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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南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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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逸偏头看她一眼,轻轻笑了一下,直径拉起她的一只手来,见他竟然在这个关头单手操控车子,南风终于心惊,可还不等她出声,季逸却直径将她的手放在油把之上,她一颗心已经快要破膛而出,只见季逸的手重新覆上她的手背,调整了一下方向后,带着她的手用力向下拧动了油门。
“啊!”车子飞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直到摩托车缓慢的开出树林,重新停在空旷的海滩之上,她依旧惊魂未定。
并不完全是恐惧,还有兴奋,和亲身体验飞翔的快。感。
季逸将车子熄了火,从驾驶坐上下来,走到她身边,替她将车门打开,笑着问:“还有力气下车吗?”
她一只手攀着车门边缘,遮阳帽早已经被风留在了丛林之中,长发在海风中尽情飞舞,不知为何,此时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竟微微发亮,她沉默了一会,问:“要是没力气了呢?”
他不说话,只是微微俯身,笑着向她伸出双臂。
她没有犹豫,毫不客气的将手臂环上他的颈项,他兀自笑了一下,伸手打横将她抱出车舱。
对于他的怀抱,她已经不陌生,此时安心的倚在他硬朗的胸口,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露在衣领外锁骨,肌理鲜明,性感优雅,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亲吻的冲动。
一直走到海边,他才将她放下来。
他指着南面的海平面,对她说:“看,那就是加勒比海公海区域的尽头,再往南一些,就属于委内瑞拉的海区的范围了。”
他的一只手还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遥遥指向远方,这个动作他做的熟稔而自然,仿佛是水到渠成,她将头微微靠上他的肩膀,不由轻笑,问:“这就是你说的海角天边?”
她随着他遥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天际浩渺,碧海苍茫。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染着笑意却一直极目远眺的眼眸,轻声说:“从那个方向吹来的,就是南风。”
她怔了一秒,惊悸的转过头看他。
而他的吻,就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愣在他的怀中,片刻之后,终于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闭起了眼睛。
这是个漫长而又彼此契合的绵吻。
不是初吻,却让她觉得比起第一次与人亲吻时,更加惑人心魄,她甚至没有再踮起脚尖,因为他一直附身配合着她的姿势,这样痴绵亲密的亲吻中,他能听见她压抑细微的喘息声,那声音非常动听,这是她第一个诚恳的在他面前卸下防备与盔甲,将自己骨血中最真实的温柔与妩媚,完全展现他的眼前。
她轻柔的吐息中依然有淡淡的香气,他想起她常用的那个牌子的香水,沁了雪松和迷迭香的基调,像极了她这个人,幽冷清静,动情亲吻时,却柔顺而又楚楚动人。
过了好一会儿,唇齿相离。
她依旧保持着环住他颈项的姿势,懵懂与迷惘却一直停留在她眼底,他手臂也仍然圈在她的腰际,他低着头,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迷乱的思维冷静了很久才渐渐清晰,大脑能够再次思考后,她果然微微皱眉,说:“季逸,我们现在是怎样?这是一种什么关系?”
他说:“你不能理解?”
她摇头,沉默几秒:“是不能确定。”
“那就等你自己慢慢确定以后,我们再来谈这个问题。”
她蹙眉更深,双手也从他的脖子上滑落下来,似乎是挣扎了片刻,问:“为什么你不能明白的告诉我?”
他却依旧没有动,轻轻搂着她的腰,认真的回答她:“你需要自己去确定,不仅是确定这件事,更需要去肯定自己的位置与价值。”
她果然沉默。
季逸察不可闻的轻轻叹息,然后松开了她腰间的手,说:“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她飞快而仓皇的看他一眼,眼神交融处,她的眸色已经恢复清冷,她淡淡的‘嗯’的一声,然后转身向停在远处沙滩上的摩托车走去:“那我们就早点回去,离开前,你应该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吧。”
走到车子旁边,她试图拉开车门,但是尝试了好几次却都失败了,隐藏在心里的无力与烦闷渐渐浮上面容,最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些机械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靠在车身上等他靠近。
第三十四章
南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清冽浓烈的烟草气息深入肺腑,尼古丁的催化让她心下猛然清明,她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皱着眉似笑非笑的说:“你刚才是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是吧?”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平静的点点头。
她冷笑:“所以,刚才,那根本不是什么特殊意义的象征,只是一个纯粹的吻别dbye,对吧。”
dbye,还有另外的一种释义:承认某事物的损失或失败已成定局。
损坏,失败,已成定局。
她在这一刻甚至已经想要飙一句脏话。
季逸看着的脸颊,雪白的皮肤由于愠怒甚至染上了一丝红晕,她还想开口讽刺,季逸却截住她的话,沉缓的说:“和我一起走。”
她再次怔住,像是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不由愣愣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他叹息,加深重复:“我说,你,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去。”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是我还没有订机票,而且,而且我。。。。。。”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他这个人,他的海角天边,他在她眼前扬起起的那阵南风,他的吻,和他带来的一切惊喜,都像是她画板上那张洁白无瑕的画纸,在她不经意间就被他抹上了瑰丽鲜活的色彩。
他再次打断她,安稳平静的发问:“你昨天说,你的画稿已经全部完成了,是不是?”
她脑子一片混沌,只剩下点头。
他语调中透着轻松:“那就和我一起走。”
她只能喃喃出声,更像是自语:“可是,可是我还没有。。。。。。”
他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两张。”
她嗓子中像是塞了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堵在喉咙里抑住了声带,她只能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程的途中,她一路沉默,静静倚在靠背上,偶尔皱眉,像是在思索,又偶尔咬唇,像是不确定,季逸从没见过她这幅神情,印象中,她做出决定时一直是果决的,甚至行事为人的举止间,还会流露出决绝的意味,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新鲜而有趣,看样子她已经愿意深入的去思考一些事物表象之外,所隐藏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比起她的清冷挑衅的外衣,这样的她,才显得生动而真实。
或许她仍无法确定,但这个思考的开始,确实是一个让人欣喜的讯号。
等他们差不多快要到达酒店的时候,她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你是什么时候订的机票?我,我是说,两张。”
季逸思索了半秒,回答她:“四天前的早上。”
她的一颗心像是忽然被什么物体撞击了一下,微微一晃,余音泛响。
四天前,正是她与他相拥而眠的那天。
他忘不了那个清晨,他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看见如婴儿一般的她,柔弱的躺在身边,黑色的长发散开在白色的枕上,仿佛是昨夜从天而降的精灵,冒失的落入他的怀中,带着美好安宁,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怀抱,和他的心底。
南风抬起眼帘来看他,目光笔直。
他的身侧是席卷而过的海风,远处是一望无边的碧海晴空,他迎着风,靠着海,深邃的眼眸清亮明净。
他也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海面上,波浪碧水轻漾,她忽然的就笑了。
第二天,她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季逸将她的画板折叠好,放入行李箱,然后带着她,离开了加勒比这片色彩蔚蓝到永生难忘的海域。
没错,这里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从海平面上吹来的南风,有他的海角天边,有她的南风而至。
漫长而枯燥的飞行,南风蜷缩在座位上,依旧丝毫没有睡意。
夜幕降临,飞机在无边的黑夜中寂寞的穿行,窗外是浓得散不开的黑,就连流云的影子都看不见。
南风头抵在舷窗上,安静的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出神,看上去像是沉思,但季逸知道她的状况,她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想。
季逸按了服务铃,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南风正兀自发呆,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身上蓦地一暖。
南风转过头来,季逸又将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说:“睡一会。”
她摇头,诚实道:“睡不着。”
季逸将手收回来,微微蹙了一下眉,问:“经常失眠?”
“嗯。”她声音淡淡的。
“持续时间多久了?”
“很久了。”
季逸接下去本来想问她导致失眠的原因,是不是由于心理因素,但话到嘴边就被他咽了回去。
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她不能是他的病人。
南风有些疑惑:“怎么了?”
季逸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叹息,说:“没什么。”又将视线挪到她的脸上,带着安慰的语调:“现在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试着将大脑放空,看看能不能有些帮助。”
南风挪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却将身体放直,说:“不用了,明知道没效果的事情,一开始就浪费感情。”
季逸却伸手扶住她的头,替她调整了一下歪头的角度与姿势,又将她的椅背放平缓一些,声音很静:“不试怎么知道没用?闭眼,现在。”
南风皱着眉斜了他一眼,小声嘟嚷了一句别的,虽然是极其不情愿,却还是不悦的闭起了眼睛。
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块阴影,长睫微颤,像是两把小刷子,他看得出来,她在尽力的尝试,也在尽力克制着内心的烦躁。
季逸将头顶的灯光扭暗,四周静下来,只听得见窗外流风之声。
过了很久,旁边的人呼吸逐渐绵长,季逸歪头去看,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她熟睡时的样子依旧安静,季逸看了她几秒钟,然后转过头来,闭上了眼睛。
南风醒过来时,空姐温柔甜美的声音正从广播里飘出来:“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s市国际机场,地面温度13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又要睁着眼睛等候天明的漫长黑夜居然就这样过去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这么沉,连飞机降落时俯冲的失重感都没有察觉。
一觉醒来,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两个人下了飞机,取回了托运的行李箱,一路沉默的向机场大厅外走去。
南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刚开机,系统才一启动,就有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示消息,她长指滑过屏幕,心不在焉的看着信息的署名,有舒嘉的、齐然的、还有秦晓的,忽然一个未接来电的号码跌进眼中,南风指头一顿,脚下倏然收住步子。
季逸也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她有片刻的失神,但再抬头时,眼中又已经恢复了清冷平淡:“没事。”
他们随着人流出了机场,空气中有很淡的喧嚣气息,这是真实的尘世烟火的味道,不像那个岛上,干净、纯粹,仿若世外桃源。
但是她还是回来了,那个岛上所有的一切也都随着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被留在了山水重洋的彼岸,她带不走,就像她也无法再回去重新感受一番一样。
回到这里,就是原点,也是起。点。
包括他。
兜兜转转,还是和他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算了,南风心想,既是留不住,干脆不动念。
有过,就够了。
知道南风今天回程,舒嘉和齐然已经老早就等在了机场外的广场上,出了大厅没走多远,南风就看见了齐然的车,舒嘉从副驾驶的车窗里探出身来,冲她挥手:“南风,这里!”
季逸也看见了等候着她的人,他停下脚步。
南风也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南风说:“我走了。”声音很轻,眼睛也一直望着前面,并没有看他。
季逸淡淡的说了句:“好”。
南风沉默了一会,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依旧没有回头看他,却问:“没什么道别的话?”
季逸默了默,说:“不需要道别,s市就这么大,会再见的。”
她的身影微微一动,终于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问:“如何再见?”
一语双关。
他明白,她这句话,既是在问怎样见到,又是再问,再见时,他们两人该是以何种身份何种立场面对彼此。
季逸平静的说:“这要问你自己。”
他又将问题抛了回来,就像个皮球,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脚下,发球的位置与角度,他还是让她自己去确定,选择。
果然,回到这里,就是又回到了原点。
他又站在了原有的位置上。
无论是什么,她都拿不回,带不走。
南风扯了扯嘴角,凉薄的笑着说:“那就再见了,季先生。”
季逸站在原地,看她大步走向那辆红色的卡宴,一直到上了后座,关上车门,她都再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车窗的玻璃镜太暗,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
第三十五章
回家的途中南风靠在后座上一路沉默。
舒嘉和齐然对于她的提前归来俱都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舒嘉扯着身上的安全带,侧着身子跟她聊天:“哎我说,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就跑回来了,这么突然,你该不是在那边摊上事儿了吧?”
她被舒嘉问的有点发懵,如今沉下心来想想,可不就是,她怎么就说回来就回来了,他只不过是替她备了一张机票而已,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就答应同他一起回来了?
从头到尾,他除了那张机票,其余的话,该说的或是不该说的,他一句都没有和她说过。
还有他海边的亲吻。
是吻了没错,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证明什么?
新奇而带有刺激感的陌生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吻的冲动,不管是对她,甚至是个陌生人。
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回到这个城市,他又只不过是他而已,而她亦然。
好在她大脑当机只是偶然的,恢复速度也是迅速的,好在她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又重新明白过来,他是谁,而她又是谁。
是谁不重要,她与他本就没有一点多余的关系。
这一个瞬间,她突然又将自己找了回来。
南风从口袋翻出烟,将车窗放下去,对着窗外熟悉飞逝的建筑吞云吐雾:“扯淡,我能摊上什么事儿。”
舒嘉说:“拉倒吧你,就您老人家那性格,没英勇的掀起一阵加勒比海的暴风骤雨都对不起你名中带的‘风’字。”
季逸在风浪中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在她心中一蹴而过,那样平静,淡的没再掀起她心海中任何一朵不该出现的浪花,南风戏笑了一声:“我这南风动静太小,杀伤力远远不够啊。”
开车的齐然笑道:“那跟你一起出机场的,好像就是那位著名的心理医生吧,叫什么来着?哦,季逸,是吧?”
舒嘉惊悚了,然后咆哮了:“卧槽不是吧,他就是那个让你‘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红腰带?”
南风朝窗外抖了一下烟灰,波澜不惊的说:“是啊。”
“啧啧啧。。。。。。”舒嘉忍不住咂舌,脸上一派惋惜之情:“我原以为你真是去工作,没成想啊,敢情您这是假公济私,跑大西洋上约会去了啊,简直精心策划滴水不漏啊,哎你这情调逼格这么高,你那些前男友们知道么?”
约会?那可真是一个让人不愿意提起的词汇。
南风冷笑:“你见过我这么大手笔、掏自己的腰包去假公济私的人吗?”
本来已经握着方向盘乐不可支,却突然中枪的齐老板:“。。。。。。”
齐然咳了一声,佯装镇定:“那他怎么和你一起回来了?”
南风不自觉的将烟头从指尖弹出窗外,挑眉回答:“鬼知道他抽什么风。”
舒嘉用眼神向她示意,小声问:“搞到手啦?”
南风意兴阑珊:“画还是人?”
“拿下哪个就是哪个呗。”
南风凉笑:“都没。”
舒嘉一愣,顿时笑的眉飞色舞,夹枪带棒的损她:“哎呦,没想到还真有你搞不定的主,什么情况啊这是,您老人家到底是手不行了还是腰不行了啊?”
菜市场上买菜尝个鲜还要说几句好话来铺垫一下,而他吻过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南风阴恻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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