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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终于知道白露身上的冷艳，李玟身上的优雅是从哪来的了，无疑是受到这个女人的影响。
　　她的举手投足，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人移不开眼。
　　“妈。”
　　“妈？”这个人是她婆婆？杜鹃不敢信。
　　自从公公去世之后，婆婆再也没有照过相片，杜鹃一直都不知婆婆现在是什么样的。
　　这个冻龄女神，居然是她婆婆，她今后该怎么去面对？
　　“回来了，过来坐。”爷爷说。
　　在张荷面前，白满良都要低一级，爷爷左手边的位置，原本是白满良的，现在是属于张荷的。
　　杜鹃的视线一直放在婆婆身上，心里砰砰地跳。
　　保姆送上新的碗筷，张荷没动，而是依靠着椅背，交叠双腿，把手放在腿上，抬头看白芷。
　　“是栽赃还是捉贼？”张荷问。
　　白芷缩了回去，躲到爸爸身后，硬着脖子说：“就是她偷的。”
　　“先不说是不是她偷的，即便是她偷的你想怎么样？”张荷再问。
　　“我，我……”
　　“自然是道歉，偷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还回去，然后给失主道歉。”三婶说。
　　“她老公叫白满川，白家人，说出去就是白家的人偷东西。凡是提起她的人，必定会提出白家；看轻她的，同样把白家看轻。你们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名声？名声很重要吗？名声没钱重要。
　　对于一些人来说，铲除杜鹃才是重要的。
　　白爷爷把筷子放下，对三儿子说：“带上你一家滚出去。”
　　“爸。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你怎么能就下定论呢？”
　　“名声比事情真相更重要。”白爷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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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84　见外婆
　　“在张荷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
　　“跟张荷比，我们都比不上。”
　　“二婶有什么了不起的，爷爷总是为了她骂我们。”
　　张荷有什么了不起？
　　张荷没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的是她娘家。
　　白满川给杜鹃看一张照片，上边是他外婆一家人，前面第一排教授、教授、名誉院士、院士、院长、名誉院士、教授、教授。
　　第二排教授、教授、教授、教授、博士（白满川）、教授、教授、教授。
　　第三排教授、博士、博士后、博士后、教授、博士后、博士后、博士后。
　　一屋子高学历的人，谁能比得上？
　　张荷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八十年代的一个博士。现在还是个出版商。
　　杜鹃这个小媳妇，低着头跟在张荷身后，一动不动比那小保姆还可怜。
　　张荷回头扫了她一眼，“站住。”
　　杜鹃站在下边不敢动。
　　“抬起头来。”
　　杜鹃抬起头。
　　“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你的定位在哪？”“弄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话。”
　　张荷的一连三个问，让杜鹃陷入思考。
　　等她想通了，敢抬起头来看人了。敢堂堂正正站在白满川跟前，“我是你老婆，我是你妈妈的儿媳妇，我也是白家的儿媳妇，我还是作家杜鹃。我很了不起的。”
　　白满川拍拍她肩膀，“你很了不起，但你也不用这样。放轻松，他们不可怕。”
　　“还不可怕，要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差，我就要躺死在这里了。”
　　杜鹃小声说：“最可怕的还是婆婆，在她跟前我不敢说话。气势太强了。”
　　“外公一家家族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北宋，鼎盛时期在明清，最后在清末、民国败落。后来一直以教书为生，家中的一些教规被延续了下来。
　　我妈妈因为长得漂亮，一直被人骚扰，这个态度是她的保护色。保持冷脸的时间长了，她就不知该怎么笑了。”
　　“这是爸爸在日记里写的，我也不知妈妈笑起来会是怎么样。”白满川的记忆里，妈妈是不会笑的。
　　有时还会落泪，他觉得妈妈是个可怜人。
　　再一次面对张荷，杜鹃强迫要求自己抬起头来，与婆婆面对面，说话时努力看着婆婆的眼睛。
　　虽然活了两辈子，认知多了些，胆子大了些，但她终究还是个普通人。
　　面对着张荷还是有压力。
　　张荷坐下去，杜鹃送上茶水，张荷示意杜鹃坐下。
　　杜鹃把腰挺直直的，白满川坐过去，拍拍她肩膀让她放轻松。
　　“你的书我看了。”
　　杜鹃两眼放光，你觉得怎么样？
　　“故事还行，销售量不错，继续努力。”
　　“会的。”
　　张荷的一句鼓励，让杜鹃充满了活力。她像是一辆破旧的汽车，被焕然一新并加满了油，发出轰鸣声就要奔跑出去。
　　她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嚣着要去写作，要去写小说。
　　因为张荷一句话，杜鹃没日没夜地浸泡在小说里，导致白满川独睡了三个晚上。
　　白满川抱着枕头敲门，“睡觉了。”
　　“你先睡，我马上就好。进入了小高潮，我没写完我睡不着。”
　　又过一小时，白满川去敲门，“睡觉了。”
　　“马上就好。”
　　凌晨一点，白满川去把杜鹃拉起，强迫她睡觉。
　　杜鹃沾枕头就睡，才五点多就起来了，又开始了她的写作。
　　在餐桌上，白满川撑着下巴，看对面的妈妈。“我发现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嗯？”张荷给面包涂果酱，递给白满川。
　　“我真不该让她去写作，教她编毛衣就好了。”
　　“为何？”
　　“我已经五天没吃肉了，夫妻生活不和谐。罪魁祸首是你。”
　　生为儿子这样指责妈妈，好吗？
　　“满川。”张荷想了一会再说，“你的话变多了。”
　　“以往你坐在我身边，几个小时不见说一句话，现在你的话多了。是因为她吗？”
　　“并不是，也有可能是。”
　　白满川坐直了，“吃早餐。”
　　以前他也不敢和妈妈说话，经过医院的一番谈话，他觉得他再不多说一点，妈妈就没机会听他说话了。
　　“有人来跟我联系，想要《女人与鹅》的版权，我觉得可以卖，就价格有些不合适。”
　　“你做主就好。她不会有意见的。”想了想白满川说，“拒绝催更。”
　　“不可能。她现在这本《小楼昨夜又东风》大火，让《读音》销售量由万份变成几万份。拉大了公司的业绩。”
　　换句话说，杜鹃已经是朝阳出版社的摇钱树。
　　…………
　　“除了白满良，我们还有一个张荷。”
　　“目前来看，白满良那边占了7％，再加上老爷子的30％，我们很难翻盘。”
　　“稍安勿躁，只要公家相信我们，认定我们，白满良手里头的股份都比不上我们。”
　　“即便公家不信我们，其他股东那里还有32％，再加上我们的，足够推翻白满良。”
　　“公司都在我们手中控制着，白满良还能翻天不成？”
　　张荷下车，见他们聚在一起说话，她扫了一眼淡淡地打招呼，“早上好。”
　　“二嫂，早啊。”
　　“哟，二嫂今日怎么这么精神？”
　　“二嫂，昨夜睡得好吧。”
　　张荷无视他们，直接进去，“爸，今天是小年，我打算回娘家过。大年夜再过来跟你过。”
　　“好，帮我问候亲家公亲家母。”
　　“好。”
　　白满川的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目前退休在家。
　　家里还有个表妹，陪伴在两老身边。
　　张家也住别墅，只是这别墅很特别，书比人金贵。他们之所以居住在这里，是为了伺候这些书籍。
　　这些绝版书是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不尽心伺候着它就发脾气给你看，稍不留神就消失不见了。
　　外公外婆大部分时间，抄写书籍，把绝版书重新抄写一遍，整理好了再让张荷出版，放出去给人看。
　　让绝版不再绝版，让经典永流传。
　　这项工作很伟大，也很枯燥。
　　因为工作的原因，外公外婆的脊椎都不是很好。
　　“姨妈好，满川也来了，你是杜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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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85　修复工
　　外公外婆居住的房子，一切都是为了书籍设计，目的透光、阴凉且防潮。
　　诺大的房子里只住着三个人。
　　张荷进屋，见爸妈还在抄着书籍，“你们就不能停一下吗？现在是小年，白满川带他老婆回来看你们。”
　　张荷很生气，他们年纪也不小了，非要这般勤劳。
　　杜鹃跟着白满川进去，把礼物放在案桌上。
　　杜鹃殷勤地喊道：“外公，外婆。”
　　张仕生与柳灵，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带着两旧色的手套，眼眶上戴着厚重的老花镜。
　　放下老花镜见着白满川，两老人可欢喜了。
　　“满川来了。”“这就是杜鹃啊！长得真水灵。”
　　外公张仕生端详杜鹃，许久才说道：“这是一个吃了大苦的姑娘。”
　　外婆柳灵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杜鹃心中触动，她所藏着的东西，像是被人看穿了。她心里含着的苦，像是被人揭开了。
　　她鼻酸，忍不住就湿润了眼眶。
　　表妹张灵玉送上茶水，“爷爷与奶奶都看了你的书，你透过书籍所表达的情感，我们都知道了。”
　　张仕生邀请大家坐下，“当时满川巴巴地打电话来，说是送来了两本书，让我们读一读。那我们就读吧。抽空读了一下，里边写的真感人，感情渲染得很好。”
　　“表达了你的真实情感，没吃过苦头的人，真写不出这样的文字。”
　　被外公外婆推崇着，杜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在想会不会是两老人家安慰她的。
　　“还把张灵玉给看哭了，她说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怜的女子。可怜的女子千千万万，只是她没见到罢了。”
　　柳灵感叹道，“世道总是对女人不公，还好世道变了，往后啊女人就是半边天。”
　　熟悉起来了，聊上的话题就多了。
　　几人坐在一起，喝着一壶茶，聊着各类话题，从古道今没什么聊不上。外公外婆擅于把话题延伸出去。
　　说到手机，就聊上了古代的通讯方式，从结草绳到飞鸽传书，再到驿站传书，最后到古代人如何防止信件被偷窥。
　　比如送一封密件出去，他们除了用上蜜蜡之外，还会用上特制的盒子，不让外人知道，里边传达的是信件，还是物件。
　　有时候连信差都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信件还是物件。
　　两位老人家真是博古通今！
　　杜鹃被安排去做饭，张灵玉去帮她。
　　“平时都是你们在这吗？”
　　“会招来一些实习生，他们都是古书籍修复的。文物修复这个专业的学生不多，很多人毕业之后换了行业，有的人继续学习下去。”
　　“修复之后会有人看吗？”杜鹃不禁好奇地问。
　　“有的，只是不多。这一类属于考证类书籍，考古的，做研究的，都会用到。比如说你，你是写小说的。
　　你需要一些关于明代的资料，除了《明史》之外，还会用上《松窗物语》。它是研究明代社会经济、商业贸易重要参考资料。”
　　书籍因为保管不合理，导致虫蛀、潮湿，字迹模糊不清，这就需要人去整理、修复。
　　“这是一份伟大的工作。”
　　“不过是修复工罢了，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在张灵玉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份平常的工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项工作枯燥，待遇低，没多少人愿意来。可是你们不做，就有很多历史资料断代了啊，再想查找验证历史就很难了。”
　　张灵玉不认同，她不想在这上面多费口舌，她只是做了一份她喜欢的工作。
　　外公外婆的别墅，就是巨大的图书馆，各类书籍应有尽有，但大多数书籍比较偏门。不是专业的人，很少愿意触碰。
　　饭后，白满川带她去看看，名其曰寻宝。
　　很多书籍皱巴巴的，张灵玉禁制他们触碰，他们就会因一个书名讨论这本书，或许会是什么内容。
　　但有很多是看到，又想不到的。
　　比如《水泾笔录》，这本书写的不是游记、水脉，而是人体经脉。
　　又比如《兰锡华》这本书就是一话本，落魄书生写的。
　　《百花集》简直就是一本香艳话本，但因为里面含有大量的五代十国时期的制度、风俗，因此被保留下来。
　　外婆柳灵说：“他的性子变了很多，以前不爱说话。现在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以前跟他不是说那些生物学上的，要不就是一屁股坐在这，吭也不吭一声。现在他倒是愿意跟我们说话了。”
　　张荷看向妈妈，“以往我坐这大半天，也不见你们搭理我。你们不跟他说话，他怎么开口说？”
　　张仕生说：“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的转变自有他的想法。他要是不想改，谁也强迫不了他。”
　　“满川跟我说回看过往，他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离开了五年。”
　　外公外婆因为没有去参加婚礼，送给杜鹃白满川两本孤本，放上市场能卖大价钱。
　　杜鹃揣着两本孤本，坐立不安，“你说我该放哪好？”
　　“给妈妈代为保管好了。她会保管，我们不行。”
　　杜鹃是舍不得，又不敢不放手。伤了边边角角就是损失几万块，她像揣着烫手山芋。
　　“上千万的碑帖啊！”
　　“明天给你弄个盒子，你放进去藏着。塞在枕头下就不怕人偷了。”
　　“真的可以吗？”
　　白满川笑了，这个傻姑娘，真傻！
　　年二十五过后，白满川带着她到处去串门子，收了这家的礼物又收那家的礼物。
　　她收到手软，笑到脸僵。这些值钱的珠宝、古董，让她坐立不安，拿回去没地方放啊！
　　张荷见不得她小气的模样，给她弄了个大保险箱。
　　她就是个底层人物，没见过好东西，没拿过大钱。突然手中有价值两个亿的财富，吓得晚上睡不着。
　　半夜爬起，打着手电筒，数保险柜里的东西。
　　杜鹃连出门都要再三确定锁门了没，想一想会不会有小偷来光顾。
　　…………
　　“她比我们有钱多了，一出手就是十五万，你手里头有这么多钱吗？”
　　柳筠跟各位表兄弟姐妹说起，在羊城珠宝店的事。
　　“她这么有钱，不如……我们带她出去玩玩。”他们又想坏主意。
　　“好啊，正好没人买单。”
　　“走，我们去叫她。”
　　她们以为她们这般放下面子，一定会叫得了杜鹃出去，结果杜鹃拒绝了。
　　“二嫂来这，还没出去走走，不如跟我们出去玩玩吧。”
　　“对啊，年轻人在一起，有很多乐趣的。”
　　小婶也说：“杜鹃，你该出去走走，这里比福泉县好玩多了。”
　　杜鹃不同意，“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出去吧。”
　　“表嫂你年龄也不大，怎么像老太太一样，老是躲在家里不出去。”
　　“我没空的，你们去吧。”
　　杜鹃一心在小说上，得到外公外婆的认可与赞赏，她恨不得立马创作一本书出来，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她现在哪有空出去啊？
　　一群人怎么劝她，她都不出去，那些设计好的圈套，都没得用上，她们很无趣。
　　“怎么不同她们出去走走？”白满川问。
　　“跟她们不在同一个层面，想法不同，聚不到一块去的。何必跟去浪费时间。”
　　虽然她24岁，但她已经过了追求刺激的阶段，她现在没有那种心态去跟一群丫头去玩。她可是拥有两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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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6　新年快乐
　　到了年二十九，白家人齐聚一堂，那些姑妈姨妈们也来了。
　　陪爷爷吃一顿饭，打了半天麻将就回去了。
　　年夜饭是杜鹃和几位伯娘、婶婶们一起做的。
　　她们都习惯叫佣人干活，到了年夜饭这一顿，奇怪得很，她们戴上围裙从下午三点，忙碌到晚上七点。
　　不嫌苦，不嫌脏，不嫌累。
　　果真是有些传统变不了，骨子里的习俗变不了。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看春晚的看春晚，打麻将的打麻将，玩扑克的玩扑克，总之谁也没有打算外出。
　　这里也没有守夜的习俗，玩累了就去休息，不过都是夜猫子，不过十二点不愿散场。
　　随着电视里的钟声开始倒计时，等待着2001年到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派红包了，爷爷派红包了。”
　　“祝爷爷身体健康。”
　　“祝爷爷健健康康，谢谢爷爷大红包。”“爸，我还没结婚呢，快给红包。”
　　爷爷很大方，一人给一万块，全都是支票，想要钱等银行上班了，自己去兑现。
　　这一年是杜鹃收到红包最多的一年！
　　新年钟声刚过，白满良带贺媛过来，给爷爷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