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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的春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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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国，谋得一个正式职位不容易，被解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此刻，丁茗铭心踏实了，带着一股大无畏的勇气，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贾明轩很绅士地帮她拉开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待她坐好，才慢慢坐到她对面，和颜悦色地开口：“茗铭，周末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和乔纳斯约会了吧？”他眨眼。
什么意思？
丁茗铭瞧他一眼，没发现任何端倪，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简简单单“嗯”了一声。
“你们感情挺好的吧？”
“额……挺好的。”
许是意识到丁茗铭不欲多谈，贾明轩收回玩味揶揄的目光，换了正式的口吻，道：“丁博士，公司上层对你这段时间的工作很满意，等新厂正式上线之后，这边会成立一个新部门，上面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担任新部门的teamleader？”
哈？
丁茗铭以为自己白日梦做太多，终于开始精神分裂了。
“等等……你是说，新部门的老板？”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提高声音问道。
“对……新部门将直接向我上司汇报，主要负责管理优化新厂的具体运营事务……先会按照大的产品类别，有三个新同事加入，以后，或许会按照需求再扩大。具体人员都由你来面试……”
丁茗铭被这个天上掉下的巨大馅儿饼砸得晕头转向。
直接跟贾总上司汇报，那不就是说，算跟他平级？
丁茗铭心思急转，任她想破头，也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立刻带了训练无数次的标准微笑，答：“谢谢公司的赏识，我想，我要考虑一下……”
贾明轩微微一笑，眼睛里有着丁茗铭看不懂的情绪，他说：“丁博士，这边分公司很期待你能留下来。昨天上层看到你的履历时，十分满意……”
丁茗铭犹豫着，试探地自谦道：“可我毕竟经验还是太少……”
“能独立完成好几个项目，你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贾明轩爽朗一笑，“茗铭，你就不要谦虚了。年轻人，有时候还要有点冲劲儿啊。”
丁茗铭笑笑：“我考虑两天。两天之内，肯定给你答复。”
“好。”
贾明轩站起来，伸出手，热情洋溢却保持着距离，“期待你肯定的答复。”
“谢谢，那我先出去了……”
“好……哦，对了，回头周末叫上乔纳斯一起吃饭，我最近可能带女儿去德国开开眼界，跟你们咨询咨询。”
“哦……我回头问问他。”
“好……一定要代我问到啊！”贾明轩再三嘱咐。
“……好。”
丁茗铭即使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这种种异常，或许跟乔纳斯有关系？
乔纳斯这个懒的，公司规定每天九点之前必须到，他总是掐着秒来打卡上班。
一点儿也不像以前还在德国时，每天总是跟自己前后脚，早早地就到公司了。
有时她也好笑地想，这就是到手前和到手后的区别了吧……
追求时顺着自己的作息，能多相处一分一秒也万分珍惜。
到手后本性露出来，既然晚上能约个会卿卿我我，早晨的时光就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了。
她躲进安全楼梯，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
“喂，小乔……”
“茗铭……”他声音还带着鼻音，估计刚起床。
丁茗铭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声音，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歪着头笑：“刚起来啊……”
“嗯……”
“小乔，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奇怪，贾明轩居然给我一个跟他平级的职位？”
那头的乔纳斯也很惊讶：“这么快！”
丁茗铭意识到了不对：“什么这么快？”
她从楼梯上站了起来，走到角落里，有点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乔纳斯解释道：“就是我爸给贾明轩的老板写了封信，没想到效果这么快。”
“嗡嗡嗡嗡……”那头电话开了免提，乔纳斯开始拿电动牙刷刷牙。
丁茗铭更不明白了：“你爸？”
“咕噜咕噜……”乔纳斯漱口的声音，“我爸，你认识的，就是那个oliver……”
“oliver……哪个oliver？”叫oliver的实在太多，丁茗铭认识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根本早就忘了谁是谁。
“那个跟你一起在公司里上过健身课的……”
丁茗铭在大脑中迅速搜寻，健身课……依稀仿佛有个叫oliver的，总是笑眯眯地，挺和蔼一德国老头。
“哦哦哦……那个oliver！等等，不对，oliver是你爸……你爸给贾老板上司写信？你爸是咱公司高层？不对啊，你家不是有自己的公司吗……”
丁茗铭终于缕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啪嗒！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半个拳头，仿佛晴天一道雷劈到了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靠靠靠靠啊！
“茗铭！茗铭！”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突然变大，带着不知所措的惊慌。
丁茗铭这才反应过来，一哆嗦，差点又踩到自己的苹果手机。
她心疼地连忙捡起来，谢天谢地，屏幕没碎。
她将听筒离着耳朵半尺远，吼道：“别喊了！”
待那边安静下来，她才把手机贴向耳朵，质问乔纳斯：“我们公司是你家的你怎么不早说！”
吼完心里又涌上了点儿惴惴不安，我这么吼总裁他公子，会不会把职位给我收回去……
去！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丁茗铭挺直脊背，心里实在是纠结又憋屈。
男朋友是富二代是一回事，可是是自己所在公司，这么大的富二代又是另外一回事……
奔驰车在德国又没在国内贵得那么离谱，即使丁茗铭上学期间，也有家境优渥的同学开奔驰宝马来上课，她已经司空见惯。
可她所在的公司，全球分公司多少个来着？一百五？一百八？
仅她所知道的大型生产中心就有八个，销售网络更是遍布世界各个角落……
年产值多少亿来着？她不搞销售没怎么关注……
突然发现男友家太有钱，貌似hold不住了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以后要怎么面对乔纳斯？
谄媚？溜须拍马？
还是大义凛然刚正不阿？
难道，要舍身取义从了他？
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丁茗铭想，我很需要静一静……
原本以为自己潜规则了他，到头来才发现，被潜规则的原来是自个儿……
电话那头，乔纳斯怔住了，他一头雾水，无辜地反问：“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丁茗铭无语，心烦意乱地在楼道里转圈。
“入职培训的时候，有讲公司历史啊……我爸那张老脸那么醒目，你没认出来？”
丁茗铭欲哭无泪，你爸或许在德国人眼里长得有特色，可我赶脚德国老头都长差不多，我脸盲怎么办……
“还有……公司内网有时候有我哥他们的新闻啊，我们都姓stein……你没查过总裁叫什么吗？内部通讯录里有啊……”
真是个大乌龙……
丁茗铭停止了原地转圈圈，抱着膝盖蹲下，无可奈何地说：“小乔，啊不，乔纳斯。斯坦先生，姓stein的，在德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我一教授就跟你爹重名……我想象力要是那么丰富，天天幻想霸道总裁爱上我，那当初学的就不应该是机械，而是文学了……”
那头乔纳斯安静了一会儿，有点担忧地问：“哦……对不起……我真以为你知道。茗铭，那个……你不会因为这个和我分手吧？”
我倒！
乔纳斯这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丁茗铭呆呆地蹲地上，一时间百感交集，情绪复杂地她都理不清是高兴，是生气，是意外，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
蓦地，她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有点明白了乔纳斯为什么而担忧。
她脱口而出道：“乔纳斯，不会我一开始进公司，都是你设计的吧？！”
难道这一切，都是乔纳斯早就布下的局？
靠，他心机难道这么深沉？
☆、第46章
在德国，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企业，包括很多大型公司，例如众所周知的博世在内，都是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在中国，常常让人联想到“裙带关系”“争权夺势”等不那么褒义的描述。可在德国，却普遍被认为是德国企业、尤其是中小型企业成功的核心要素。
丁茗铭上学时，以前lean社团的一个团长家里，就开着不小的家族企业。所以她也对这些略有耳闻。
她知道，很多家族企业的年轻人对需要付出百分百精力的家族事业没兴趣，而是宁可在其它企业谋个清闲的职位，或者走上完全不同的艺术道路。
很显然，乔纳斯就是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孩子。
可他为什么学的机械呢？
这是相当适合进入公司管理层的一个专业。
哦……对，他妈妈让学的。
他妈妈这是想让他继承家业的意思？
可他还有好几个哥哥来着……
丁茗铭已经开始脑补一场豪门恩怨——不学无术的儿子，强势的妈妈，出色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各种冲突各种争执。
她突然感觉自己简单的生活，会不会已经因为乔纳斯卷入了一场狗血大战之中呢？
还有，自己的老妈，她知不知道乔纳斯家公司就是自己所在公司啊？
她难道背着自己把亲女儿给卖了！
还有还有，乔纳斯会不会还背着她做过其它什么事呢？
她如坐针毡，越想越离谱，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冲击，人生在感情上和事业上都到了一个最关键的转折点。
不行，有必要立即召开一场家庭会议！
丁茗铭蹭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冲击力带得椅子朝后一滚，压到了正好经过的萝卜特的脚。
他皱着眉头，疼得发出嘶地一声，正要发火，却看到闯祸的是丁茗铭。
立刻换了讨好的笑：“茗铭，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来大姨妈了？”
丁茗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瞧他这副脸，肯定也知道乔纳斯如此硬的后台了……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乔纳斯怎么还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丁茗铭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工作，便随口答道：“对，他病了，帮我跟贾总说声，我也回家一趟。”
“当然，当然，你好好照顾他。”
丁茗铭匆匆忙忙忙拿起包包和手机，边给乔纳斯打电话边往外走：“你先别来公司了，去我家，咱们好好谈谈。”
**
乔纳斯抱着块西瓜，窝在沙发上啃得小心翼翼，眼睫低垂，时不时偷瞄一眼丁茗铭。
丁茗铭瞪他，还给我装！
这么大一富二代，在我家沙发角落里给我卖惨……
你好意思吗？
就靠这副纯洁无辜小可怜的样子，把丁妈妈哄得百依百顺！
“乔纳斯，我进公司真不是你走的关系？”
乔纳斯咽下嘴里的小块西瓜，举手发誓：“绝对不是！”
他擦了擦唇边的西瓜汁，谨慎而小心的请求：“茗铭，不要跟我分手……”
丁茗铭哭笑不得：“怎么会到分手的地步……”
乔纳斯吁出一口长气，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蜷起膝盖，把两条长腿也挪到了沙发上，愉快地啃起西瓜来。
还闪着亮亮的眼睛，奉承着丁妈妈：“西瓜好甜！”
“甜就多吃点儿，我再去给你切。”丁妈妈脸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起身就要去切西瓜。
丁茗铭忙拉住她的胳膊，不高兴地瘪着嘴：“妈你坐下，我还要问你呢……”
丁妈妈手指点着女儿的额头：“你自己缺心眼儿，干嘛怪人家小乔！人家小乔都说了，他以为你早就知道。你这个性子啊，随你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呦！”
她看了看手表，“都这个点儿了，你爸过会儿就回来了……我得去做饭，你爸今天想吃排骨，他牙不好，我得先炖上。”
“哎——妈你别走啊！”丁茗铭郁闷死了，合着是自己大惊小怪了吗？
原来爹娘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个都不算啥。
在他们心里，自家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配世界首富之子都绰绰有余……
丁妈妈早就投降到乔纳斯这一方，丁茗铭叹口气，跟乔纳斯说：“哎——算了，我问你答，给我老实交待！”
乔纳斯挑了一块红瓤儿最多的西瓜，递她手上，说：“西瓜好甜的，你也尝尝。”
丁茗铭起初有点小无措，心情好比突然发现，隔壁家小李居然是蜀山派掌门李逍遥一样，可看乔纳斯还是该干啥干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己也就把这份小纠结慢慢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啃了一口西瓜，闪了下神，的确好甜。
哦，让我们回到正题。
“小乔，我当初找工作找了几乎有半年，最后你家公司要了我，说实话，真不是你做的？”
丁茗铭仍然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纯粹的巧合。
乔纳斯认真解释：“真不是。虽然公司是我爷爷的爸爸——中文是什么我忘了，创立的，可我们家不是每个人都在公司工作。公司里有个监管会，里面都是家族成员，但是没有实权。有兴趣的家族成员，比如我大哥，可以进入管理层，但是完全没有特权。他也是毕业后被招聘进去，然后一步步往上升上去的。公司里招那么多人，我又不在里面，我也不可能知道你申请了这个职位啊……”
丁茗铭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不过……”
听到这个转折词，丁茗铭心又提了起来，抬眼看向乔纳斯。
他脸上泛起一层不好意思的红：“我后来在学校里听说你进了我们公司，我自己……咳咳，是走后门进去的。”
哈？
丁茗铭嘴里的西瓜汁喷射出来，溅得乔纳斯脸上点点红斑：“啊对不起对不起……”
乔纳斯摇头，抽出张纸巾，低着头擦了会儿脸，踌躇了几近一分钟，才低声道：“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额……不会……”
丁茗铭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冲击，摇摇欲坠地捧住脑袋，这世界是玄幻了吗？
总裁之子想去自家公司写个论文，还要走后门？
乔纳斯不好意思地解释：“当时候选人平均分都比我高，实习经历也比我多……我三哥在总部人事部门，我求了他好久，还给他洗了一个星期的内裤……”
乔纳斯想起来就气，有一次那上面白色的点点……啧！恶心死了！
他又想到甜蜜的第二次被招聘：“还是茗铭你最好，看到我就招我来了……否则，我哥他们也没办法影响这边人事的决定。”
额……少年你太单蠢了。
在这边，要是你亮出身份，多得是人要招你，他们不知道德国那死板的一套，只知道朝中有人好办事。
“那总部里有人知道你身份吗？”丁茗铭突然想到。
乔纳斯第三块西瓜拿在手上，偏头想了想：“托马斯可能知道吧，因为我求我大哥找人给他多划了点预算，给我个新款电脑……平常配备的电脑，拎起来不方便，太沉了。就因为这个，去年大哥没给我买圣诞礼物……哎茗铭，你说这个是不是叫贪污*呢？”
乔纳斯愤愤道，“他这是挪用公款当私人礼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总裁一家怎么画风这么奇特？
丁茗铭无奈地望天，摊手：“我也不知……还有什么，你给我一一交代了吧……”
“还有……哦，就是健身课的名额，我顶替我爸去的。”
丁茗铭恍然大悟：“怪不得后来没看到那个oliver了……等等！oliver问过我好多私人问题，他不会那会儿就知道你……喜欢我吧？”
乔纳斯恨恨地咬了一口西瓜：“oliver太不讲信用了……我跟他说了不用他管的！”
好吧……总裁大人也是特立独行的八卦一党，懂了。
丁茗铭叹气：“还有什么，你都说了吧……”
“还有什么……哦对，那个物料，就是多输入了几个零的那个……”
“喔……”
丁茗铭一拍脑袋，“当时有个oliver给我打电话，还让我跟他称呼du，我当时还有点奇怪，怎么头一次通电话的同事就用非正式称呼，那是你爸吧？你让他打的？”
“嗯……”
丁茗铭苦笑：“原来我一开始就被你照顾，我都没发现，还以为自己聪明运气好……要不是你，是不是我试用期就被开除了？”
乔纳斯诧异，西瓜啪叽一声掉到地上，他捡起来，放到一边，又挑了块新的：“茗铭你怎么会这么想？”
“额？不是吗？”丁茗铭扬眉。
乔纳斯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上次安德烈输错运输方式的那个事，比你的事情严重多了……你这个只是可能存在的潜在损失，那个物料卖得那么好，过不了多久就会卖完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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