交了，过两天就可以做检查，这项费用……”
　　程叶非常客气：“这个当然也是要我们来出。”
　　当初他就应该被那卡车撞死的，简康这样想着，一遍又一遍。
　　佟陆当然没错过他眼底连隐藏都懒得隐藏的恶毒。
　　这人，不死不行！
　　但猫在吃老鼠之前，一定要先彻底玩弄一番。
　　而老虎在弄死老鼠之前，一定要让猫咪玩弄老鼠一番！
　　“叶、叶子，恐怕——”
　　“简康，带手机了吗？”
　　“带了。”简康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的手机在车祸中不见了，至今为止我还没联系过任何人，借你的手机一用。”程叶伸出手。
　　简康掏出手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给他，就在这时，佟陆直接走上前来，一把抓过手机，不顾目瞪口呆的简康，直接递给了程叶。
　　程叶抿唇一笑，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简康还是对佟陆说的。
　　当初简康为了追求程叶，讨好程叶，表明自己对程叶的热爱和决心，他的所有密码用的都是程叶的名字和生日，程叶就像是打开自己手机一般，运用自如。
　　佟陆蹙眉看着程叶的手指，很不满意人渣的密码竟然和自己的一样。
　　程叶打开手机，没有如他所说联系任何人，而是直接点开支付宝，毫不客气地转账。
　　并且不是账单上的数字，而是还要加上后半段治疗所需的费用！
　　简康看的有些傻眼，完全没料到程叶竟然直接开始抢钱了，回过神之后他下意识就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却被佟陆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佟陆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直勾勾盯着简康，意味不明：“收到了，简先生，互不相欠。”
　　程叶倒是客气：“这还不算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呢。”
　　这话就像是一只大手，肆意揉搓着简康幼小脆弱的心脏。
　　他的心在滴血，程叶太了解他了，这可是他步入社会以来所有的积蓄。
　　这都怪他替自己，在追求程叶的时候将所有的资产都存在了自己的工资卡上，并将密码告知了程叶，因为他笃定，程叶是绝对不会动用他的签的。
　　可他的笃定，并不包括这类特殊情况。
　　所以他从未想过，程叶竟然就这么公然地让自己破产了？不，倾家荡产。
　　他甚至怀疑，他今天晚上的外卖是否能成功付账！
　　“对了，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全额承担医疗费。”程叶耸肩膀，“你可以——”
　　简康目光灼灼看向他。
　　程叶笑了笑：“找白飞姚帮你一起负担。”
　　得了吧！
　　简康原本准备上翘的嘴角登时僵住了。
　　白飞姚的存款，怕是连他的零头还不到。
　　否则白飞姚也不会房子都租不起，至今借住在程叶的家里了。
　　佟陆把手机还给简康的时候，简康神情恍惚，非得佟陆使劲戳在他怀里，才回过神来。
　　“好了，简康，我要休息了。”程叶疲累地打了个哈欠，甚至还挤出了一点眼泪，“车祸之后，我需要的睡眠成倍增加。”
　　简康：“？”
　　他已经忘了他来这里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这一趟下来，他的全部身家没了！
　　简康浑浑噩噩就要往出走，程叶见他摇摇晃晃的模样，忽然叫住他：“简康。”
　　“嗯？”
　　“我送你的那条星星手链——”
　　佟陆正在给程叶倒水的手一顿，褐色的茶渍溅在他的手背上：“你送他的？”
　　程叶耸肩，垂下眼睑，淡淡说道：“是啊，可惜我们重逢后我还没仔细看过一次，简康不小心把它掉进下水道里了。”
　　佟陆眼眸深邃，攥着水杯的手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起，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将水杯捏爆似的。
　　看向简康的眼神更像是要将他烧成灰烬！
　　简康完全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还沉浸在自己破产的慌乱中。
　　“简康，看在那条手链的份上，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的。”
　　“嗯？”
　　“没事，天色不早了，再不走你就赶不上末班公交了，虽然很抱歉，但我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余额，你可能付不起打车的钱。”
　　佟陆咬着牙：“这就是你一再容忍他的原因。”
　　程叶靠着床头，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没有一再容忍，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他怕是要消磨掉我之前对救命恩人长大后的所有幻想，然后为自己小时候所托非人而懊恼，简康——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
　　佟陆：“……怎么说？”
　　程叶掀开眼皮看了佟陆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嫉妒的神色，噗嗤笑出声音，主动抓住他的手坦白道：“我可不是渣男，因为认错人就爱错人。”
　　佟陆耳朵尖微红，脸颊也略有些发烫。
　　“当时我看到他手上有一条和我送你的非常相似的手链，但是在我确定之前那条链子被他不小心掉进下水道里了，我就问了下他链子的来源。”程叶耸肩，无比抱歉地说道，“我犯了所有狗血电视剧的通用错误——我主动说了自己曾经送给某人一条链子，结果就被简康冒用了你的‘身份’。”
　　被程叶抓着的佟陆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程叶遗憾道：“要知道，我还依稀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当时我就在想，那时候多帅气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越长越残，亏我还一直期待咱俩的重逢，结果——失望透了。”他刻意夸大其词，差点逗笑了佟陆，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程叶继续说道：“当然，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我们不能看脸，得看美丽的灵魂，但是——”他拖长了重音，“我一度怀疑你后来是不是养了狗，又没有钱买狗粮。”
　　对上佟陆疑惑的眼神，程叶翻了个白眼：“美丽的灵魂都被狗吃了！”
　　“尤其是在简康开始追我之后，相处的时间长了，我觉得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几年不见，物是人非！尤其是这把刀是把钝刀，因为为什么猪一直没被杀死。”
　　“但是——你为什么说他是渣男，还背叛了你？”如果没有在一起的话，根本不需要用到背叛二字！
　　“重点不是他的背叛，而是那朵奇葩的白莲花，白飞姚。”


第141章　一直跟你着你5
　　“你在找什么？”只不过上了个厕所的时间；　佟陆出来就看到程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差点又吓尿，箭步冲上去扶他。
　　到现在，他脑海中还反反复复出现程叶刚醒来时差点栽倒在床下的场景；　堪称世纪心理阴影。
　　感受到熟悉的安全感，程叶卸了力安心被佟陆抱着；　脸颊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才说道：“找我手机。”
　　“要手机做什么？”程叶做的是设计相关的工作，平时不需要坐班，有因为宅；　和公司同事关系并不亲密，甚至除了白飞姚和简康，都没有其他朋友。
　　不然也不会住院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探望。
　　现在找手机做什么？联系谁？什么关系？是他认识的人吗？
　　佟陆舌尖酸酸的，如果是程叶的朋友，那他可真会嫉妒的；　毕竟——他认识程叶的时间虽然久；　但两人真正相处却是刚刚开始。
　　他嫉妒程叶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甚至是物！
　　有时候，佟陆不可抑制地想；　想把叶子关起来。
　　让他的眼睛只看到自己一个人，让他的身体只能拥抱自己的一个人，让他的心里，只能存放自己一个人。
　　“想什么呢？”程叶觉察出他在发呆，食指戳了戳他的下巴，一双澄净的眼眸倒映着满是阴暗思想的佟陆。
　　程叶毫无察觉“危险”所在；　甚至还夸赞起佟陆来：“这一个多礼拜也没见你锻炼，怎么肌肉还是这么发达。”他捏了捏自己瘦弱的细胳膊细腿，心里发酸。
　　他本身就不是好长肌肉的体质，尤其是受伤之后，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接受佟陆各种营养品的投喂，几天过去，他凸出的不是腹肌，而是小肚腩。
　　被窝下，程叶不着痕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软绵绵的非常Q弹，他急忙撤回手，权当什么都没做。
　　佟陆想笑，又怕被看见惹他生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表情扭曲又僵硬！
　　程叶没好气道：“我是不是还要在医院住几天？”
　　佟陆比他还迫不及待岔开话题，一脸严肃地点头：“嗯，最好还是再留院多观察几天，这里医疗设备齐全，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比较方便，怎么，你不想住了？”
　　“倒也不是。”住院环境比自己家还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不就是小时候不想上学时幻想的天堂生活吗？
　　更何况，现在出院他肯定不会回之前的家了，但就这样和佟陆同居，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就是你，一直在这里陪我，不去公司可以吗？”毕竟自己以后也要靠他吃饭，要是被自己拖累垮了，那后半辈子的生活可不就没指望了。
　　佟陆摇头：“没事，他们的天价工资不是白付的。”
　　程叶好奇问道：“天价？多少啊？”
　　佟陆伸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嚯——”程叶一阵吸气，不可置信的感慨道，“你们公司还缺人吗，会画画的那种？”
　　佟陆视线定在他亮晶晶的双眼上，一字一句道：“公司不缺人，但我缺一位伴侣，工作就是每天吃吃喝喝，被我照顾，工资就是我银行卡上所有的进项。”
　　程叶脸颊微红，错开他的灼灼视线：“就知道贫。”
　　佟陆微微扬起下巴，眼中笑意更深。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跟程叶之间仅有的尴尬也彻底消散，两人又回到了之前恩爱的黏糊劲，尤其是程叶在知道他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之后，对佟陆甚至有一种补偿性的好，恨不得将自己做成一盘菜，主动喂到佟陆嘴里。
　　佟陆堪称受宠若惊，同样也是八爪鱼一样地黏着他：“你还没说找手机做什么？”
　　程叶眼底闪过一丝阴鹜：“简康都来看过我了，我倒是想知道，另一个主人翁的良心是有多强悍，差点害死一个人，竟然还表现的没事人一样，这么久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说实话，这次确实是程叶想错了。
　　白飞姚不是心理强悍不来看他，而是心理实在太脆弱了，根本不敢来看他。
　　毕竟是他勾搭了朋友的男朋友，那场争执中，虽然混乱不堪，其他两人都没看清，亦或是不记得了，但他自己清楚，是他，是他亲手将程叶推到了车轮下。
　　现在的白飞姚闭上眼，还能精准地回忆起大卡车呼啸而来时程叶愕然的目光以及瞬间迸溅的鲜血。
　　噩梦一般，反反复复。
　　白飞姚已经连着很长时间都没睡过好觉了。
　　要不是他偷偷打听到程叶渐渐好转，他怕是身体垮掉之前，精神先崩溃了。
　　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好多少。
　　白飞姚像是生了一场大病，面容憔悴，眼窝凹陷，双眼无神，原本精心呵护的头发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