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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容婚-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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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
她盯着我道：“断了就要断撒！早晚是要分的。”
我木偶似地点着头。
“好了，希望你早日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小M故作不耐烦地说，“下次跟我谈的话题，最好不要见不得人！我要回家了。”说着她就去拎包付账。我赶紧抢先买单。
“祝你正常人的生活过得愉快！”临走时我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然而从咖啡厅里出来，我周身轻松了不少。我很庆幸自己此生能有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朋友。
我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女人，别活的跟支烟似的，让人无聊时点起你，抽完了又弹飞你；记住，你要活的和毒品一样，要么不能弃，要么惹不起。”我没能耐当毒品，但我倔强地选择不当烟还不行么？我想要做一杯白开水，安安静静在家里桌上放着。
可对于吸毒的人来说，每天只喝一杯白开水的生活，也是奢望。
就在我苦苦挣扎自我救赎的时候，我发现生活这盆狗血总会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砸下来！观众很期待，主角很错愕。
为了转移注意力，那段时间我对Y特别上心特别好——我态度温柔绝佳，主动安排周末活动，预订话剧门票，寻找不错的餐馆约会浪漫。然而Y似乎总是淡淡的，虽然嘴里也说着“满心期待”、“老婆真有情调”之类的，但他好像更钟情于在家里一个人看书或者睡觉。我感觉十分滑稽，两个各自心猿意马的人，不知为何凑在一起强颜欢笑。
以前我时常找借口加班跑去跟L约会，也就没怎么在意Y的自主时间分配，也出于做贼心虚，巴不得他也多点事做。现在在一起的时间一多，我发现原来他也经常有应酬和活动，偶尔跟我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时候，还会接到简短的电话。
“这么晚了是谁啊？”
“同事。”
我后来拿他手机看了下，看名字像是女同事。
也许是我此前一直没有100％将注意力放在Y身上，也许是我长期忽略了他的感受，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是我真练就了火眼金睛的第六感——我多么不希望最后一个可能性是真的。
我开始怀疑Y。
☆、八十四、强颜
我一向不想猜忌任何人，除非把柄过于明显。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十分在意Y的事，毕竟他那么老实个男人，外在条件也不是很突出，再加上有贼心没贼胆，我觉得完全不需要小题大做。而且他那么抠门一男人（忽然发现Y比L还要铁公鸡），难道真能找着小姑娘倒贴？看上他啥了？
有时候他说部门聚餐晚归，中途我有打过查岗电话，周遭确实觥筹交错、嘈杂不堪。
我有理由相信Y大多数时候没有撒谎。
而且以我的直觉，如果Y真的自己出轨了，他一定会早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就如我现在一样。出过轨的人拥有绝佳的敏感度，不但能一眼看穿他人的乔装，还会换位思考、剖析借口——毕竟那都是自己曾经熟稔的。所以即便是心有暧昧，他也是在我之后；而且，估计还在什么也没来得及萌发的试探初期。
然而我还是会敲山震虎似地偶尔开玩笑道：“老公，怎么你最近老是有活动啊，难道外面养小蜜了？”
“别瞎说！”Y的表情和语气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紧张，但也不知是不是我先入为主的缘故，我总觉得他正如我当初那样巧妙快速地转移话题。
不能问太多。因为老是不依不饶的话，Y多半会话锋一转：“你最近怎么回事？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你是不是自己外面有什么问题做贼心虚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然而打草惊蛇多半还是有用。有天下班回家，Y神秘兮兮地把我叫过去，让我看他手机里的一段微信聊天记录——以往我们互不设防，对方手机都是可以随便看的，但我从来懒得看Y的手机。
这段文字聊天记录的大意是一个女同事跟他一起接待了集团检查，搞到挺晚的，尔后Y说：“不好意思今天就不能陪你了。”
女同事说：“酒店的房间开好了吗？”
Y说：“开好了，你先过去吧。”
女同事发了个笑脸，Y又说：“快点删除聊天记录。”
待我看完，Y嘿嘿笑着说：“你看，这样的对话是不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呀？”
我微笑着问：“这女的谁啊？”
“我们领导啊。”
“就那个单身老女人？”
Y简单说明了一下对话的“正确内涵”，我懒得听，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我只是在揣摩他主动把这段对话拿给我看的意图。
人正不怕影子歪，按理说死板如Y从来也不会留心这样的对白，更不会跑来跟我“交流交代”。尤其他最后那句“快点删除聊天记录”，简直不像是他平常能够说出来的话。
刻意而为之？为了制造烟雾弹给我看？我以做贼心虚的心理套用在他身上，暗自生疑。然而这也还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不过这倒给了我一个新思路：Y确实很讨女性领导喜欢。他的外在客观条件吸引不了小姑娘，但性格上的细致柔情倒很容易打动老女人。
MD，这么说我的魅力还赶不上半老徐娘啊？还是我性格有缺陷？Y也不像是有恋母情结的人，难不成还真想傍富婆啊？我越想越觉得狗血，认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心怀不轨，草木皆兵。我想起来前阵子Y对我特别温存特别好——正是这样的温柔打动了我善良犹存的内心，让我最终坚定了要离开L回归家庭的决心。万一他当时跟我现在一样，是出于补偿心态才那样对我的呢？哈。这实在是讽刺。
真正自发走心的对你好，和补偿义务性质的对你好，在细处的表现是不同的。后者时不时会出现点小尴尬，比如在一场完美浪漫的约会的结尾，他突如其来地拒绝了你的吻。在体验人类共通的情感方面，没有人是傻子。
但我不想去深究Y的内心。作为妻子，我这才发现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有时并不是因为悲情的无奈与退让，而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你还没发现什么足以影响你们生活的时候，你为何要去亲手破坏这一切呢？不要去想。
毕竟我也不是白璧无瑕。
然而最明显的瑕疵，还是体现在ML上。身体骗不了人。
跟L分手后，我曾雄心勃勃地打算栽培Y成为一个合格的性伴侣——出色是不奢望了，频率上不去质量总可以提高吧？和谐的性生活是维持夫妻感情的黏合剂嘛！就算我目前并不享受与Y的结合，但这关乎到我后半辈子的性福。然而最近我发现，Y似乎对ML这件事越来越不感兴趣了，每次只甘当配合的角色。于是在他又一次借口最近身体欠佳而拒绝求欢时，我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需求：“网上说正常的性生活是不会影响男性的健康的……像你这个年龄和身体状况，一周一次都没问题，是正常范畴，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从小身体没补好。”Y说。
我有点抓瞎：“好吧……但是，距离上一次我们做已经大半个月了……而且每次都是我主动，我觉得很伤自尊啊！老婆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Y笑着说：“瞎说！老婆可有魅力了！就是我最近工作很累，不太想要而已。”
“你不累的时候，也没见你主动过。”我嘟囔着，“每次都好像我是个男的似的，从来没见你如狼似虎往我身上扑过。”
Y只是笑，并不否认。
我心里非常失落。“Y，你这样会影响婚姻质量的。”我说得很严肃，“我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不认为我的要求过分。你从不站在我的角度考虑我的需要：你想要的时候我会配合你，而我想要的时候总是得不到满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我是有点担心这些话会打击到Y，但我说得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他无法满足我的生理需要，我也许会到婚外去寻找满足。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我仍在努力沟通，试图想出解决的办法。
而Y显然认为我是小题大做、无稽之谈。他以浑然天成的大男子主义态度，认为女人的性需求跟淫荡可以划等号。为满足妻子的性需求而努力，这并非丈夫的义务——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Y开始像个女人似的，一吵架就对我进行性惩罚：冷暴力时期，不过夫妻生活。本来我们的频次就少，这下近乎绝迹了。有时我甚至怀疑他为了不过性生活，而故意延长争执时间。
我觉得挺委屈的。
虽然让两个对彼此身体毫无兴趣的人强行交欢实属酷刑，但我有一直在努力啊！我试图先通过提升Y的客观技能，让自己感受到无特定对象的纯感官欢愉，进而逐步接纳Y这个特定的对象——听起来像是强迫自己爱上木头的天方夜谭，但我真的有在努力。
☆、八十五、无言的结局
我一点也没有因为怀疑Y暗渡陈仓而改变对待他的态度，因为我觉得似乎并不需要我干预他也能处理得好，他比我更看重这个家——离两次婚，对他而言真是要老命。
也许他只是一时缺乏关爱而恰好又在别处感受到了温情吧。在我们每次争执和冷战的背后，有一个女人给了他我所不具备的包容、耐心与理解。但是这并不能动摇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正如我无法企及L的太太一样。
我反省了一下，认为自己乐不思蜀的那阵子多少还是忽略了对Y感情需要的照顾，所以若他心思旁逸斜出，也属情有可原。关键是，我感觉到现在的Y并没有真正身体力行地实质性出轨——他最多只是动了点春心，我要收复失地，打打亲情牌，让他看清利弊，容易得很。
某天夜里，我抱着Y说：“咱们生个孩子吧？”
Y逗趣道：“不是说好了等你当上了骨干再议吗？”
“骨干算什么，”我说，“骨肉才重要！今年下半年就怀，怎么样？”
Y很高兴：“只要你愿意，怎样都行！谢谢老婆！”
我一点也不傻，在幕后扑灭其星星之火之前，我才不能挺个肚子把老公拱手让人——所幸Y的性需求程度真是令人过于放心。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大约是因为性情。
跟一匹野马似的L不同，Y喜欢弱柳扶风的女子，不需要太多的主见，更不会强硬地与之争吵。我在家的一贯强势，无论在职场还是生活方面，都导致了他对我日渐丧失雄起的兴趣——“我就像看待战友和兄弟一样看待老婆”，MD，难怪他无法对我下手——谁看见自己的兄弟能硬得起来啊？
而每次房事问题我的抱怨，都会让Y更畏惧与我ML。我有压力，他也有阴影。每次行房都得不到我发自内心的认同，这也让Y越发不愿意跟我ML。
经过反省后，我觉得我需要花挺长一段时间来进行自我调整与改变。在这段婚姻关系当中，我永远是积极向上的一方，我认定任何感情都是可以人为经营与维护的。
修复家庭关系是当下重点，Y看起来亦非常合作，他也是想要收心回归、不敢造次的。幸好我发现得早，表现也还不错。于是妇唱夫随，我们度过了十分和谐平静的一个时期。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Y背后那个可疑女人的身影，和平化解了这场危机，看上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一点也不怪怨Y，反而十分理解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并非因为我愧对于他，而是因为我更了解人性了。在把关注重心放到Y和家庭上来的这段时日，我发现我对L多愁善感的日思夜想竟减缓了不少——好吧，人心其实就是贱。你丢了一颗糖正难过，忽然有个歹徒跑过来要抢你的糖罐，你马上吓得连那颗糖长什么样都忘了。
有天在公司看日历的时候，发现L的生日就快到了。
第一年他生日我送了他一对袖扣，第二年是一只浪琴表，第三年我们正分手啥也没送，第四年——我们还是在分手。过去的来来往往历历在目，心里憋得慌，于是我又给小M打电话。
这次她和我都预计错了。分手一个月后，L并没有联系我。
而且我发现他把微博头像给换了——那是好几年前我要求他换的头像，一直用到现在，这几天换掉了。虽然很小孩子气，但我心里刺痛感强烈：约莫是真要跟我切断一切瓜葛了吧。突然间我感到自己才像是被甩的那个人，触景伤怀。
L也没有在职场上给我下绊子，不知是被甩受伤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见我，还是他不想立即显示出自己的卑劣。我心怀忐忑所担忧的正面交锋始终没有发生，他也许在回避我，我能想象出L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的样子。虽然分手之后做不成朋友，但似乎敌人也不好做。即便怅然，陌路人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事情的结尾，令人十分错愕。所以当我后来看到《后会无期》里的台词，觉得很有触动：
“每一次告别时，最好用力一点。因为你多说一句，说不定就成了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当一辆车消失天际，当一个人成了谜，你不知道，他们为何离去，就像你不知道这竟是结局。”
音乐很好听。每当我大声唱着朴树的《平凡之路》，都带着种发泄的力气。
韩寒的小三事件这几天又炒旧饭了，我相信这仨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一定荡气回肠，然而我始终认为把无知当个性是不对的。虽然爱情可能没有对错，但我知道我在做正确的事。
“你对个毛线啊！”小M愤愤然，“动不动就把我拉出来，你分个手我老公还以为我要跟你私奔呢！”
我默默拽住她的手，小M口气就软下来。
“真拿你没办法！No zuo no die懂不懂啊？看你们在一块儿好像很久，中间分手啊决裂啊不知道多少次，每次还数月经年的，MD正常恋人都维持不下来的好么？你就不能消停的做个情人？”
我真是没用，首先觉得这真是莫名其妙的“失恋感”，其次自己做了决定又发现没做好准备。小M拧着眉头看着我，决定剑走偏锋地安慰我：
“虽然我很理解你们这些年来的深厚感情，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你一点也不亏啊！男神也推倒了，该玩也玩了，你又不想他驾着五彩祥云来娶你，那你的所有愿望不都已经满足了吗？”
我不得不承认小M有的时候怪力乱神，听完她这番话我瞬间感觉好多了。
“没玩够……”我抿抿嘴说。
小M白了我一眼：“人让你免费玩了这么久，还倒贴你LV啊卡地亚啊，你折合一下每次你们滚床单他需要支付的费用……”
旁边经过的路人侧目，我连忙一巴掌糊住她的嘴。
电影里还有一句：“只有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讲利弊。”
解气！
☆、八十六、平静的力量
部门活动，在老地方K歌，我走在楼上的长廊里，想起穿着紫色衬衫的L的侧脸，泛着微光，恍若昨日。他站在我身后紧紧钳住我的肩膀，而我一直没有回头。
以前跟L分过很多次手，但却没有一次这样难过。也许是一直知道他并没有放弃我，而这次他是真的自尊心受伤了——是的，我很清楚不是因为他厌倦了我，完全是因为我作——但是不作就不能断，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做。
我请假回了趟老家，因为我妈骑电单车摔断了胳膊进了医院。本来我爸妈都不打算告诉我，结果我二姨的儿子告了密。我气得够呛：这俩老顽固是不是今后垂死病中都不打算告诉我啊！
家乡夏季的夜风充满了暖意。
“搬家了吗？”
“嗯。”
病房里苍白的日光灯下，我给我妈剥着橘子。
“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还专门跑回来干什么！”我妈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打岔：“听说我爸血糖又超标了？今早上又测了一次。”
“唉，人老了病就多。”我妈叹了口气。
父母老了。他们一直在另一座城市整体为我操心，然后日渐老去还不自知——或者说不让我知道。这座城市也老了，破破旧旧，童年时的记忆纷纷皲裂坍颓，让我感受到时光的凛冽。
这次我没让Y一起来。我妈问：“你跟他还挺好的？”
“挺好的。”
我妈看我一直低着头，叹了口气道：“两口子过日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性子就是倔，总学不会先低个头道个歉。其实很多事过后想想都不是事儿，就偏偏怄那一口气。”
我妈说着我跟Y，我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我觉得我没做错。”我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话。
“女儿，有时候对错并不重要。”我妈看着我说，“一个人的观点和做法，你总想评判个对错，是很难的，还很让人讨厌。你们是爱人，是亲人，面对爱人亲人不能只讲对错，你们在一起过生活，要注重感受对方他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安静地微笑着，把一瓣瓣橘子剥好了放在倒置的饭盒盖上。
“知道啊，一个长得想他前妻那样的，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老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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