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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心情喝酒。”楚玲金回她。
　　回完，边见到撒倩儿忽然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呵，装什么装？”
　　撒倩儿这时候对上楚玲金，时时刻刻都摆着争锋相对的味道。
　　周正宇也一直坐在吧台处，他目光切切地关注着撒倩儿的每一个表情。
　　见撒倩儿看到楚玲金以后，火气变得如此大。
　　周正宇顿时就明白了撒倩儿这些天脾气一直阴晴不定的原因。
　　其实……在得知楚汉阳的死讯之后，撒倩儿就已经开始不对了。
　　周正宇知道撒倩儿喜欢楚汉阳，也很在意楚汉阳。
　　但是，他把楚汉阳的死讯告诉撒倩儿，就是想让撒倩儿放楚汉阳。
　　谁知道……撒倩儿一气之下就说要关闭酒吧，转让离开。
　　当然，她那群员工也一同转让，转让给了下一个准备在这里开一家娱乐会所的卖家。
　　“没心情喝酒，你来我这干嘛？那你躲着哭啊！”
　　撒倩儿拔高了语气，尖着声音挑衅楚玲金。
　　她看起来火气确实很大，有一种想找人吵架的气势。
　　葛优优乔爽看情形不对，想把楚玲金拉开。
　　但是，她们俩才刚拽起楚玲金的手，吧台后面的撒倩儿就尖声尖气地开口了。
　　“怎么着？还怕我吃了她不成？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板娘能吃一个女兵啊？你们想反了吧！”
　　撒倩儿今天确实反常。
　　从前可都是非常有风度，从来不会说这么尖酸刻薄的话。
　　但今天这副样子，让葛优优觉得……她好像带楚玲金来这里是来错了。
　　楚玲金把手从她们的手里抽了出来，回头对她们点了点头，“我跟老板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玩吧。”
　　葛优优乔爽见楚玲金如此淡定，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
　　为了尊重楚玲金，她们两只好手挽手先行离开。
　　吧台处，周正宇还安然自若的坐着。
　　他以为自己不是外人，以为自己合适坐在这个位置。
　　哪知道，他屁股还没坐热，撒倩儿也尖声尖气的朝他开口了。
　　“周大队长，不会看眼色吗？没看到吧台，只有我们两个女的了，你一个男人在这不尴尬啊？”
　　“哦…”
　　周正宇被撒倩儿这样一说之后，只能弱弱接话，然后拿着酒杯离开。
　　就这样，吧台被清空了。
　　楚玲金坐在了撒倩儿对面的位置。
　　撒倩儿现在看到楚玲金就不爽，她一开口就是冷冷的“切”一声。
　　之后，把给楚玲金调的那杯红酒拿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走？”楚玲金问她。
　　这一刻，她们两人之间用于交流的身份不是朋友，不是普通人，而是撒家的女儿，两姐妹。
　　撒倩儿虽然不爽楚玲金，但是还是有一些话想跟楚玲金说。
　　所以，她才支走所有人，就让楚玲金一人留在这。
　　等楚玲金问了之后，她才开口回答，“那你给我留着的理由？为了你？还是为了这一堆，我并不太熟的队友？”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是因为他吗？”楚玲金继续问。
　　“不然还能有谁？”
　　撒倩儿没好气地回她，顺带着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你不相信他还能回来吗？”楚玲金问。
　　“如果还能回来的话，他早就回来了。”
　　撒倩儿一句话反驳，“他那么在乎你，他能忍得了，你一个人在这哭到抢救？”
　　“……”这她也知道？
　　楚玲金不知道是谁的嘴巴那么大，把她昨天进医院抢救的事告诉了撒倩儿。
　　“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想骂骂你，我火大。”
　　撒倩儿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抬杯举起刚刚给楚玲金调的红酒，大饮一口。
　　这一口饮下，撒倩儿发出一声长长的“哈……”，但是并不觉得痛快。
　　因为这杯酒是苦的，所以这一口苦酒闷下，只让她觉得苦涩，让她觉得，生活总是这么黑暗，给不了她多少阳光。
　　“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看着真的很讨厌？”
　　放下酒杯后，撒倩儿就给楚玲金砸了这样一句话。
　　“你霸占了他的心，你却从不把他当回事！你占据了他所有的宠爱，你让我嫉妒到红眼，嫉妒到发狂！可是你却拿着那一份宠爱，肆无忌惮伤害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我真的很恶心你，撒玲儿！”
　　之后，借着一早就培养出的醉意，撒倩儿开口就怒砸了这么一段话。
　　楚玲金灰色的瞳孔盯着她微醉的小脸，盯了好久。
　　吧台后的撒倩儿狂饮一口酒之后，大吸一口气，随后，失常的破口大吼，“我也希望他爱我！希望他的眼里能看到我！可是偏偏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这个贱人！你现在是不是很满意啊！”
　　撒倩儿说想骂她，还真的开口就是各种骂，各种难听的话。
　　可能撒倩儿已经憋了很久了。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憋了。
　　只是一直到楚汉阳死了，楚汉阳不在了。
　　她才敢在楚玲金面前嚣张。
　　“看到他死了，你是不是很满意？反正你不是一直不讨厌他吗？你不是一直迫切的想跟他划清界限吗？你现在舒服了吧！开心吧！哈哈~”
　　撒倩儿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她真想如此。
　　这失常的反应，让楚玲金轻轻绞起眉头。
　　“倩儿，你是真想吵架？”楚玲金问她。
　　“我告诉你！你们没在一起，我很开心！”
　　撒倩儿大声说着，大口喝酒。
　　她喝的那杯苦酒，一下就被她喝完了。
　　她举着红酒杯，长‘哈’一口气，再次迎着笑容，“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再多告诉你一些事。让你知道一下，那个以信仰为生的男人，为你真正做到哪个地步吧？”


第132、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

　　一开始，楚玲金只觉得撒倩儿在胡闹。
　　因为她知道撒倩儿喜欢楚汉阳，也知道撒倩儿接受不了楚汉阳的去世。
　　当然，楚玲金自己也接受不了。哪里还能怪得了撒倩儿的失常呢。
　　但是一直到撒倩儿说出‘让你知道一下，那个以信仰为生的男人，为你真正做到哪个地步’这句话的时候……
　　楚玲金才反应过来……原来，连撒倩儿这里都藏着她不知道的事情。
　　楚玲金当然也想知道。
　　她现在什么都想知道，楚汉阳为她做了些什么，她一点一滴的都想知道。
　　她再也不想被蒙在鼓里，再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享受着他完完整整的爱，还以为他不够爱她。
　　“楚玲金！这个名字很好听吧？他给你改的！”
　　撒倩儿微微瞪眼，举着酒杯，乍乍呼呼的说着。
　　“我知道。”
　　楚玲金三个字回她。
　　却在刚回完后，就被她反话赤驳，“你知道个屁哟！你只知道这么一点点！他怎么对你的，你就只知道这么一点点！”
　　撒倩儿伸着一根小拇指，用拇指尖的高度，来形容她口中所谓的‘一点点’。
　　在旁人看来，楚汉阳爱她至深。
　　在撒倩儿眼里看来，楚汉阳爱她如命！
　　不…
　　她甚至觉得，楚汉阳这傻子对自己的性命都没有比对她在乎的多！
　　楚汉阳早就已经把她捧上天了。
　　他把她高高往天上捧着，只要自己没死，他就是被伤到遍体鳞伤，也不会把她放下来。
　　这就是楚汉阳。
　　这就是撒倩儿眼里的楚汉阳。
　　“你有没有听他说过，他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信仰？”
　　撒倩儿挑着浓艳的眉峰，用挑衅的语气问她。
　　楚玲金没说话，只是静默无声的看着她。
　　“你连这都没听说过啊？哈哈~”
　　撒倩儿又不知由何而来的笑了笑。
　　这笑容，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你交了几次退役信？你知不知道他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兵，他为了这个志愿一爬爬了20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了兵。你知道就仅仅是为了你，那封退役信他交了几次？”
　　撒倩儿一边问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整整五次你知不知道！五次啊！”
　　楚玲金冷冷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看着她所做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楚玲金面上毫无表情，也没有说半个字的话。
　　她好像对撒倩儿说的这些话，没有一点兴趣一样。
　　这让撒倩儿十分恼火！
　　撒倩儿本来就是想见一下她，然后把楚汉阳这些年做的傻事都告诉她，让她好好后悔后悔。
　　最好，还能再哭到抢救！
　　这次撒倩儿不会让任何人救她，撒倩儿还要亲眼看着楚玲金死！
　　可是没想到，楚玲金在她面前如此镇定，镇定到摆不出一点表情。
　　这样的楚玲金，真让人火大！
　　撒倩儿看着就不爽！
　　“你以为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么点事儿吗？你错了！我知道的可多了，能说出一大堆让你后悔无比的话！”
　　撒倩儿继续用挑衅的语气对楚玲金叫嚣。
　　可是她越叫嚣，楚玲金越冷静。
　　在她这发燥到失控的状态面前，楚玲金反而是冷静到冷血。
　　楚玲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眸子一点一点冒出红血丝。
　　“我本来都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可是你的态度，真的让我很不爽！”
　　撒倩儿这边挑衅着楚玲金，这边挑眉瞪眼，表情多的像失了管理。
　　楚玲金看着她那张浓妆艳抹又带着些扭曲的脸，脸上越发安静，越发清冷。
　　“你知不知道，他这个人重伤将死都没流过一滴泪！那天，就是你逃到M区的那天，他都找疯了！他满世界都找不到你，他为了你，还坐在在雨里哭！你能懂吗？你知道吗？就是你捅了他三刀之后！就是你铁了心想拒绝他，把他当瘟神一样躲的那段时间！”
　　撒倩儿不停大声嘶吼，像是在愤怒咆哮一样的，说着楚汉阳曾经为楚玲金做的那些事。
　　她真的很想看到楚玲金痛苦的表情。
　　真的很想看到楚玲金后悔的趴在桌上痛哭的表情。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都说这么多了！楚玲金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有那么冷血吗？还是真那么不爱他？不是说，哭到抢救吗？
　　“楚玲金，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为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一点感动，后悔都没有吗？”
　　撒倩儿不敢相信地反问她。
　　可这样问着，却得到了楚玲金的简短几字，“还有吗？接着说…”
　　“你以为你在听故事啊！我有那么闲的功夫，还给你讲故事啊！”
　　撒倩儿更加生气，更加不爽，咆哮的也更加大声。
　　“我想知道。”
　　楚玲金四个字回她。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啊！你求我啊！”
　　“我求你！”
　　楚玲金大声回答，“我求你！告诉我，他都做了些什么？他从不跟我说，他也不让别人告诉我。我想知道…”
　　一直到楚玲金说出最后四个字时，撒倩儿才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一些情绪波动。
　　这才对嘛。
　　撒倩儿心想。
　　这才不辜负楚汉阳对她的一番心嘛…
　　不然，楚汉阳那傻子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却一个人在这里逍遥自在的活着。
　　楚汉阳这死的也太不值了吧？
　　“哈哈~你想知道~”
　　撒倩儿仰天长啸了一番，“你想知道，我还就不告诉你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他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弥补他啊！他都死了！”
　　撒倩儿今天晚上就只想做让楚玲金不痛快的事。
　　她就只想对楚玲金发火，只想让楚玲金不开心。
　　她目标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明确。
　　楚玲金看着她这副模样，既觉得很可怜，既觉得她可悲。
　　楚玲金知道她也是真心爱楚汉阳。
　　如果不爱，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楚玲金也爱。
　　楚玲金也痛苦难过。
　　“对……你说的对。我很后悔，后悔到肝肠寸断，却没有半点用。”
　　楚玲金微微低头，苍茫迷离的视线落在吧台桌面上。
　　她嘴角扯了一道苦涩的笑，笑的那么难看，比哭还丑。
　　“不如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那么后悔？”
　　“没有用的！”
　　撒倩儿尖声回她，“你能做到像他对你一样的对他吗？你能像他一样，满世界找你找到疯吗？你又知不知道，他曾经为你过量饮酒，直到胃穿孔吐血，跪倒在街头，都在喊你的名字！”
　　撒倩儿的话，让楚玲金安放在吧台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楚玲金想到他跟她说过，他的胃做过切除术，所以一直不好。
　　她问他为什么会切胃？他又绝口不提。
　　看来是这样。
　　原来，连这种手术都是为她做的。
　　楚汉阳……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到底为她做了多少？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爱她？
　　只有她自己有这样的误会？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付出那么多。
　　只有她看到的是冰山一角？
　　他什么都不说…他让她怎么知道？
　　他想做活雷锋一辈子吗？还是只想做个没有存在感的太阳？
　　楚汉阳……这个傻子，笨蛋！
　　“你知不知道，当时把他送到医院抢救的人是我！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扛下仇恨，硬是要拖着一个爱你的男人去医院抢救！”
　　撒倩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激动到眼泪一把甩出眼眶，溅到了吧台上。
　　也终于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楚玲金垂低下的眸眶里也落了泪。
　　撒倩儿终于觉得自己伤害到她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伤害她的同时，撒倩儿自己居然也在痛，也在落泪。
　　这样的伤害……好似没有快感。


第133、汉阳，我好后悔

　　“你又知不知道，他那些年为了找你，付出了多少精力，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撒倩儿就像翻旧账一样的说着曾经她眼里看到的楚汉阳。
　　她本来一直都不想把楚汉阳做过的这些傻事告诉楚玲金。
　　因为她有私心。
　　因为她不想让楚玲金知道这些事。
　　因为她觉得，要是让楚玲金知道楚汉阳这么爱她，楚玲金肯定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
　　是撒倩儿的私心，让她隐瞒下了这一切。
　　但到了这一刻，一直到楚汉阳离世之后……撒倩儿才觉得，这一切都算个屁。
　　到最后她还不是得不到楚汉阳？
　　还不是心中空空，眼中空空。
　　就像她跟她那些顾客说的一样，她把她的梦给丢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梦…可是留在这里，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你知不知道这家特情酒吧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开的？你知不知道开这家酒吧的目的是什么？我现在通通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撒倩儿觉得自己疯了，前言不搭后语，开始没有决策性的乱说话。
　　她前一刻还说不告诉楚玲金，这一刻就说全告诉她。
　　自己推翻自己的感觉……好像都不太有所谓。
　　她的目的就只是想让楚玲金难过，只是想看到楚玲金后悔的嘴脸！
　　“这家特情酒吧，当初是为了搜集你的情报，楚汉阳花重资开的！这些年门面上的经营者是我，实际上背地里都是他扯的活。他一个人，在道上东西乱闯，还得防着官方追查。他四处结交，还惹了不少麻烦。他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找你！为了调查你的消息！”
　　撒倩儿甚至连这么机密的事都说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乃至于顾客都听到了。
　　可她还是觉得无所谓。
　　反正楚汉阳已经死了。谁能拿他怎么样呢？
　　反正她也不要这家店了。谁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你失踪的那三年，他几乎是接到那么一点点渺茫的消息，都会用尽全力朝那方面发展！然后找你！就算是知道有80％的可能是假消息，他还是会花重金去赌那20％的可能性。我陪了他三年，我陪他一起走弯路，陪他一起找你。我天天看着他借酒消愁，有时候还能看到他哭……呵……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不需要麻药就能取子弹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女人哭。”
　　撒倩儿说到这儿，竟不知不觉的流了两行泪。
　　楚玲金静悄悄的落泪，她撒倩儿风风雨雨的落泪。
　　撒倩儿一把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狠狠吸了口气，狠狠吐出。
　　“你又知不知道，每次都是我陪着他哭。他哭我也哭，他安静，我也安静。他喝酒的时候，我跟他一起喝酒……我在陪他五年，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了。”
　　撒倩儿紧紧抿唇，又深吸一口气。
　　她平复了好久情绪，猛地擦了一把泪，复才再次开口，“你tmd又出现了。你干嘛不多消失一会儿，你出来造什么孽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出现，他才会死！就是因为你，他那段时间活得比他找你的时候还要痛苦！因为你在伤害他，你把他当傻子啊！”
　　楚玲金被撒倩儿骂成这样，却始终不还一句口。
　　撒倩儿这么不遗余力的说她，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