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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银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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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乔焱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无耻!”
    沈思安不以为然,手指轻轻蹭着她怒红的脸,“就算我说的直白难听了点,可道理是摆在那里的,只是你矫情虚伪,不肯承认而已。”
    庄浅气得急喘气。
    沈思安继续说,“你连最基本的良心都没有,就别急着讲感情了,省得招人笑话。”

  ☆、第023章

“这样玩下去有意思么?”庄浅抬起眼眸,半晚来的紧张与疲惫冲上脑海,统统化作隐怒,“沈思安,你跟我讲良心?我所有的不择手段,都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生路,比起你连亲弟弟的性命都不顾来,小巫见大巫。”
    “你是在替小琮鸣不平?”沈思安轻轻顺着她的发,并没有动气。
    庄浅冷冷地别开脸,不想激怒他——她想,如果我有兄弟姐妹,那即便是他再不好,我也愿意顺着他的。
    仿佛猜出了她所想,沈思安轻笑出了声,捧过她的脸,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乖点,别这么跟我置气,你是淑女,不是任性骄纵的大小姐,要我帮你可以,你求我两句,嗯?”
    庄浅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捏紧的手指一根根泛着疼。
    秦贺云从前对她说:小浅,要想理所当然地发脾气,除非对象是我,否则你就得站在权势的制高点,想要出人头地,你就得先学会以头扣地。
    “求你,让我见我父亲一面。”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他不是就想看她低头么,不就是想让她颜面扫地,看着她示弱恳求。庄浅重重抽了一口气,到眼眶的泪水滑了回去,通红的眼睛对上面前这双深沉到可恨的眼,声音变得清润而明亮,“求你,别再为难我,求你,别再咄咄逼人,求你帮我这一次。”
    沈思安一顿,眼中笑意褪尽了,他松开了碰触着她脸颊的手,仿佛换了一个人,公事公办道,“明早八点,监察委的副委员长方苑,你跟着他。”
    说完就拉门离开。
    庄浅顺着门重重滑坐在地上,狠狠捏紧了拳。
    ……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庄浅就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乔焱原本打电话说来接她,她费劲唇舌最后都搬出了回老家的借口,才终于得以脱身,一个人打了车到贺岗监狱,在哨岗之外的几十米远处,岔道口上,庄浅足足等了半小时,一辆低调的小轿才缓缓行来。
    方苑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素净男人,半点不像是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反而更像大学内和蔼可亲的老师,他穿着齐身的经典款黑色西装,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庄浅,手里还在接电话,“嗯,她已经到了,我马上跟她说,放心,我有分寸。”
    “庄小姐?”方苑挂了手机走过来,身后跟了几个穿西装的官员,身边是个打扮低调的女秘书。
    庄浅握紧了手中的包,“您是方委员长吧,我是庄浅,是沈——”
    “我知道,思安都跟我说了。”方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自然地揽着她朝监狱大门而去,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你不用紧张,一会儿我让秘书给你个工作牌,进了里面,你想参观哪里都可以,只不过拍照还是尽量避免,你知道的,媒体对这里的情况曝光太多,我不好向上面交代……”
    庄浅听着他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瞬间回过神来,连声对应,“您放心,我就是四处转转,找些报导素材,再拍一两张外围照就行,思安跟我说过,我不能给您带来麻烦。”
    “他对你倒是真好。”
    方苑觉得她懂事,眼神放心了很多,又语气暧昧地问了几个有关沈思安的问题,譬如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云云,庄浅全都半真半假地给出了回答,成功让方苑将她当成了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的传媒界新星,抢新料抢到了国家最高监狱来。
    一层层监察关卡之后,终于进到贺岗监狱,庄浅的心跳一刻比一刻急促,她小心地四处查看,魂不守舍地跟在方苑身后,对方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出神,就说她可以随便转转,他有个会要开,一个小时后回原处等他。
    庄浅感激涕零。
    拿着视察领导亲配的工作牌,庄浅顺利地来到了监狱的“住户区”。
    说是监狱其实夸张了,这里更像是疗养院,就为了关那么二十几个人,配备的人员却比普通监狱多了几十倍,庄浅觉得讽刺又莫名酸楚,她去档案处查了房号,绕过一片宽阔的草场,最后终于找到了秦贺云的房间。
    “庄小姐,您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且不得与秦先生有任何程度的肢体接触和物体交换,请不要让我为难。”带她过来的年轻警卫员公事公办道。
    “嗯,我知道,谢谢你。”
    庄浅手足无措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捏紧了手中的包包,缓步上前,在勤务员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悄悄透过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只一眼都红了眼眶。
    比起普通的牢房来,这间算得上宽敞而整洁,且透风透光,单人床,方块被,薄棉袄,床头是旧台灯,塑胶杯,厚书籍,四面墙镶了泡沫,像是小孩子幼时玩过的玩具,庄浅觉得有些熟悉。
    秦贺云端正地坐在床头,背脊挺直,身形清瘦,白衬衣搭配青绿色的军裤,寸头,握着钢笔正在写字,桌边热腾腾的开水冒着烟,熏得他的脸上似蒙了一层薄雾。
    “秦先生,有人来看您了。”
    听到声音,他似乎有些疲倦,抬起头的时候还揉了揉额角,动作轻缓地放下钢笔,待得视线聚焦的时候,看清楚房门口的人影,他伸出拿杯子的手蓦地一僵,滚烫的开水杯被立刻打翻了来,一半溅在他的手上,还有一半,倒在桌上毁了他勤练半天的字迹。
    “小浅……”秦贺云蓦地站起身,长久没说话的缘故,声音中带着生涩的倦怠,和激动。
    他朝她走过来的那瞬间,庄浅一手紧紧捂住唇,眼泪断了线一样地流,视线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她深深吸气,深深吸气,然后紧张地握着包转身就走!
    不该是这样的,秦贺云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这个男人永远都只会高高在上,威严到令她憎恶,克己到近乎自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一间三十平米的空间里,面对着冰冷的四壁,一遍遍写着无足轻重的字迹。
    “小浅!”
    见她转身就走,秦贺云急切地加快了脚步,上前来伸手想拉住她,却被门口的勤务员阻止。
    “小浅。”
    庄浅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就看见他被一名勤务员搀扶住,那名年轻的勤务员以一种恭敬而紧张的姿势,不动声色地束缚了他的动作。
    “你放开他,”庄浅看向勤务员,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不需要人搀扶。”
    两人在房间的圆木小凳上坐了下来,庄浅倒了两杯水,瞥了一眼手表,对秦贺云道,“还有二十分钟,把你要说的话都收起来,我今天来只想听你一句,是不是真的,妈妈说得是不是真的,法院的判决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丧心病狂的事?”
    “你还是在怨我。”秦贺云表情一怔,这么多年来庄浅从没见过他这种堪称痛苦的表情,他小心地斟酌了语气,温声道,“听说你结婚了,是甄持吧,嫁给那孩子是委屈了你,但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庄浅狠狠摔开手上的水杯,通红的眼中泪如雨下,“走私,贩毒,洗黑钱,非法囤积军火……这些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你从前没这么爱哭,”秦贺云声音一哽,心疼地抬了抬手想要替她擦眼泪,两人之间却仿佛隔了厚厚的一层玻璃,他抬起的手徒然地放下,声音疲惫,“小浅,我不是好人,我干过的坏事数不胜数,手上鲜血无数,可我从没碰过毒品,半克都没有。因为我有你,我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一个毒枭父亲。”
    庄浅膝盖上的双手拧紧成拳,泣不成声,“我就知道,是他们陷害你的,是他们陷害你的……”
    “小浅,爸爸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小看了一个女人的狠毒,小看了你母亲的野心,她恨毒了我,恨不得我万死不得超生,甚至不惜赔上你的未来。”
    庄浅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精瘦面庞。
    秦贺云仿佛一夕间老了很多,此刻见到她,他似乎有种余愿已了的截然,道,“小浅,你太容易受到蒙蔽。你的眼睛里黑是黑,白是白,容不得半点沙子,觉得有我这样一个父亲丢人,你要改姓,要跟我脱离关系,这些我都理解你,但你不明白这世界上除了黑白,还有一种隐晦的灰色,我踩在这个地段上,生死不能自主,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谁?是谁将那么多毒品放在军舰上!”庄浅语气急切,目光通红,踉跄地起身去拉他的手,“到底是谁要害你?一定不是母亲,她不敢,她没那个胆子……”
    “庄小姐——”勤务兵过来制止她过激的动作。
    “你们放开我!”庄浅狠狠推开勤务兵,“你们耳朵聋了吗!他是冤枉的!他是被人冤枉的!”
    “小浅,你回去吧,回去找云阳律师事务所的何存照律师,办理财产继承手续,他会将你应得的财产全给你,我说过,等我走衰运的那一天,我所有的东西都会留给你,只留给你。”秦贺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背着手转过了身。
    “你的手上……”庄浅这才得以看清楚他的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伤痕狰狞的手腕,到口的声音挣扎戛然而止,如遭雷击。
    塑料杯,泡沫墙,圆角桌凳,伤痕斑斑的手腕……庄浅大脑中一阵轰鸣,哽咽得站不住脚,咬紧了牙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秦贺云自杀过,未遂。
    这个向来将他人生死操控在掌心的男人,自杀过,未遂。

  ☆、第024章

庄浅从贺岗监狱出来时已经是午后,她面色如常,手上捏着的小包被开水泼过,湿漉漉的,整个人形容狼狈,闷头闷脑的小家子气模样,规矩地站在门口等着方苑;
    她对面站着的是方苑的漂亮秘书,秘书礼貌地对她笑了笑,她愁苦着脸跟个债主似的,两人恰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时方苑刚好开完会,握着手机边讲电话边走过来,老远就见到庄浅魂不守舍地望着外面,他收起手机,一手捂唇轻咳了一声,“咳,庄小姐这么快?”
    庄浅笑得有些僵硬,“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大,半小时足够走个遍了,希望没给您添麻烦。”
    方苑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目光定定地打量了她几秒,直到庄浅略感不舒服的时候,才若无其事地将眼神挪了开,双手往衣兜里一抄,“举手之劳的事。对了,我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了,要我打电话给思安?”
    “不用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能回去。”庄浅连连摇头。
    方苑跟秘书上了车,车子又缓慢行驶离开。
    庄浅到路口等出租车,刚才在监狱里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头疼欲裂。
    没等来出租车,倒是十几分钟之后,一辆加长版林肯轿车疾驰而来。
    庄浅一看清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人,眉头狠狠一皱,捏着包的手倏地揪紧。
    是她母亲。
    庄曼半点不似那些趾高气扬的豪门贵妇,举止更符合温婉柔美的小家碧玉风格。
    她身上穿着素雅的米色风衣,暗绿的丝巾轻缠,优雅盘发,妆容精致而温暖,从车上款款下来的时候,一股浑然天成的娇怜风情,半分没有矫饰成分。
    母女俩目光相对的时候,彼此眼中的情绪都一清二楚。
    “小浅,”见到女儿脸上的木然表情,庄曼脚步急了急,走过来就握住庄浅的手,声音温柔却隐隐带着颤抖,“小浅,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爸爸。”
    爸爸,爸爸,这是在秦贺云进监狱之后,庄浅第一次当着母亲的面说这两个字,成功令庄曼本就雪白的脸色一下子血色褪尽,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泫然欲泣,“你到底在干什么?小浅,你近来都干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想气死妈妈!”
    “我只是来看他一眼。”
    “你答应过我不踏进这里一步!”
    “你也承诺过绝不骗我。”庄浅盯着母亲,握着她的手使了大劲,“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妈妈,我一直都相信你,也一直都信错了你。”
    庄曼呼吸一窒,几乎快要站立不住,眼眶含泪,“是甄家打电话来,说你跟甄持——”
    呵,
    这就是她段数低劣到让人不忍心拆穿的母亲,向来习惯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手段转移话题。
    庄浅淡淡地看着手足无措的母亲,怎么都不肯相信,就是这样一个柔弱到一无是处的女人,依赖他人成性,却能有勇气将自己丈夫往死路上推?
    思虑千回百转间,庄浅没再看她,走到林肯车前对司机说,“我有点累了,林叔,你先送我妈妈回去,回了家顺便请家庭医生过来给她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说完转身就走。
    “小浅!”庄曼踉跄着几步上前来,紧张地拉住她的手,惊慌失措。
    庄浅顿住脚步,眉一皱,“我跟甄持离婚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事来找我兴师问罪的,隔天吧,我今天没心思——”
    “啪!”
    庄曼情绪失控,狠狠一巴掌止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庄浅一手捂住脸颊,眼中丝毫波澜也没起,对庄曼道,“我还要上班,就不送您回去了,天冷,您身体原本就不好,穿厚点,别老是出来透风以免着凉,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小浅,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庄曼痛苦地握紧了刺痛的手,紧张地看着她,急忙伸手想摸摸她通红的脸,“脸疼不疼?都是妈妈不好——”
    急慌了她开始不停咳嗽。
    “别哭了,不好看,”庄浅放下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又给她将拉紧披风,柔声不复刚才的冷硬,“好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怄气,你回去吧,免得感冒了又咳嗽得厉害,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庄曼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动了动唇没法拒绝,仿佛她才是孩子,她面前的年轻女人是母亲,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加亲近夹杂。
    庄浅轻轻给她顺了顺几缕凌乱的发丝,蹭着她的额头温声道,“回去就好好休息,跟甄家的事我会漂亮处理,您别担心;另外,我明天会去民政局将名字改回来,我姓秦不姓庄,您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自欺欺人没什么意思。”
    庄曼泣不成声,紧紧抱着她。
    扶着庄曼上了车,庄浅下车来,吩咐司机开车。
    “小浅!”发动的车子上,庄曼着急地探出头来,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泪痕与惊忧,“别相信你父亲的话!千万别相信那个男人的话!”
    庄浅轻轻向她点了点头,庄曼终于惶惶然坐回车里,神魂俱碎。
    转身招呼了出租车,庄浅面无表情地坐上车。
    “星河路778号桂苑,谢谢。”
    ……
    她在车上休憩一阵,整个人仿佛死透过一次,良久才想起掏手机,给乔焱发短信:在家咩?
    乔焱迅速回: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你根本没订机票,还骗我说回老家?
    庄浅握着手机的手一顿,觉得后背凉凉的,不信邪地打字:我哪里有骗你。
    那头没回了。
    庄浅心里毛毛地,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发了条信息过去:睡午觉啦?那你好好睡我不打扰了,么么哒。
    乔焱:滚,骗子。
    庄浅:……
    乔焱:你有本事就跟着外面的野男人混好了,以后搞出人命也好头破血流也好,都别哭哭啼啼来找我,痛死你!
    庄浅:……
    乔焱:你哑巴了?没话说了?怎么不继续扯谎了?
    庄浅:……
    她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干脆收起手机对司机说:“不好意思,麻烦改道金碧城101号。”
    最后到了乔焱家门口,
    庄浅使劲按门铃。
    管家陈伯打开门来,看到是她,陈伯表情有些尴尬地看她一眼,然后忌惮地侧身看了眼客厅沙发上的年轻主人,再看看门前探头探脑的庄浅,他无奈摇摇头,在庄浅刚要跻身而入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喂——”
    庄浅灰溜溜被关在了门外,幽怨地敲了敲门,没回应。
    陈伯从猫眼往外看了看,转过身来,
    “小焱,这样不太礼貌吧,庄小姐毕竟是客人——”
    “让她走。”乔焱往沙发上一坐,带上耳机玩游戏,充耳不闻。
    陈伯微微叹了一口气,就要去传话,突然又听到身后年轻人道,“你叫她滚得越远越好!”
    吼完就扯下耳机,怒气冲冲瞪着大门,活像是瞪着自己仇人。
    陈伯把门打开,乔焱怒怼而视,结果,结果却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尽忠职守的老管家松了一口气,背着手回过身来,如释重负道:“这下安宁了,滚了,再怎么说也是脸皮薄的女孩子,你这样凶地吼人滚……”
    老管家唠唠叨叨走过来,“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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