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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出了电梯，秦颜脸都是红的。
　　进入房间，苏君博配合秦颜一块给秦安换上睡衣盖好被子。
　　卧室里还温温馨馨的，结果刚出来秦颜立马变脸。
　　怒视苏君博：“你闹够了么，赶紧走。”
　　“等等。”苏君博叫住秦颜，“我们刚刚还……”
　　“还怎么样？”秦颜站在苏君博面前足足低了一个头，但气势高涨，像是老师训斥傻大个学生，“怎么，送了安安就想登堂入室么，我有让你送么？”
　　秦颜的眼神太厉害，明亮灼灼，亮得苏君博直晃神。
　　他稳了下情绪，试图解释：“我们不是在一块了么？我今天就是心急，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不能赶我走啊。”
　　秦颜真是要笑了，仰着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在一块了？”
　　“昨天，昨天我们还在床上。”苏君博是真急了，他不会连之前的大好情势都失去吧。
　　“苏总可真有意思。”秦颜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说了这么多话，有点渴。苏君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是极力讨主人喜欢的乖巧小猫。
　　“你也是大老板，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炮友么？”喝过水后的秦颜，吐字越发清晰。
　　苏君博不可置信，原来……原来她一直这般看待两人的关系。
　　他沉默下来，死盯着秦颜的神色，那真是一张漂亮严肃的脸蛋，眼神坚定没有半分退却。看来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梦想有点难以实现了，苏君博决定出绝招。
　　“颜颜，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他突然软下来，目光复杂莫名，“我知道七年前……”
　　刚说到这，秦颜就摔破了水杯，水流了一地，幸好杯子没掉到地上，只是在琉璃台边缘打滚。
　　苏君博行动迅速，一把将秦颜打横抱起，放到客厅的沙发上，自己熟门熟路去卫生间取了拖布擦地，自然地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不对，他在自己家是不拖地的。
　　苏君博从厨房出来，秦颜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脚蜷缩，仔细看去，还能看见肩膀在轻轻颤抖。
　　她在害怕。
　　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苏君博有点后悔了，其实他可以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不介意慢一点，只要不吓到她。
　　苏君博其实已经有过心里准备，秦颜心底并不期望他恢复记忆，原因也很好解释，大概是她心中有愧。
　　愧疚什么呢？
　　秦安是他的儿子，也就是说她没有给他戴绿脑子，那为什么愧疚呢？
　　苏君博大脑极速运转，已经想到几个可能，他决定逐步试探，说是要试探，但他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秦颜的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根本提供不上帮助。而她一个没有念过大学的女人，在那样小的年纪，还带着孩子，哪里有本钱开一家咖啡厅，甚至拥有这样一套房子。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大概是没有记忆的关系，苏君博只觉得像是发生在旁人身上的事情，有种旁观的感觉，并没有多少伤心失望。
　　甚至觉得秦颜当时很难，一个女人带着孩子……
　　不行了，苏君博快哭了。
　　“颜颜。”他走过去，蹲下身握住秦颜的手。
　　秦颜一抖，眼神躲闪了一下，好久才瓮声发问：“你……都想起来了？”
　　苏君博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嗯。”


　　☆、第57章　舍不得

　　偶尔夜晚睡不着，翻来覆去，秦颜就会幻想，幻想苏君博恢复记忆时自己要怎么面对他，然后越想越头痛。哪一种面对方法她都不满意。
　　最后只能纠结着放弃，祈祷他永远也不要恢复记忆。
　　但是，这一天终于来了。
　　秦颜眼眶湿漉漉的，憋着泪，嗓子也不舒服，鼻子酸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秦颜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苏君博都要心疼死了，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有任何动作，只能忍着心疼，认真看她。
　　缓了一会，压下哭意，秦颜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她问了一个自己非常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苏君博沉默的一瞬，这副模样在秦颜看来就是他不想说。但事实呢，苏君博正在抓耳挠腮，他千万不能暴露。
　　这个谎言务必要说得天衣无缝。
　　很快，苏君博想到一个点，他提到一个词：“戒指，我在你抽屉你看到了那枚戒指。”
　　秦颜瞪大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因为惊奇而睁得很大，睫毛长长湿湿无辜又可怜。看得苏君博真是心痒死了，他真的好想将她抱到房中，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在这样这样，翻来覆去。
　　秦颜想到那天夜里他的突袭，以及诡异的情绪，当时不觉如何，如今却越想越异常，难怪他半夜突然过来，还那般强势，原来那时他就想起来了。
　　可……可是……他后来为何不说，还装作一切都不知道。
　　他不怨她，不恨她么。
　　秦颜动了动唇，想问，又不敢问。
　　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她又做了缩头乌龟，脑袋埋在两臂之间，无助又无措。
　　秦颜窝在沙发上，单薄又弱小，黑发下垂，看得苏君博心中又酸又痛，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吻她的头顶。
　　可能是心底太脆弱，有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秦颜本能地靠向他。
　　神色依赖。
　　他应该是原谅她了吧！
　　秦颜在心底暗暗想。
　　真乖啊，怎么能这么乖！怎么可能这么乖！
　　一股巨大的欣喜袭上心头，苏君博激动得身体发抖，原来……原来，秦颜也会这么依赖他么。
　　苏君博忍不住了，一把将秦颜抱起，走进卧室。
　　……
　　好乖啊，好乖啊，好乖啊。
　　苏君博念叨着，顺从自己的心意将秦颜摆弄成这样那样，吃干净。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颜还是懵懵的，她不知道最后怎么到床上的，直到现在心里也是茫然一片。
　　她和苏君博之间，她一直都是被动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他黏着她，他锲而不舍，像一颗钉子，在她平白无暇的木板上钻了一个空，钻进去，盯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秦颜心上忐忑又无助，正迷茫间感觉身旁环在她腰间属于苏君博的手臂动了动，然后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要醒过来了么？
　　秦颜下意识闭上眼睛，闹到埋进被窝。
　　哼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其实苏君博早就知道秦颜醒了，这招装睡他已经用过了。而且天才地用手臂和睫毛提醒秦颜，自己要醒过来。
　　哈哈，他简直不要太聪明。
　　有些话，当面苏君博不太好意思说，而且还是撒谎，容易露破绽。
　　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说出来，秦颜无意间听见，而且深信不疑那种。
　　此刻，时间刚刚好。
　　奸诈的苏君博装出没发现秦颜醒过来的模样，才凑过去吃了块豆腐，在她细白的后背亲了几口。
　　“颜颜。”他轻声，覆上去，含住秦颜柔嫩细白的耳珠，吮了吮，声音含糊，“我怎么会怪你，怎么舍得你难过。”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话务必要含糊。
　　他将十二星座的解析都研究了一下，学习其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精髓，务必做到说得每一句话，都跟没说一样。还能让秦颜脑补，脑补他恢复记忆后，不仅不会怪她，还会更心疼她。
　　“对不起颜颜，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坚定一点，或者能多为你考虑一下，你也……”他声音低下去，变成呢喃哽咽。
　　后面秦颜听不清了，但是前面那几句却让她心头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沾湿了被子。她不敢出声，只能埋在床上，死死咬住被子。
　　当年的无助，对苏君博的失望，以及苏母的步步紧逼，她仿佛又回到那个岁月。她一个人艰难的走，身边没有人。
　　没有人能了解她的委屈。
　　那个时候苏君博还在上大学，他是天之骄子，英俊帅气，他可以轻轻松松拿到奖学金，可以很轻易的写出软件，赚一大笔钱。他还有富有千万的家世，可他却不能给她安全感。
　　他没有想过未来，没有工作过，没有准备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颜颜，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的。”苏君博又开口。
　　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秦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苏君博手足无措起来，他以为秦颜会感动，却没想到她会哭。他可以面对她的冷脸粘上去，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语，甚至是暴力。
　　唯独怕的就是她的眼泪。
　　他舍不得她哭。

　　☆、第58章　恢复记忆

　　秦颜越哭越凶，苏君博就一点一点哄，边哄边亲。
　　这样温柔的轻哄声中，秦颜紧绷的心渐渐放松，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苏君博单手支着脑袋，另外一只手给秦颜抿着发丝，就这样眼也不眨地看她。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柔柔地撒在秦颜脸上，不烈微暖，映得发丝都金黄起来，蓬蓬暖暖。
　　他微低着脑袋，左手从她鬓角处移开，指尖轻悄悄碰了她睫毛一下。
　　可能有点痒，秦颜哭得红肿的眼睛动了动，被窝里的手还到脸上乱糊一通。
　　苏君博轻笑，指尖再次前进，这次掌握好距离没有碰到。同时嘴唇翕动，一根一根数起睫毛来。
　　秦颜的睫毛又黑又密，长而卷翘，数起来颇费力，但苏君博却乐此不疲。
　　“1、2、3、4……”
　　数到一半，他耳尖地听到隔壁开门声，忙从床上起身，上身赤果着，下头套上裤子。开了门，正好碰见揉着眼睛，举着小手要敲门的秦安。
　　看见苏君博，小家伙愣了愣，神色有点莫名：“苏叔叔怎么在妈妈的房间？”
　　这是质问了。
　　秦安自认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男人不能随便进女人房间。
　　会做坏事的。
　　“嘘。”苏君博竖起手指，从卧室出来把门合上，才小声：“别吵，妈妈还在睡。”
　　秦安不说话了，但却撇过脑袋，样子酷酷，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叔叔为什么在妈妈房间？”他是真的不开心。
　　苏君博反问回去：“安安不喜欢我么？”
　　“喜欢。”秦安的注意力有点被转移，但他是个坚定的孩子，“叔叔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哇。”苏君博低下身，装作吃惊的样子，“安安好厉害，还知道顾左右而言他？”
　　秦安一副被小瞧了样子，有点不满，还有一丝小得意，“这多简单啊，我当然知道。”
　　“安安知道好多。”苏君博感叹。
　　秦安又有点害羞了，他是个谦虚的宝宝。
　　“那安安知不知道……”
　　秦安支起耳朵听。
　　苏君博顿了下，继续，“安安知道我为什么在妈妈房间么？”
　　这招七拐八拐的迂回，若是碰见一般小孩，早被绕懵。
　　但是秦安的小脑袋还十分清醒，他有点不高兴了，后退半步，双手放进睡衣兜里，扬着下颚，小眉头紧皱：“苏叔叔到底在遮掩什么？我要亲自问妈妈。”
　　“别，”苏君博一把将秦安捞起，抱着小身子放到沙发上，脑袋高速运转，给出一个答案：“你妈妈生病了，我在照顾她。”
　　“妈妈病了？”
　　秦安抬头打量着苏君博，嘴巴嘟了一下，眼底有怀疑。
　　这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小孩，他敏感地察觉到苏君博之前顾左右而言他，是在找借口，是某种托词。
　　他敏感地察觉到苏君博不想解释他为什么在妈妈房间的事。
　　所以，病了也可能是借口。
　　他盯着苏君博看了半天，突然“切”了一声，样子又拽又酷，“我知道你们在谈恋爱，大人就是虚伪，以为我不懂么。”
　　苏君博真是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半天不能回神，好一会才弱弱道：“你知道什么是谈恋爱么？”
　　“知道。”秦安点了点头，举了个例子，“我们班上的乔伟就喜欢刘阳阳，他把自己的苹果给刘阳阳吃，还拉她的手。不过你们大人不是这样的。”
　　苏君博的心被提得老高，他几乎是崩溃般开口：“……大人是什么样的？”
　　秦安脸红了一下，而后一本正经：“亲亲，嗯，还有睡在一被窝。”
　　卧槽，现在的小孩懂得真多。
　　苏君博不想谈下去了，带着秦安去卫生间刷牙。
　　他很自然的拿了秦颜的牙刷牙膏，还很有爱的给秦安挤了一点牙膏。
　　一大一小对着镜子刷牙，左刷刷，右刷刷，中间刷一刷。镜子中映出的两个人影，看起来像极了。
　　越看越像，苏君博觉得自己真是有眼无珠，这么像都认不出来。
　　半途，秦安停住了，他想到一个问题，“苏叔叔，你的沫沫会掉到我头上的。”
　　“不怕。”苏君博道，“我们一个一个漱口。”
　　闻言，秦安喝了口水准备漱口。
　　苏君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口：“等等，再刷一会，要刷满三分钟。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目光直勾勾落在镜子中，里面映出两个交缠着的人影。
　　女孩红着脸吼：“混蛋苏君博，你又用我的牙刷。”
　　男孩笑嘻嘻贴过去，“还分什么你我，你哪里我没吃过呢。”
　　“不要脸。”女孩脸一红，脸颊还有一点婴儿肥，红彤彤像只大苹果，诱人极了。
　　显然，男孩也是这么想的，叽里咕噜吐掉泡沫，光速漱口，然后照着大苹果就是一口。
　　“嗷……”女孩吓坏了，反应过来，转身对着男孩就是一顿敲，“不是说了要三分钟，三分钟，你每次都这么急，还敢咬我，我要咬回来，咬你……”
　　男孩跳着跑开，跑出卫生间，到了厨房。
　　苏君博赶紧漱口，跟了过去。
　　厨房里男孩和女孩都换上了情侣围裙，女孩正在煮饭，男孩搂着她的腰，将女孩抱在怀里。
　　“苏大伯，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女孩娇斥。
　　男孩还年轻的脸上已经显现出厚脸皮的一面，他振振有词：“知不知道我是中国好老公，人家妻子都埋怨丈夫什么也不做，就知道看电视，厨房一点帮不上，我陪你，你居然还嫌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羡慕你有个无时无刻粘你的老公。”
　　“哼。”女孩气得脸红，又变成了大苹果，“你在厨房什么也不干，除了捣乱，还不如去客厅看电视呢。”
　　“我可以切菜啊。”
　　“好，去把土豆切了。”
　　男孩依依不舍松开女孩，去一旁切菜，不过嘴巴一直不闲着：“切块还是切片，或者切丝。”
　　“块。”
　　“大块还是小块。”
　　“小块。”
　　“有多小，1厘米见方，还是2厘米见方？”
　　“随意。”
　　“怎么能随意呢，做人不能随意，要有自己的坚持。”
　　“——滚！”
　　女孩撵着男孩到客厅。
　　这次两人是在看电视，女孩捏着遥控器，眼也不眨地盯着电视，似乎是一个电视剧。
　　男孩不满女孩忽视自己，猛地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啊，快拨回去。”女孩扑过去抢夺，“快点，快点，我要看男主会不会误会女主。”
　　“不给。”男孩仗着身高手长，将遥控器举得高高。
　　女孩要气死了，胸膛急促起伏，几次争抢都抢不过男孩，“苏大伯，到底怎样，你才给我。”
　　“你亲我一下。”
　　“小人。”
　　“小人要多亲一下。”
　　“混蛋。”
　　“哇，小人加混蛋，不运动一下是绝对不行了。”说着就扑过去。
　　两个人倒在沙发上。
　　苏君博看得怔怔，脑袋像是突然塞入很多东西进来，他又回到卫生间，这次是站在门口。里面传来男孩的吼叫：“秦颜颜，拿纸来。”
　　砰得一声，卧室门开了，女孩像是刚从梦中惊醒，冷着脸，长发披散，蓬蓬的有点乱，手里拿了一卷纸，“跟你说过好多遍，纸用完要放新的，放新的。”
　　“知道啦。”
　　“你每次都这么说。”
　　“不是有老婆你在么。”
　　女孩打开门，一手捏着鼻子，抱怨：“臭死了。”
　　“居然敢嫌弃你老公臭。”男孩一把抓住女孩，他力气大，一甩就将女孩甩到身上抱住。他坐到马桶上，女孩面对着他跨坐在他身上。
　　“流氓。”女孩捶了他一记，把纸砸在他头上，起身时，还踩他脚一下。
　　“谋杀亲夫啊。”男孩鬼哭狼嚎。
　　苏君博边看边笑，像是有什么缺失的东西一点点回到脏腑。
　　他继续看着，但是画面却开始变幻。
　　这次，男孩不再缠着女孩了，他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女孩一脸忧伤，仔细瞧，都能看见她眼底的青色，苏君博心中一疼，但是男孩却毫无所觉。
　　“你不要玩了，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明天再说。”
　　女孩沉默半晌，突然来了句：“你妈找我了。”
　　男孩一脸满不在乎，“别理她。”
　　闻言，女孩猛地起身，抄起枕头往他身上一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