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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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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乱讲。”她忌惮着还有别人在。
  阿夫却伸手揉乱徐途头发:“她小丫头蛋子一个,能懂什么!”
  徐途翻翻眼睛,小声嘀咕:“理论知识倒不差。”
  那俩人也没在意她说什么,阿夫绕进来,半哄半骗把她带出去,两人背影挨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小波低声问了句什么。
  阿夫手里还拎着饭和菜,越走越远,他说:“没事,晚去一会儿他们饿不死。”
  小波走后,徐途又开始百无聊赖,已经六月份,一到中午温度就往上升,这地方没有电风扇,更别提空调了。她手拽起胸前衣服扇两下,搬着小板凳坐门口吹凉风,没一会儿,拄着腿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她脑袋一磕,差点栽倒。徐途抹干净嘴角,抬眼一瞧,操场有男孩子正踢球,还有三两个互相追逐,嬉笑打闹的。
  她眼睛一转,见对面阴凉下蹲了个小身影,扎羊角辫,穿土黄色短袖和蓝裤子,下巴垫在膝盖上,往地上划拉着什么。
  徐途挑挑眉,慢悠悠冲那方向走。
  秦梓悦抬起头,抿抿唇,看见是她又把脑袋埋下去。
  徐途蹲下:“怎么就你自己?秋双她们呢?”
  秦梓悦不说话。
  徐途轻弹她脑门:“臭丫头,跟谁学的这么没礼貌,问你话呢?”
  秦梓悦不情愿的答:“她们去后山采树莓了。”
  “你怎么不去?”
  “她们不带我。”
  徐途也拿下巴垫着膝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这群孩子一样,今天不跟你好,明天又不跟她好,拉帮结派的,善变的很。
  她也没多问,拽了下她羊角辫儿:“给你讲故事听不听?”
  秦梓悦抿抿唇,一直都记得向珊的话,理智拒绝:“不听。”
  她哼笑:“不听也得听。”
  徐途干脆不征求她意见,架起秦梓悦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她强行弄回教室。
  教室里一半学生都在,有孩子问她:“老师,你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啊?”
  这称呼可真受用,徐途笑眯眼:“午睡故事,助眠的。”她一屁股坐在讲台上,踩着桌子,翘起二郎腿儿,抬手指挥说:“关窗关门,拉窗帘。”
  同学们照做。
  前排男孩兴奋地问:“老师,故事叫什么名字啊?”
  “叫……”徐途吸了下手指:“‘厕所里的老婆婆’。”


第14章 
  小学校并不是东西朝向,窗户朝北,一天下来都阳光欠佳。窗帘是补房顶用剩的防雨布,乌漆嘛黑的颜色,透气性和透光度都不大好。
  教室里没开灯,门窗紧闭,不大的空间,笼罩在一片阴沉昏暗的氛围中。下面坐了将近一半学生,此刻连个大气不敢喘,都僵直地坐在位子上,睁着大眼,直勾勾盯着讲台前面的人。
  突然,徐途拍桌子,压低嗓音,阴森森的讲:“老婆婆说,这个伤口是被你割的啊。”
  只听下面一片吸气声,有的胆小女生捂着耳朵,面上纠结,想听又不敢听。男生却觉得过瘾,哄哄着,让她再讲一个。
  徐途摆摆手:“睡觉,睡觉,现在是午休时间。”
  男生们央求:“老师,再讲一个,就最后一个嘛!”
  徐途一听这称呼又有些飘飘然,为难的答应了,神态间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说:“那就讲……‘夜泳女子’吧。”
  一听这名字就让人毛骨悚然,下面立即噤声,都瞪大眼睛等待着。
  徐途揉揉鼻头,心说山里的孩子胆儿忒大。她轻了下嗓子,开口时,声调已降到最低,整个教室立即笼罩着阴森之气。
  “说,这是个真实事情,”她停了停,故弄玄虚的压低身体,缓慢道:“洪阳市郊有一个阳春湖,那附近居民稀少,荒凉、偏僻,只有望不到尽头的古树灌木,一条公路通往市区。七月份的时候,两个青年小a和小b从湖边路过,恰巧那天无月,湖水黑沉,平静的深不可测。他们看见有个长发女子在湖中游泳,长长的头发漂在身后水面上,像海藻一样柔顺优美。”
  “小a看得入迷,见那长发女子越游越远,直冲着湖中心去。小a情急唤了她一声,那女子听见,突然不动了,只有脑袋露在外面,长头发随水波飘来荡去。”徐途停下来,看见有的孩子不住地咽唾沫,教室里死气沉沉,光线太暗,眼前是破旧课桌和发霉的墙角,窗帘不时被风吹起各种弧度。她咬了下拇指,竟被自己一番渲染带到情景中,只感觉颈后汗毛直立,好像有人对着她耳朵吹气。
  徐途本能摸了摸后脖颈,有学生怯生生问:“老师,然后呢?”
  “然后……”她接着说:“然后,长发女子慢慢回头,咧开嘴冲小a笑起来,那笑容又恐怖又诡异。回去之后,小a就像走火入魔,天天惦记这件事。”
  窗边有人路过,停了停,站边上不动了。
  徐途继续讲:“有一天半夜,小a睡不着,独自去了洪阳市郊的阳春湖,他又见到那女子在湖中游泳,只露着脑袋,黑发四处飘荡。这次她就在湖边,但周围黑魆魆一片,他并没看清她样貌,只感觉那女子牙齿雪白,两眼黑洞洞的瞧着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a蹲下准备说几句话,但越来越觉得古怪,与其说她在游泳,不如说她一直飘在水面上,因为那女子手臂和身体从未露出来……”
  故事进入高潮,徐途讲的手心冒冷汗,她挺直背,蓦地加快语速:“谁知,女子突然昂头,笑着朝他扑过去,小a一下子伸出手接住,定睛一看,撞到他怀里的,只是一颗披头散发的散发着恶臭的女子头颅……”
  话音没落,门板毫无预兆被人推开,弄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啊——”徐途尖叫,她精神高度紧张,犹如惊弓之鸟般蹿起来。
  孩子们也被吓得一惊,跟着“啊啊”尖叫。
  一时间,教室里分贝报表,惊叫声此起彼伏。
  秦烈握着门把手,脸色异彩纷呈,他站在那不吭气,等着他们自动噤声。
  徐途两脚踩在桌子上,拍着胸口抱怨:“你怎么进来也不打个招呼?”
  “怪我事先没敲门。”
  她嘀咕:“早该有这觉悟。”
  秦烈面上一冷:“你下来。”然后扫视一圈儿,点点班长:“把窗帘拉开。”
  没多会儿,日光铺洒了进来。
  秦烈说:“没精神的趴桌上睡觉,不困的都去操场玩儿。”
  这时徐途也跳下来,两手在背后搓了搓:“我刷碗去。”她小耗子一样要往外面蹿。
  “老师!”
  “嗯?”她刹住步,反应极其自然。
  秦烈:“……”
  徐途略微一怔,脸红了红,挠两下乱蓬蓬的粉头发:“怎么了?”
  叫他的男孩大着胆子:“老师,你还没讲完呢。”
  “哦,其实这阳春湖啊……”
  秦烈站门边儿,曲起手指敲两下门板。
  徐途拿余光斜他一眼,口型说:“下次再给你们讲。”
  她快速逃离,跑回厨房,假模假式的刷起碗来。
  没几秒,秦烈也跟过来。
  他背靠着门边卷了根烟,拿火点着的时候,轻轻探着下巴,垂眸,紧锁眉头。大团的烟雾升腾上去,他裹着烟嘴儿的力道已松开,眯眼朝里看,逮到她偷瞄他的目光。
  秦烈问:“你讲那个结局是什么?”
  徐途意外他会问,但还是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其实啊,在事情发生半个月以前,阳春湖那里发生一起分尸案,而那个小a,恰巧为警方找到失踪已久的女人头颅。”
  她说完静静看了他几秒,秦烈吸两口烟才问:“真事儿?”
  “那当然!我有熟人,打听的。”
  “什么时候发生的?”
  徐途皱着眉,认真回忆道:“就十几年前吧。”
  秦烈笑:“那时你多大?断奶了吗?”
  徐途眨两下眼,没等回答,他又问:“你说那湖在市郊?”
  “……嗯。”
  “你挖的?”秦烈脸色黑臭:“当我不认识洪阳,唬傻子呢?”
  徐途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那么严肃干什么,开个玩笑嘛!”
  秦烈笑不出来,沉默几秒,把手头的烟抽完,像败下阵似的摇摇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画个圈儿,约束活动范围?”
  徐途也没个收敛,嘚瑟的说:“我可不如唐僧金贵,哪儿还用你这么费心思!”
  “你想反了,”秦烈晃晃手指:“给唐僧画圈儿是为了保护他,给你画圈儿是为保护别人。”
  徐途语塞,样子也不装了,把饭盆往水桶里一放,“怎么,想给我‘画地为牢’呀?”
  秦烈举到嘴边的烟一顿,斜眼瞥向她,觉得她这词儿用得可不好,怎么听怎么暧昧。
  徐途那边却无所觉,挑着眉,一副欠扁的样子。
  他看了她几秒,才将烟送入口中狠狠啜了口,然后扔地上用脚碾灭。
  秦烈指着她警告:“再胡编滥造些鬼神儿玩意吓唬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下狠话心里才舒坦些,他说完便走,没走几步又停下,被她刚才这么一闹,差点忘了过来要问什么。
  秦烈回身:“中午看见阿夫了吗?”
  徐途一翻眼:“没有。”
  “那小波老师呢?回家了?”
  “不知道。”
  她说话带着情绪,想想也问不出什么。
  秦烈径直走进屋子,找来铁饭盒,把剩下的饭菜盛进去,瞧她一眼,快速走掉。
  拐过转角,小学校被墙壁彻底遮挡住,他这才停下,往后看了眼,眼神一虚,想起她刚才用的成语,不经意想起一句歌词——
  ‘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画地为牢……’
  秦烈心中微妙的动了下,像有羽毛扫过胸口,轻轻落了下,又飘走了。
  回到碾道沟,已经快一点。
  伟哥许胖儿他们终于吃上饭,饭后在树荫下躺着养精神,都光着膀子,把衣服往肚皮上一搭,左右就他们几人,也没个忌惮。
  秦烈靠在稍远的石头上,穿着黑背心,一手搭着肚子,一手盖住眼睛,他没睡着,心里盘算接下来工程怎么干,老远就听有人骑着摩托过来。
  阿夫停稳摩托,把饭盒从车把上取下来,连跑带颠儿吼一嗓子:“哥几个,等着急了吧,吃饭,都赶紧过来吃饭。”
  伟哥支起一边膀子,笑着说:“你小子哪儿嘚瑟去了,等你送饭我们得饿死。”
  “呦,听这意思吃完了?”他掀开饭盒:“那我不客气了,差点没饿死。”
  他蹲着,大口扒米饭。
  那几人笑他没出息,伟哥问他:“回去一个多小时,你到底干什么了?”
  阿夫顿了顿,扬起手臂:“这不让树给划了,回去处理处理。”
  旁边人立即笑起来:“你这树划的是处理好了,可胳膊上又多这些细檩子……”说着坐起来:“我看看我看看,呦,好像人挠的啊!”
  伟哥恍然大悟:“这是卖力气去了?精神头儿还挺足,看样下午活儿都你的了。”
  其他几人哈哈大笑,阿夫作势拿筷子抽他,也不见害臊:“滚蛋,你跟马慕青就快成事儿,别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可没你心急。”嘴上这样说,心里怎么想别人就不知道了,伟哥把两手垫在脑后:“还有不到三个月。”
  “瞧瞧这盼的,到时候灌晕你,让你入不了洞房。”
  和男女之事扯上关系,话就格外多,大伙儿又笑闹几句,才各自躺下歇着。
  阿夫往米饭里夹几筷子菜,走到秦烈身边蹲下,讨好的问:“烈哥,睡了没,再吃两口不?”
  秦烈掀开眼看他,淡淡说:“就他妈二五不着调吧。”
  阿夫嘿嘿笑,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这不几天没见了吗,就找个地方说说话。”
  秦烈没搭茬,重新把眼阖上,由着他在旁边絮絮叨叨。他不爱管别人闲事,尤其感情方面更不想插手,只要别耽误正事儿,爱怎么着怎么着。
  但这次不同,小波是城里人,来这儿也纯粹为了做好事儿,阿夫看上人家,成不成不说,总不能让人姑娘家吃了亏。
  秦烈想了又想,侧头说:“你快三十的人了,做事之前先想清楚,你大老爷们的不怕,别污了人姑娘清白。”
  阿夫顿了顿,只说:“我负责。”
  “你负责?问过人家意见了?”秦烈扫他一眼,把话说清楚:“这批志愿者也待了将近两个月,可能再过过就撤回城里。孙小波那天和我提过,这次她跟回去。”他说完便不再多话,扭回头,拿手臂遮住眼睛。
  阿夫只觉得心口一紧,愣在当场,嘴里还塞着满满的米饭粒,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第15章 
  村东老于家杀了头牛,打算今天拿到攀禹去卖。
  之前条件不好的时候,老于曾受过秦烈父亲秦准则的帮助,所以一直心存感恩。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报,这些年境况好些,有点什么好事儿,老于都惦记着秦烈一家。
  赶一大早,他挑了两块肉质最嫩的部位给送过来,秦烈颠了颠,十斤有余,他分开一半放地窖里储藏,剩下交给徐途带学校去,叫大娘提前给炖上。
  大娘一早就拿调料煨着,不到十点牛肉下锅,水开之后小火儿慢炖,肉香一点点飘散出来。
  大娘让徐途看着火,她搬来小板凳坐灶台前面,捧着下巴看锅上冒的热气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她叹口气,心想这人啊就是犯贱,之前在洪阳,山珍海味都不见得多看一眼,隔三差五闹绝食,几天不吃饭,也没觉得饿。来洛坪这些日子,没人宠着哄着,吃糠咽菜也这么过来,偶尔碰见一顿好的,馋虫都能给勾出来。
  她脑中一闪,蓦地想起徐越海,想以前他怎么变着法让刘妈给做好吃的。
  徐途赶紧晃晃头,怕想多了,待会儿倒胃口。
  又乱七八糟想了些别的,这时候,牛肉已炖半熟,大娘又往里投了满满一盆土豆块,等再次开锅,香味更浓郁了。
  徐途抻脖子眼巴巴瞅着。
  大娘拿锅铲翻炒两下,挑起一块儿举到她嘴边:“尝尝。”
  徐途就着她手,迫不及待送到嘴里,热乎气儿一蹿,嘴撅起来,一个劲儿往里抽气。
  大娘笑得眯起眼:“慢点别烫着。好吃吗?”
  徐途说不了话,冲着她直竖大拇指。
  中午放学,孩子们闻着香味跑过来,今天破例给多加半勺菜,一锅土豆炖牛肉,顷刻见了底。
  等孩子们都走光,徐途才搬小板凳坐门口吃饭,小波站旁边,往学校转角望了望,叹一口气。
  徐途看她这两天情绪不好,也没烦她,抬头瞧了眼,又埋下脑袋。饭刚吃两口,只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寻着望过去,刘春山又来了,可能也觉得热,这次蹲在对面墙角的阴凉里,全身污秽,眼白翻着,直勾勾盯着她。
  徐途在小板凳上坐片刻,瞅瞅饭盒里的牛肉,捡块儿最大的塞嘴里,起身返回去。不大会儿,她又端着饭盒出来,直奔刘春山的方向。
  小波喊了她一声。
  徐途没回头,抬起手臂摆了下。
  她半路拎起墙根放的铁锹,和他距离还剩一米就不走了,徐途并腿站着,垂眸看他几秒。
  刘春山蹲在那儿,仰头朝她傻笑。
  徐途不晓得他能否听懂,威胁说:“事先声明,你要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一铁锹拍死你。”
  刘春山还是笑。
  观察片刻,徐途往前凑两步,“给,”她把饭盒递出去:“筷子是新的,饭我就吃了两口,你要不嫌我脏,就将就吃吧。”
  刘春山看看饭盒,又看看她,并没有接。
  徐途不由拔高音儿:“嘿,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嫌我脏啊,我还没嫌你……”
  说着,她手上一空,刘春山突然给抢过来,吓得徐途往后跳一大步,铁锹也迅速举起来。隔半晌,见他终于吃了,这才慢慢挪过去,把铁锹杆抱怀里,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并排蹲下。
  刘春山狼吞虎咽吃了几口,忽然把筷子一扔,抓起地上的黄土就往饭盒里洒,嘀咕着:“加点儿料,毒死你……”
  徐途愣了愣,情急之下也忘记危险不危险,一边挡他手一边拽饭盒:“好好的饭菜,你撒什么土啊,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刘春山以为徐途跟他闹着玩儿呢,拿半边儿身子挡开,饭盒抱怀里,只知道痴痴傻乐。
  秦烈从外面过来,没等取到饭,目光就被那处吸引住。
  定睛一瞧,见徐途怀里搂着根铁锹,盘腿儿坐地上,正跟个疯子拉拉扯扯。
  他脚步蓦地一滞,不由蹙起眉。
  小波看了看他身后,眼神里的失望藏不住:“秦大哥,你来取饭吗?”
  秦烈一抬下巴:“那边干什么呢?”
  小波说:“可能徐途觉得刘春山太可怜,自己那份儿没吃,给他送过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开始抢上了。”
  秦烈真没料到她有那份儿心,停顿片刻,大步往那边走过去。
  徐途半天也没抢下来,刘春山的脏手伸到饭盒里,把黄土和饭菜搅合到一块,直接抓着往嘴里送。徐途呆了呆,倾身阻止他,不小心那么一碰,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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