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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半天的林嘉海说：“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了，我准备过几天回家一趟，你还回去吗？还是留在剧组，陪你偶像？”
　　叶暖暖问：“你是买的哪天的票？”
　　林嘉海回：“二十三。”
　　黎川的戏份虽然不多，也是凑在一起拍，但真要全部拍完，总还是得半个月，差不多是要到月底。那个时候，学校开始上课了，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到他杀青。
　　叶暖暖想了想，才说：“晚上回去我看看有没有二十三号的票，没有就看看哪天有票买哪天的，我也想再回家一趟。整个暑假都没怎么在家待……”
　　林嘉海说：“行，那你准备待个几天回学校？”
　　叶暖暖笑笑说：“到时候就和你一起呗，你准备哪天？”
　　林嘉海问：“二十七？”
　　叶暖暖点点头：“好。”
　　二十八号是周一，学校开学的时间，二十七已经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了。叶暖暖这么想了一下，便感觉到月底将近……林嘉海的生日也变得很近。
　　经过去年的事，她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得了林嘉海的生日了。去年这人生日的这一天，她的生活也走上了一条和过去截然不同的路，一晃竟然就是一年了。
　　今年林嘉海的生日……她得好好准备礼物才行。叶暖暖暗暗想着，记起他好像说过要考驾照的事情，便问：“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要考驾照？”
　　林嘉海无奈看叶暖暖一眼：“已经考完了，驾照拿到手有一段时间了。”
　　叶暖暖吃了一惊，诧异看着林嘉海，脱口而出：“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林嘉海半开玩笑：“这说明你压根就不关心我，所以我的事你不清楚。不过，也是因为我自己没有说，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就知道。”
　　叶暖暖庆幸般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友谊的小船没有翻。”
　　林嘉海嘴角笑意浅浅，只笑不说话。
　　后来又多等了二十几分钟，林嘉海约的车才过来了。
　　叶暖暖送他上车，他坐进副驾驶冲她扬了下手，让她回剧组。
　　车子启动了，师傅边开车边笑着问：“女朋友？拍戏的？”
　　林嘉海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两眼还立在路边的叶暖暖，身上一条因为干了一天活而脏兮兮的运动裤，一件蓝色兔子图案的T恤，头发梳成马尾辫……
　　明明觉得这位师傅误会太深，他还是弯弯嘴角，低头用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发出去，说：“不是，一打杂的。”
　　叶暖暖见车子消失在了拐角，转头往回走，感觉到裤兜里手机震动。她摸出来一看，是林嘉海发的微信：【师傅刚刚问你是不是演员】。
　　【你应该和师傅说，‘不是，就一打杂的’】
　　叶暖暖乐呵呵回了一条消息，又把手机揣了起来。
　　晚上剧组收工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叶暖暖和万秋、颜佑他们一起回到酒店，又是累到几乎筋疲力尽的一天。
　　强撑着洗过澡，人清醒了点，叶暖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万秋已经躺在床上挺尸，还惦记着白天说签名的事情的她便说：“诶，签名那个，怎么弄？”
　　万秋连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恹恹说：“你不是带了专辑过来吗？把里面的歌词本拿出来，到时候用这个签吧。川哥人好，看到是粉丝，肯定不会不给签名。”
　　叶暖暖点点头：“好，你先睡吧，我去吹个头发。”
　　万秋有气无力应了声：“你也早点休息。”
　　等到叶暖暖吹干头发，再去翻自己的箱包时，万秋已经睡着了。黎川不是每年都发专辑，每张专辑的歌词本都拿出来也不多，等到准备好这些，她也赶紧睡了。
　　·
　　剧组早上八点开工，演员和工作人员最迟六点左右就该到片场准备了。
　　黎川虽然是开着保姆车来的，但除了助理什么都没带，化妆间和化妆师都直接用的剧组的资源，和颜佑挤在一起。
　　他走进化妆间，坐到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就看到桌面上摆着数份他发行过的专辑的歌词本，还有一支黑色油性笔。
　　黎川稍微看了两眼，便拿起笔一一签好了名，把东西整整齐齐摆在了旁边。怕待会弄妆发沾到灰尘，他又图个便利摊开一张纸巾盖上，上面再压了个水瓶。
　　化妆师、造型师没多会进来了帮他准备，等到有人过来提醒差不多到准备上戏的时间，黎川和助理、颜佑等人都一起出去了。
　　叶暖暖和万秋比其他工作人员随意一点，通常不需要提前几个小时过来，但今天她们是来得最早的。黎川和颜佑出来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正啃着包子喝着豆浆。
　　等到黎川他们走远，叶暖暖和万秋三两下啃完最后一个包子，喝完豆浆，又去洗干净手、擦干净手上的水，才摸进了化妆间。
　　怕两个人一起进去太惹眼，而叶暖暖和颜佑比较熟悉，又不必面对黎川，她还承受得住，因此这会是叶暖暖一个人进去的。
　　她摸到黎川的化妆台前面，扫过两眼就注意到用纸巾简单遮挡了一下的歌词本。移走上面的东西，翻了下确定已经签好名，叶暖暖把歌词本像天大的宝贝一样捧在了怀里，准备转身出去。
　　刚转过身，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坚信黎川不会折回来的她，只以为是万秋。叶暖暖正准备张口说话，视线对上黎川帅气逼人的脸，顿时懵在了那里，唯一记得的事情，是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东西。
　　黎川看到化妆间里面有人，似乎不大奇怪，脸上、眼里都没有惊讶之色。可惜，此时的叶暖暖完全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她已经进入了手不手、脚不是脚、脑子不是脑子的状态了。
　　叶暖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脑子里却空空荡荡，什么话都想不出来。反倒是黎川看了看她怀里牢牢抱着的签名本，说：“这些是你的东西？”
　　“嗯……”叶暖暖腼腆的应了一声，垂眼暗暗深呼吸又狠掐了自己一把，才能说得出句完整话来，“你的专辑我都买了，我很喜欢听你唱歌，特别喜欢……”
　　类似的话，黎川已经听得太多。女粉丝看到他就害羞的，叶暖暖也不是第一个，但是，因为被抱了一下，激动得转身就跑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还认得这张脸。
　　黎川停顿了一下，微微而笑，低头看着叶暖暖说：“我记得你。”
　　四个字在耳边忽然炸开，叶暖暖一个激灵，一张脸都红透了，连带着脖子、手臂……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粉色。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还能保持镇定。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一点平静，因为这四个字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见。
　　叶暖暖傻愣愣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黎川，一声“啊？”没有经过大脑就跑了出来，以致于等她反应过来紧闭嘴巴、低下头，已经是一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黎川站在门口的位置，叶暖暖非常非常、十分十分想要逃跑。在偶像的面前，树立了一个蠢的人设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她表示不想回答。
　　黎川是完全没有取笑她的意思，而这一点叶暖暖自己同样清楚……何况，之所以会被记住，分明是她自己的锅。虽然很想解释两句，但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没事，没事，”黎川安抚道，“印象深刻是因为太有趣，嗯，谢谢你喜欢我……你还是学生吧？好好学习，一起努力。”
　　叶暖暖木然的点点头。
　　黎川越过她，取了样什么东西就又走出去了。
　　从化妆间出来，见到被喊走帮忙、匆匆跑回来的万秋，叶暖暖眼神还有一点木，却已经伸手把怀里的歌词本塞到了她的怀里。
　　万秋不明所以，跟着被叶暖暖一把抱住。她正犯晕，就听到抱住她的人在她的耳边说：“完了，我彻底完了，川哥竟然说记得上次的事情……”
　　黎川对叶暖暖说了这样的话，联系起她此时的样子，毫无疑问是自己离开这会，黎川回了一趟化妆间、碰到了叶暖暖……万秋分析出这一点，就知道她肯定又犯怂了。
　　半晌之后，万秋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说真的，你见到川哥的这个反应，和一般人见到鬼差不多……他可是你的偶像。”
　　言之有理，无言以对。
　　叶暖暖听到万秋的话，羞愧将脸埋进她怀里，默默哭唧唧。
　　·
　　楚北岩到片场的时候，下了车远远就看到树荫底下蹲着一个人，脑袋恨不得埋进地里。哪怕缩成一团，这道身影也无比熟悉，他认得出来是叶暖暖。
　　一大清早就心态崩了的叶暖暖，今天完全没有办法帮剧组做事。她已经在树底下蹲了挺久的了，具体有多久，因为自己没有注意时间，也说不太明白。
　　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了一双鞋，头顶一片阴影罩了下来，叶暖暖顿了顿，才慢慢抬起头，看向立在她面前的楚北岩。
　　傻看数秒，叶暖暖才低下头，有气无力说：“楚老师，你来了。”
　　楚北岩看到她这样无精打采，不必多想就知道是有事发生。
　　他略想了一下，问：“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叶暖暖没有抬起头，不过回答了楚北岩的问题：“在反省……”
　　楚北岩问：“反省什么？”
　　叶暖暖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楚北岩压了压嘴角，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人群，后退了一步说：“我找导演。”
　　叶暖暖又抬头看了看楚北岩，指指人最多的地方：“陈导在那边。”
　　楚北岩笑笑：“我知道。”叶暖暖又不说话了，他唯有说，“我先过去了。”
　　叶暖暖点了一下头。
　　下一刻，头顶罩着的阴影消失不见，楚北岩离开了。
　　叶暖暖继续“反省”了半天，又觉得这么丧也不是个办法，伸手拍拍脸颊，打起点精神，就准备起身去找点事情干。
　　可蹲了太久，两条腿都麻了，她不但没能站起来，还直接摔回地上。如果不是下意识用手撑了下地面，恐怕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叶暖暖觉得自己真的太丧气，不就是在偶像面前反复丢脸吗？！
　　多大点事啊！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不要这张脸了！
　　……【不愿面对。jpg】QAQ
　　叶暖暖暂时放弃站起来的想法，蹲着一步一挪找到张矮凳坐了上去，便摊直两条腿自己给自己按摩。起身太急，小腿肚甚至有一点抽筋，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还在树底下坐着，楚北岩已经拿着两瓶饮料走过来了。把没开封的那瓶水递给叶暖暖，他才找了张凳子离她不远不近坐下来。
　　楚北岩见叶暖暖脸色有所好转，便似不经意问：“想通了？没事了？”
　　叶暖暖身子一僵，不淡定的说：“楚老师……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北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看你没有刚刚那么丧气。”
　　叶暖暖就叹了口气：“在喜欢的人面前三番两次犯蠢丢脸是什么样的体验……我如果去回答这个问题，应该会被网友狂赞一万次。”
　　楚北岩语气平平静静，却说出了让叶暖暖再次炸裂的话：“没事，这可能还是算正常的。嗯……毕竟连我都见识过。”
　　叶暖暖头皮一麻，整个人却石化地转头看楚北岩，嘴唇颤了颤，最终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她没有想到，楚北岩竟然会提起那件事，心痛，窒息QAQ
　　望着叶暖暖的反应，楚北岩克制的抿唇笑笑：“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不会觉得这是可怕的事情，也不会真的觉得你笨，所以不用太耿耿于怀。”
　　叶暖暖收回了视线，扁扁嘴巴，眼里含了一包泪：“我以前一直觉得黎川离我太遥远，也一直觉得可能自己幻想了一下东西在他的身上。见到真人，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好。”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近距离见黎川就哭成傻逼。第一次送机，摔成傻逼还是被黎川亲自扶了起来的。第一次被和黎川拥抱，激动得转身就跑还被记住了……
　　叶暖暖觉得，自己在偶像面前，真的是不知道要面子的。
　　否则不会像万秋说过的，和见了鬼一样，这个比喻不能更加正确。
　　楚北岩见叶暖暖似乎陷入沉思，斟酌着问她：“这样不是很好吗？”
　　叶暖暖点了点头：“是很好啊……”
　　楚北岩又问：“会想和他有更多私人方面的接触和了解？”
　　叶暖暖摇头：“没想过……但是很多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会希望可以离他近一点点，好奇镁光灯之外的他是什么样。只能自己学会克制，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因为还有可能会幻灭。”
　　楚北岩笑笑，低声感慨：“时下小女生的想法，我果真一点都不了解。不过，听到你这么说，会觉得有喜欢的偶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一样的体验。”
　　“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趣味，就算不了解，能做到不诋毁也很好。”叶暖暖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在我看来，以后我的男朋友能做到这一点就满足了。”
　　楚北岩径自起身：“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叶暖暖的小腿舒服不少，她也站了起来说：“嗯，您忙。”
　　·
　　自从和黎川搭过了话，被知道是他的粉丝，黎川对待叶暖暖和万秋的态度比以前更温柔了一些。后来从颜佑的口中得知叶暖暖和他相熟，偶尔中午会一起吃饭。
　　起初被颜佑喊过去了，叶暖暖和万秋只敢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用蜗牛速度吃饭，直到黎川吃好去休息，她们才敢放开了吃。
　　然而在发现黎川没有偶像包袱，还会和其他人开玩笑，叶暖暖和万秋渐渐放松，抛弃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心态，至少能在黎川面前正常做事情了。
　　这么一转眼就到了八月二十二。
　　叶暖暖之前成功捡漏到了一张想买的航班二十三号的机票，因此便打算好第二天回家，等到二十七号和林嘉海一起回学校。是以，这是她在剧组待的最后一天。
　　也是这天，陈越舟又来剧组了。
　　万秋曾经见过他，在之前那次黎川演唱会的庆功宴上。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过深刻，今天陈越舟出现在片场的时候，万秋一眼就认了出来，不忘拉着叶暖暖看。万秋不知道他身份，却知道他和黎川有些交情。
　　还记得那个时候，叶暖暖就是上了这个人的车，那么叶暖暖肯定也认识他……万秋好奇的小声问：“这个人是谁啊？难道是什么公司的大佬？”
　　叶暖暖看了一眼万秋，压低声音问：“你知道你爸爸在谁那里上班吗？”
　　万秋听到这话，也看看叶暖暖，随即满脸惊悚：“难道是他？Word妈，我还以为我爸在给油腻糟老头当司机……神特么老板竟然这么帅？还和川哥认识？”
　　叶暖暖听着万秋口中的“油腻糟老头”，看看正往剧组方向走过来的陈越舟，默默的在心里替他点蜡。同时，她点一点头说：“嗯，就是他。”


第105章　绝无仅有
　　陈越舟穿一件蓝灰色棉麻衬衫；　深色休闲西裤，袖口挽起；　露出手腕上一只黑色精工手表。衬衫稀罕的被解开了两粒纽扣，瘦削的锁骨、藏在衣料下的白净皮肤以及健硕身材皆隐约可见。
　　他身上一贯散发着属于成熟男人与成功人士的魅力，带着骄傲自矜；　高贵不可侵犯，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却仍能将人吸引。万秋远远看他，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又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今天她们是在剧组最后一天；　但该干的活都没落下。叶暖暖明天回家，今天就离开剧组；　万秋同样买了明天的票，今天和她一起走。毕竟是因为叶暖暖才能进来，再则时间上确实不允许。
　　陈越舟出现的这会；　万秋和叶暖暖正在合力抬东西。看过了他几眼；　两个人闲聊过两句；　她们继续去做事。等到把该搬的东西都搬完了，她们往回走的时候听到陈寒露训人，便去看了眼情况。
　　这会临近午饭时间；　上午差不多可以收工，倒不知道谁做错事惹了她生气。叶暖暖和万秋走到近前，发现陈寒露在训场务。那也是个年轻的姑娘，被训得低头；　一声不敢吭。
　　围观的人倒是不多，多半各自在忙自己手里的事情，也有三五个人旁边看着的，只是知道导演脾气，不好开口劝。叶暖暖想先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姑且也在旁边看着，谁知道陈寒露余光扫过她，连着她一通的训。
　　劈头盖脸一番话把叶暖暖说懵了，只是知道陈寒露是正在气头上，也知道自己不见得真做错了事情。无端端被迁怒到了，换了是谁都少不了委屈，她紧抿着唇，拧眉忍耐，委屈还没来得及涌现，一下子又不同了。
　　叶暖暖还愣在原地沉默的望向陈寒露，不愿与她在这时候起争执。周围的一些原本四散在忙手里事情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东西，齐齐笑着喊着朝她和万秋喷了满头满脸彩带。
　　黎川在这个时候捧着花束出现，款款行至她和万秋面前。叶暖暖听到不远不近有人在说“Surprise！”，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好像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