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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总是以为，改变如果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一定不会那么难，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强加在别人身上的那些自以为是，才是让我们失望的根源。


第32章　故技重施

　　一连好几天，我和孟姐都没怎么见着面，我想多挣点钱，去夜总会总是最早，离开也是最晚，却不想，孟姐还是出了事儿。
　　那天，我正在上班，齐学东突然出现了。
　　他的出现，让我颇有点意外。
　　我刚从包房里出来，他就站在走廊里，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阿玛尼的手工西服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
　　穿梭在各个包房的小姐，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他几眼，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他可不是一般人。徐梅好几次上去想要搭讪，但都被齐学东给拒绝了。
　　“恋恋！”我刚出来，齐学东就叫住了我。
　　我有些难堪，之前的赫亦铭，之后的张顶顺，再加上一个齐学东，我可真的要成为白金翰宫的风云人物了。
　　我朝他走近，齐学东脸上的焦急还没有散去。
　　“怎么呢？”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齐学东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瞟了一眼徐梅。“方便的话，先出去说几句话吧！”
　　我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朝外走，他的脚步有些匆忙，兰博基尼就停靠在大门口。
　　“是不是孟姐出什么事儿呢？”我赶紧问了一句，齐学东没有回答，只是发动了引擎，示意我赶紧上车。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她打了人，现在在警察局。”车子启动之后，齐学东抛出这样一句话，我立刻就觉得各种不好了。
　　自从老崔女人闹出那些事儿之后，孟姐确实有些不正常了。我原本以为，她只要安静一段时间，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就能够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可是，我没想到，她只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齐学东告诉我，孟姐因为一点小事儿与客人发生了口角，店里的经理道了歉算是平息了这事儿，孟姐因为同事的几句埋怨生了气，忍不住跟同事吵了架还动了手。
　　其实两个女人打架，不过也就是抓住头发之类的，可偏偏那人情急之下报了警。齐学东原本是想把这事儿给摁下的，不晓得对方怎么知道孟姐之前当过小姐的事儿，抓着这事儿就不肯放手了。
　　警察局里齐学东有人，摆平这样的小事儿并不在话下，可偏偏孟姐却要了强，非要和那个同事叫板，齐学东一时也是没了办法，只好过来找我。
　　“她有没有受伤？”我心底难过，就好像这些事情的因果都是出在我身上一般。我看向齐学东，有些内疚。
　　他叹了口气，恢复了神色，“放心吧，她没事，只是情绪有点激动。你去了先安慰一下她，这段时间她可以在家里冷静一段时间，我也可以安排她去别的地方上班。”
　　齐学东的体贴，让我感动，但也让我难为情。
　　在警察局，我见到了孟姐。
　　她靠在长椅上，好像要睡着了一样，我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她从睡梦中抬起惺忪的眼睛。
　　“对不起……”我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特别的抱歉。
　　孟姐看了一眼齐学东，缓缓地起身，“齐学东，对不起，给您添乱了。”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在与同事的拉扯中，她的脸上受了伤。
　　我伸手想要帮她逝去伤痕，她躲闪了一下，齐学东去办手续，我坐在孟姐身旁，一直抓着她的手。
　　“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轻轻地说道，这些天来，我忽视了孟姐心里的感受，以为她没有什么不可以适应。
　　她突然大滴大滴的落泪，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我当小姐怎么呢？我那不是也为了混口饭吃吗？我到底招惹谁呢？”
　　我只好拥抱住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会过去的。齐学东站在门口，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先出去一下。
　　待我出去，他让我跟着他去走廊的旁边说话，我以为孟姐这边又遇到了麻烦事儿，这里的人不想让她走。
　　“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焦急的问道，齐学东蹙着眉头，很是为难。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那个人指证她之前卖yin的行为是没有证据的，可是刚才警方刚端了一个yin窝，有人交代，孟姐也参与其中组织卖yin。”
　　我只觉得脑袋晕晕的，怎么都不肯相信这是孟姐能够做出的事情。她不是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吗？我不由得想起这段时间半夜里门锁的声音。
　　一想到她可能背着我出去再做这样的事情，我心里五味杂陈。
　　再次出现在孟姐的面前时，她伸了个懒腰就起了身，“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她想要离开，齐学东已经疏通了关系，我们三个人出去，谁也没有说话。我心里无比的凝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齐学东的车停靠在楼下，我没有邀请他上去，孟姐径直进了屋，对着镜子擦拭着划伤的脸，我就站在她的身上，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丝陌生。
　　“你晚上又出去做了吗？”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看上去足够的平静，我想告诉她，我只是希望她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孟姐愣了一下，也只是楞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被我揭穿之后，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扔掉手里的棉签，当着我的面脱掉了外衣，赤luo裸的就去了浴室。
　　“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去做这种事儿了吗？你知不知道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被逮住了，会很危险？”我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孟姐只是隔着帘子并不说话。
　　我很烦躁，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
　　她洗完了，也没穿衣服，还是光着身子往外走，却是懒得搭理我一般。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难过？”我突然冲她咆哮，毫无征兆的叫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我，简直是糟糕到了极致。
　　孟姐却异常的冷静，她点燃一支烟，仰着下巴吐了一个眼圈，一副看尽世态炎凉的样子。她缓缓地起身，将睡裙套在自己的身上，终于开了口。


第33章　婊子就是婊子

　　“你以为就你难过吗？”她扯动嘴角笑了一声，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我的怒火一下子全部都被羞愧占据了。
　　那种无力感，一点点在心头萌生，让我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做了一辈子小姐，也只会做小姐。让我踏踏实实的做事儿，我真不会。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做不到。”孟姐的声音，在我二胖萦绕着，我杵在那里，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她说几句话，就忍不住冷笑一声，“恋恋，我们都太天真了，一日为鸡终生为娼，这是改变不了的。也不怪他们笑话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再说了……”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孟姐，你别这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以后我养你！”我说的那么认真，她一把就推开了我。
　　我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不信任。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你知道吗？别给我谈什么尊严，我他妈从第一天当小姐开始就没有尊严了。你以为我喜欢被男人干吗？我他妈就是想多挣几个钱。我跟你不一样，你有大把的青chun可以挥霍，有那么多男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可是我已经老了，我总不能以后流落街头！”
　　我的泪，决堤般的滑落。孟姐起身进屋，狠狠地摔上了门，到了半夜，她依旧如前出去了。
　　在我想要保护的人面前，我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这种无力感压抑着我，让我渐渐有些迷失自我。
　　孟姐没有再去齐学东的店里上班，白天的时候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刻意避免与我有任何的接触，到了晚上，她便整晚在外面活动。
　　我知道自己无力干涉她的生活，即便是心疼，却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错误的路上一错再错。
　　直到，老崔的女人带着警察将她堵在巷子口。
　　她又进了警察局，这一次是聚众卖yin。
　　齐学东动了不少关系，都无动于衷。
　　我这才发现老崔女人的可怕，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孟姐进了拘留所，我害怕她吃亏，却又帮不上忙。齐学东通融了关系，我去拘留所见她，却意外见到了黄媛。
　　她衣衫光鲜的站在那里，看着孟姐憔悴不堪，似乎很是得意。
　　“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我语气不好，走过去，想要赶走黄媛，她倒是不气不恼，上下打量着我。
　　孟姐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那副落寞的样子，她所有的希望都毁在黄媛的手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之前她或许想过抗争，但是现在，她好像彻底的妥协了。
　　“你就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位啊，上次见你，还是个黄毛丫头，想不到在那种地方待过之后，果然不一样。”她话里的意思，我听得清楚。
　　黄媛倒是不慌不忙，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你和你妈还真是像！”
　　我的心一紧，原本不想搭理她，但是却因为她这句话，所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
　　我虽然很恨我妈，可毕竟她是我妈，她无缘无故的消失，我心里还是担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狐疑的看向她，这个女人的眼里深不可测，她浅浅的一笑，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
　　“你妈跟着的那个男人赌了钱，高利贷还是找我借的，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我一下子傻楞在那里。
　　她更加的得意了，“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事儿你妈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只可惜你虽然遗传了你***美貌，脑子缺不如你妈聪明。每个月两万的高利贷，你应该压力不小吧？”
　　我突然有一种被人推进坑里的感觉。
　　那一会儿，我的思绪非常的混乱。我想起我妈打着亲情的名义过来找我，她一个乡下妇女，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记得她并不怎么识字，可是她却能说出那份保险的名字。我那时候可真是糊涂呀，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信了她的话。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这一切有可能正是黄媛在背后捣的鬼！
　　“是你，对不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她拍了拍手，对我的问题很是满意，“你终于问了一个聪明的问题。我告诉你吧，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孟如芸和老崔的那点破事儿，一开始我就知道了。男人偷个腥啥的，我没那么小心眼的，可是不要睡了几晚上就有了登堂入室的奢望。而这，正是我给你们的一点惩罚！”
　　我懂了，一下子全部都懂了。
　　她放了长线，从一开始一切都是个局，而我和孟姐，傻傻的却什么都分不清。
　　她知道孟姐想要和老崔结婚的念想，知道孟姐最在乎的人是我，她摧残了孟姐的现在，也砸碎了她关于未来的所有奢念。
　　我看着这个恶毒的女人，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如鲠在喉的痛感，让我想要逃离。
　　孟姐靠在那里，无声的哭泣着，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聪明到头，却不过是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
　　“邱恋，好好干！遇到她，算是你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不过，总有一些人要做出牺牲，不是嘛？而我想要的，就是你们互相仇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忘了，自己是肮脏的小姐。”
　　黄媛离开的时候说的话，我清晰的映在脑海里。
　　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我的神情还处于恍惚之中，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齐学东在外面等着我，见我脸色苍白的出来，他想要搀扶我一把，被我推开了。
　　我心底所有的愧疚，被另外一种情感取代了。
　　我只能沿着街道一直不停的走下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让我暂时忘却黄媛刚才说的那番话。
　　齐学东跟在我的身后走了许久，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满脑子或许都是疑问，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第34章　“骑马”

　　但是很快，齐学东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听到他在电话里小声的问着什么，那会儿我的心是慌乱的，我不知道孟姐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
　　黄媛既然有本事将孟姐弄到这种地方来，那么接下来，一定会让孟姐生不如死。一想到未知的痛苦，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原本以为无所不能的齐学东，这次真的让我失望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一下子就蹙起来了。长久的沉默，让我感到压抑。
　　他开着车，送我回去，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
　　“我送你上去吧！”齐学东有些不放心我，车子停靠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从驾驶座下来，要送我上去，被我拦住了。
　　“没事，我很好，你放心就是了。”我强力挤出一丝笑，装出一副释然的样子，然后立刻转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齐学东没有立刻就走，我站在窗口望下去，他靠在车头的位置一直在打电话，好像是再动用什么关系，但一切并不顺利。
　　我的心，蓦然沉入了底。
　　很晚的时候，齐学东离开了。我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光着脚丫子，点了一支烟，一个人就像是幽灵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这个屋子里少了孟姐之后竟然如此的空荡荡。
　　吸完了第十支烟，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去找赫亦铭，指不定他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事儿，他不是赫家大少爷吗？他不是认识很多人吗？
　　这个疯狂的想法，促使我不管不顾的就去找赫亦铭了。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深更半夜，他那样的花花公子，又会流连在哪个花丛中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夜总会了，但我还是没有放弃这一线希望，等我出现在会所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散光了。
　　我想起他上次去过一个酒店，我当时脑子也真是冲啊，没去前台登记，直接就上了楼。他带我来过这个地方，我似乎当时听人说，这就是他固定的房间。
　　我站在门口，没有一丝恐惧，甚至没想过，赫亦铭会答应帮我，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拒绝我。
　　可是，临敲门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拳头就举在耳畔，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落下。
　　屋子里有光亮从门缝里透露出来，我知道，里面如果不是赫亦铭，那么一定是和赫亦铭有关的人。
　　我鼓足了勇气，敲了三下屋子里响起了拖鞋的声音。
　　“谁啊？”那是赫亦铭带了一点恼怒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听到他的声音，我竟然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猛地拉开房门，光着身子，下身只用一条宽大的浴巾围着，一脸被人打扰了不耐烦的表情。见到我满头是汗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很是意外，但很快，一抹坏坏的笑，就爬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深更半夜的想我了？不过，不好意思，本少爷今晚没空！”他一脸的得意，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关门的举动。
　　我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一刻，我甚至有懊悔，他本来就是个流氓，我怎么会想到要来求他。
　　他最瞧不起的人就是孟姐了，我要是告诉他孟姐现在被抓进了拘留所，我想他一定会欢欣鼓舞的拍掌叫好！
　　我那么坚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眼圈红了。他是我最后的一张底牌，他要是不肯帮我，那么孟姐这回绝对是完蛋了。
　　“怎么着？这是被谁欺负了？怎么跑我这里来哭丧啦？我可告诉你邱恋，本少爷可从来不碰小姐的，今晚啊，本少爷没空！”
　　他说完，想要伸手关门，我却用整个肩膀抵住了。
　　“孟姐出事了，求你帮我！”我就那么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的任何思考就说出来了，连我自己都诧异了，我怎么可以跟赫亦铭这样说话？
　　他楞了一下，随机松开了手，我跟在他的身后朝房间里走，双人大床上，一个黄头发的女人光着身子缩在被窝里，见赫亦铭带着我进去，一脸的不解。
　　“赫少，她……她是谁啊？”
　　赫亦铭从茶几上掏出一支烟点上，大口大口的吸着，他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只是伸手指了指门口。
　　“给你一分钟，马上给我滚出去！”
　　那女人的嘴立刻就撅起来了，一副不忍心离开的撒娇样子，“赫少——”她拖长了音，但是赫亦铭的耐心却没了。
　　“滚！”一分钟之后，那女人抱着衣服就滚了出去。
　　赫亦铭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那头叽叽歪歪的说了几句，他一直背对着我，后来索xing靠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那个老女人也真是活该！出来卖，早晚都是要还的！”赫亦铭说了一句，又看向我，“真想不到，你还挺重感情的啊，说吧，我要是帮了她，你怎么报答我？”
　　我还没出声，赫亦铭又开口了，“今天你可是搅了我的好事儿，要不，你留下陪我，明天我就去拘留所把那个老女人给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